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實中,熬過一場煎熬的我們,已經(jīng)迫不及待地回歸正常。
這個國慶檔,一片的重磅炸彈來勢紅火,《奪冠》《家鄉(xiāng)》《姜子牙》《一點就到家》。隨便問一個上點歲數(shù)的人:最喜歡的馮小剛電影是什么?它們是全民喜劇,更是注射給現(xiàn)實的強心劑。而在缺席了很多部電影的2020院線,回憶“20年前的馮小剛”更有意義。內陸電影的上映許可,是這紅底白字的,連年份都用干支紀年法的證書。
23年前,首部賀歲檔影片《甲方乙方》正式開啟了內陸賀歲檔的歷史。此后20年,陸續(xù)拍攝的11部賀歲檔影片,完整地見證了中國賀歲片的發(fā)展。而最初的“賀歲三部曲”,給了馮小剛話事賀歲檔的資格。△ 從左至右:馮小剛、葛優(yōu)、周星馳、黃百鳴、徐帆
形式上,他照搬香港電影群星賀歲的商業(yè)玩法。用小人物的溫暖人情,給策馬奔騰的年代,歸納出一點生活的啟示與暗示。
相比當時藝術氣質濃厚的國產(chǎn)院線,馮小剛這些精彩瞬間,為普通觀眾推開了一扇老少皆宜的門。很多人覺得,張藝謀《英雄》引領的“大片時代”,開啟了國產(chǎn)電影商業(yè)化的大門。
其實《甲方乙方》已經(jīng)在更早處,立下他的里程碑:1、中國第一部導演無片酬、收益來自票房分成的電影。△ 1999年6月23日,北京日報關于《沒完沒了》的報道
97年《甲方乙方》票房3600萬;98年《不見不散》票房4500萬;99年《沒完沒了》票房3500萬。《沒完沒了》是華誼和馮小剛的首次合作,也是華誼兄弟自投資電影以來首部獲利的影片。從此之后,華誼將馮小剛簽入旗下,展開了長達20年的合作。△ 《沒完沒了》阮大偉的紅衣鐵瓷,由華誼王中磊出演
最初,憑《編輯部的故事》有了名氣的馮小剛,決定一心扎進電影里。接連三部參與制作的電影被陸續(xù)“槍斃”(《我是你爸爸》《月亮背面》《過著狼狽不堪的生活》),時任北影廠廠長的韓三平于心不忍,便為他找來一個拍喜劇片的機會。你在北影拍的三部影片,兩部栽了大跟頭,作為廠長,我有責任把你打撈上岸。
馮小剛沒走這條路:“我能改成一個‘你好我好他也好’的故事?!?/span>四個拍電影吃不上飯的年輕電影人突發(fā)奇想,開辦了一個“好夢一日游”業(yè)務,各種配合,圓夢,幫當時社會的三教九流各種還愿。沒錯了……早在十幾年前,這部片就問出了后來大家問爛的那個問題:這個問題看似光鮮,其實也可能是一種商品社會的浮華虛妄:有名利的聚光燈下,嫌人紅是非多的當紅影星......可放今天看,不就是那些直男癌、暴發(fā)戶、流量明星。
當別扭的夢迅速燃燒殆盡,現(xiàn)實的人才露出空虛、思索的目光。《頑主》中的3T公司,“替人排憂、替人解難、替人受過”。諷刺也好,戲謔也罷,都是馮小剛喜劇中溫情與浪漫的包裝。
商業(yè)類型看似低配,卻樣樣齊全:海外拍攝,海歸話題,浪漫輕喜劇。在美國結識的劉元(葛優(yōu) 飾)和李清(徐帆 飾),真·不是冤家不聚頭。入室行竊、公開搶劫、被生意伙伴欺騙、被警察抓捕......
李清,順著出國熱的浪潮,目的明確:向往更好的物質生活。
劉元,機靈應變但胸無大志,在國外混了十年,自由自在……也得過且過。
一個小生活細節(jié),高下立現(xiàn)——
李清從剛開始的借宿,第二年換了二手車,第三年小跑車開上了街;同志,我也想今天晚上打一個沖鋒,明天就把國民黨那八百萬部隊都消滅了,可是 不行啊,革命得慢慢來。這些孩子中國話還沒說利索呢,你教他們荷塘月色他也得聽得懂啊。談戀愛還得先從眉來眼去開始,然后再牽手親腦門不是?
《圍城》中的方鴻漸,《過把癮》中的方言,甚至也是《武林外傳》中空負盜圣之名又干啥啥憋屈的白展堂,不都如此:別嘲笑這種性格,你我或許都有,而它在《不見不散》的故事背景下,帶著時代的快與慢,協(xié)奏出了一曲大心理、大心境的羅曼蒂克。自我介紹一下,我歲數(shù)已經(jīng)不小了,留學生身份出去的,在國外生活過十幾年,沒正經(jīng)上過學,蹉跎中練就一身生存技能,現(xiàn)在學無所成海外歸來,實話實說,應該定性為一只沒有公司、沒有股票、沒有學位三無偽海歸。
人就像沙子,時代就像一杯每一次都被狠狠攪拌的渾水。從珍惜,到約定,馮氏賀歲三部曲迎來了最后一個章節(jié)——
誤會、巧合、愛情……更成熟的商業(yè)元素,被執(zhí)行得淋漓盡致。“你到底還不還我錢?”的過時框架下,馮小剛講了一個“你到底在不在乎我”的故事。是窩囊的韓冬(葛優(yōu) 飾),和多疑心病的小蕓(吳倩蓮 飾),問向阮大偉(傅彪 飾)。一句一再被引用的對白,可以看做是這三部曲的同一主題。“1997年就要過去,我很懷念它?!?/strong>
那個20世紀末倒數(shù)時的愿景,曾令多少念舊的人淚流滿面:在中國人民急迫反思成功的日子里,馮小剛當之無愧地成為了“中國最成功的導演”。“把喜馬拉雅山炸開一個寬50公里的口子,讓印度洋上的暖濕氣流經(jīng)尼泊爾吹進青藏高原,徹底改變那里惡劣的生態(tài)環(huán)境,摘掉那里的落后帽子,把青藏高原變成美麗富饒的魚米之鄉(xiāng)?!?/span>更荒誕的是,這不是憑空臆想的段子,卻來自現(xiàn)實。這是馮小剛最初為《甲方乙方》拉投資時,一位身價斐然的老板,對他講述的理想宏圖。那種立志為國的精神令人敬佩。后來拍電影 《不見不散》的時候,我忍不住,借葛優(yōu)的嘴把老板的驚世設想告訴了觀眾。沒想到,影片試映時,惹怒了幾位身為政協(xié)委員的科學家,寫信告到中央首長那里,說我們剽竊了他們的創(chuàng)意。
有沒有發(fā)現(xiàn),曾幾何時,沒有“天花亂墜、信口開河、信口雌黃”這些詞了。一個向上的時代,自有時代的真創(chuàng)意。但也有很多假創(chuàng)意在安撫(欺騙)著人心,讓無處安放的熱血和沖動找到寄托。因為“創(chuàng)意”,是當今最流行的時尚。△ 《江湖兒女》《風雨云》,樸樹《New Boy》
曾經(jīng)的“賀歲三部曲”,變成了如今的“懷念三部曲”。那時。你或許還小,記憶中殘存著大人們BP機此起彼伏的響聲。他們開心地笑著,告訴你一覺醒來,新世紀就要來了;那時。你或許氣盛,才見識到嶄新的奔騰電腦,第一次體驗到寢室兄弟們一起游戲的快樂,也在最早的聊天軟件里,敲下了關于青澀戀情的第一句對白;有一條短片,很可能會擊中你的16歲、20歲、25歲……雖然是廣告,還是你們最熟(jian)悉(guai)不(bu)過(guai)的貪玩游戲。可這一次,貪玩,明顯玩出了味道,玩出了一份懷念的誠意。一聲“卡”,馮小剛從戲中的江湖大哥,回到導演片場。推開通道盡頭的大門,是每個傳奇老玩家,共同的記憶。馮導推開大門,走進的不是什么“是兄弟就來砍我”的魔幻世界。煙霧繚繞、擁擠吵鬧,一堆堆“大屁股”顯示器分列兩旁。這一瞬間,一定擊中了很多人的16歲,20歲,25歲。一鏡到底中,馮導走出網(wǎng)吧,坐在燒烤攤上,再次變回了街坊大哥。這十幾年來人們都在關注,世界變化的什么,我們變化了什么。
為這份不變的情義,貪玩與馮小剛,奇妙地找到了共同的時代紐帶。說起市面上有很多傳奇、奇跡類游戲的代言廣告,你的印象一定不太好……內容單一、劇情尷尬、五毛特效,說著特傻的代言詞,讓人看著像看到牛皮癬一樣各種不適。
這次《原始傳奇》與馮小剛的合作,就是一個為游戲代言創(chuàng)下良好印象的黃金案例。心這東西,可以很遠,如果我們說一些言不由衷的官話、場面話。心,當然也可以很近,如果我們真誠地懷念,真誠激發(fā)彼此的共同記憶……把曾經(jīng)不變的情義,帶回現(xiàn)在。然后在現(xiàn)在的某一天,送給那個可能有點孤獨、有點迷茫的你。你會從曾經(jīng)的日子里獲得力量,當你想起那些愉快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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