天臺山在今浙江天臺縣境內(nèi)，主峰華頂山，在天臺縣城東北，在夏禹時期的《山海經(jīng)》中即有“天臺山”的記載，東晉以后更是漸成名勝。孫綽此賦乃贊賞天臺山的第一篇文章，對天臺縣來說意義重大。
《文選》卷十一《游天臺山賦》李善注：“孫綽為永嘉太守，意將解印以向幽寂，聞此山神秀，可以長往，因使圖其狀，遙為之賦?！笨梢妼O綽此賦并非真實游記，他對天臺山神思飛揚的描述，他所向往的山水佳境，倒是他在《庾亮碑》中所言“以玄對山水”觀點的生動而具體的示范。然而，倘無歷史文獻可稽，我們實在不能判斷此賦竟是看圖說話！作者超越常人的想像，綺麗清亮的詞藻，使它終成為東晉山水賦的杰作，在六朝山水文學史上有著不可低估的地位。從李善的注解里，我們也可以知道，此賦并非孫綽做章安令時所寫，而是在永嘉太守的任上所作。
此次的白話翻譯，以明朝潘瑊編輯的《天臺勝跡錄》里的《天臺山賦并序》為準，分別以原文、翻譯、說明三個方面來進行。
原文：《天臺山賦》并序
說明：《天臺山賦》，有的作《游天臺山賦》，潘版作《天臺山賦》?，F(xiàn)在無從考證孫綽自己寫此賦時有沒有“游”字，但從全文來，應該與“游”無關，他寫此賦只是“看圖說話”。
原文：孫綽
說明：孫綽(公元314～371年)，字興公，太原中都(今山西平遙西北)人，西晉文學家孫楚之孫，家居會稽。任著作佐郎，后歷任征西參軍、章安令、太學博士。后遷尚書郎、散騎常侍、領著作郎、衛(wèi)尉卿。博學善為文，愛隱居，有才名，與許詢、謝安、王羲之、習鑿齒等友善。孫綽是東晉玄言詩的代表作家之一，現(xiàn)存詩三十余首，充滿玄學哲理，枯燥乏味；然其間亦雜有描寫山水景物的詩句，有一定影響。孫綽還善為碑文、辭賦。劉勰《文心雕龍·誄碑》說：“孫綽為文，志在碑誄?！逼洹端斐踬x》、《天臺山賦》，亦較有名。原有集二十五卷，后散佚。今存明人所輯《孫廷尉集》。
原文：天臺者，蓋山岳之神秀者也。
翻譯：天臺啊，是天下山岳當中的神奇秀麗之山。
說明：1、文中不說“天臺山”而是說“天臺者”，是因為在唐朝以前“天臺”就是指越地的“天臺山”，其他稱天臺的，都是繁體字的“天臺”，更沒有天臺縣的概念。2、蓋，勝過、超出的意思，如“功蓋天下”（《莊子·應帝王》）。3、神秀，神奇秀麗。
原文：涉海則有方丈、蓬萊，登陸則有四明、天臺，皆元圣之所游化、靈仙之所窟宅。
翻譯：遠渡大海，就會看見方丈山和蓬萊山，登上陸地，就能進入四明山和天臺山，這些山都是先輩圣人游方行化、神靈仙人當成住宅的地方。
說明：1、涉，泛指渡水，如《呂氏春秋·察今》“楚人有涉江者，其劍自舟中墜于水?！?、方丈、蓬萊，都是古代傳說中的海上仙山。3、元圣，初始的圣人。4、窟宅，以窟為宅，住人的洞穴。
原文：夫其峻極之狀、嘉祥之美，窮山海之瓌富，盡人神之壯麗矣。
翻譯：它高峻到極致的樣貌、吉利祥和的身姿，窮盡了山川河海的豐富美滿、人間天上的宏偉秀麗。
說明：1、嘉祥，吉兆。2、瓌富，美好而富饒豐裕。
原文：所以不列于五岳、闕載于常典者，豈不以所立冥奧，其路幽逈，或倒景于重溟，或匿峰于千嶺。
翻譯：之所以沒有列入五岳、也沒有記載在通常的典籍里，還不是因為所在的地方幽深、道路不同于一般的曲折，有的景點七巔八倒藏在重重深谷之間，有的山峰朦朦朧朧隱匿在千山萬嶺之中。
說明：1、冥奧，幽深。2、幽逈，特別深遠。
原文：始經(jīng)魑魅之途，卒踐無人之境，舉世罕能登陟，王者莫由禋祀，故，事絕于常篇，名標于奇紀。
翻譯：一開始就要經(jīng)過到處是妖魔鬼怪的道路，最終還要走向渺無人煙的地方，世上很少有人攀登跋涉，王霸之人也沒有理由來祭祀，所以，有關天臺山的事情在通常的篇章里沒有，它的名字呢只有在特殊的記載里才能找到。
說明：1、魑魅，傳說中指山林里能害人的怪物，泛指鬼怪。2、陟，登高。3、禋祀，古代燒柴升煙以祭天：“以禋祀祀昊天上帝?！?/p>
原文：然圖象之興，豈虛也哉？非夫違世翫道、絕粒茹芝者，烏能舉而宅之？非夫遠寄冥搜、篤信通神者，何肯遙想而存之？
翻譯：但是，山川星象的興盛，又怎么會是假的呢？若不是違背世俗，修仙學道，辟谷食芝之人，怎能全部居住到這個地方？若不是冥思苦想，盡力尋找，堅信通神之人，怎肯早就想生存在這兒？
說明：1、圖象，指山水之圖和天象星象。2、興，興起、旺盛、興盛，如《史記·陳涉世家》“大楚興?！?、絕粒，指不吃糧食，粒米不進。4、遠寄冥搜，長時間地依托盡力尋找、搜集。
原文：余所以馳神運思、晝詠宵興，俛仰之間，若已再升者也。方解纓絡，永托茲嶺，不任吟想之至，聊奮藻以散懷。
翻譯：我因此心馳神往、日夜歌詠、府仰之間、好象再次得到了升華。終于解開了世俗的纏繞，永遠托身在這天臺山嶺，忍不住吟詩的念頭達到了極致，姑且奮筆疾書華麗的辭藻以抒發(fā)情懷。
說明：1、纓絡，纏繞、束縛，比喻世俗的纏繞。2、奮藻，奮筆寫作，藻，辭藻。
原文：太虛遼廓而無閡，運自然之妙有。
翻譯：浩浩星空，遼闊無邊，自然運行，從無到有。
說明：1、太虛，這里的“太虛”實際上就是指星空。2、閡，阻隔不通。這兩句的描述的意思就是，遼闊的星空當中，一顆顆星球從無到有，不斷向我們眼前飛來。
原文：融而為川瀆，結(jié)而為山阜。
翻譯：融合，變成了河流；聚結(jié)，變成了山巒。
說明：1、瀆，泛指河川。2、阜，山無石者曰阜。這兩句的描述的意思就是，星球碰撞融化變成了一條條河流，而聚集在一起的噴發(fā)巖漿結(jié)成了山巒。
原文：嗟臺岳之所奇挺，寔神明之所扶持。
翻譯：贊嘆天臺山岳的奇異挺拔，實在是神明做出來的。
說明：1、寔，古同“實”，通“是”。2、扶持，用手支持人或物，使不倒。文中的扶持，說的就象陶器加工時用手輕撫做出外形。
原文：蔭牛宿以曜峰，托靈越以正基。
翻譯：庇蔭牽牛星照耀山峰，托福越地神靈穩(wěn)固基礎。
說明：1、蔭，庇蔭，子孫因先世有功勞而得到封賞或免罪。2、牛宿，有星六顆，又稱牽牛，古代中國神話和天文學中的二十八宿之一，玄武七宿的第二宿。3、曜，照耀，明亮，《詩·檜風·羔裘》“日出有曜”。
原文：結(jié)根彌于華岱，直指高于九疑。
翻譯：它的根脈與華山與泰山相彌漫，它直沖霄漢比九疑之山還高。
說明：1、結(jié)根，起根發(fā)脈，《說文解字》“結(jié)，締也”。2、華岱，華山、泰山。3、九疑，山名，在湖南寧遠縣南。
原文：應配天于唐典，齊峻極于周詩。
翻譯：應該在堯唐的典籍里配天合地，在周朝的詩文里與其他名山等量齊觀。
說明：1、配天，指天上星宿與地上山川人物之間的對應關系。孫綽的詩文應該多從玄道方向去理解。2、唐典，這里的唐指堯建立的唐，而非后世的唐朝。3、周詩，指《詩經(jīng)》。因其為周代詩歌，故稱。也可以理解為周朝的重要詩文。
原文：邈彼絕域，幽邃窈窕。
翻譯：那樣遙遠奇絕地域，幽靜深遠曲折美好。
說明：1、邈，遙遠。2、彼，那，那個。3、邃，深遠，深邃。4、窈窕，一是形容女子文靜而美好；二是山水深遠曲折好看。
原文：近知者以守見而不知，之者以路絕而莫曉。
翻譯：附近知道的人以固有的成見說不知道，而來到這里的人因為道路險絕而不能了解全部。
原文：哂夏蟲之疑冰，整輕翮而思矯。
翻譯：可笑夏天的蟲在懷疑冬天的冰，調(diào)整輕松的翅膀讓思緒飛翔。
原文：理無隱而不彰，啟二奇以示兆。
翻譯：整理以前沒有或者隱藏而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先開啟兩個天臺山奇突的地方以展示樣貌。
說明：1、兆，指圖像。
原文：赤城霞起以建標，瀑布飛流以界道。
翻譯：赤城山云蒸霞蔚，建立了天臺山的標志；大瀑布飛流直下，分開了仙凡間的道路。
說明：1、赤城山玉京洞是道家第六洞天。2、大瀑布在赤城山后面的桐柏山上，桐柏山是天臺山的修仙之地，周太子王喬在此飛升上天。以上“二奇”都與修仙有關。
原文：觀靈驗而遂徂，忽乎吾之將行。
翻譯：目睹靈驗，立即前往；恍忽之間，我將動身。
原文：仍羽人于丹丘，尋不死之福庭。
翻譯：沿著仙人的道路，來到丹丘；尋找長生不老、全壽富貴的宮闕。
說明：1、丹丘，傳說中神仙所居之地，晝夜常明。2、《韓非子·解老》：全壽富貴之謂福。
原文：茍臺嶺之可攀，亦何羨于層城。
翻譯：如果天臺的山嶺可以登攀，又何必羨慕昆侖山上的高城。
說明：1、層城，古代神話中昆侖山上的高城。 泛指仙鄉(xiāng)。
原文：釋域中之常戀，暢超然之高情。
翻譯：放下人間常人的貪念，通達超乎平常的情懷。
原文：被毛褐之森森，振金策之鈴鈴。
翻譯：身上穿著毛絨絨的獸皮衣服，手里提著鈴鈴作響的錫杖。
說明：1、毛褐，指獸毛或粗麻制成的短衣，在孫綽那個時代應該指獸皮衣服。 2、金策，指禪杖。
原文：披荒蓁之蒙籠，陟峭崿之崢嶸。
翻譯：劈開望不到邊的荒草樹木，登上陡峭險峻的高山。
說明：1、披，開劈。2、蒙籠，視覺模糊貌。3、李善注引《字林》：“崢嶸，山高貌?！?/p>
原文：濟楢溪而直進，落五界而迅征。
翻譯：渡過楢溪，一直向前；丟下五界，迅速遠征。
說明：1、楢溪，天臺當?shù)匾粭l溪的名稱，取自佛教大師曇楢之名。2、五界，指佛教的天界、阿羅界、人界等。
原文：跨穹窿之懸磴，臨萬丈之絕冥。
翻譯：跨過弓背懸空的石梁，身臨高逾萬丈之深淵。
原文：踐莓苔之滑石，搏壁立之翠屏。
翻譯：踏過滿是莓苔的濕滑巖石，搏擊壁立千尋的翠綠屏障。
原文：攬樛木之長蘿，援葛藟之飛莖。
翻譯：緊攬樛木上的長長藤蘿，攀援葛藟上的支條莖蔓。
說明：1、樛木，向下彎曲的樹木。2、葛藟，相互纏繞的葛藤。
原文：雖一冒于垂堂，乃永存乎長生。
翻譯：雖然會處于危險境地，是為了追求永存長生。
原文：必契誠于幽昧，履重險而逾平。
翻譯：既然真誠相信冥冥之中的自然規(guī)律，那么碰到千難萬險也就象走平路一樣正常了。
說明：1、必，決定，肯定。2、契，相合，相投。3、誠，真心。4、幽昧，幽昧，不明也。
原文：既克隮于九折，路威夷而修通。
翻譯：已經(jīng)能夠登上重重彎道，心路曲折但修行通達。
說明：1、既，動作已經(jīng)完了。2、克，能夠，如克勤克儉。3、隮，登上。4、路威夷而修通，這一句要根據(jù)上下文的意思來理解，路指心路，修指修行。并不是現(xiàn)代意義上的把道路修通。
原文：恣心目之寥朗，任緩步之從容。
翻譯：放縱心情，空闊明朗；閑庭信步，從容不迫。
原文：藉萋萋之纖草，蔭落落之長松。
翻譯：踏著繁茂的纖草，躲進長長垂下的松陰里。
原文：覿翔鸞之裔裔，聽鳴鳳之嗈嗈。
翻譯：眼前看見的是“裔裔”歡叫、飛翔的鸞鳥；耳朵聽到的是“嗈嗈”之聲、優(yōu)美的鳳鳴。
說明：1、覿，見，相見。
原文：過靈溪而一濯，疏煩想于心胸。
翻譯：渡過靈溪，一洗疲憊；拋卻煩惱，心曠神怡。
說明：1、靈溪，一條溪流，在天臺桐柏山下，古有廟宇。2、濯，洗，祓除罪惡。3、疏，去掉阻塞使通暢。
原文：蕩遺塵于旋流，發(fā)五蓋于游蒙。
翻譯：流水奔騰，滌蕩塵世；游蒙廣大，遣送五蓋。
說明：1、五蓋，佛家指覆蓋心性，令善法不生之五種煩惱。2、游蒙，查不到正規(guī)解釋，筆者理解是一個能夠容納一切心魔的地方?！斗饘W大辭典》有“蒙堂”的記載，蒙堂之名，始于大覺之故事。后來兩序退職者之安息處，稱為蒙堂。《周易》蒙卦象曰：“蒙以養(yǎng)正，圣功也。”疏曰：“能以蒙昧隱默自養(yǎng)正道，乃成至圣之功?！?/p>
原文：追羲農(nóng)之絕軌，躡二老之玄蹤。
翻譯：踩著伏羲、神農(nóng)的獨特軌跡，追隨老聃、老萊的玄妙腳印。
說明：1、追，追隨，跟隨。2、羲農(nóng)，伏羲氏和神農(nóng)氏的合稱，伏羲創(chuàng)造了漁網(wǎng)和獸網(wǎng)，并且制造了早期的書寫圖騰，即八卦；神農(nóng)對農(nóng)業(yè)有很大的貢獻，史書上有“神農(nóng)嘗百草，一日中七十余毒”的說法。3、絕，獨特的，少有的，沒有人能趕上的。4，躡，追蹤，跟隨，輕步行走的樣子。5、二老， 李善注：“二老， 老子、老萊子也。”
原文：陟降信宿，迄乎玄都。
翻譯：上下攀爬，終于到達微妙的仙都。
說明：1、陟，向上登山。2、降，下山。3、信宿，伸縮的意思，人爬山狀。4、玄，神妙難捉摸，深奧。
原文：雙闕云踈以夾路，瓊臺中天而懸居。
翻譯：雙闕高聳，白云繚繞在山道上；瓊臺沖天，仿佛懸浮在半空中。
說明：1、踈，不細密。2、中，半；中途；半中腰。以上兩句，立體介紹了天臺山瓊臺雙闕的自然樣貌。
原文：珠閣玲瓏于林間，玉宇陰映于高隅。
翻譯：珍珠做成的精致樓閣，錯落在林木之間；美玉砌成的宏偉殿宇，隱隱露出高大的檐角。
說明：1、玲瓏，指物體精巧細致。2、陰映，李周翰注：“玉堂深邃，故云陰映?！睒涫a掩映。唐劉餗《隋唐嘉話》卷中：“孝仁指白楊曰：‘此木易長，三數(shù)年間宮中可得陰映?！?、隅，角落。以上兩句，如畫般介紹了瓊臺雙闕的亭臺樓閣。
原文：彤云斐亹以翼欞，微日烱晃于綺疏。
翻譯：紅色的云彩，湲湲飄浮在窗欞之間；和暖的日光條條恍動，美麗而疏朗。
說明：1、斐，有文彩的。2、亹，緩慢流動，無止無休。3、欞，房屋的窗格。4、烱，光明，明亮。5、綺，美麗。
原文：八桂森挺以凌霜，五芝含秀而晨敷。
翻譯：桂樹筆挺林立，凌霜不凋；五芝含秀晨展，色彩斑斕。
說明：1、八桂，指大而且多的桂樹，桂樹多與月宮嫦娥相聯(lián)系。2、五芝，傳說的五種神芝，色彩各不相同，靈芝常與神仙長生相關聯(lián)。3、敷，布置，鋪開，擺開。
原文：惠風佇芳于陽林，醴泉涌溜于陰渠。
翻譯：好風輕拂，聚花香于南林；醴泉甘甜，正涌流于北渠。
說明：1、醴泉，醴就是薄酒。泉水的味道像薄酒的，叫醴泉水，又叫甘泉。天臺瓊臺下有醴泉，甘美可醫(yī)疾。
原文：建木滅影于千尋，琪樹璀璨而垂珠。
翻譯：建木的影子在千尋以后消失，琪樹璀璨垂下累累珠果。
說明：1、建木，是上古先民崇拜的一種圣樹，傳說是溝通天地人神的橋梁。古以八尺為一尋，千尋，形容極高或極長。2、唐李紳《琪樹》詩序:“琪樹垂條如弱柳，結(jié)子如碧珠，三年子可一熟。每歲生者相續(xù)，一年綠，二年碧，三年者紅，綴於條上，璀錯相間?！睆倪@一句中可知，天臺山古時候似乎還有建木。
原文：王喬控鶴以沖天，應真飛錫而躡虛。
翻譯：王喬控制仙鶴，沖天而去；羅漢腳踩錫杖，騰飛虛空。
原文：騁神變之揮霍，忽出有而入無。
翻譯：瞬息之間，神通變化，奔放瀟灑；恍忽之時，已經(jīng)走出“有”的空間，而進入“無”的地方。
說明：1、揮霍，奔放，灑脫。
原文：于是，游覽既周，體靜心閑。
翻譯：于是，游覽已經(jīng)周全，身體平靜，心情閑適。
原文：害馬已去，世事都捐。
翻譯：害馬已經(jīng)離開，俗事都將拋卻。
說明：1、害馬，損害馬的自然本性。指一切無益于馬自然生長的行為。語出《莊子·徐無鬼》。2、捐，舍棄，拋棄。
原文：投刃皆虛，目牛無全。
翻譯：處事得心應手，觀察細致入微。
說明：上面兩句皆出自《莊子·養(yǎng)生主》。
原文：凝思幽巖，浩詠長川。
翻譯：背倚幽黑的巖石冥思苦想，面對漫長的河流大聲歌唱。
原文：爾乃，羲和亭午，游氣高蹇。
翻譯：那是，羲和正午，浮云高傲。
說明：1、爾，那，其（指時間）。2、乃，是。3、羲和，太陽之母。語出《山海經(jīng)·大荒南經(jīng)》“天臺高山”的后面。4、游氣，浮動的云氣。5、蹇，傲慢。
原文：法鼓瑯以振響，眾香馥以揚煙。
翻譯：法鼓瑯瑯響徹云霄，香煙裊裊如煙似霧。
說明：1、振，古同“震”，威震。2、馥，香氣散發(fā)。3、揚，在空中飄動。
原文：肆覲天宗，爰集通仙。
翻譯：極力朝拜天尊，于是眾仙會聚。
說明：1、肆，盡，極。2、覲，朝見君主或朝拜圣地。3、爰，于是。4、通，普遍、全。
原文：挹以元玉之膏，漱以華池之泉。
翻譯：舀嘗玄玉瓊膏，漱飲華池甘泉。
說明：1、挹，舀，把液體盛出來。2、元玉，即玄玉，黑色。3、漱，吮吸，飲。4、華池，神話傳說中的池名，在昆侖山上。
原文：散以象外之說，暢以無生之篇。
翻譯：自由探討仙道學說，暢談有、無、生、死篇章。
說明：1、散，沒有約束，松開。2、象外，物外，物象之外，也指塵世之外。3、暢，痛快，盡情地。4、無生，有、無、生、死。
原文：悟遣有之不盡，覺涉無之有間。
翻譯：剛剛領悟完“有”的無窮無盡，頓時又感覺牽涉到“無”的里面還有空間。
說明：1、遣，派，送，打發(fā)，文中的意思是剛剛忙完“悟有之不盡”這件事。2、涉，牽連，關連。
原文：泯色空以合跡，忽即有而得玄。
翻譯：泯滅色、空，來合并留下的東西，忽然得到空空如也的玄妙感覺。
說明：1、泯，消滅，喪失。2、色空，《三藏法數(shù)》載，“謂色之體，全是真空；真空之體，不異于色?！薄栋闳舨ぬ}蜜多心經(jīng)》：“色不異空?？詹划惿簧词强眨占词巧??！币簿褪欠鸾陶f的“本來無一物”。3、跡，物體遺留下的印痕。4、即有，《佛學大辭典》載，即有即空，謂一切有為法其自性本空。非壞滅法然后始空也。
原文：釋二名之同出，消一無于三幡。
翻譯：知道了有、無二名同出一源，消滅掉三幡為一，終歸于無。
說明：三幡，色一也，色空二也，觀三也。言三幡雖殊，消令爲一，同歸于無也。
原文：恣語樂以終日，等寂默于不言。
翻譯：整天放縱語言音樂，等于沉寂靜默無語。
說明：1、恣，放縱，無拘束。
原文：渾萬象以冥觀，兀同體于自然。
翻譯：深深地把萬事萬物綜合觀察，自然中所有的個體平等相同。
說明：1、渾，全，滿。2、兀，高而上平，意指平等。3、同體，《佛學大辭典》載，（譬喻）如波之于水，四肢之于一身，謂之同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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