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廬，人生的高地
——拜謁南陽武侯祠
“三顧茅廬”，《三國演義》中演繹的這一段歷史佳話活靈活現(xiàn)，生動傳神，深入人心。在普通人的心中大約總有這樣的情節(jié)：要么自己是劉備，有一天三顧茅廬，禮賢下士，請高人出山協(xié)助自己干一番事業(yè)；要么最好自己就是孔明，穩(wěn)居草廬，淡泊明志，心懷天下，待機而動。
“南陽諸葛廬，西蜀子云亭?！眲⒂礤a《陋室銘》中的這兩句話是如此之有名，凡接受過初中教育的人大概無人不讀，無人不背，也無人不心懷向往。
在今天南陽市的武侯祠里，人們以浪漫而寫實的手法再現(xiàn)了文學(xué)作品中的情景：一座八角形的草廬矗立在武侯祠中部，屋頂以草覆蓋，四面開著窗戶。這座簡單樸素的草廬邊上的牌坊上寫眷“三顧祠”三個大字，草廬東面不遠處有一塊大石頭上刻有劉禹錫的《陋室銘》全文。草屋的東北方向則是一片偌大的臥龍?zhí)丁?/p>
近2000年前，諸葛孔明確實就住在這里嗎？確實就在這座草廬里讀書思考嗎？確實就在臥龍崗上或者臥龍?zhí)哆叡ラL吟嗎？當(dāng)年劉備、關(guān)羽、張飛三兄弟確實就在這里恭恭敬敬地拜訪孔明先生嗎？
據(jù)相關(guān)史料推斷，三國時期中國的總?cè)丝?60多萬，就算1,000萬吧，不過是今天河南省的十分之一?？梢韵胍?，當(dāng)年諸葛亮所在的南陽比今天的人煙要稀少得多，他所隱居的臥龍崗也一定要比今天清幽得多。諸葛亮，這位《三國演義》中的“智絕”，這位今天南陽人民心目中的“智圣”，在這一塊土地上是如何地“心事浩茫連廣宇”呢？
有趣的是，河南南陽與湖北襄陽都在爭諸葛亮這位歷史名人，都說諸葛亮的“隆中”是在自己那里。當(dāng)年，清末官員顧嘉蘅自己是襄陽人，他來到了南陽做知府。南陽的老百姓一定要他證明南陽才是諸葛亮隱居之所，顧嘉蘅很為難，后來他寫了一副對聯(lián)終于化解了這個難題：“心在漢室原無分先主后主，名高天下何必辨襄陽南陽?！边@副對聯(lián)應(yīng)該深得臥龍先生之志。
也有人批評諸葛亮，說他事必躬親，不善授權(quán)，不重視選拔培養(yǎng)人才，最終使自己勞累過度，英年早逝，也使得蜀漢后繼乏人，導(dǎo)致蜀國敗給魏國。這種議論或許有一定的道理，但是我們無法想象，假如諸葛亮一統(tǒng)天下，恢復(fù)漢室，壽終正寢的話，他是否還會像今天這樣在百姓心中有如此崇高的地位？南陽臥龍崗上的草廬是否還會像今天這樣成為百姓心中的精神圣地？項羽也罷，關(guān)羽也罷，孔明也罷，但凡處在歷史風(fēng)口浪尖上的人物，似乎總得有一些悲劇的色彩才更能彰顯生命的意義。生命的過程比結(jié)果更重要。只要全力以赴地活過，這本身就是生命的成功，原不必以事業(yè)的成敗論英雄。
在臥龍?zhí)哆叺囊粔K石頭上刻有八個字：“最大男子，極偉丈夫?！边@是著名作家二月河給孔明的題詞。諸葛孔明擔(dān)得起這八個字，臥龍崗上的草廬擔(dān)得起這八個字。
2023.4.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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