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導讀:前幾天,我們的專欄發(fā)了一則治療病毒性肝炎的圖文《明了方法,治療乙肝就不難了》,誠如題目所言,余老師認為會治療濕邪為病,就必然會治療病毒性肝炎。慢性肝炎包括慢性乙型肝炎、慢性丙型肝炎、自身免疫性肝炎等。李老師和田老師則認為溫煦升發(fā)少陽之氣,實為治療慢性肝炎的一個重要法則。這個你怎么看呢?
溫煦升發(fā)少陽治療慢性肝炎慢性肝炎往往以“肝郁”為主要表現(xiàn)。肝所以成郁,必有其致郁之因,當求其所因而治之,其郁自解。究其原因固多,治法亦紛呈,或疏或泄、或補或柔,已有很多著述及報道論及,茲不贅述。但以溫煦升發(fā)少陽之氣的方法治療慢性肝炎者,尚少涉獵,茲就個人一隅之見略陳于下。
對于肝膽的特性,經(jīng)典著作中有許多精湛的論述。《素問·氣交變大論》曰:“東方生風,風生木,其德敷和,其化生榮,其政舒啟,其令風”?!端貑枴の暹\行大論》曰:“其氣為柔,其藏在肝,其性為暄,其德為和,其用為動”。這些經(jīng)文的論述,說明風木的基本屬性是溫和舒發(fā),敷布榮澤,啟陳致新,藏之于肝。肝膽皆屬風木,皆通于春生升發(fā)的少陽之氣,因而肝膽的這些屬性,對人體生命活動極關重要。
人體生命活動的基本形式是升降出入,正如《素問·六微旨大論》所說“升降出入,無器不有……無不出入,無不升降”。又說“出入廢則神機化滅,升降息則氣立孤危。故非出入,無以生長壯老已;非升降,則無以生長化收藏”。人體氣機的這種升降出入的功能,皆賴肝膽春升之氣的升發(fā)疏泄,才能生生不已,推陳致新。脾得木而化生,心得木而暢達,肺得木而舒啟,腎得木而蟄藏。故《素問·玉機真臟論》曰:“東方木也,萬物之所以始生也”。
肝木能條達疏泄,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是陽氣的溫煦;一是陰血的涵養(yǎng)。肝體陰而用陽,木得水而榮,故滋水涵木,補肝之體,為人所熟知,臨證亦廣泛應用。然“木曰敷和”,稟少陽春生之氣而生發(fā),若木無陽氣之溫煦,則失其敷和之性,亦郁而不達,致升降息、出入廢,制化乖戾,諸癥叢生。欲木能條達疏泄,補肝之體固屬重要,然溫煦升發(fā)亦不可忽。溫煦升發(fā)少陽之氣,實為治療慢性肝炎的一個重要法則。
葉天士曰:“治肝之法,無非治用治體”二端。溫煦升發(fā)少陽之法,適用于肝氣虛、肝陽不足而表現(xiàn)為肝用不足者。余臨證常掌握如下使用指征:(1)脈弦、或弦數(shù)、或弦滑、或弦緩、或弦大、弦細等,必沉取無力。沉而無力者以虛論。若浮取不見,而沉取方得,見沉弦無力或沉細無力等,則未必定虛,或因濕阻,或因氣滯,或因血瘀等皆可見之,當結合其他表現(xiàn)以定虛實。(2)舌胖淡有痕,或淡暗,或淡紅。即使不淡,亦不能紅絳干斂。苔白滑、白膩、或膩而浮黃,此黃須浮而無根,此種黃苔不以熱看,仍須溫煦升發(fā)。(3)面色?白,或晦滯,或萎黃。(4)癥見頭暈倦怠,精神不振,四肢酸困,脘腹脹滿,噯逆惡心,食欲不振,脅肋脹痛,大便或溏、或不爽等。上述見癥,皆肝失溫煦,清陽不升,疏泄不及所致。當以溫煦升發(fā)少陽之法治之,以益肝之用。
臨證之時,上述癥狀未必全具,只要脈沉取無力,舌質較淡,又兼有頭暈無力,脘滿脅脹等二三癥,即可用之。
常用藥物有:炮附子、桂枝、巴戟天、仙靈脾、黃芪、黨參、茯苓、白術、柴胡、升麻、當歸、川芎等。用附子其意有四:(1)附子辛熱,補命門、壯心陽,通行十二經(jīng),走而不守。肝膽少陽之氣,得心腎陽氣之助,則能敷和舒發(fā)、疏泄條達。(2)附子味辛,辛者可行可散,從風木之性,“肝欲散,急食辛以散之,以辛補之”。故以附子之辛,助肝木條達之性。(3)清陽不升,濁陰不降,陰霾上蔽,反侮清陽。以附子之熱,溫補心腎之陽,化其陰濁寒凝,離照當空,陰霾自散,陽氣可伸,復其升降之序。(4)補火以生土,土旺可以制寒水之上侮,可斡旋轉輸,胃能納,脾能輸,散精于五臟六腑,肝得其蔭而用強。故附子為一味重要藥味。若寒象已顯著者,自可放膽使用,或6克9克,甚至可用至15~30克。若寒象不著時,可佐以梔子。用桂枝,溫以啟肝陽,辛以暢肝氣,且桂枝色赤入肝,而能行血分之滯,疏通血脈,令肝條達。巴戟天、仙靈脾,填精益髓壯腎陽,溫而不燥,補而不膩,益精強陰而不寒,為溫助少陽之佳品。以參芪苓術培土健脾,培土意在榮木。木郁可以導致土郁,但中虛土郁,失其轉旋之力,亦可導致木郁。土旺自可助少陽之氣,令肝木條達。當歸、川芎,皆血中氣藥,能補肝之體,行血之滯,溫血之寒,補而不膩。柴胡、升麻,助少陽升發(fā)之性。如有兼證者,隨癥加減,如兼有濕濁者,佐以二陳、蘇梗、藿梗、砂仁、白蔻等;兼有血瘀者,佐以赤芍、桃仁、紅花等;兼有氣滯者,佐以佛手、木香、玫瑰花、代代花等。
總之,以溫陽升發(fā)為治。此種肝郁,若用寒涼,則伐其始生之陽;若用開破,則耗其生生之氣,若用陰柔,則扼其升發(fā)之性,皆非所宜。臨床因忽略肝稟少陽春生之氣而違其敷和之性,致久治不效者,并不罕見,令人扼腕,故表而出之。
醫(yī)案舉隅:趙某,男,28歲,工人?;几窝滓荒臧?,始終不愈。頭暈無力,食欲不振,脘腹脹滿,午后為甚,口苦粘膩,口渴咽干,右脅脹痛,勞則加劇。精神負擔較重,憂郁寡歡,面色萎黃,脈弦滑沉取濡軟,舌質正常,苔白薄膩,中心微黃。肝肋下2.5厘米,脾肋下2.0厘米。GPT:850單位(正常值為100單位以下),TTT(+++),ZnTT(++),HBsAg陽性。屬于肝陽不足,清陽不升,脾郁濕困,予僵蠶8克,柴胡6克,升麻4克,炮附子7克,生芪9克,黨參8克,茯苓9克,蒼術7克,陳皮8克,蘇梗10克,仙靈脾8克,生麥芽15克。十二劑后,頭暈、腹脹、脅痛均減。復査肝功:GPT:300單位,TTT(+),ZnTT(+)。原方加減,35劑后,癥狀基本消失,唯勞累后右脅尚覺脹痛,無力。肝功兩次復査正常,肝肋下1.0厘米,脾肋下0.5厘米。予逍遙丸調理兩個月,恢復正常工作。至今已8年,情況良好。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