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戰(zhàn)友李際蔚之遺孀薛秀梅，53歲，住甘肅西峰市報社巷；患類風(fēng)濕性關(guān)節(jié)炎28年，由產(chǎn)后入冷水過早引起。2年前經(jīng)西安鐵路醫(yī)院檢查，又發(fā)現(xiàn)合并硬皮病，百治不效，已不能起床。1986年4月7日，著其子李輝攜帶病案向余求治。病歷數(shù)載：兩手關(guān)節(jié)腫凸變形，右手不能屈伸，雙下肢踝關(guān)節(jié)腫脹，足趾僵硬，邁步困難。硬皮病僅有一句話診斷，資料不全?；颊邞┣筮b擬一方先服，待病情減輕，夏季天熱能行動時再來面診。30年沉寒痼冷，難圖速效。病雖在關(guān)節(jié)、皮肢，整體氣血虛衰，自在意中。難癥痼疾，師法仲景，遂仿烏頭湯意擬一藥酒方及外熨方：
1.生芪
生甘草60克，防風(fēng)、黑小豆各30克，加冷水1500毫升，蜂蜜150毫升煎湯，分次沖服，生綠豆粉30克，10分鐘即解。
1.沙苑子、川草烏、紅藤、荊芥、防風(fēng)、當(dāng)歸、雞血藤、海桐皮、乳沒、透骨草、川斷、紅花、細辛、花椒、伸筋草、威靈仙各
患者共服藥酒45天，每次加至30毫升時，服后唇、舌麻木40分鐘，維持服至1個月后，全身發(fā)熱，從此脫去30年冬夏不離之棉襖，服完1料后，腫痛已減十之七八?；疾≈?/span>10年，每早起床時，要經(jīng)過1小時的床上運動，始能坐起。然后待僵硬之下肢逐漸靈活，始能下炕，可見其氣血痹阻之甚。古代之“尪羸癥“，亦不過如是。服此后，全身關(guān)節(jié)大為靈活，睡醒后可以直接起床下炕。又服半料，精神食納增，已可自由行動。
患者全家喜不自禁，左鄰右舍視為奇跡。同年6月14日，患者在長子李輝陪同下，不遠千里從甘肅來到靈石。見患者病史中所述各癥如指趾、腕踝關(guān)節(jié)腫凸處，服藥酒后已恢復(fù)正常，唯天冷則痛不可忍，硬皮病亦有些微松動，但四肢從手到肘，從腳至膝，皮膚猶如貼于骨上，僵硬、繃緊光亮，前額皮膚亦變硬，10年前之滿臉皺紋亦消失。由于上瞼倔硬，兩目不能閉合，夜間必須蓋一條毛巾于面部，始能入睡。畏寒，夜尿頻，腰困如折，脈弦，64次/分，舌淡胖，邊尖有瘀斑。類關(guān)、硬皮病，現(xiàn)代醫(yī)學(xué)認為與免疫缺陷有關(guān)。中醫(yī)則認為邪之所湊，其氣必虛。雖肺主皮毛，脾主四肢、肌肉，但30年痼疾耗傷，腎元必虛。當(dāng)溫養(yǎng)五臟，凋節(jié)整體以治局部。
生芪120克，當(dāng)歸、熟地、川烏、附子、沙苑子、黑小豆各30克，麻黃、桂枝、細辛、干姜各15克，防風(fēng)30克，腎四味各15克，紅參10克(另燉)，靈脂10克，“全蟲12只，蜈蚣4條“(研粉沖服)，炙草60克，蜂蜜150克，鮮生姜30克，大棗10枚，加冷水2500毫升，文火煮取600毫升，3次分服，30劑。
(一)
高文兆，60歲，城關(guān)糧站會計，1976年8月8日診。肥人濕勝氣虛，腳氣10年不愈。時輕時重，每夏必犯。刻診，雙腳腫爛，膿水淋漓，不能步履。腹股溝淋巴結(jié)腫大如棗，癢痛夜不能寐。脈滑數(shù)而右寸極弱，知為氣虛濕熱下流：
生芪45克，忍冬藤、芙蓉葉、生苡仁、苦參、地膚子各30克，蒼術(shù)15克，黃柏、川牛膝、通草、豬苓、甘草各10克，防己、生檳榔各12克，木瓜15克，內(nèi)服3劑，藥渣濃煎一盆，化入生白礬、雄黃各20克，趁熱熏洗雙腳，殺菌斂瘡止癢，3劑而愈，追訪3年未犯。
(二)
長女李芹，16歲，1979年12月17日初診。腳氣3年，今冬腳凍成瘡。近3日感染腫爛，膿水淋漓，紅腫惞痛，不能步履。予清濕熱解毒：
生苡仁45克，蒼術(shù)、黃柏、川牛膝各12克，忍冬藤、芙蓉葉各30克，公英、地丁各20克，白蘞、車前子、甘草各12克，生姜5片，棗10枚以護胃氣。
生芪45克，當(dāng)歸30克，桂枝12克，赤芍15丸，吳茱萸10克，炙草、桃仁、紅花、通草、細辛各10克，生苡仁45克，白蘞12克，鮮生姜20克，大棗10枚。
文革以后，余之家境困頓，求飽已屬不易，故爾“藜藿之體氣血窮“，未病正氣先虛。初診未念及此，見病治病，徒以清熱解毒為能事，損傷中氣，出現(xiàn)寒化、虛化。二診下病治上，又合當(dāng)歸四逆加吳茱萸生姜湯溫經(jīng)而治凍瘡，重加生芪之益氣生肌化腐，在下之瘡瘍立愈。吾女之凍瘡，自此之后又歷10冬，再未犯過。
(三)
政協(xié)趙雄飛之女國英，20歲。1977年6月5日，腳氣感染，雙腳腫爛，腹脹氣喘，晝夜劇痛，嚎哭不止，雙側(cè)腹股溝淋巴結(jié)腫大如棗。脈沉滑數(shù)，舌紅苔黃膩，此屬濕熱化毒入血，有攻心之虞。
忍冬藤90克，生苡仁45克，蒼術(shù)15克，紫蘇、澤瀉、枳殼、獨活、胡連、木香、黃柏、川牛膝、甘草各10克，木瓜15克，生檳榔12克，防已12克，通草6克，杉木屑120克(煎湯代水煎藥兼外洗)。
服此方后，喘、痛、癢均退，腳腫未消，脈變右寸沉微，關(guān)上滑數(shù)。已是中氣下陷，濕熱下注，當(dāng)下病治上，予五苓散加生芪45克，柴胡、升麻各10克，2劑后多年痼疾得愈，追訪10年未犯。
(四)
二輕局李新林之妻妹，27歲，患腳氣6年，每年夏季必發(fā)，平時腳趾部已顯麻木，為腳氣之重癥；1981年8月18日，雙腳腫爛，膿汁稠粘，兩腿紅腫延伸至膝部，嘔吐，腹脹，神識不清，言語錯亂，雙腹股溝淋巴結(jié)腫痛，便燥3日未行，苔黃厚膩，六脈沉滑數(shù)實。證屬濕熱化毒入血，腑實，穢濁上攻，已成腳氣攻心危癥。
忍冬藤120克，生大黃30克，生檳榔15克，生苡仁45克，蒼術(shù)、黃柏各15克，木瓜15克，白蘚皮30克，木香、川牛膝、甘草、胡黃連、車前子各10克(包)。
上藥武火急煎，2次分服，2小時1次日夜連盡3劑。
按：腳氣雖屬小恙，然急性感染，濕熱之毒入血上攻，而見氣喘、嘔吐、神迷則屬危癥，古代謂之“腳氣攻心“。當(dāng)急下之，蕩滌熱毒以解危。常用方劑有雞鳴散(檳榔、木瓜、陳皮、吳茱萸、紫蘇、桔梗、生姜)搗粗末，水煎2次，冷透，凌晨空腹分3～5次服。服后當(dāng)瀉下黑糞水為驗。余組方時謹選檳榔、木瓜、紫蘇，消脹寬中下氣，未見有“瀉黑糞水”現(xiàn)象。下病治上，調(diào)節(jié)整體法最效。急性感染期，用清熱解毒利濕消腫，要掌握分寸，不可過劑。一見有寸沉微，即宜早投補氣升提化濕。生芪一味，益氣運血，內(nèi)托化腐生肌，實足慢性瘡瘍之神藥。下病治上之法，源自靈樞，傅山先生將此法具體化，并擬出方藥，大匠示人以規(guī)矩，濟世活人，澤及萬民，啟迪后學(xué)，厥功甚偉。
縣社干部趙啟田，38歲，1983年3月15日診：因過食辛辣，復(fù)加暴怒，五志過極化火，上則口苦咽干，舌上生瘡，下則痔疾腫痛如刀割，肛脫不收，膿血淋漓，不能邁步，兼見寒熱如瘧，脈弦滑數(shù)。擬清腸解毒，清瀉少陽膽火：
1.生地榆、芙蓉葉、二花、公英、連翹、柴胡各
2.木鱉子(打)、公英、連翹、芙蓉葉、苦參、甘草各
“芒硝、生白礬、硼砂“各20克(化入)，煎湯一盆，熏洗坐浴。另以木鱉子磨濃汁涂脫肛。古代驗方，外治脫肛，立效。
上藥內(nèi)服外洗各用1次，諸癥已去七八，藥完痊愈。此法治本病約百例，雖不能根治痔疾，但叫立解痛苦，不無小助。重癥二花可用120克，一服立效。出血者加槐花炭、側(cè)柏炭，副縣長田斌患內(nèi)痔腫痛出血，一月發(fā)作3～4次，服上方20劑，并加“炮甲珠10克、三七6克“(研沖服)竟獲根治，已25年末發(fā)。
(一)
馮文林，55歲，靈石劇團團長，1983年2月11日診。頭暈，項部強直，轉(zhuǎn)動不靈，左右轉(zhuǎn)頭時頸部“嚓嚓“作響。1982年6月29日省人民醫(yī)院x光片確診：頸4、5、6椎唇形增生。曾服骨質(zhì)增生丸、骨刺靈等多種藥物無效。近半年來雙手1、2、3指麻木，氣短，腰困，右半身麻木，因怕跌撲，不能騎自行車亦已半年多，陽事久廢。脈澀，寸部極弱。
患者年近六旬，腎氣已衰。腎主藏精、生髓，督脈隸屬于腎。今腎虛精怯不能上承，故督脈空虛。且勞倦內(nèi)傷，中氣亦虛。血脈不充，周流受阻，氣不運血，四末失養(yǎng)，故見麻木等癥。劇團常年下鄉(xiāng)演出，難免風(fēng)霜雨露外襲，太陽經(jīng)輸受病，故見葛根湯證。擬桂枝湯加當(dāng)歸、首烏、桃仁、紅花養(yǎng)血和營，活血通絡(luò)，加葛根之專理頭項，重用生芪120克峻補其氣而運血，以鹿茸、骨碎補、龜板養(yǎng)腎精、強筋骨，更加蟲類入絡(luò)去風(fēng)，不知效否?
桂枝、白芍、炙草各45克，粉葛根60克，生芪120克，當(dāng)歸、首烏、白蒺藜、骨碎補、龜板(先)各30克，桃仁、紅花、僵蠶各10克，“鹿茸尖3克，全蟲12只，蜈蚣4條“(研粉沖服)，鮮生姜10片，棗10枚，10劑。
(二)
王宸安，59歲，省檔案局機關(guān)黨委書記，1996年春組團赴云崗石窟參觀，出現(xiàn)恐高癥，當(dāng)場暈厥。醒后項強不能轉(zhuǎn)側(cè)，頭暈不能起立，面色蒼白，四肢厥冷，腰困神倦，左手臂陣陣麻木。護送回太原后，經(jīng)省人民醫(yī)院x片示頸椎3、4、5、6、7廣泛增生。脈緩，兩寸沉微。此腎陽虛衰，風(fēng)寒外襲太陽經(jīng)輸，痰濕內(nèi)阻，氣不運血，予大劑補陽還五湯加味：
生芪120克，粉葛根90克，附子、當(dāng)歸各30克，桂枝、赤白芍各30克，川芎、桃仁、紅花、地龍、白芥子(炒研)各10克，炙草30克，紅參(另燉)10克，定風(fēng)丹60克(首烏、白蒺藜)，黑木耳30克，鮮生姜10片，棗10枚，加冷水1500毫升，文火煮取500毫升，2次分服，3劑。
上方服3劑，項強頭暈消失，10劑后諸癥已退七八。腰困如折，原方加腎四味120克，龜鹿膠各10克(化入)，熟地45克，連進20劑后，已無自覺癥狀。夫人劉索仙多年腰困，右膝痛，腿軟時時傾跌。見藥劑大，棄之可惜，每劑藥渣又煎2次，連服10劑后其癥亦愈。
(三)
景玉璽，50歲，兩渡小煤礦技術(shù)員。1984年12月10日因頸項強痛不能轉(zhuǎn)側(cè)，不能長時間抬頭，為減輕痛苦，頸向右歪，致成“斜頸“已半年。x片見頸2、3唇形增生。左臂及手指陣陣麻木，脈澀，舌淡。體質(zhì)好，別無所苦，逕投桂枝加葛根湯合止痙散和營解痙：
葛根60克，桂枝15克，白芍90克，炙草30克，“全蟲12只，蜈蚣4條“(研沖服)，鮮生姜10片，棗10枝，遵桂枝湯服法，啜粥助汗。
上方連進5劑，斜頸消失，疼痛麻木亦愈。
(四)
看守所長王海清，51歲，1983年5月30日初診：右肩凝，臂不能上抬后展，陣陣頑麻，項強痛、不能轉(zhuǎn)側(cè)月余。本院x片見頸2、3椎唇形增生，肩甲骨增厚。陰雨天項、背、肩有痛、麻、抽搐感?？谇患跋麓缴彛似鸨朔?，經(jīng)年不愈。三五日輒感冒，脈沉細澀，舌淡紅。癥屬精血虧損，絡(luò)脈失養(yǎng)；衛(wèi)陽不固，復(fù)被風(fēng)寒外襲，留而成痹。寒主收引，故見搐痛；陰虛陽浮，火不歸原，故見上熱。擬益氣養(yǎng)血，滋陰和陽，逐寒通絡(luò)復(fù)方：
生芪120克，葛根90克，當(dāng)歸、川烏、黑小豆、二冬、鹽巴戟肉、云苓各30克，九地90克，五味子6克，桂枝、細辛各15克，桃仁、紅花、地龍各10克，白芍90克，炙草60克，防風(fēng)20克，全蝎12只、大蜈蚣4條研末沖服，油桂1.5克(米丸先吞)，鮮生姜10片，大棗10枝，蜂蜜150克，加冷水2500毫升，文火煮取600毫升，3次分服。
上藥服6劑，諸癥悉除。予培元固本散1料善后，追訪4年，很少感冒，體質(zhì)大勝從前。
(五)
裴茂才，43歲，石膏礦坑下工，內(nèi)科急診入院病人。1983年9月20日會診：x片見頸2腰3唇形增生。入院3日，右頸、肩、背、胸之上部，劇烈疼痛，日夜不停已3日?？人?、轉(zhuǎn)側(cè)，則痛如撕裂。追詢病史，知于4日前曾患感冒，繼續(xù)掄大錘半小時許，中午小睡1小時，隨即痛醒，已不能翻身。局部無紅腫，項強硬，脈浮弦，苔白厚?；颊唛L期在坑下作業(yè)，久受寒濕，嗜酒無度，內(nèi)蘊濕熱。今受外寒，項痛及肩，胸痛徹背。癥由寒襲太陽經(jīng)輸，努力致瘀，便燥3日未行，肺氣賁郁，腑氣不通。擬散寒通絡(luò)緩攻逐瘀：
桂枝15克，赤芍25克，炙草15克，葛根60克，瓜蔞30克，薤白15克，白酒100毫升，丹參、當(dāng)歸各30克，桃杏仁各12克，枳殼、桔梗、乳沒、檀香、降香、本香各10克，生軍10克，“醋元胡5克，全蟲12只，蜈蚣4條“(研末沖服)，生半夏18克，鮮生姜10片，棗10枚，3劑。
瓜蔞30克，薤白15克，白酒100毫升，丹參、當(dāng)歸各30克，生半夏18克，大貝、郁金各15克，檀香、降香、佩蘭、蒼術(shù)、桃杏仁各10克，葛根60克，全蝎12只、大蜈蚣4條研末沖服，3劑。
生芪120克，葛根60克，腎四味120克，龜、鹿膠各10克(化入)，當(dāng)歸、丹參各30克，赤芍15克，桃仁、紅花、川芎、地龍、桂枝、炙草各10克，骨碎補30克，鮮生姜10片，棗10枚，胡桃4枚(打)，10劑。
溫靈芝，女，47歲，石膏礦工人家屬。1974年9月下旬，患雙足跟痛4個月不愈，邁步困難，整日足不出戶。經(jīng)x光攝片，確診為跟骨骨刺(雙)。肥胖體型，神疲、氣短、畏寒，冬必凍腳。脈沉細，舌淡胖。局部皮色如常，不紅不腫，冷感?？甲闵訇幠I經(jīng)經(jīng)脈“入跟中“，腎虛精怯，經(jīng)脈失養(yǎng)，加之濕盛氣虛，氣血失于周流，寒濕痹阻，不通則痛。擬補陽還五合附桂八味，當(dāng)歸四逆加吳茱萸湯合方化裁，下病治上，益氣溫經(jīng)，活血通絡(luò)：
1.生芪
2.防風(fēng)、苦參、紅花、甘草、透骨草各
上法，內(nèi)外兼治，一日痛緩，二日后可走路。5日后自覺癥狀消失，當(dāng)年冬季亦未凍腳。古方化鐵丸，軟堅散結(jié)之力甚強，兼補肝腎，炮甲珠逆絡(luò)，象牙屑善消骨刺。上方加減，治足跟痛癥10余例，均獲捷效，且無復(fù)發(fā)。惜病愈之后未拍片復(fù)查。不知本法對骨刺之實質(zhì)改變，有無消散之功。
按：余經(jīng)治各類骨增生病約300余例，資料散失，難作精確統(tǒng)計。腎主骨，治腎為本。腎四味、骨碎補，培元固本散，善后服之，可以根治。分部用藥：頸椎病，遵仲景法，葛根湯類方專理頸項，疏通太陽經(jīng)輸，見效最速，主藥葛根應(yīng)60克以上。腰脊病，補腎督，強筋骨；四肢病，益氣健脾化濕，以榮四末。寒濕骨痹，烏頭湯用至止痛。胸椎病，瓜蔞薤白白酒湯合丹參飲。初治得效，以補陽還五湯太補氣血，血肉有情補腎督，強筋壯骨，活血化瘀，蟲類通絡(luò)收功。
靈石成都酒家老板馬天保，54歲，1999年5月因肩臂痛求治。其癥：右肩臂劇痛，手不能抬舉、后展年半，百治不效。境遇不順，近年發(fā)胖。近來受涼加重，抬肩痛如撕裂，自己不能穿衣，苦不堪言。
本病又名“五十肩癥“，屬老年性、退行性病變，頗難治。唯《傅山男女科》載一方，有捷效。傅山先生論曰：“肩臂痛，手經(jīng)病，肝氣郁。平肝散風(fēng)，去痰通絡(luò)為治”，方為：
當(dāng)歸、白芍各90克，陳皮、柴胡各15克，羌活、秦艽、白芥子(炒研)、半夏各9克，附子3克。
煎服法：水6碗，煎3沸，取汁1碗，入黃酒服之，一醉而愈。
細玩先生之意，大略肩臂乃于少陽、于陽明二經(jīng)所過。肝氣郁則本來克土，脾主四肢，脾氣虛則痰濕內(nèi)生，流于關(guān)節(jié)，故肢體為病。加之，五十歲后氣血漸衰，復(fù)加風(fēng)霜雨露外襲，日久，乃成本病。余師先生意，原方加生芪120克益氣運血，加桂枝尖15克載藥直達病所。加止痙散(全蟲3克、蜈蚣4條)研粉沖服入絡(luò)搜剔，更加桃仁、紅花、地龍活血通經(jīng)?；颊吆Ａ?，令水與黃酒各半煎之，熱服取汁，以開表閉，逐寒凝，3劑。
考致瀉之由，一是當(dāng)歸富含油質(zhì)，大劑量難免滑腸；二是溫藥消溶痰濕，由大便而去。
煎服法未遵先生法度，藥量大，3沸難以充分溶解有效成份。故改為冷水浸泡l小時，急火煮沸半小時，對入黃酒，2次熱服。
(一)
趙秀英，女，47歲，樂子堂村人，1987年秋，因肋痛求治。8年前曾患急性黃疸性肝炎，醫(yī)者不明肝病護脾之義，從始至終一張茵陳蒿湯用到底，約服60余劑，梔子、大黃均在500克以上，苦寒過劑，致生變證：先是食少、惡寒、作瀉，自服附子理中丸1月而愈。近2年發(fā)現(xiàn)右肋脹痛，呼吸牽引，甚則不能轉(zhuǎn)側(cè)。醫(yī)者又以兩肋為肝之分野，遂用舒肝丸1盒不效。繼服元胡片、柴胡疏肝散2月以上，病終不愈，現(xiàn)癥，痰盛咳劇，胸悶打呃，以呼出為快。右脅下痛不移處。脈澀，舌膩，舌右側(cè)有大片瘀斑，舌下青筋怒張，見證純屬肺經(jīng)，何以竟用治肝之劑?蓋人但知肝主疏泄，肋痛責(zé)之肝氣不舒，而忽略了“諸氣膹郁，皆屬于肺“。人身精氣，發(fā)源于腎，充養(yǎng)于脾，敷布全身。脾胃中氣，實為升降樞紐。脾氣不升，則諸經(jīng)之氣皆不得升；胃氣不降，則諸經(jīng)之氣皆不得降。黃疸過用苦寒，先傷脾胃之陽，中氣虛餒，運旋無力，肝欲升而不得，肺欲降而不能。氣阻于上，痰濕瘀血留滯于中，故見種種肺經(jīng)證候，與肝何涉？此亦誤金作木之一例。以瓜蔞薤白半夏湯合丹參飲加枳殼、白芥子、桃杏仁、炮甲珠、炙草，降肺胃，寬胸隔，化痰通絡(luò)，3劑諸癥均愈。
(二)
張家莊郭改榮，女，47歲，1987年10月，因一身盡痛求治，縣醫(yī)院內(nèi)科診為“多發(fā)性神經(jīng)炎“。其癥，手、足、胸、背、肘、膝、指、趾，皆痛，如閃電一擊而過，陣陣發(fā)作。腰困如折，寒熱如瘧，脈弦滑，舌紅少苔，左邊瘀斑成片。病已多年，久治乏效，只好聽其自然。近來痛甚，日夜不安。詢知由近年境遇坎坷，情懷抑郁所致。講三五句即長嘆一聲，以舒其氣。憶傅山男科有諸痛治肝之論，謂“手痛足痛，心腹痛，一身眾處皆痛，將何以治?治肝為主。肝氣一舒，諸痛自愈。”并以逍遙散變方為治，其方為：“當(dāng)歸6、白芍15、柴胡3、茯苓15、蒼術(shù)6、甘草3、苡仁15、梔子3、陳皮3“，方即逍遙散去薄荷、生姜與異功散去人參合方加苡仁、梔子。《石室秘錄》云：“此逍遙散之變方也，善治肝經(jīng)之郁，而又加去火、去濕之品。蓋諸痛皆屬于火，又兼濕氣作祟。用梔子以清火，用苡仁以去濕。故雖治肝之一經(jīng)，而諸痛無不奏效也。”余早年治諸痛，喜用此方。隨手拈來，不加思索，頗覺輕捷簡便，然有效有不效。時日既久，知諸痛不盡屬火，風(fēng)、寒、濕、瘀皆令人痛，此其一。即兩脅痛，亦不盡屬肝。青年時但知肝氣不舒，對“諸氣膹郁，皆屬肺經(jīng)“，不甚了然。用逍遙散、柴胡疏肝散治脅痛，亦有效有不效?！秲?nèi)經(jīng)》謂“肝居于左”，以今之解剖學(xué)定位視之，未免荒誕。然《內(nèi)經(jīng)》所言者，氣化升降之理。肝氣從左升發(fā)，其氣一郁，欲升不得，故痛發(fā)于左，亦有竄及右脅時。但始發(fā)于左，蓋無疑問。肺主氣，從右肅降。其氣膹郁則欲降不能，故右脅痛。必兼見胸中滯悶。以治肝之法治肺，古人謂之“誤金作木“。此類錯誤，青年時可謂屢犯不改。咎在瀆書太少，又不求甚解。五行之理金本克木，以制木之過旺。今木氣亢強，反悔于金。則金衰不能制木，反被木侮。因之敢怒不敢言，胸中便覺“憋氣”。古人謂之“金木同病“。治此等癥，以柴胡疏肝散加瓜蔞枳殼白芥子之屬，舒肝之郁，通肺之滯，便各不相犯，生克制化復(fù)常，則兩病皆愈。
木病以一身盡痛為主證，久痛入絡(luò)，痛則不通，年近五旬，腎氣亦虛。擬逍遙散、瓜萎薤白湯、丹參飲合方化裁，疏肝之郁，通肺之滯，腎四味鼓舞腎氣，蟲類搜剔，入絡(luò)散瘀，則諸痛當(dāng)愈：
白芍90克，炙草、當(dāng)歸、白術(shù)、茯苓、丹參、瓜蔞各30克，柴胡10克，薄荷3克，薤白、腎四味各15克，“全蟲12只，蜈蚣2條“(研沖服)，煨姜、白芥子各10克(炒研)，煎取濃汁600毫升，日分3次服。3劑后痊愈，追訪3年未復(fù)發(fā)。
(三)
郝姣棠，37歲，1985年8月20日初診。經(jīng)期動怒，致經(jīng)水7日量多不止。經(jīng)凈之后，自汗，心悸，日甚一日。以致心動神搖，日夜不敢躺臥。臥則心動震衣，手抖不停，心中無端恐懼。日落之后，足不出戶，即上廁所亦覺有人跟蹤，惶惶不可終日。白晝則四處亂跑，片刻不得寧靜。且時覺臍中悸動，動甚則有氣流倏忽上攻而引起劇烈心悸而嘔酸涎。舌紅少苔，脈數(shù)不任重按，135次/分。心電圖見心動過速，服鎮(zhèn)靜劑及養(yǎng)血歸脾湯亦無效。余思此證，病在心肝兩臟，旁及奇經(jīng)。心主血，肝藏血。五行之理，肝為母，心為子，二者相生。經(jīng)期動怒，致肝之疏泄太過，而不能藏血。心失所養(yǎng)，子盜母氣則肝更虛，人臥則血歸于肝，心血更形不足，故悸動不安。心氣虛則恐，故見無端恐懼。臍下為沖脈所居，號稱血海，諸經(jīng)確有余之血皆貯于此，而沖脈隸屬肝腎。血虛則沖脈失養(yǎng)而氣奔于上，有類奔豚。嘔酸涎者，肝寒也；日輕夜重者，陽虛也?！督饏T》治陽虛不能收攝精血，用桂枝加龍牡湯；肝寒嘔誕沫，用吳茱萸湯。兩方相合正與本病病機相符。加紫石英之鎮(zhèn)守沖脈，活磁石之協(xié)調(diào)上下，茯神之寧心神，合為調(diào)和營衛(wèi)陰陽之劑：
桂枝、白芍各10克，炙草6克，生龍牡、活滋石、煅紫石英、野黨參、茯神各30克，吳茱萸15克，鮮生姜10大片，棗10枝，
上方服3劑，諸癥十退其七，心悸偶發(fā)，夜可安枕。加當(dāng)歸130克，遠志10克，又服6劑，脈轉(zhuǎn)沉，80次/分，痊愈。
(四)
細思此癥，乃情志為病，五行生克制化乖亂。郁怒傷肝，肝氣郁久化火克制脾土，脾胃受克，乃引食自救其虛。口淡、嗜食甜咸，便是脾虛的據(jù)，故多食逾常。又因壯火食氣，故雖多食卻日益消瘦。且憂思傷肺，金本克木，今脾胃虛而不能上供于肺，土不生金，肺虛日甚，時時悲傷欲哭，故木旺無制而脾愈虛。乃疏一方，逍遙散合甘麥大棗湯重加百合、知母、生麥芽，以補肺疏肝，益氣扶脾而解土之圍：
柴胡10克，當(dāng)歸、白芍、茯苓、白術(shù)各30克，紅參(另燉)、丹皮、黑梔子各10克，薄荷3克，炙草、百合、知母各30克，小麥、生麥芽各60克，煨姜5克，大棗10枚；
后余提前出院返縣，此事已逐漸淡忘。1982年元月15日該廠任科長受托向余致謝。始知楊女服上方3劑后諸癥均減，并給找一臨時工作，改變了孤獨處境，原方又服4劑，日見好轉(zhuǎn)，精神復(fù)常，體重復(fù)原而愈。
(五)
石膏礦司機溫建國之母，64歲，1983年3月17日初診。自50歲絕經(jīng)后，得一怪病，百治不效，14年不愈。其癥，時覺有氣從兩肋攻于中脘，復(fù)從中脘上沖于胸，胸中憋悶一陣，產(chǎn)生一股熱流，又從雙肩沿兩臂倏忽放射至兩手而散。食少，口苦，夜寐不安，喜怒不常。每有情志變動必發(fā)，發(fā)則心悸不安，怒氣充斥胸膺。脈左弦數(shù)，右滑弱，舌紅少苔。赴省一院神經(jīng)內(nèi)科檢查，無異常發(fā)現(xiàn)。專家分析似屬更年期綜合癥之余波，無特效療法。省中研給予加味二仙湯，亦無效。余思索良久，斷此癥為五行生克制化乖亂所致，病本在肝。肝主血，體陰而用陽。絕經(jīng)之后，精血衰少，陰虛導(dǎo)致陽亢。氣有余，則制己所勝而侮所不勝。是典型的肝(木)氣橫逆，乘土（脾）侮金(肺)病例。肝、脾、肺三臟俱病，日久波及心腎。擬滋腎陰以柔肝之體，瀉心火以抑肝之用，扶中土而復(fù)生克制化之常：
柴胡、丹皮、梔子(炒黑)各10克，生地、白芍、當(dāng)歸、山萸肉、白術(shù)、茯苓、生熟棗仁、生龍牡各30克，炙草、煨姜各10克，3劑。
楊長珍，男，72歲，石膏礦退休工人，住逍遙村?；际幯⒄痤?/span>3年零7個月，百治不效。曾在山醫(yī)一院神經(jīng)內(nèi)科診為帕金森氏綜合癥，1983年11月16日會診。我院內(nèi)科認為與老年腦、骨髓系統(tǒng)退化性病變有關(guān)。其癥，整日如乘車坐船，蕩漾不止，頭搖不停，手抖不停，手抖不能持箸，腳膝酸軟，一日數(shù)次跌撲，步態(tài)蹣跚前沖。自覺頭重腳輕，腳下如踏棉絮。頭暈、耳鳴、失眠，每至夜半即口中無津，舌干不能轉(zhuǎn)動。脈大按虛，舌絳而干。
患者年逾古稀，腎氣大衰，腎陰匱乏，任督空虛。精氣不能上達，陰精不能上奉，故頭眩、耳鳴，舌干無津；陰虛不能抱陽，虛陽化風(fēng)妄動，故見蕩漾、震顫諸恙；心腎不能交濟，故不寐?，F(xiàn)代醫(yī)學(xué)謂：老年人多數(shù)重心上移，形成頭重腳輕局面。此與《內(nèi)經(jīng)》在兩千多年前已論證之“上盛下虛“病機一致。治法宜血肉有情之品，填補腎督，育陰熄風(fēng)。選大定風(fēng)珠合黃連阿膠雞子黃湯，加蟲類熄風(fēng)、腎四味鼓舞腎氣：
龜鱉二膠各10克(化入)，生龍牡(搗先煎)、磁石(先煎)、白芍、腎四味、定風(fēng)丹各30克，阿膠18克(化入)，麥冬12克，五味子10克，黃連、油桂各6克，炙草15克，葛根60克，全蟲12只、蜈蚣2條，研末沖服，遠志12克，雞子黃2枚(分沖)。
工商局段繼元之幼女，段志芳，8歲，1988年1月26日初診：頭搖、手臂抖動已1個月，日發(fā)作2～3次。發(fā)作前先覺心下懊儂，發(fā)嘔而不礙飲食。旋即發(fā)冷，上身抖動，不能自制。抖動時神清，語言如常，無恐懼感。每次發(fā)作或半小時，或1～3小時不等，說停便停。發(fā)作后不疲、不困，嬉戲如常。食納好，二便調(diào)。迭經(jīng)縣醫(yī)院、省一院神經(jīng)科、兒童醫(yī)院、市中研等單位專家會診，未見實質(zhì)改變。迭用鎮(zhèn)靜、營養(yǎng)神經(jīng)、養(yǎng)血柔肝、清熱熄風(fēng)、和解少陽、溫陽制水、滌痰止痙、引灸諸法皆不效。近3日來多數(shù)在12～14時許發(fā)病，病作時患兒頻呼心口難受，隨即俯臥床上，以頭抵被，揚手擲足，反復(fù)顛倒，莫可名狀，目眩，覺周圍物事旋轉(zhuǎn)，自訴如坐在船上。病前，12月23日，患兒因洗澡受寒，突于11時50分失語，上肢無力，于14時許恢復(fù)，后遺口吃。24日，入夜胸腹脹滿。元旦一上午，突然高熱達39.5℃，2日熱退，下午6時發(fā)病，迄今近月不愈。難癥痼疾，求教于仲景。“心悸、頭眩、身瞤動”似屬真武湯證，然小便自利，況市中研已投溫陽制水不效，則非真武湯證。從其發(fā)作時惡寒，欲厚衣被，則表癥仍在；二便調(diào)，無里證。其主癥“心下痞，煩躁、苦冒眩、干嘔、胸腹脹滿，腸鳴漉漉……“與痰飲癥相符。遂擬一方，以桂枝湯解表，加桂以降沖逆；吳茱萸溫肝胃；澤瀉湯、生半夏加茯苓湯去痰飲之痞、嘔、眩；更加生龍牡、紫石英之鎮(zhèn)攝浮陽：
桂枝10克，油桂5克(后下)，白芍10克，炙草6克，黨參、吳茱萸、生半夏各10克，澤瀉45克，白術(shù)18克，伏苓18克，紫石英、生龍牡各18克，鮮生姜5片，姜汁l小盅(對入)，大棗6枚，煎服如桂枝湯法。
附子9克，油桂、沉香、砂仁各3丸，山藥、云苓各18克，澤瀉、懷牛漆、紅參(另燉)各9克，生半夏18克，炙草9克，生龍牡、紫石英各15克，姜汁l盅(對入)，冷水750毫升，文火煮取500毫升，3次分服，3劑。
劉虹蘭，女，33歲，梁家焉學(xué)校教師，1833年8月20日初診：足心發(fā)熱7年，日夜不休，日輕夜重，自覺涌泉穴處呼呼往外冒火。不論冬夏，夜臥必把腳伸出被外，或踏于涼墻上，始能入睡。曾多次求醫(yī)，服滋陰補腎、滋陰降火以及清骨蒸勞熱之劑百余劑，不效。又認為陽陷入陰，用升陽散火湯，反增頭面轟熱。
診見面色嫩紅，艷若桃李，陽浮于上顯然。詢期病史，因年久已不甚了然，似與產(chǎn)后失調(diào)有關(guān)。按脈細數(shù)，132次/分。干渴，小便清長，飲一溲一，不存尿。中上脘處冷感，胃納不馨。食入稍一受涼，即覺酸腐不適，雙膝獨冷。
細思此癥，乃陰陽盛衰之變。陰陽之道，陽為陰根。(《易》曰：天一生水)陽生，陰始能長。陽氣—命門真火，乃生命之主宰。命門位居下焦，乃人身真火，氣化之本原。此火一衰，火不生土，胃中水谷溲無由蒸化，故見納少化艱；人身津液賴此火之溫煦，始能蒸騰于上，敷布上下，此火一衰，氣化溲弱，津液不能升騰，故口干；涌泉為足少陰腎經(jīng)井穴，為腎氣之所出，今下焦陽衰，不能統(tǒng)攝腎陰，而致陰火沸騰，足心熱如火焚。是宜補火之原，真火旺，陰火自安：
炙草60克，干姜、附子各30克，冷水1500毫升，文火煮取500毫升，2次分服，3劑。
麻黃10克，附子15克，細辛10克，炙草30克，干姜15克，2劑。
藥后又愈，臨行前特來致謝。囑服金匱腎氣丸1個月，以鞏固療效。
鐵廠女工李秋蘭，38歲，住院病人(住院號002194)，患者因劇烈右偏頭痛7日，于1984年3月24日入院。經(jīng)山醫(yī)一院神經(jīng)內(nèi)科診為血管神經(jīng)性頭痛，經(jīng)用安絡(luò)痛、當(dāng)歸注射液穴位封閉不能控制，邀余會診。
見患者面赤如醉，自覺近1個月以來，每到太陽出山便覺有熱流上攻頭面，轟熱難忍。至3月19日拂撓，突覺熱流攻沖不止，右下頒角突然如電擊、火灼，陣陣劇痛，約3～5分鐘發(fā)作1次。每次發(fā)病，皆從上頒角頰車穴下方呈弧形向后經(jīng)風(fēng)池穴竄至右太陽、下關(guān)復(fù)入頰車穴。如此反復(fù)發(fā)作10余次，戛然而止，移時又發(fā)作如前。每日5時痛起，日中痛劇，下午5時漸松，太陽落山痛止，入夜則如常人。每日如此循環(huán)不已，已17日。便燥口干，雙膝獨冷，夜難成寐。脈洪大而虛，舌光紅無苔。脈證合參，當(dāng)屬腎陰虧損，陰不抱陽，水淺不養(yǎng)龍，故龍雷之火上奔無制。陰虛之患，寅末日將出而病，日中陽氣大盛，故病重。日落陽氣衰，得天時之助而暫愈。入夜陰氣漸充，故如常人。法宜大劑滋水，導(dǎo)龍歸海，引火歸原，佐入酸甘柔肝緩急：
引火湯(九地90克，鹽巴戟肉、天麥冬各30克，云苓15克，五味子6克)，白芍100克，炙草30克，棗仁30克，葛根60克。
l 兼論火不歸原證與傅山引火湯
組織部長裴義林之妻，55歲。1984年3月26日初診，患“原發(fā)性三又神經(jīng)痛“8年，迭用酒精封閉、針灸，服中藥百劑皆無效。近年來發(fā)作頻繁，外受風(fēng)寒，大喜大怒，過度勞累，高聲講話，咀嚼食物，洗臉?biāo)⒀?、打呵欠皆能觸發(fā)。8年前僅下頜枝患病，2年之后累及上頜枝，1983年冬，眼枝亦病。以為齲齒作痛，牙已拔光，病勢日見嚴重。以致不敢進食咀嚼，以流質(zhì)食物維持不餓，致消瘦脫形，弱不禁風(fēng)。此次發(fā)病已3日，病前無故右眼赤如鳩目，淚如泉涌，日夜不止，右耳鳴如潮聲。因大聲呼喚幼子起床，冷風(fēng)拂面，突覺畏寒。同時覺有熱氣從右腳心沿腿之內(nèi)側(cè)上攻頭面，迅如閃電。旋即整個右頭部如蛇咬蝎蟄，火灼電擊，劇痛嚎哭，驚擾四鄰。每發(fā)作1次，約5分鐘，頻發(fā)30余次，已歷3小時之久。診脈洪大無倫，舌干紅無苔。頭暈?zāi)_軟，足膝冰冷，口干便燥3～4日一行?；颊吣暧馕逖I氣已衰，腎陰下奪，陰不戀陽。時值春令，陽氣升發(fā)。腳底為腎經(jīng)循行始發(fā)部位，龍雷之火不能下安宅窟，循經(jīng)上攻，上奔沖擊無制。擬傅山引火湯合芍藥甘草湯大劑，滋陰戀陽，引火歸原，柔肝緩急，以制雷火，3劑(方見例一)。
原方加細辛15克，“全蟲12只、蜈蚣2條“研末沖服。
按：本病為臨床常見疑難病之一。各家多從風(fēng)、寒、痰、火、瘀論治，或可見效于一時，后必復(fù)發(fā)。蓋本病正虛為本，病機在腎，當(dāng)從腎論治?！端貑栁迮K生成篇》：“頭痛巔疾，下虛上實，過在足少陰、巨陽，甚則入腎。“縱觀歷年病例，約在百人之?dāng)?shù)，悉屬腎陰下虧，龍雷之火上燔，無一例外。病程愈久，病機愈顯。蓋腎為先天之本，內(nèi)寄命門真火，為水火之臟。腎中水火，共處一宅。水火相抱，陰平陽密。水足則火藏于下，溫煦臟腑，統(tǒng)領(lǐng)一身之氣化，是為健康無病。若因外感內(nèi)傷，致水虧于下，則火失其制，古人喻為水淺不養(yǎng)龍，于是離位上奔；或腎水寒極，逼真火浮游于上，致成火不歸原之證。且肝腎同源，腎水既虧，肝失滋榮，肝中所寄雷火，勢必隨腎中龍火上燔，而成燎原之勢，而見種種上熱見證，如頭痛、頭暈，牙痛、齒浮，鼻衄、齒衄，目赤如鳩，面赤如醉、心悸暴喘、耳鳴如潮、口舌生瘡、咽痛如火灼等。病機既明，當(dāng)用“甚者從之”之法。水虧者，以引火湯壯水?dāng)炕?，?dǎo)龍歸海；水寒者，以引火湯加油桂1.5克，飯丸先吞，溫臟斂陽，引火歸原。若誤以實火正治，苦寒直折，釜底抽薪諸法，非但不能愈疾，反致變生不測。西晉王叔和注解《內(nèi)經(jīng)》，對龍雷之火的病機、治則有詳盡闡發(fā)，宜精讀。中醫(yī)學(xué)著名的調(diào)燮陰陽大法：益火之原，以消陰翳；壯水之主，以制陽光，及五行生克制化，“亢害承制“諸論，皆源出于此。
龍雷之火為臟腑內(nèi)生虛火，與六淫外邪實火大不相同，有以下5點，可資鑒別：
1.雙膝獨冷，上下溫度如常，獨膝蓋部其冷如冰；
2.來勢暈急跋扈，如迅雷閃電，頃刻生變，外感多漸變，火不歸原多突變；
3.隨陰陽盛衰之年節(jié)律、日節(jié)律演變，天人相應(yīng)現(xiàn)象最著，如冬至陽生則病，春令陽升轉(zhuǎn)重，夏至陰生漸緩，日出病作，日中病甚，日落病緩，入夜自愈；
4.熱勢轟轟，或由腳底，或由臍下，上攻頭面，外感無此病象，若出現(xiàn)此象，按火不歸原論治，誤用苦寒直折則危；
5.不渴尿多，渴喜熱飲。
以上為火不歸原證治之大略。三叉神經(jīng)痛必挾雷火，因巔頂之上唯厥陰可到。肝火暴虐，在大滋真陰引火歸原之中，必佐柔肝寧絡(luò)之品為妥。全方組成如下：
熟地90克，鹽巴戟肉，天麥冬各30克，云苓15克，五味子6克，白芍100克，炙草30克，細辛15克，“全蟲12只、蜈蚣3條“(研末沖服)。
脾胃虛弱者，易致滑泄，加姜炭10克，砂仁10克(與熟地拌搗)。
龍雷之火上奔無制者，加油桂粉1.5克(刮去粗皮研粉，蒸爛小米為丸，藥前先吞)，引無根之火降而歸腎，見效尤速。
凡百治不效，抱病終生，至死不愈之頭痛，古代謂之“頭風(fēng)痼疾“。史書記載，三國曹操即因此癥，不治而死，或每日定時發(fā)作，或交節(jié)病作，或經(jīng)前必犯，或由七情過激觸發(fā)，發(fā)則頭痛如破，晴脹頭眩，嘔吐涎沫，昏蒙思睡，飲食俱廢。凡此種種，必是“伏邪”作祟。“伏邪”之固，必是患者正氣先虛，外淫六邪襲人，無力鼓邪外透，留而不去。時日既久，由皮毛，經(jīng)絡(luò)漸漸深入于臟，濕痰死血筑成巢穴，深伏不出，遂成痼疾。治之之法，當(dāng)理清“邪之來路，即邪之出路“，因勢利導(dǎo)，扶止氣，開表閉，引伏邪外透則病愈。
余在1958年，偶得一則民間專治偏上頭痛之秘方“偏正頭風(fēng)散“，經(jīng)臨證反復(fù)運用，篩選藥物，調(diào)整主輔藥比例，使之恰合上述病理、病機，用治各類各型頭痛痼疾，收到藥到病除之效。而且重訂之后，已大大突破了原方的主治范圍。方如下：
(紅參、五靈脂、制首烏、炒白蒺藜)、制川草烏、生石膏、天麻、川芎、白芷、甘草各
上藥共研細粉，日服2次，每次3克，飯后、睡前淡茶水調(diào)服。本方以人參、天麻、定風(fēng)丹(首烏、蒺藜對藥)補元氣，生津液，補肝腎、益精血，扶正托邪于外；川草烏大辛大熱通行十二經(jīng)表里內(nèi)外，破沉寒痼冷，驅(qū)逐伏邪外透；芎、芷、荊、防、羌活、辛夷、蒼耳、蒼術(shù)，芳香透竅，辛散開表，疏風(fēng)燥濕，開門逐盜；天麻、南星、白附，化痰定風(fēng)；石膏甘寒清熱，監(jiān)制辛熱燥烈諸品；雄黃、蒼本，解毒辟疫；乳香、沒約，化瘀定痛；諸蟲深入血分，搜剔伏匿之邪；白芷一味，號稱植物麝香，芳香濃烈，善通諸竅，與川芎之專理頭痛者相配，可引諸藥上達頭部直入腦竅，破其巢穴。諸藥相合，對風(fēng)、寒、濕、痰、火瘀多種伏邪，皆有透發(fā)之效。似乎寒溫不可同爐，未免駁雜成方。但凡痼疾，必是寒熱膠結(jié)，濕痰死血深伏血絡(luò)，正可泛應(yīng)曲當(dāng)。又由于本方有通行十二經(jīng)表里內(nèi)外之功，故對暴感外淫六邪或外風(fēng)引動內(nèi)風(fēng)，全身各部，一切突發(fā)性、神經(jīng)性、眩暈、麻木，劇烈痛癥，1小時即可止痛。本方性味燥烈，偏于攻邪，故對熱病及臟腑內(nèi)傷所致頭痛則非所宜。
本方主治各癥：
1.久年各類型頭痛痼疾，血管性、神經(jīng)性、眼源性、鼻源性、外傷性腦震蕩后遺癥，腦瘤之頭痛如破及現(xiàn)代一切機理不明之偏正頭痛，2次/日，每次
2.面神經(jīng)麻痹，病發(fā)1周內(nèi)就診者，日服3次，每次
3.多發(fā)性神經(jīng)炎之肢端麻木疼痛，辨證多屬氣虛失運，兼夾濕痰死血。服用本方，中病即止，不可過劑。后以補陽還五湯加腎四味各10～
4.急性風(fēng)濕熱關(guān)節(jié)劇烈腫痛，以蒼術(shù)白虎湯(蒼術(shù)
5.急慢性風(fēng)寒濕痹，急性坐骨神經(jīng)痛，腰椎間盤突出急性期，輕癥單服散劑
本方與培元固本散(胎盤1具、大三七、血竭、炮甲珠、琥珀、紅參、茸片各30克)合方，加九制豨薟草，變散為丸，對類風(fēng)濕性關(guān)節(jié)炎有卓效。
所列湯劑，即仲景烏頭湯之加味改良方，方中增入防風(fēng)、黑小豆，兩倍量之炙甘草，大劑量蜂蜜、鮮生姜、大棗，更加水文火煮2小時以上，可有效破壞烏頭劇毒，治病救人而無害。余一生運用此方在萬人次以上，從無一例中毒。仲景方能治大病，救急痛，愈痼疾，是攻克疑難大癥的仙丹妙藥。后世由于配伍不當(dāng)，煎煮不遵法度，偶有中毒事故發(fā)生，遂使當(dāng)今中醫(yī)界畏烏附如蛇蝎，因噎廢食，棄置不用，使仲景起死回生妙方有絕傳之虞。
6.寒凝型血栓閉塞性脈管炎之電擊樣劇痛，以改良烏頭湯重用生芪至
7.中風(fēng)后遺癥之關(guān)節(jié)變形，肌肉萎縮，痿廢不用，以本方1料
余從事中醫(yī)臨床46年，運用本方42年，經(jīng)治各類暴發(fā)劇烈痛癥5千例以上，服本方4克，2次/日，淡茶水加蜜1匙調(diào)服，半小時內(nèi)入睡，2小時睡醒，痛即霍然而愈，繼服本方3克，2～3次/日，多數(shù)半月即可極治，病情復(fù)雜者，加服對癥湯劑。勿忘辨證求本，則可攻無不克。曾治1例60歲老婦，晚期溶骨肉瘤，日夜劇痛，服鎮(zhèn)痛片30片不能止痛，已臥床1月。從骨病治腎，雙補腎之陰陽以治本。主方用熟地、附子、川烏、黑豆、骨碎補、胡桃肉、肉蓯蓉、腎四味、龜鱉甲各30克，地骨皮60克，鹽巴戟肉、二冬、云苓、狗脊、杜仲、防風(fēng)、細辛、干姜各15克，炙草60丸，蜂蜜150克，鮮生姜30克，大棗12枚，加冷水2500毫升，文火煮取600毫升，3次分服，每次沖服散劑3克，茸粉、炮甲珠各3克，當(dāng)日痛緩，白天停服鎮(zhèn)痛片，3日后痛止起床，可到鄰家串門。經(jīng)治各類頭痛3千例以上，其中病程10年以上，歷經(jīng)中西諸法無效者，占90％以上，服用本方，日服2次，每次3克，當(dāng)日見效，7日痊愈者，可占98％，無一例超過20日者，無一例失敗，無一例復(fù)發(fā)。唯1978年治王莊煤礦女會計張x x，25歲，腦瘤術(shù)后復(fù)發(fā)，頭痛如破，嘔涎沫而肢厥，睛突目糊，口眼斜，右側(cè)肢體失靈。辨屬產(chǎn)后藩籬失固，賊風(fēng)襲絡(luò)，三陰寒凝，大氣失運，濁痰死血深伏腦絡(luò)，予改良烏頭湯加吳茱萸30克，生半夏45克，川芎30克，白芷15克，麝香1克分沖，引諸藥直搗病巢，沖服散劑3克，3次/日，一劑痛止嘔罷，后予散劑方加守宮、炮甲珠、帶子野蜂房、川貝、麝香，以夏枯草1500克，依法熬膏合煉蜜為丸15克重，日服2次，每次1丸，以海藻、甘草各30克，煎濃汁送服，相反相成，激蕩磨積，以加強軟堅散結(jié)之力，服藥75日赴京復(fù)查，病灶消失，恢復(fù)工作，現(xiàn)仍健在。
本方經(jīng)42年臨床應(yīng)用，未發(fā)現(xiàn)任何毒副反應(yīng)。方中劇毒藥川、草烏，占全劑的16.6％，而解毒藥甘草、防風(fēng)、白芷以及反佐監(jiān)制藥石膏則為川、草烏之兩倍。加之服用時間在飯后、睡前，更以淡茶水送下(茶性苦、甘、涼，最能瀉火清頭明目，除煩渴，利小便，可制其燥烈。現(xiàn)代藥理實驗證實，茶水中所含鞣酸蛋白，可使緩慢吸收，迅速排瀉。)故絕無中毒之虞，正是本方配伍巧妙處。唯方中之雄黃含砷化物，火煅或粉碎過程磨擦發(fā)生高熱，則成紅砒，誤見火即可殺人，故應(yīng)單味乳缽另研對入。
近年診余溫課，始在宋代《和劑局方》中查到本方之原始出處，《局方諸風(fēng)門》項下列“追風(fēng)散“方一則，藥18味，與秘方相同，唯缺細辛，且主、輔藥之劑量各異。明代龔?fù)①t著《壽世保元》又轉(zhuǎn)引于該書頭風(fēng)門項下，藥味相同，劑量又與局方不同。我50年代所得秘方，藥味、劑量又是一變。可見本方在2千多年(局方刊行干1078年，所搜集者皆宋代以前上溯到漢唐時期流傳于民間之驗方)的流傳過程中，吸收了歷代醫(yī)家治療頭痛及一切暴發(fā)性神經(jīng)痛的成功經(jīng)驗與心血結(jié)晶，可謂集古今治療痛癥之大成，療效卓著之奇方。希能引起國家衛(wèi)生部、中醫(yī)藥管理局高層關(guān)注，組織科學(xué)研究，臨床驗證，改革劑型。制成高質(zhì)量特效中藥制劑，為新世紀(jì)中醫(yī)藥走向世界，占領(lǐng)國際市場，為全人類健康做貢獻。
*縣黨校老喬之妻，60歲，
塵芪45克，熟地30克，麻黃3克，白芥子10克(炒研)，鹿角霜30克，油桂、姜炭各5克，桂枝10克，白術(shù)、茯苓各30克，豬苓、澤瀉各10克，生苡仁30克，蒼術(shù)15克，川牛膝30克，炙草10克。
上方連服5劑而愈，追訪l年未發(fā)。
二、裝卸工溫寶興之妻，62歲，1988年2月3日初診：車禍致右下肢骨折年余，右膝半月板損傷，近3月腫如斗，劇痛，徹夜嚎哭，惞熱腫痛不可近，臥床不起已2月。今日化驗：白細胞19500，中性90，繼發(fā)感染，積液。舌紅中黃，脈沉滑數(shù)實。擬清熱解毒，化瘀利濕：
1.忍冬藤
2.白芷
生芪45克，防己12克，四妙去黃柏(生苡仁45克，蒼術(shù)15克，川牛膝30克)，桂枝10克，白術(shù)、茯苓各30克，豬苓、澤瀉、車前子、甘草各10克，木瓜30克，腎四味各18克，白芷10克，外敷同前，3劑。
三、劉老漢，76歲，鐵廠李建明之岳叔，1983年5月17日初診：60歲時深秋涉水過河，寒濕入骨，患雙膝關(guān)節(jié)腫痛達16年。近日外感引發(fā)宿疾，雙膝關(guān)節(jié)腫涌積液50天。用風(fēng)濕寧1號，強的松30余日，腫勢日重。雙膝腫大如斗，憋脹難忍，曾抽取透明膠粘液體400毫升，旋抽旋腫。左腿強直，不能打彎，臥床不起已1月。面色蒼白，氣短乏力，寸脈極弱。曾服四妙、五苓合方無效。
患者年逾古稀，脾胃氣衰，飲食入胃不化精微，濕濁下流，聚于關(guān)竅。傅山先生云：“凡治下焦病，用本藥不愈者，須從上治之。“即《內(nèi)經(jīng)》“下病上取”之義。蓋脾主四*肢*，主運濕而惡濕。高年久病體弱之人，中焦脾胃氣虛，則聚濕成水，下流關(guān)節(jié)，用補氣升提之法，益氣健脾而運濕，氣旺則周流全身，而水濕得化，亦即“氣能化水“之理。遂擬一方，令服5劑：
生芪45克，防己12克，桂枝10克，赤芍15克，川芎10克，苡仁45克，茯苓30克，澤瀉、獨活各15克，白術(shù)30克，炙草10克，白芷10克，鮮生姜5片，棗6枚。
四、文化局長段煥忠，70歲，1982年2月17日診。雙膝關(guān)節(jié)積液，月余臥床不起。先用強的松龍關(guān)節(jié)腔注射不效，后服中藥清利濕熱之劑，5劑后不能起床。氣短自汗，畏寒腰痛，面色蒼白無華，脈沉弱。局部雖捫之灼熱，然小便余瀝，夜尿頻多。一派腎陽虛衰征象，此宜治本：
生芪45克，熟地30克，山藥、茯苓、澤瀉、丹皮、山萸肉各10克，附子、油桂、牛膝、車前子各10克，腎四味120克。
以濟生腎氣湯加生芪、紅參、腎四味，溫補脾腎之陽而化濕，一方守服10劑，諸癥均愈。追訪5年未復(fù)發(fā)。
按：余治上癥，不下200例。癥情大同小異，癥型不出以上4類，皆從調(diào)燮整體氣化入手，得以根治。
一切水濕停聚為患諸癥，皆因“氣不化水“。氣、陽為生命的動力，氣統(tǒng)血，亦統(tǒng)水，陽統(tǒng)陰，陽化氣。腎陽(命門真火)為氣化之根。下部水濕停聚，上氣必虛—肺主一身大氣，又主通凋水道；脾胃為中氣，主運化水濕，又是三焦氣化的樞紐，故下病治上。重用生芪45克(已故溫碧泉老師經(jīng)驗，有明顯的利尿行水效用)補中上之氣，氣旺則周流全身，氣行則水行，水濕自去。脾虛者合五苓紅參四妙去黃柏(一切甘寒、苦寒藥，有礙脾陽，不用)益氣健脾運濕；瘀阻氣血者，加川芎、桃仁、紅花，活血化水；衛(wèi)氣閉塞者，少加麻黃宣肺以通水道；整體虛衰者，陽和湯合五苓，加生芪45克、防己12克，和陽消陰；陽虛甚者，濟生腎氣湯加生芪，益命火以消陰翳；方藥對癥而收效甚微，必是局部冰結(jié)不化，加油桂開冰解凍；久延不愈而見腰困、膝軟、頭眩，加腎四味鼓舞腎氣而治本；急性感染期，熱毒有內(nèi)攻之勢，攻毒不可遲疑。熱毒結(jié)于局部，暫用清熱解毒利濕，中病即止，勿傷中上之陽，反使水濕凝結(jié)難化。
外用白酒點燃煮白芷為糊，熱敷局部，活血化瘀通竅祛濕，急性期收效甚速。此為近賢經(jīng)驗，不敢掠美。
1.靈石財委主任王守義，56歲。1983年8月患病，少腹憋脹經(jīng)旬，不敢進食，食入脹急更甚。其癥，少腹鼓凸，挺著一個大肚子，如懷孕5～6月之孕婦狀，按之空軟。神色憔悴，動則轟熱喘汗。腰困如折，行路彎腰如蝦，挺腰則困不可忍。脈細弱，舌淡無華?；颊吣杲?/span>6旬，勞倦內(nèi)傷，損及脾胃之陽，中氣下陷于至陰之地而不能升達(我院內(nèi)科確診為胃下垂已10年)。且腎中真氣不固，有上越下脫之險。擬補中益氣湯去陳皮，加山萸肉、補骨脂、沉香固護下焦元氣：生芪
上方服1劑之頭煎約半小時，汗斂喘定。覺氣從丹田緩緩上達，少腹之鼓凸、脹急，立時消散，3劑服完食納如常?；颊叽笙策^望，忘乎所以，食閨女送來大桃1枚，喝涼茶2杯，1刻鐘后又復(fù)氣陷墜脹如故。當(dāng)晚咕咕有聲，中午不敢進食。氣機為病，瞬息萬變。此由生冷寒涼，戕傷脾胃生陽之氣，亟溫之：
干姜30克，紅參(另打小塊吞服)、炙草各10克，木香、柴胡各3克，1劑后平復(fù)如初。
按：中氣下陷癥臨床多見，多由內(nèi)傷積久而來；此癥之重者，即張錫純氏論述之“大氣下陷癥“。脈多細弱，右寸尤弱。上則見氣短難續(xù)似喘，下則少腹明顯鼓凸如孕婦，按之必空軟無物，胃下垂多有此見癥。凡遇此癥，萬不可見脹消脹，稍涉散氣消脹、寒涼敗中或消導(dǎo)開破，立見危殆，錯則難救!氣弱之人，即陳皮之散，亦經(jīng)受不起，宜慎!紅參不入煎劑者，湯劑效速，虛餒之人下咽反覺脹悶。打小塊吞服，入胃緩緩奏功，使下陷之氣，徐徐升達，加山萸肉、補骨脂、胡桃者，有斂固下焦腎氣妙用。古謂：“下虛者用補中升陷，須防提脫。”補中益氣湯與入?yún)⒑覝⑶喽鹜韬戏皆偌由捷侨庵崾?，升中有斂有固，使升降?fù)常，效果甚好。
2.靈石礦業(yè)公司司機張祟華，28歲，1983年9月，因少腹鼓凸如孕，不能開車，特來求治。追詢病史，知由夏季過食西瓜，損傷胃陽，脘痛隱隱。入秋又恣食桃梨，多次暴飲致醉。漸漸食少便溏，日僅進食2～3兩，不食亦不餓。氣短難續(xù)，腰困如折，入暮則少腹鼓凸墜脹，經(jīng)透視診為胃下垂重癥(胃下緣在骨盆內(nèi))。脈大而虛，舌淡胖。消瘦，一夏減重5公斤。囑戒酒，忌生冷油膩，予升陷湯去知母，加干姜
按：升陷湯加減治胃、子宮、直腸脫垂等臟器弛緩下垂癥，較補中益氣湯為優(yōu)，治驗不可勝記。
腐植酸廠女工康學(xué)芳，23歲，1983年11月28日初診：病12日，先覺氣短神疲尿多，其宿舍離廠約半里之遙，騎自行上班猶腳軟氣喘不能支持。病后之第4日，自覺少腹脹大鼓凸，8天之間便如6個月胎兒狀。脈沉細而弱，寸部依稀難辨。予升陷湯加紅參10克。
生芪18克，知母9克，柴胡、桔梗各4.5克，升麻6克，紅參10克(打小塊吞)，3劑。
胡家?guī)X村農(nóng)婦封海棠，28歲，1983年9月24日下午急診入院。主癥為呼吸極度困難，似乎氣息將停，危在頃刻，恐懼殊甚。氣不能上達，動則喘汗心悸。胸透，見右肺陳舊性胸膜炎。經(jīng)內(nèi)科給氧、抗炎治療不能控制，邀中醫(yī)會診。9月30日，見患者呼吸迫促，講述病情需多次換氣才能勉強講下去，并輔以手勢。胸際有重壓感，且陣陣刺痛，四末不溫，少腹鼓凸如臨產(chǎn)狀。脈細滑無力，右不上寸，左寸極弱，苔白膩，質(zhì)絳而干。脈證符合張氏大氣下陷重癥。追詢病史，由10多天前因胸悶痛服中藥4劑，因其中有瓜蔞枳實后引起，患者病久，胸際本有停痰積瘀，阻塞大氣升降道路，又服開破之品，致胸中大氣下陷，乃疏升陷湯合丹參飲，升舉大氣兼通經(jīng)絡(luò)瘀阻：
生芪、山萸肉、丹參各30克，柴胡、升麻各6克，桔梗9克，紅參10克(另打小塊吞服)，檀香、降香、炙草各10克，砂仁5克，知母18克，下午4時藥進一煎后1小時，呼吸衰竭之象解除，說話不喘，走路已如常人，囑原方連服3劑。
服務(wù)公司周玉愛，39歲。1987年10月14日，因子宮脫垂多年不愈求治?；颊咭蛉靸深^感冒，食少難化，腹脹，身軟神疲，子宮脫垂3年，服中藥70余劑。方為補中益氣湯加防風(fēng)，重用陳皮30克，另加焦檳榔、炒菜菔子、枳殼各30克，大同小異，致近來氣怯難繼，移時即須長吸一口氣。少腹憋脹鼓凸如4月胎孕狀，瑟縮畏寒，腰困如折，子宮脫垂加重，白帶稀多，飲多尿多，頭暈泛嘔，動則喘汗，一派氣虛下陷見證，且已損及于腎，故見腎不納氣。脈右不上寸，左不及尺，舌淡少苔。
考上方原本不錯，加防風(fēng)者與芪、術(shù)合為玉屏風(fēng)散，益氣固表，治頑固難愈之感冒，頗能切中病機。每劑紅參10～15克，累計用達1公斤之多，挽危救脫亦富富有余，治普通氣虛，自應(yīng)早已奏功。何以愈治愈殆?蓋錯在見脹消脹，消導(dǎo)助運化而誤用檳榔、萊菔子、陳皮、枳殼等開破氣分以及滌痰降氣有推墻倒壁之功的萊菔子等品，將補劑之力全數(shù)抵消不算，買米不著，反丟了口袋，致腎中元氣亦損。即以原方去破氣諸品，加腎四味、姜炭、三仙炭，重用生芪45克、山萸肉30克，木香3克流氣，加姜、棗、胡桃，服3劑而脹消，少腹如孕亦去。又服3劑，子宮脫垂亦愈。補中益氣湯證之“脹“，為氣虛不運所致，氣旺脹自消。東垣老人此方，陳皮僅用1.5克，意在制參、術(shù)、芪之“滯”，非為消脹而設(shè)。氣分虛甚者，直可去而不用。
化肥廠女工宋玉風(fēng)，22歲，1983年12月7日入院，病月余，病情奇特，內(nèi)、婦科邀余會診。診見頭痛眩暈，全身震顫不停，右半身麻木抽搐?？扌o常，無故悲傷動怒，時覺恐懼，如人跟蹤，惶惶不可終日，且少腹鼓凸憋脹。曾用養(yǎng)血柔肝、養(yǎng)心安神、滋燥潤肺諸法、西藥冬眠療法皆無效。現(xiàn)癥氣短難續(xù)，自汗而喘，腰困如折，寐艱多夢。六脈微細如絲，兩寸尤沉、尤弱，舌淡紅少苔。各種檢杳均無異常，擬診為“癔病“。
據(jù)上脈證，皆由大氣下陷所致。大氣者聚于胸中，斡旋運轉(zhuǎn)不息，五臟六腑出入升降各循常道，是為健康無病。此氣一陷，肺失包舉，肺氣虛則燥，故悲傷欲哭而似甘麥大棗湯證；心失所養(yǎng)，神明無主，意志失常而見酸棗仁湯證；心氣虛則恐，故時覺有人跟蹤。肝失大氣之斡旋而見喜怒無常，震顫抽搐；左右者，升降之道路，右主氣，氣不運血，血不能上下周行，故右半身麻木不已。一切病象皆由“少腹鼓凸“悟出氣陷下焦，不能升舉所致。肝之受累最甚，肝主內(nèi)風(fēng)，故震顫不停，遂擬升陷湯重用白芍以斂肝緩急：
生芪、山萸肉、鹽補骨脂、生熟棗仁、炙草各30克，生白芍100克，紅參10克，生龍牡粉、木瓜各15克，柴胡、升麻、桔梗各6克，鮮生姜5片，大棗10枚，胡桃4枚。
小學(xué)教員趙玉梅，26歲。1966年9月患痿癥，邀余診治。詢知由過服調(diào)經(jīng)藥30劑，突然大崩，致7日內(nèi)休克5次，單位派醫(yī)生送回太谷老家，經(jīng)中醫(yī)治愈。之后體質(zhì)一落千丈，經(jīng)常頭暈氣短，站立不穩(wěn)。去年冬天，流產(chǎn)后，將息失宜，感冒后致下肢痿軟，不能下床，雙足內(nèi)翻，不能站立，上半身功能正常。(縣醫(yī)院內(nèi)科擬診“癔病性截癱“)氣短甚著，敘述病史，多次間斷換氣。雖已流產(chǎn)，少腹仍鼓凸如孕狀。自覺氣憋在肚臍之下，不能上達于胸，頻頻太息、提氣；且尿頻，脫肛，腰困如折，夜不成寐，食少不饑，時時悲傷欲哭。每至太陽落山，心中無端恐怖。此證由血脫而致氣陷，中宮虛餒，五臟失養(yǎng)，日久損及先天腎氣”其精神神經(jīng)之異常，正是五臟五志之變。此痿癥之成，與濕熱、痰濁、陰虛皆無涉。從脾主四肢，肝主血，肺主氣，腎為先天之本論治。升補大氣，補腎益精：
生芪30克，知母18克，當(dāng)歸20克，山萸肉30克，紅參10克，柴胡、升麻、桔梗各6克，小麥、百合、腎四味、生龍牡各30克，大棗10枚。
上方連服30劑后，康復(fù)如初，遇于街頭，已調(diào)回縣農(nóng)業(yè)局工作。
糖業(yè)公司女職員尹銳華，50歲，1983年12月12日初診。近因感冒，氣短似喘，胸脘痞滿而嘔，脅痛，食入則少腹憋脹鼓凸如孕，以致不敢吃晚飯。項背強痛，頭頸不能轉(zhuǎn)側(cè)。脈弦滑，苔黃。此癥既有外感，又有內(nèi)傷(暴怒傷肝)，其喘、悶由痰熱、肥甘積于胸膈；脅痛由肝氣郁結(jié)，又加寒束于表，太陽經(jīng)輸不利，故見上癥。擬疏肝和胃，化痰消積，兼顧表邪：
柴胡10克，白芍30克，葛根60克，枳殼、酒香附、川芎、郁金、桔梗各10克，萊菔子20克(生炒各半)，炙草15克，瓜蔞、生半夏各30克，黃連10克，鮮生姜10片。
藥進1劑，諸恙均退。少腹鼓凸，亦有因氣滯痰阻，升降失司而致者，若概用升補，便有實實之過。
陶瓷廠曹俊生之妻，28歲。1977年10月，因黃帶穢臭，陰癢口苦，肋痛便燥，少腹鼓凸如孕求治。病已3年，百治不效。初病以為懷孕，月半之后，月經(jīng)暢行，腹大如故。B超探查，子宮及附件無異常。無知鄉(xiāng)人，以為怪胎，求神拜藥，無濟于事。腹診空軟，唯覺墜脹。脈見沉滑數(shù)實，苔黃厚燥。個性暴躁，動輒發(fā)火。證屬肝郁化火，濕熱聚于下焦。擬丹梔逍遙散合四妙丸加苦參、酒軍：
醋柴胡10克，當(dāng)歸、白芍各30克，白術(shù)20克，茯苓30克，丹皮15克，生梔于10克，薄荷3克，川楝于30克，苦參30克，生苡仁、酒黃柏各30克，蒼術(shù)18克，川牛膝30克，酒大黃10克，木香10克，甘草15克，酒香附12克，鮮生姜5片，棗6枚，
另：苦參60克，黃柏30克，“雄黃、白礬“(化入)、甘草各15克，煎湯熏洗坐浴。
上方內(nèi)服、外洗各3劑后，矢氣頻頻，少腹墜脹減輕，肚大如孕已減七八，脅痛、陰癢已愈，黃帶變?yōu)橄“讕?。原方改為逍遙散，去黃柏、苦參、大黃，加生山藥、黨參各30克，靈脂15克，車前于10克，洗方不變。各用3劑后痊愈。此例則是因肝經(jīng)濕熱下注，阻塞氣機升降所致。見證雖同，虛實各異。
張秀梅，27歲，1985年8月23日初診：陰癢5年不愈，縣醫(yī)院婦科診為滴蟲性陰道炎。服龍膽瀉肝湯，初服一、二劑見效，但逢勞乏、氣惱即復(fù)發(fā)。再服而需加倍、加量，下稍好，中上變證蜂出：納呆食少，氣怯神倦，月經(jīng)衍期。如此反復(fù)發(fā)作，反復(fù)如法炮制，累計約服藥百劑之多。致食必酸腐倒飽，便稀，帶多反白如注，下肢浮腫，面色咣白無華，少腹鼓凸如5個月孕婦狀。血色素7克。陰癢鉆心難耐，搔破結(jié)痂。脈弱不上寸舌淡胖水滑。此由見病治病，不察根由，苦寒過劑，損傷胃陽，致大氣下陷。重在救胃，以復(fù)升降樞機：
1.生芪、黨參各
2.木鱉子、蛇床子、苦參、黃柏、白部各
按：少腹鼓凸是一個特殊的癥狀與體征，多從病人主訴得知，一般不易引起注意。中醫(yī)少用腹診，一些青年婦女又羞于啟齒，更易忽略。但臨床出現(xiàn)頻率很高，又關(guān)乎病人生死，不可輕忽。凡見此癥狀，先從“虛“處尋根問底。大氣下陷呼吸困難，特點是吸氣難，氣升不上來。其重者，自覺氣陷于臍下，病人有努力吸氣狀，面色蒼白，神情恐懼。類似現(xiàn)代醫(yī)學(xué)之呼吸衰竭，多見于肺心病心衰合并腦危象之前，屬危急重癥范圍?？梢陨轀?/span>30克，去知母之苦寒，柴胡、升麻、桔梗各10克，加紅參搗粗末吞服，合大劑參附龍牡救逆湯加麝香0.2克，山萸肉90克，救脫固下，多可挽危廣于頃刻，又，本病之氣短難續(xù)，常與胸悶憋脹兼見，不可貿(mào)然開破，錯則難救。
司機趙陽光妹，21歲，1979年11月20日初診：左眼突然失明31天，外觀無異常。本院眼科查：“視神經(jīng)乳頭水腫，玻璃體混濁。“頭眩，前額痛，五心煩熱、腰困如折。月經(jīng)逾期不行，脈細澀不上寸。舌紅少津，邊尖瘀點密集。見癥為瘀阻上竅。肝開竅于目，且得血則能視，瘀阻于上，日不得血，故盲。五心煩熱，腰困，為肝腎陰虛的據(jù)。予滋養(yǎng)肝腎，化瘀通絡(luò)：
粉葛根60克，枸杞子、菟絲子、車前子、覆盆子、五味子各10克，決明了、茺蔚子、當(dāng)歸、丹參、活磁石各30克，桃仁12克，紅花、菖蒲各10克。
枸杞子、菟絲子各30克，五味子15克，車前子、覆盆子各10克，決明子、茺蔚子、山萸肉、活磁石各30克，夜明砂(包)、昌蒲各10克。
上方共服7劑而愈。
水峪信用社干部工某，男，31歲，1983年6月18日初診：患左眼中心視網(wǎng)膜炎，眼底水腫2月余。服龍膽瀉肝湯12劑后，視物昏糊更甚，視一為二，眼前黑星進射。目珠夜痛，腰困膝冷，舌尖生瘡灼痛，脈洪大而軟。本屬肝腎陰虧，龍火不藏，誤用苦寒直折，致龍火上奔無制。予引火湯加味，壯水之土，以制陽光，小量油桂引火歸原：
九地90克，鹽巴戟肉、天麥冬、活磁石各30克，云苓18克，五味子6克，油桂1.5克(米丸先吞)，3劑。
上方無甚大變，中途胃呆，加砂仁10克，與九地拌搗去其滋膩。共服39劑，于10月24日痊愈。
建材廠老會計趙炳章，66歲，1976年10月4日晨，于田間散步，忽覺昏眩，失足跌落渠內(nèi)。經(jīng)人救起后即視一為二，欲掙扎回家，邁步即如螃蟹之橫向行走，不由自主。其子聞汛趕來，引領(lǐng)回家，仍不能直行，遂背回家中。脈象空大而數(shù)，舌光紅無苔。追詢病史，則頭暈?zāi)亢?，腰困膝軟已多年，近日輔導(dǎo)會計上作，內(nèi)傷芳倦，即見上癥。背赴醫(yī)院檢查，心率、血壓、腦電圖均正常，唯仍不能自行，看人、看物，仍是兩三個重影?！秲?nèi)經(jīng)》有“精散則視岐“之論，因五臟六腑之精氣，皆上注于目而為之精，故目又為五臟六腑之精氣所化。”神勞，則魂魄散，志意亂……“(靈樞·大惑論)其不能直行，則是督脈空虛，失去平衡、定向能力之故。腎督為病，非血肉有情難為功。遂擬一方，填腎督而斂精氣：
九地30克，鹿角膠15克(化入)，胎盤粉5克(沖)，鹿茸粉3克(沖)，五味子10克，山萸肉、枸杞子、菟絲子、胡桃肉、生龍牡、活磁石各30克，紅參10克(另燉)，5劑。
1979年秋，靈石南關(guān)一帶結(jié)膜炎急性流行，有的學(xué)校一度停課。摯友張坊林之女梅梅，13歲，染病后病情奇重。初起癢痛難忍，熱淚如注。次日，上下眼瞼不能睜。撐起其上下眼皮，只見一團泡狀血紅肉團，充塞全眼，看不到眼球。淚液帶有膿性、血性、稠粘分泌物，與盲人無異。飲食需人喂，行動需人引領(lǐng)，又恐致盲，哭鬧不休己5日。我院眼科擬行手術(shù)剝離，恐日久引起角膜病變。家長恐出意外，來中醫(yī)科求治。診脈滑數(shù)搏指，苔黃厚燥，頭部蒸蒸汗出，大渴喜冷，5日不便，溲若濃茶、灼痛，混身燥熱難耐。“紅眼病”大流行，必有時毒疫氣。兩瞼屬脾胃，白睛屬肺，內(nèi)眥屬心。見證屬風(fēng)熱疫毒，犯肺侵脾，熱毒熾盛，深入血分，熱結(jié)腸胃。擬普濟消毒飲加味，清熱解毒，表里雙解，急癥急治：
板藍根、二花、公英、連翹、元參各30克，透明生石膏90克，酒芩、黃連各10克，丹皮、紫草各15克，柴胡、升麻、桔梗、薄荷、馬勃、僵蠶、牛子、陳皮、大黃酒浸、甘草各10克，上方2劑，冷水浸泡1小時，急火煮沸10分鐘，3次分服，3小時1次，日夜不停。
次日下午，坊林來告，患孩服藥2次后，大便通，熱痛止，又得全身出汗，腫脹隨消。今中午服完最后一次藥，“肉團“亦已消失不見，已能睜眼視物。東垣先生此方，原治大頭瘟毒。金元時期，戰(zhàn)亂頻仍，疫毒流行，先生此方救人無數(shù)。余用此方加味，凡在上之風(fēng)熱疫毒，如流腦、流行性腮腺炎，急性扁桃體炎，化膿性中耳炎，頭、耳部瘡毒等，投治立效。唯需制大其劑，重加清熱解毒群藥，雖被譏為“廣絡(luò)原野”，但既能愈疾，職責(zé)已盡，不計毀譽。
入暮目昏半年，用魚肝油乳劑、明目地黃丸、食豬羊肝均無效。近1月來，至下午3時后，視物即成模糊一片，因踏錯臺階而摔傷右臂。診見患者白睛如鳩目，頭暈睛脹，目珠夜痛，眼干澀，急躁易怒，腰困如折。脈弦而數(shù)，舌紅無苔。詢知患者因事不遂心，氣惱日久，肝郁化火，下吸腎陰，致肝腎陰虛火亢而成上癥。予梔菊八味合丹梔逍遙合方化裁：
生熟地、枸杞子各30克，山藥、云苓、丹皮、山萸肉、澤瀉、菊花各10克，柴胡10克，當(dāng)歸、白芍各25克，蒼術(shù)(制)、焦梔子、菖蒲各10克，夜明砂12克(包)，夏枯草30克，甘草、煨姜各10克。
上藥連服5劑，諸癥均愈。杞菊八味，滋肝腎之陰精；丹梔道遙，解肝經(jīng)之郁火；夏枯草清肝熱而止目珠夜痛；夜明砂、蒼術(shù)為雀目專藥；骨碎補苦溫性潤，補肝腎而退鳩目，引浮火歸原；菖蒲芳香啟竅，前人經(jīng)驗，可引補藥，上達于目。用丹梔逍遙，煨姜不可少，蒼術(shù)米泔浸，則不傷胃陰，意在顧護脾胃。
某公司女副主任，38歲。1983年6月27日夜半，左目暴盲。11月7日，入某眼科醫(yī)院，診為“中心視網(wǎng)膜絡(luò)膜炎，視乳頭水腫，灰斑病灶形成“。住院3個月，服“冠1“加板藍根、梔子、龍膽草、谷精卓大方90劑，直視視力0.3。食少便溏，遺尿不禁。經(jīng)治8個多月，未見好轉(zhuǎn)。現(xiàn)癥，氣喘自汗，腰困如折，遺尿不禁。每日小便30次以上，偶一咳嗽即遺尿，每日換內(nèi)褲5次以上。原為瘦高體型，1982年3月以后，異常發(fā)胖，體重80公斤，精力反大不如昔。怠惰思臥，畏寒不渴，口干而不能飲，飲水則嘔涎沫。腰膝酸楚，脈象遲弱，舌淡胖而潤。
據(jù)上證情，患者素體陽虛濕盛，因治目疾苦寒過劑，重傷脾腎之陽。以其命火衰微不主溫煦，故畏寒；釜底無火，故食少化艱；火衰不能統(tǒng)束膀胱，故遺尿不禁；腎之精氣衰，不能納氣歸根，故喘。此證寒象畢露，一派陰霾用事。雖有目疾多火忌用溫?zé)嶂?xùn)，乃言一般。此證既已寒化、虛化，則溫陽補虛，乃屬治本之舉。遂擬溫氏奔豚湯小劑(附子，油桂，沉香，砂仁，山藥，茯苓，澤瀉，懷牛膝，紅參，炙草)加腎四味各15克，供患者酌定。此后余受命籌組中醫(yī)院，頭緒紛繁，早已忘懷。10月下旬，路遇其夫，始知余留方之后，患者曾向多人請教，疑信參半，后大膽購藥一劑，試服之后，當(dāng)日小便次數(shù)大為減少，遂吃吃停停，共服15劑，諸癥均退，視力恢復(fù)，視野擴大。仍在繼續(xù)服藥中，
田玉林，女，61歲，人行退休干部，1993年9月17日初診：經(jīng)縣醫(yī)院眼科檢查，患雙目白內(nèi)障二期已半年，經(jīng)用滴眼劑無效。黃昏后即因視力模糊，不敢外出。頭暈而痛，目珠夜痛，口干煩躁，腰膝酸軟，體質(zhì)素虛。45歲時，曾患乙肝，55歲后境遇坎坷，精神郁悶。舌紅少苔，脈弦細數(shù)。證屬肝腎陰虛夾瘀。予補益肝腎，明目退翳，佐以活血化瘀：
熟地、首烏、刺蒺藜、當(dāng)歸、亦白芍、枸杞子各15克，夜明砂(包)、桃仁、紅花、菊花、川芎、菖蒲各10克，夏枯草、沙苑子、決明子、生石決明、谷精草、活磁石各30克，柴胡6克，蟬衣10克，甘草5克。
上藥服10劑，頭暈痛、目珠夜痛已止。效不更方，又服10劑，以藥渣煎湯熏洗雙目，肉眼觀察，混濁的晶體，大為清晰，夜晚外出也亦可看清道路。原方又服7劑，經(jīng)縣醫(yī)院復(fù)查，為正常晶體，痊愈。追訪5年未復(fù)發(fā)。
按：老年性白內(nèi)障為臨床常見、多發(fā)病。腎主藏精，肝主藏血而開竅于目，五臟六腑之精華，皆上注于目，故本病關(guān)鍵在肝腎之虛。以杞菊八味、四物湯滋養(yǎng)肝腎，加大隊明目退翳群藥，化裁加減，曾治多例早期白內(nèi)障，均獲治愈，故定名“明目退翳湯“，舌紅無苔者，重用熟地；腰困重者合腎四味；脾虛不受補者加砂仁、焦三仙助運化；接近成熟期者刺蒺藜加至30克。方中左以沙苑子為補虛退翳要藥，據(jù)現(xiàn)代藥理研究證實，此藥含有與人體生長發(fā)育和代謝密切相關(guān)之必需微量元素，如造血不可缺少之鐵，內(nèi)分泌激素的關(guān)鍵成分鋅和錳，特別是含有相當(dāng)豐富的微量元素硒，具有增強人體免疫功能以及抗衰老抗癌作用。夜明砂為蝙蝠之干燥糞便，明目退翳是其專長。刺蒺藜又名白蒺藜，善行善破，專入肺肝，宣肺之滯，疏肝之瘀，最善磨翳。其余蟬衣、菊花、石決明、決明子，皆明目退翳之品。諸藥相合，其功甚著。
裴x，女，26歲，1987年10月27日診，昨因辦戶口遇到麻煩，心中急躁，頓覺火氣上攻，右目澀痛。入夜，下瞼緣靠近目內(nèi)眥處，生一麥粒腫，癢痛欲作膿，脈沉，口苦。
考五官為五臟之上竅，肝開竅于目，故目病多治肝。眼科五輪學(xué)說，又把各部分屬五臟：瞳神屬腎，瞳屬肝，白睛屬肺，目眥屬心，目瞼屬脾。今病生于瞼，則根在脾。詢之，平素多痰。痰之為物，隨氣升降，滯于肌膚則為癰腫，此為痰從熱化之外證。脾與胃相表里，實則陽明，虛則太陰，今既化熱，當(dāng)從胃論治，其次，麥粒腫靠近目內(nèi)眥緣，眥屬心，又與心火暴盛有火；事不遂心，肝氣內(nèi)郁，木來克土，故病生于瞼。脈沉者，郁也。癢者，外受風(fēng)邪也?？诳酁榛鹬?。選清脾飲加柴胡、白芷、皂刺為治：膏芩清肺胃，柴芩和肝膽，梔仁去心火。氣有余便是火，枳殼降氣導(dǎo)熱下行。防風(fēng)薄荷，去風(fēng)解表，赤芍活血，陳皮藿香化痰辟穢，升麻甘草白芷皂刺，引藥直達病所，解毒消癰，已成即潰，未成即消。
上藥煎成，趁熱先熏患處，待溫頓服。連進2劑，麥粒腫消散而愈。方如下：
透明生石膏30克，防風(fēng)、甘草、枳殼、柴胡、酒芩、梔于仁、升麻、薄荷、赤芍、陳皮、藿香葉、皂刺、白芷各10克。
曹乃勤，62歲，鄉(xiāng)鎮(zhèn)局駐站人員。1987年10月17日急診?；颊哂谧蛲?/span>1時許，睡夢中突然劇烈心跳驚醒。隨覺臍下有氣上攻，嘔吐痰涎不止，頭痛、眩暈，不能自持，覺整座房屋如走馬燈相似，旋轉(zhuǎn)不停，心中恐懼，閉目寧神亦無濟于事。約10余分鐘后稍好，移時又發(fā)作如前。天亮后請西醫(yī)檢查，心臟、血壓正常，診為美尼爾氏綜合癥。
詢知患者一生嗜酒如命，痰濕內(nèi)蘊。近來郁怒傷肝，致痰隨氣升，犯胃則嘔，凌心則悸，上沖清竅則眩迷。且患者高年，腎虧于下，沖脈不守，沖氣夾痰飲上攻，故見上癥。診脈沉滑，舌胖苔膩?？继碉嬛疄椴?，其本在腎。腎虛則命火哀，脾胃失其溫煦，則飲食不化精微，化為痰涎。飲屬陰邪，子時陽氣大虛，陰氣獨盛，故病作。《金匱》治飲有三方：“支飲苦冒眩，澤瀉湯主之。““卒嘔吐，心下痞，膈間有水，眩悸者，生半夏加茯苓湯主之。”“于嘔，吐涎沫，頭痛者，吳茱萸湯主之。“本例病人，三證悉具，當(dāng)三方合用。更加紫石英、生龍牡、活磁石溫腎鎮(zhèn)沖，協(xié)調(diào)上下。
澤瀉90克，白術(shù)36克，野黨參、吳茱萸各30克(開水沖洗7次)，炙草15克，生半夏、茯苓、紫石英、生龍牡、活磁石各30克，鮮生姜30克，姜汁20毫升，大棗20枚，濃煎，緩緩呷飲，嘔止后每次200毫升，3小時1次，日夜連服2劑。
按：美尼爾氏綜合癥，一般認為起因于植物神經(jīng)功能失調(diào)，導(dǎo)致迷路痙攣，繼而使內(nèi)淋巴液產(chǎn)生過多，吸收障礙，致迷路水腫，內(nèi)淋巴壓力增高，內(nèi)耳末梢器缺氧、變性而成本病。病理、病機雖了如指掌，但無有效療法。
本病相當(dāng)于祖國醫(yī)學(xué)之“眩暈“。其病因、病機，古人有“無虛不作眩，無痰不作眩，無火不作眩”之論述。根本之點，在一“虛“字。由虛生痰，為本病之主因?；蚰I陽虛，火不生土，脾失健運，痰濕內(nèi)生；或腎陰虛，五志過極化火，津液熬煉成病，痰既成則隨氣升降，無處不到。入于經(jīng)絡(luò)則疼痛、麻木、癱瘓、結(jié)核；入于肌腠則凝滯成癰；犯肺為咳、為喘；凌心則悸；犯胃則嘔；沖于上則為眩暈；入于腦絡(luò)則為痰厥、癲癇、癡呆、昏迷；流于下則為痿痹、鶴膝、骨疽。總之，痰生百病，怪病多痰。中醫(yī)之“痰飲”，包羅甚廣；凡人體上下內(nèi)外各部，頭腦五官，臟腑肢節(jié)，一切由整體失調(diào)，導(dǎo)致之局部病理滲出物、贅生物，皆可從痰飲淪治。內(nèi)耳迷路痙攣、積水，自也包括在內(nèi)。《金匱》關(guān)于痰飲病人的病因、病機、癥狀的描述，與現(xiàn)代內(nèi)耳眩暈病，可說十分契合。篇中三方，實為本病之特效療法。澤瀉湯澤瀉利水排飲，使水飲從小便而去，白術(shù)補中燥濕，以杜生痰之源，使痰飲不再復(fù)聚。生半夏加茯苓湯降逆止嘔，利水化飲。吳菜萸湯暖肝和胃，降逆補虛，溫化寒飲。三方合用，使?jié)彡幭滦?，清陽上升。吳茱萸更擅解一切痙攣，迷路之痙攣解，積水去，耳竅復(fù)清虛之常，其癥自愈。余治此癥，約200多例，用此方者約占2/3。若久病五臟受損過甚，則又當(dāng)隨證辨治，不可執(zhí)一。
劉家莊大隊書記李興光，41歲。1975年2月1日由其弟陪同來診。暴聾3日，火車鳴笛亦聽不見。面赤氣粗，目赤眵多。舌絳，中根灰黑燥裂，瑟縮畏寒，神情癡呆。因其耳聾，無法回答詢問。乃取筆談方法，患者以點頭搖頭示有無，得其大略。曾患外感，頭如裹，項背強痛，五日不大便，尿若濃茶，滴瀝澀痛。惡心口苦，極渴，冷水一喝一大碗，左脅痛，肌肉關(guān)節(jié)亦痛。五日徹夜不寐，煩躁易怒。診脈弦實搏指。外有太陽、少陽見證，內(nèi)有陽明里實見證。蓋由風(fēng)寒郁閉表氣，失予疏解，入里化熱成實。表里三焦，肺胃肝膽皆被熱邪熏灼，上則竅閉，下則便閉，乃選防風(fēng)通圣丸變湯，加龍膽草、葛根、蘆薈，畢開表攻里于一役：
透明生石膏粉120克(另包)、荊防、連翹、麻黃、薄荷、川芎、當(dāng)歸、赤芍、白術(shù)、生梔子、生大黃、黃芩各15克，元明粉40克(另包)，滑石30克，桔梗、龍膽草、甘草各10克，蘆薈12克，葛根60克，蔥白5莖，生姜10片，
上藥，冷水浸泡1小時，急火煮沸10分鐘，得汁1200毫升，分作4次，每次服藥汁300毫升送下石膏粉30克、元明粉10克，3小時1次，待汗出、便通，余藥棄之不用。
按：耳為腎竅，又為膽經(jīng)所過。故耳聾一癥，暴聾屬實，漸聾、久聾多虛；實則肝膽，虛則脾腎。實癥多由風(fēng)火相煽，臟腑積熱或五志過極化火，或寒邪入里化熱上攻所致。防風(fēng)通圣丸為主火派鼻祖河間先生所創(chuàng)：主治風(fēng)熱壅盛，表里俱實，三焦郁熱。汗、下、清三法并用，以荊防麻薄疏風(fēng)解表，使熱從汗解；硝黃滑石通便利濕，使熱從二便而解，上下分消；膏芩翹梗清肺胃之熱，以四物湯(去生地)養(yǎng)血，加白術(shù)甘草鮮生姜，健脾和中，顧護胃氣。使汗不傷表，下不傷里。變丸為湯，取效更速，對暴聾之屬于風(fēng)火郁熱閉竅者，最為合拍。此方原屬“煮散“(制為粉，服時加水煮服)劑型，用途極廣。上至五官七竅，下至前后二陰，內(nèi)則五臟六腑，外則皮膚肌表，傷寒時疫，內(nèi)外婦兒各科，一切風(fēng)、火熱癥之表里俱實者，皆可隨宜施用。
二花90克，連翹30克，柴胡25克，黃芩30克，生半夏30克，木鱉子30克，元參30克，生大黃30克，元明粉20克(沖)，車前子15克(包)，丹皮、紫草各15克，甘草、白芷、皂刺各10克，白酒100毫升，冷水浸泡1小時，急火煮沸10分鐘，濾汁，3小時1次，不分晝夜連進3劑。
柴胡、黃芩各15克，生半夏20克，枳實、大黃、木香、白芷、皂刺、甘草各10克，生苡仁30克，桃仁15克，二花、連翹、蘆根各30克，鮮生姜10大片，1劑，
柴胡15克，青黛10克，生地、元參各30克，蟬衣、寸冬、黃芩各15克，甘草、白芷各10克，二花、連翹各30克，二劑后痊愈，
二花、連翹、生苡仁各15克，蒼術(shù)、黃柏、生梔子、柴胡、青黛(包)、牛子、車前子(包)、苦參、甘草、蚤休各10克，白芷5克，煎取濃汁150毫升，日分多次頻灌，熱退膿止，余藥棄去。
次日診之，藥盡1劑的2/3，已全好。囑再煎50毫升，以清余邪。
按：余以以上方治嬰幼兒本病，多則2劑，少則1劑，經(jīng)治約30余例，均治愈。凡5歲以下，皆用本方；5歲以上，二花、連翹增為30克，小兒臟腑嬌嫩，脾胃氣弱，似乎劑量過大。然小兒又有凡病傳變迅急的特點，窮鄉(xiāng)僻壤，配藥不易。故寧可多備少服，中病則止，余藥棄去不用，不可急用無備，延誤病機。關(guān)鍵在服法上掌握分寸，自無藥過病所之弊。
本方以銀翹蚤體清熱解毒透邪，柴梔青柏瀉肝膽之熱，三妙散合苦參車前子清化濕熱而排膿，小量白芷，既能透竅排膿，又可引諸藥直達病所。加用蚤休，既可增強清熱解毒之力，又可清熱熄風(fēng)，阻斷驚厥動風(fēng)之變。熱勢亢盛者，加生石膏清肺胃；里熱已結(jié)者，加大黃釜底抽薪，表里雙解，收效更速。若遷延失治，正虛邪戀，膿汁清稀者，用半陰半陽癥加減方：芪，歸，炮甲珠，皂刺，白芷，白芍，二花，香附，柴胡，甘草，姜棗。重用生芪50克，益氣托毒，化腐生肌，以促進穿孔之鼓膜，迅速愈合。凡經(jīng)上法治愈者，追訪10年以上，無一例發(fā)生耳聾，可有效保護病孩聽力。
1.靈石水頭村邢春英，女，51歲。
熟地90克，鹽巴戟肉、天麥冬各30克，云苓15克，五味子6克，山萸肉、阿膠各30克(化入)，本人頭發(fā)制炭3克(沖服)，懷牛膝30克，油桂3克(米丸先吞)。
上方服1劑立止，又連服2劑，痊愈。1984年1月18日，即13年之后，又大衄盈碗。自按1971年舊方，連服3劑，又愈。
2.
刻診，患者肥胖體型，一生從事炊事員工作，面赤如醉，目赤氣粗，血壓150/100毫未汞柱。頭暈面痛，足膝軟弱，腳下如踏棉絮，腰困痛如欲斷裂，夜不能寐。全身常覺轟轟冒火：但凡動氣，心中立即發(fā)熱如焚。待熱氣上攻入腦，鼻出血便如水槍噴射，堵鼻則從口出，閉口則從鼻出。凡見面亦如醉，便是出血先兆。右脈弦大無倫，寸部特大，直上魚際，左三部沉細，尺部不靜。捫其雙膝，獨冷如冰，舌干紅無苔?；颊咭簧鷱氖麓妒鹿ぷ?，經(jīng)年累月，熱氣熏蒸。且陽火偏亢，極易動怒，五志過極化火，迫血妄行，便是屢屢出血之由。刻下年過五旬，腎陰已虧于下，水淺則龍雷之火不安宅窟，時時上奔沖激。擬壯水之主，以制陽光，潛鎮(zhèn)氣浮，引火歸原。以引火湯合黃連阿膠雞子黃湯加赭石、懷牛膝、生龍牡，佐小量油桂童便送下，引入至陰之處：
熟地90克，鹽巴戟肉、二冬各30克，狀苓15克，五味子6克，黃連10克，阿膠30克(化入)，赭石細末、懷牛膝、生龍牡粉各30克，油桂1.5克(沖)，蛋黃1枚(沖)，童便1杯對入，3劑。
翟三妞，18歲，糧站家屬。1983年5月8日，經(jīng)前鼻衄5月，自覺面部轟轟發(fā)熱，外觀如醉。服涼血、止血藥數(shù)10劑，非但無效，反增心悸，目赤如鳩，熱勢如焚，目珠熱痛。自感腳底有冷風(fēng)陣陣吹入，雙膝冷痛，尿多不渴。脈大寸盛，舌紅少苔。細觀之，面部紅色鮮艷，知是火不歸原，誤服涼劑，予引火湯加油桂1.5克，4劑而愈，追訪10年未犯。
三小學(xué)教師張翠蘭，47歲。1987年，因愛人車禍重傷受驚，聞訊當(dāng)日突然鼻塞，不聞香臭7個月。五官科查見副鼻竇、額竇發(fā)炎，嗅神經(jīng)麻痹，服中西藥半年多無效。刻診，頭痛如破，鼻塞流清涕，月月感冒2、3次，腰膝酸軟。脈沉細澀，右寸尤沉，舌淡苔白滑。此本麻黃湯證，正氣本虛，大驚猝恐，驚則氣亂，藩籬失固，寒邪深入少陰，正虛不能鼓邪外透。
辛夷、蒼耳子、白芷、麻黃、附子、細辛，桂枝各10克，杏仁泥12克，炙草10克，麝香0.15克(沖)，鮮生姜10片，蔥白3節(jié)，3劑。
上藥服1次，次晨已聞韭菜香味，連服3劑而愈。以上方治多例嗅覺失靈患者，均愈。病程長者加腎四味，鼓舞腎氣；中氣虛則九竅不利，去附子，加生芪30克，柴胡、升麻、紅參各10克；初病，邪未入里，去附子、細辛；重癥鼻竇、額竇炎甜瓜蒂研粉，吸入少許，流盡黃水即愈。此法寓解表、解毒之意，對鼻息肉亦有效。急性黃疸型肝炎，加用此法，可大大縮短病程。
余之戰(zhàn)友郭炳成，1950年夏，患過敏性鼻炎，整日噴嚏連連，其聲達于戶外。1982年10月，遇于甘肅西峰鎮(zhèn)，詢其舊恙，竟纏綿32年不愈。每年夏初必犯，至秋涼漸漸減輕而愈。服中西藥不計其數(shù)，無效。今年體質(zhì)下降，腰困如折，氣短懶言，畏風(fēng)畏寒，感冒不斷，鼻流清涕不止，鼻中癢如蟲行，頻頻打嚏不止，聲音較32年前已微弱許多。年僅54歲，彎腰駝背，儼然一老人矣。診其脈沉細微弱，舌淡欠華。詢知近2年，小便余瀝，咳則遺尿，50歲后陽事亦廢?？急静〕醪≡诜?，久病及腎。已非益氣固表，疏風(fēng)散寒所能見效。萬病不治，求之于腎，遂擬一方囑服3劑。
附子30克，麻黃、細辛、紅參(另燉)、炙草各10克，腎四味120克，鮮生姜10片，棗10枚，蔥白3節(jié)，麝香0.3克(沖服)，加冷水1500毫升，文火煮取500毫升，2次分服。
另配《金鑒·碧云散》：鵝不食草、細辛、川芎、辛夷、青黛各5克，研粉少許吸入鼻內(nèi)，日2次。
5日后，為余餞行，一路上竟未聞噴嚏聲。老郭素來拙訥，喜怒不形于色。至家，則嫂夫人迎候門外，頻頻道謝不迭。久年痼疾，3劑而愈，大出意料之外。而體質(zhì)怯弱如此，難保來年不犯。為預(yù)防之計，疏全河車2具，鹿茸、紅參、三七、琥珀各
兩渡煤礦絞車工蔡景田，49歲，鼻頭不適10年，1978年1月，鼻尖部右側(cè)長一小紅疹，后漸長至黃豆大即化膿。5月份局部發(fā)硬，至1979年3月，長至玉米粒大，基底充血，表面似角狀。經(jīng)省腫瘤醫(yī)院切片化驗(病理號7901444)，確診為“鼻硬結(jié)癥“，贅生物為“皮角”。稍一碰觸，奇痛鉆心，病雖不大，痛苦不小。
追詢病史，知患者愚拙，心胸狹窄，長期郁悶致病?，F(xiàn)癥，右脅痛如椎刺，面頰部滿布血絲，胸悶口苦，頭痛鼻塞，聲啞，渴喜冷飲；脈象弦數(shù)，舌紅少苔，邊尖瘀斑。證屬肝氣郁積化火，反克于肺，肺氣失宣，故鼻病。心、肺同居上焦，火本克金。今氣機逆亂，肺氣賁郁，反克于心，故見心煩懊憹不寐。今當(dāng)疏肝氣，散肝瘀，清肝火，治一經(jīng)而三經(jīng)之圍自解：
柴胡10克，赤芍、當(dāng)歸、丹參各30克，郁金15克，炮甲珠3克(研沖服)，黑梔子、丹皮、桃仁、紅花、凌霄花、威靈仙、白芷、蒼耳子、甘草各10克，元參、牡力粉、活磁石、紫貝齒各30克，夏枯草120克。
上方連服15劑，角狀物脫落而愈。本方中之炮甲珠、威靈仙、牡蠣、夏枯草，有很強的軟堅化積之力，威靈仙合楮實子號稱“化鐵丸“，對一切堅結(jié)難化腫物、結(jié)石，有消散作用，治各種“疣”亦有效。
縣物資公司王德卿之女，16歲。1982年6月19日起床后，覺右上唇癢痛麻木，腫勢迅急，至7時半，已延伸至右側(cè)半邊臉全腫。頻頻噴射狀大吐，心煩頭暈嗜睡，目赤，舌紅苔黃厚膩，口臭，脈沉滑數(shù)。證屬心脾積熱上攻，疔毒走黃，毒氣攻心。速予刺泄惡血，內(nèi)服加味五味消毒飲。右無名指螺紋正中、中指指甲根部以及少澤點刺出血，刺畢，立時消去大半，目已能睜，神清嘔止。二花、公英、地丁、蚤休、夏枯草各30克，皂刺、白蘞各10克，2劑，上藥3小時服1煎，9小時內(nèi)連服2劑，痊愈。
刺療法，為我省已故針灸大師尚古愚先生傳。尚師云：“頭面部疔毒，忌刺局部，以免感染，造成膿毒數(shù)血癥。遠端循經(jīng)刺血，血出病退。“屢試屢驗。中藥為余治療經(jīng)效方，膿成即潰，未成立消。白蘞為疔毒要藥，內(nèi)服外數(shù)皆故。
1.鐵廠女工燕翠萍，29歲，
紅參(另燉)10克，焦白術(shù)、云苓各30克，炙草、姜炭、細辛各10克，油桂1.5克，飯丸無吞，腎四味各15克，3劑。
2.離休干部陳x x，68歲，經(jīng)北京西苑醫(yī)院專家會診，確診為“復(fù)發(fā)性口腔潰瘍“，病程30年，百治不效。其癥，初起舌尖部發(fā)出針尖大之紅疹，灼痛。l周內(nèi)蔓延至兩腮、下唇內(nèi)側(cè)、舌兩側(cè)，1周后由紅變白，漸成玉米大之凹洞性潰瘍，20日后又漸變紅色，1月左右漸愈?；騽诶圻^甚，或飲酒過多，或食辛辣食物，其病即作。尤以突然氣惱，暴怒，幾分鐘內(nèi)便滿口一齊發(fā)病。輕則一月一發(fā)，重則一月數(shù)發(fā)。最重時潰瘍擴展至咽喉部，則只能喝一點涼奶或流質(zhì)食物，痛如火灼，寢食俱廢，苦不堪言。四處求醫(yī)，除西醫(yī)對癥療法外，曾服中藥導(dǎo)赤散、涼膈散、連理湯、調(diào)胃承氣、丹梔逍遙，皆無效?？淘\脈洪大，面赤如醉，雙膝獨冷，夜多小便。證屬高年腎陰下虧，陰不抱陽，龍雷之火上燔。予引火湯大滋真陰，油桂小量引火歸原：
九地90克，鹽巴戟肉、天麥冬各30克，云苓15克，五味子6克，油桂2克(米丸先吞)，3劑。
藥服1劑，癥退十之七八，3劑服完痊愈。追訪半年雖偶爾飲酒或情志變動，亦未發(fā)作。此法治愈本病120余例，多數(shù)一診痊愈，無復(fù)發(fā)?；鸩粴w原證之病理，已見“三叉神經(jīng)痛痼疾“項下。
房管所所長武榮，57歲。1979年12月23日，忽患口、舌、唇部生瘡，其癥頗奇，頗急。10時發(fā)病，11時即滿口滿舌痛如火灼。倉促之間，向老友某求治，某曰：“口舌生瘡，小事一樁，心脾積熱，不必驚慌，“未及診脈問病，提筆即疏導(dǎo)赤散與涼膈散合方與服，其方甚輕，生地、連翹10克，其余皆3、5克。患者予11時30分進頭煎，藥畢覆杯，立覺火從臍下直沖頭面，雙唇腫大如桃，舌亦腫痛更甚，且心煩懊憹，莫可名狀。約12時半，其子邀診：見患者面赤如醉，舌腫塞口，訴證不清。出示所服之方，其妻代訴服后變證。按脈洪大無倫，重按則反如游絲，120次/分，視其舌則邊緣齒痕累累，有白色潰瘍布滿邊尖，唇腫外翻，迸裂出血，問其二便，則大便干，小便末注意?？谥幸酂o臭味。詢其致病之由，其妻云：“年終總結(jié)，連續(xù)熬夜三晚后得病。”問其渴否?患者搖頭。此癥頗費躊躇，望聞問切皆不得要領(lǐng)。細玩見癥，亦難推翻前醫(yī)論斷，《內(nèi)經(jīng)》明示：“諸痛瘡瘍，皆屬于心。“且暴病多實，此病暴急有疔毒之勢，是否病重藥輕，杯水車薪?猶疑之間，忽見患者揚手擲足，煩躁不可名狀。進門時，倉促之間見其面赤如醉，細視之，則鮮艷光亮，如演員之涂油彩狀。恍然悟及此與戴陽證之面赤如“妝”同義，唯戴陽證多見于外感臨危之際，此則由內(nèi)傷而來。摸其下肢，則果見足膝冰冷。必此公下元久虧，恰值當(dāng)日冬至陽生，陰不抱陽，龍火亡奔無制。前醫(yī)誤作實火，妄用苦寒直折，致光焰燭天，不可收拾。急以大劑附桂八味沖服油桂，以救藥誤面和陰陽：
附子、熟地、生山藥、山萸肉各30克，云苓、澤瀉各12克，五味子10克，油桂1.5克(沖)，水煎冷服。
患者服藥1次，1該鐘后安然入睡。2小時許醒來，腫痛皆消，已無絲毫痕跡。次日復(fù)診，口中仍覺麻辣，舌光紅無苔，乃陰分受損見證?；鸩粴w原，本不當(dāng)用大劑量附子破陰回陽之品，而前因藥誤，又不得不用。險證雖退，陰損未復(fù)，乃予大劑引火湯，兩服痊愈。事后追憶，此證確險之又險，雖僥幸治愈，早巳汗流浹背。蓋其證從表象者，與翻唇疔無異；其煩躁，又與疔毒走黃相去無幾；其來勢暴急，又似實火。疑陣重重，令人迷惘。若以前醫(yī)為杯水車薪而投大劑瀉火解毒，則后果便不堪設(shè)想?；鸩粴w原證，若誤用苦寒攻下，便有危及生命之險。
靈石煤礦生產(chǎn)礦長牛岐山，50歲，1983年10月31日因齒衄年余不愈求治。近1月更增咽部干痛，痰多味咸，口干而不欲飲。食納如常，偶見嘈雜泛酸。近2年異常發(fā)胖，體重增加10公斤，反不如過去精力旺盛。動則氣喘，夜多小便，膝冷，脈沉細弱，舌淡胖有齒痕。牙齦色暗，血污滿齒。日輕夜重，一覺醒來，滿口黑紫血團。咽喉干痛，舌不能轉(zhuǎn)動。曾用大劑量維c，連服六神丸22瓶，出血、咽痛有增無減。脈證合參，確為命門火衰，少陰真寒證無疑。因胖為濕盛陽微；痰為陰邪，味咸為腎虛水泛；日輕夜重，為陽不勝陰；喘為腎不納氣；咽干痛不腫不渴，乃因腎脈循喉嚨，系舌本，陰寒過甚，逼下焦真火浮于咽喉要道；其齒衄從發(fā)胖后始見，齒為骨之余，骨乃腎所屬；血屬陰，必得陽旺始能統(tǒng)攝而循常道，陽衰失于統(tǒng)攝，故溢出于外。乃逕投四逆湯：
炙草60克，附子、干姜各30克，水煎冷服，3劑。
工會主席郭香，女，48歲，1983年5月14日初診?；济泛藲?/span>7年，因久治乏效，赴省求醫(yī)，服四七湯加陳皮、苡仁、郁金15劑，變證迭出。頭眩、口苦、咽痛紅腫，身軟、煩渴、便燥，兩脅肋辣痛。脈沉數(shù)，舌紅苔黃燥。此由過用辛燥升散，耗傷肺、胃、肝三臟之陰所致。病機云：“諸氣賁郁，皆屬于肺。“故醫(yī)圣立四七湯以治肺氣初郁、痰氣互結(jié)之梅核氣證，投之立效。然“肺為嬌臟，性喜柔潤”，而四七湯(紫蘇，半夏、厚樸、云苓)偏于剛燥，偶一用之，中病則止，豈可連用15劑?況又加陳皮、苡仁、郁金乎?故爾藥過病所，傷及無辜。痰氣未開，反從燥化。肺陰一傷，宣降無權(quán)，五臟便失卻“霧露之溉“。首當(dāng)其沖便是子盜母氣，灼傷胃陰。胃之津液暗耗，自顧不暇，何能上供于肺?且肺與大腸相表里，上源既燥，下流必涸，故見便燥。兩脅為肝、肺之分野，肝從左升，肺從右降。今被辛燥所傷，肝膽化火上炎，故見頭眩、口苦、咽痛、脅痛。治宜柔養(yǎng)胃陰為主，兼顧上下左右，以使升降復(fù)常：
石斛、沙參、郁李仁各30克，玉竹、麥冬、元參、胖大海各15克，酒芩、酒膽草、柴胡、青黛(包)、甘草各10克，滑石18克，桔梗、射干、豆根各10克，鮮生姜5片，棗6枚，3劑。
上方連服3劑，平復(fù)如初，其多年之梅核氣亦愈、半月后，因煩勞內(nèi)傷，且心情郁怒，咽部復(fù)腫，有礙吞咽，不渴、膝冷、脈細，此屬陰虛未復(fù)，陰不抱陽，致龍火上燔。予引火湯加油桂1.5克，服3劑后又愈。追訪3年未復(fù)發(fā)。
1.城關(guān)醫(yī)院司藥寶蓮，40歲，
2.富家灘商店張家珍，男，34歲。
生苡仁45克，蒼術(shù)、黃柏各15克，川牛膝、苦參、生地、首烏、白蒺藜各30克，白鮮皮60克，胡黃連、甘草各10克，丹皮、紫草各15克，3劑。
上方服1劑，病退強半，2劑癢止腫消，3劑服完已了無痕跡?；颊呦?，以藥渣煎湯熏洗龜頭，止癢消腫效果極好。1982年10月，患者又因暴飲大醉，引發(fā)舊疾，即按所留舊方，內(nèi)服外洗，2劑而愈。追訪10年未犯。方中首烏蒺藜對藥，余定名為“定風(fēng)丹“，養(yǎng)血驅(qū)風(fēng)，治血虛暈眩，諸般瘙癢極效，久服可極治白癜風(fēng)。上方經(jīng)治6例35歲以下之青壯年患者，皆獲根治。35歲以上，病程曠日持久者，多轉(zhuǎn)為引火湯證，雖不能根治，卻見效迅速，使病人免除許多痛苦。
1977年冬，治夏莊23歲女青年李愛琴，聲啞不出已3日，以手指喉，淚流滿面。干咳無痰，喉間辣痛，大渴引飲，舌紅少津，脈細而數(shù)，寸部不揚。當(dāng)年冬，應(yīng)寒反溫，風(fēng)熱上受，肺氣閉阻，所謂“金實不鳴“，宣肺滋燥，其音自出：
生石膏30克，麻黃、杏仁、桔梗各10克，胖大海、蟬衣各15克，牛子10克，蘆根30克，花粉、元參各18克，木蝴蝶、訶子、甘草各10克，粉葛根30克。
上藥煎服一次，汗出咳止，稍能出聲，安睡一夜，次晨已能講話。又進二煎，下午5時已如常人。患者喜不自勝，一早即來門診道謝。
余用上法，曾多次治愈縣劇團、程玉英劇團演員多人。無條件煎藥者，開水沖泡，加冰糖代茶飲亦佳。輕癥去石膏麻杏，加薄荷、桑葉各6克，亦有效。
縣長郭天成之子，12歲，1967年秋患急性扁桃體炎，遷延失治，致成膿腫，邀余往診。病孩語聲不出，不能講話。雙側(cè)扁桃體紅腫化膿，喉中只有麥桿細一條縫，痰涎壅盛，時時漱口，不能清理。只能喝一點涼藕粉，熱勢7日不退，恐有窒息之險。因思救急之法，快不過針刺。遂取雙側(cè)少商、商陽、十宣，三棱針重刺出血，病孩得汗，熱勢稍緩。上病下取，針瀉涌泉(少陰之脈循喉嚨，少陰熱證多犯咽喉要道)行針半小時，5分鐘行瀉法1次；針畢，病孩已能講話。遂留六神丸10粒，5次噙化。次晨診之，腫大化膿之扁桃體己縮小約1/3，熱退，痰涎仍多，舌苔黃膩。遂疏兩方：
1.苦酒湯：生半夏
2.連翹、二花、元參、夏枯草各
上方服后，化膿之雙蛾，竟完整地脫殼而愈，
按：苦酒湯為《傷寒》方：“少陰病，咽中傷，生瘡，不能語言，聲不出者，苦酒湯主之。“原方用生半夏洗破14枚，洗，即沸水沖洗多次，以去其辛烈之味；破，即打碎，使有效成分易于溶解。14枚大小平均約5克強?？嗑萍创住５?/span>1次按原方用法，醋、水、半夏、蛋清同煮三沸后，蛋清已凝固成塊，蛋清本為涼潤清火斂瘡，凝固則已成廢物。遂改為醋水先煎半夏三沸，去渣，待稍冷溶入蛋清。服1劑，痰已清，腫大減，2劑服完痊愈。傷寒成書后歷經(jīng)戰(zhàn)亂佚失，后人整理，未經(jīng)實踐，難免有誤。本方半夏經(jīng)沸水沖洗7次后辛烈大減，絕無害，若用制半夏則療效遜色多多。本病痰涎甚重，非生半夏難去此纏喉之痰，況又有醋之酸以降火斂瘡，雞子白之清肺發(fā)聲音，三味相合，配伍巧妙，效如桴鼓。本方治咽痛、咽壁有濾泡而致聲啞者，效亦速。對急性食道炎，湯水食物下咽，痛如火灼刀割，2劑即愈。對寒癥則無效。若斷為寒閉上竅而致咽痛音啞者，脈必沉細遲微，咽部色紅而不腫，舌淡不渴，可逕用《傷寒論》半夏散及湯方，即生半夏破洗10克，桂枚10克，炙草10克，加鮮生姜10片，水500毫升，煮沸2分鐘，2次微冷服。辛甘溫散，驅(qū)風(fēng)逐涎，一二日即解。(原方用法為煮散，等分研末，白飲和服方寸匕—約2.7克，后世醫(yī)家認為，半夏有毒，不宜散服)
縣公安局趙國庭之母，62歲，1983年9月30日門診。舌瘡數(shù)月，外科、五官科懷疑惡變。其瘡色赤，在舌右側(cè)從舌尖至舌根約一韭葉，剝蝕無苔，干裂出血，入睡則血流于枕頭上，劇痛鉆心。曾用抗菌消炎、維B、c和導(dǎo)赤散養(yǎng)陰清肺無效。夜不成寐，面赤如醉，氣促似喘，膝冷如冰。脈洪，尺部按之如無，愈治愈劇。擬大劑引火湯加油桂1.5克(米丸先吞)，壯水之主，以制陽先，兼有引火歸原之意，3劑。
1982年12月，余赴甘肅西峰辦理平反冤案事宜，地委某干部，男，28歲，五大三粗體型，因齒衄月余求治。令其開口視之，則口中臭氣熏人，自訴口苦，食后倒飽，發(fā)嘔，牙齦腫脹，脈弦滑而勁，苔黃厚膩。此由食積化火阻滯中焦，胃氣不得下行，牙齦屬胃，血熱妄行。予越鞠保和湯加涼血之品：
連翹30克，黑梔子、香附、蒼術(shù)、枳實、厚樸、焦大白、神曲炭、麥芽炭、木香、丹皮、大黃(炒黑)、甘草各10克，3劑。
服1劑，腫脹消，齒衄止，3劑服完，頓覺頭腦清爽，食欲倍增。
靈石煤礦井下工王海全，44歲。1983年9月14日門
診。腹瀉日3～5次，月余不愈。近1周來，上下牙齦出血，紅腫如柿色。舌紅少苔，脈細肢涼，雙膝尤冷。腰困不耐坐立，近日尤感氣怯身軟。證由泄瀉日久，中陽大傷，脾失統(tǒng)血之能，且下焦腎氣虛寒已露。擬四君補脾，三仙炭止血，七味益腎，骨碎補、油桂引火歸原。
黨參、焦術(shù)、茯苓各30克，炙草、姜炭、三仙炭各10克，“九地、砂仁拌搗“各10克，生山藥、山萸肉各30克，五味子、澤瀉各10克，骨碎補12克，油桂沖服3克。
鄭愛玲，女40歲，甘肅西峰市小學(xué)教師?；忌嗄[、舌瘡2年半，百治不效。三五日輒一發(fā)，膝冷如冰，舌紅如柿。任班主任，勞倦內(nèi)傷，久病及腎，兼見目赤頭眩，脈大不任按。頻發(fā)涸疾當(dāng)從腎論治。陰虛于陽，不能抱陽，龍火上奔，予引火湯加油桂，6劑，
服上方后3個多月有1次小發(fā)作，不治自愈。1982年12月余事畢返晉前要求再診，詢之，每冬必凍腳，予引火湯合當(dāng)歸四逆湯7劑。次年春節(jié)函告，諸癥皆愈。
王海清，男，50歲，縣看守所所長?；佳矢赏础⒖谏嗌?，用清心火、滋腎陰正治諸法，服藥60余劑，六神丸、梅花點舌丹各1瓶，皆無效，漸漸食少、便稀、神倦，纏綿3月不愈。1983年12月7日邀余診之，詢知其癥日輕夜重，不渴尿多，雙膝冷痛，脈沉細，舌淡潤。來勢緩，雖屢屢誤治，無急變。知非火不歸原證型，四末不溫，非極燙之水不喝，直斷為少陰真寒證。緣由少陰之脈循喉嚨，挾舌本。若腎宮寒極，逼其火浮游于上，則成上假熱、下真寒格局，其不渴尿多，即腎中真火衰微，不能統(tǒng)攝、蒸化所致。直與溫少陰，逐里寒：
炙草60克，干姜30克，附子30克，桔梗、益智仁各10克，水煎冷服2劑。
劉愛石，女，22歲，靈石火車站家屬，1963年5月23日初診：患干血癆3年多，經(jīng)太鐵醫(yī)院診為雙肺空洞型肺結(jié)核，病危出院。羸瘦脫形，四肢枯細，體重銳減20公斤。骨蒸潮熱，晝夜不止半個月。雙顴艷若桃李，口苦，舌光紅無苔而干，食少，干渴能飲，脈弦而數(shù)。古今醫(yī)家，皆謂“癆“為陽火灼陰，火炎水竭，真陰銷鑠。尤以晝夜皆熱為重陽無陰，當(dāng)“亟”瀉其陽，峻補其陰。乃選清骨散加龜板、黃芩、童便為治：
龜、鱉甲(先煎)、地骨皮各30克，知母20克，銀柴胡、胡黃連、秦艽、青蒿、黃芩、炙草各3克，童便1杯對入，水煎分2次服。
紅參(搗)、附子各30克，干姜20克，炙草60克，凈山萸肉90克，生龍牡粉、白芍各30克。
從煎沸10分鐘后，頻頻喂服，余守護病榻，以大艾柱灸神闕，藥進5次，約200毫升，半小時許，呃止、汗斂、喘定、厥回，幸得脫險。且如此辛熱燥烈大劑，僅一味山萸肉斂陰固脫，其3年之久之骨蒸勞熱竟2個月零七天未發(fā)。足證骨蒸勞熱，乃氣血大虛，陽失統(tǒng)束之假熱，絕不可見熱投涼，見蒸退蒸。自此之后，余終生不用清骨散之類治骨蒸勞熱之套方。
回顧中醫(yī)史上，自1347年丹溪翁創(chuàng)“陽有余陰不足論“600多年問，歷代中醫(yī)皆宗丹溪之旨治癆瘵，從“陰虛火旺”立論，滋陰降火，清熱退蒸，甘寒養(yǎng)陰，濡潤保肺，已成定法?？簾岵煌苏撸瑒t以芩連知柏，苦寒瀉火堅陰，終至戕傷脾胃之陽。脾胃一傷，食少便溏，化源告竭，十難救一。本例的深刻教訓(xùn)，使余毅然脫出了古人“滋陰降火“的窠臼，確立了“治癆瘵當(dāng)以顧護脾腎元氣為第一要義”的總治則。重溫仲景“勞者溫之“之旨，理血痹以治虛勞之法，及東垣先生《脾胃論》精義，以補中益氣湯為基礎(chǔ)方，補土生金，探索治癆新徑，10年后漸有小得。
靈石逍遙村村長吳寶雙之妻，24歲。從山東逃荒來山西，與寶雙結(jié)為夫妻。1975年夏，經(jīng)縣醫(yī)院拍片診為“雙肺空洞型肺結(jié)核“，已成干血癆癥。病程1年，經(jīng)閉5個月?？┭恢?，食少便溏，黎明必瀉。骨蒸潮熱，面色咣白無華，唇、指白如麻紙。毛發(fā)枯焦，四肢枯細，身瘦脫形，一年時間體重減輕25公斤。弱不禁風(fēng)，動則喘息，夜不能臥，日僅進食1～3兩。不僅無月經(jīng)，亦無白帶，自感陰道干澀，符合血枯經(jīng)閉特征。雖在酷暑，仍覺怯寒，四肢不溫。午后則潮熱陣作，汗出如洗。家在一小山坡上，距大路約百步之遙。必有人扶持，休息4～5次始能到家。已備妥棺木壽衣，唯憐其外鄉(xiāng)逃荒來靈，舉目無親，不忍坐待，乃邀余一視，不過“盡心”而已?！秲?nèi)經(jīng)》雖有九候雖調(diào)，大肉盡脫亦死之明文，但患者正在青年，索體健壯，未必就是必死之證。但病至五臟俱傷，脾腎元氣將亡境地，絕不可見病治病。若先認定“結(jié)核“二字，妄投清骨散、秦艽鱉甲之類，必致重傷脾陽，速其致亡。10年前的教訓(xùn)，歷歷在目。余苦思徹夜，唯補土生金一法可用。蓋脾胃為后天之本，脾胃健則氣血得以生化，五臟賴之得養(yǎng)，病雖危殆，便有一線生機。且腎為先天之本，五臟之傷，窮必及腎，腎傷則生命根本動搖。今患者元氣衰微欲脫，且腎中元陽又是釡底(脾胃)之火，若非此火，脾胃何以蒸化?萬病不治，求之于腎。欲行補土生金，先得補火生土，先后二天并重。乃擬借重補中益氣湯為主，增入山萸肉、生龍牡粉、腎四味、油桂、赤石脂，溫腎益精，固本救脫。加炒谷、麥芽醒脾，加烏梅酸甘化陰，小劑緩補，以觀機變。
生芪30克，紅參(另燉)、靈脂各10克，白術(shù)、當(dāng)歸、腎四味各10克，柴胡、升麻各3克，炙草10克(去陳皮之耗氣)山萸肉、炒二芽、烏梅各30克，油桂3克沖，赤石脂、生龍撲粉各10克，鮮生姜3片，棗6枚，胡桃肉4枚(與紅參為人參胡桃湯，與補骨脂為青娥丸)上藥二煎混勻，得汁150毫升，日分3次服。
上方得效，連服25劑，服3劑停藥l天。2個月后來診，潮熱退凈，汗斂喘定，胃口大開，日食量增至斤許，晨瀉愈，大便成條。由此益證此癥潮熱乃肝(肝虛則寒熱往來，疏泄無度)脾(氣虛發(fā)熱，甘溫除大熱)腎(元陽外越)虛極之假熱。病有如此轉(zhuǎn)機，大出意料。家人及村鄰反認為是“回光返照，死期不遠“。但既有一線希望，又二次登門求治?；颊咦呗凡淮?，咯血偶見。余暗自慶幸初診立法尚合病機。仍囑服原方10劑，加三七、白芨各3克，冬蟲草5克，研粉沖服，生山藥50克入煎(為《金匱》薯蕷丸治血痹虛勞主藥，補脾益肺滋腎妙藥)。
又隔半月，患者偕寶雙3次來診，面色紅潤，已無病象?？人?、咯血已止，日進食增至斤半。覺陰道有分泌物滲出，雙乳微脹。此乃氣血生化漸旺，天癸前兆。乃因勢利導(dǎo)，師《金匱》治血痹虛勞意，以補虛化瘀通經(jīng)為劑：
生芪、當(dāng)歸、坤草、丹參、劉寄奴、兒地各30克，紅參(另燉)、靈脂、土元、桃仁、紅花、炮甲珠、柴胡、川芎、炮姜、炙草各10克，赤芍25克，
上方服至5劑，經(jīng)通。經(jīng)治不滿3個月，患者體重增至67.5公斤(病前60公斤)。透視雙肺空洞愈合、鈣化。乃以河車大造丸去地、柏之苦寒，增入龜鹿二膠、冬蟲草、三七、紅參、蛤蛤、砂仁、九地、小米炒二冬為丸善后。此丸服一料后又自服胎盤2個，體重復(fù)元，險死還生，健壯逾于往年，1976年生一子。
段純鎮(zhèn)夏禹教員吳秀榮，25歲。1983年8月17日，懷孕已5個月，因午后潮熱，夜間盜汗，咳喘，痰多白粘，食少倦怠，經(jīng)x光科拍片證實雙肺結(jié)核浸潤型，恐抗癆藥傷害胎兒，特來中醫(yī)科求治。診見患者面色蒼白，兩顴艷若涂丹，雖在盛夏，畏寒特甚。嘔逆食少，發(fā)生于最近半個月，乃結(jié)核中毒反應(yīng)。腰困，少腹有墜脹感。脈大而虛，舌淡。有動胎之虞，用藥頗多顧忌。
擬補中益氣湯合生半夏加茯苓湯，加腎四味、山萸肉、生龍牡粉益氣健脾，固腎護胎：
生芪30克，當(dāng)歸、白芍各25克，白術(shù)20克，紅參(另燉)、柴胡、升麻、蘇梗、砂仁各10克，生半夏、鮮生姜、茯苓、山萸肉、生龍牡各30克，腎四味60克，炙草10克，姜汁10毫升(對入)。
煎取濃汁300毫升，日分3次服，7劑。
胎盤、生山藥各100克，冬蟲草、紅參、龜鹿二膠各30克，制蜜丸。每丸重10克，每服1丸，2次/日。
段純山頭村杜潤梅，23歲，1965年冬病危邀診。追詢病史，知于1964年冬患者因8個月男孩因病夭折，悲傷過度，情懷郁結(jié)。日久，食少形瘦。今春流產(chǎn)，矢血過多，多次發(fā)生貧血性休克。雖經(jīng)調(diào)治，未能復(fù)元。夏未患痢，寒熱如瘧，日下膿血便10余次。服白頭翁湯不效，又服葛根芩連12劑，輸液半個月，病不減，反見口噤不能食。盛夏憎寒，不離棉衣，日漸消瘦，咳嗽盜汗。經(jīng)x光透視見右肺浸潤型肺結(jié)核。閉經(jīng)，臥床不起4個月余。食少嘔逆，咳喘自汗，膿血便仍未止，每便必脫肛。用抗癆藥后食納銳減，形容枯槁，眼眶塌陷。23歲少女，滿臉皺紋，毛悴色焦，皮膚干癟(即《金匱》肌膚甲錯之象)。見其舅偕余來探視，悲泣不已，安排后事，一日數(shù)度暈厥，氣息奄奄，病情確屬危重，余診其脈，細數(shù)不亂，兩尺尚能應(yīng)指。面色雖萎黃欠華，尚不致灰敗，思之再三，覺患者正在青年，雖耗傷過甚，未必就是死證。但病由寒痢誤用苦寒損傷胃陽，邪陷入里成癆。延久損及于腎，生命根基動搖，已無“病“可攻。亟亟扶正固脫，醒脾救胃，先復(fù)胃氣，若得胃氣來復(fù)，便有生機。
紅參(搗末同煎)、生半夏各30克，山萸肉、生山藥各100克，炙草15克，鮮生姜10大片(切)，煎取濃汁300毫升，對入姜汁1盅，一日內(nèi)不分次數(shù)緩緩呷服，嘔止后，改為日分3次服，3劑。
余疏方后，其舅與余約定，由他親侍服藥，守護觀察。若有轉(zhuǎn)機，再請上山一趟；若有不測，待處理后事畢，再謝奔波之勞。4日后其舅來門診告知：服第1劑后當(dāng)日嘔止。服完第2劑后，汗斂喘定，知饑、索食藕粉1小碗，蒸小米約2兩許，并服稀粥4～5次。服完第3劑后，日可進食半斤許。余偕其舅再赴山頭，見患者已半臥、半靠于炕上，兩目有神，語聲低而清晰。脈雖細弱，但屬有根。下痢膿血如前，未再休克。乃疏第2方，以補中益氣湯加山萸肉、生山藥、腎四味顧護脾腎元氣：生芪18克，紅參(另燉)、白術(shù)、當(dāng)歸各10克，柴胡、升麻、陳皮各3克，制腎四味各10克，山萸肉、生山藥各100克，炙草15克，鮮生姜3片，大棗4枚，胡桃4枚打，3劑。二診后，由具舅往返傳遞病情變化，余斟酌改方。上方服6劑后，已能起坐，日可進食七八兩。便膿血、咳嗽、午后潮熱不減。第3方咬定顧護元氣、補土生金之法，原方加炒谷、麥芽醒脾，煅龍牡粉固脫。服20劑后，日可進食斤半，已能起床下炕游走幾次。每日進食身有微汗、正氣斬復(fù)，營衛(wèi)遞調(diào)伏邪外透，痢疾不治而愈?？人砸鄿p，朝熱輕微。效不更方，再給原方20劑，間日1劑。
上方服后，日見起色。月經(jīng)來潮，咳嗽、潮熱止，食納逾于往昔，面色紅潤，已可到戶外活動。經(jīng)x光檢查，右肺結(jié)核已鈣化。1966年夏生一男孩。
按：此例屬于誤治敗癥，故治法不循常規(guī)。如此垂危重癥，經(jīng)治2個月，服藥49劑，無一味治痢之藥而痢愈；僅一味生山藥治癆之藥而癆亦愈；可見古人“扶正邪自退“之說，確有至理。中醫(yī)學(xué)又有“萬病不治，求之脾腎”的論斷，在危重疑難病的治療上，確有起死回生之效。蓋脾胃為后天之本，“有胃氣則生，無胃氣則死；““脾胃一傷，百藥難施。”腎為先天之本，為人生命之主宰。內(nèi)奇命門真火(腎氣、元氣、元陽)，為生命的原動力，五臟精氣的源泉。故五臟之傷，窮必及腎，腎氣敗亡則生命終結(jié)。故凡治病，皆當(dāng)首先顧護脾腎元氣，勿使損傷。若已損傷，則亟亟固脫救腎，醒脾救胃，使胃氣來復(fù)，病人才有生機。故此癥首方雖藥僅5味卻是起死回生的關(guān)鍵。其中獨參湯合山萸肉益氣救脫；生山藥滋潤血脈，固攝氣化，寧嗽定喘，補腎益肺，為《金匱·薯蕷丸》治癆瘵之主藥；生半夏為降胃安沖止嘔圣藥，與等量之鮮生姜、姜汁、炙草合用，既解其毒，又能止劇烈之嘔吐，從而使胃氣復(fù)蘇，為本癥的治療破一難關(guān)。余每年用生半夏數(shù)百斤，經(jīng)治老人、孕婦、小兒各種危急重癥，無一例中毒，可放膽使用。
靈石劇團數(shù)練趙改蓮，女，44歲，1984年3月26日初診。病史：1983年11月X片(#4025)示：“兩上肺均顯示有點片狀、云霧狀新老病灶，以右上肺為著，兩肺結(jié)核(浸潤型)。“
患者工作繁重，日夜排練劇目，隨團下鄉(xiāng)演出，40歲后體質(zhì)漸虛，勞倦內(nèi)傷，積勞成損。1983年9月，因潮熱盜汗服知柏六味加秦艽鱉甲6劑。熱退后漸變五更瀉泄，食少神倦，動輒自汗喘促，咳嗽痰多，有明顯的咸味，喉間有水鳴聲，腰困如折，整日怠惰思臥，日漸消瘦，4個月減體重5公斤。今春以來，特殊怕冷，三天兩頭感冒，每排練一場戲，全身汗出如洗，遂病休一個月。服抗癆藥引起嘔吐厭食，每日午后發(fā)熱一陣，出冷汗，夜夜盜汗。面色萎黃，眼圈發(fā)黑，手指、膝蓋發(fā)涼。脈沉細而弱，極數(shù)，每分100次以上。舌淡胖潤，齒痕累累?？v觀脈證：數(shù)脈主熱，此為常；數(shù)則為虛為寒，此為變。肺癆脈皆數(shù)，無一例外。數(shù)至七急八敗，陰陽氣血皆欲脫，非虛寒而何?!誤用苦寒，胃氣先傷；盜汗5個月，陰損及陽；喘咳不休，肺病及腎。雖有中午一陣潮熱，亦屬肝虛失斂，疏泄太過。虛證、寒證、陰證顯然。此為肺癆之本質(zhì)，其它皆為假象。勞者溫之，虛者補之。擬用陽和湯加味變通。本湯為治外科瘡瘍陰證之神劑，對骨結(jié)核、腸結(jié)核、淋巴結(jié)核皆有卓效。用治本病，甚為合拍。唯胃已傷，滋膩助濕，加砂仁拌搗，以制君藥熟地之膩。加重姜炭用量，油桂吞服，以復(fù)胃陽。盜汗易麻黃為根，加生芪，甘溫益氣而除大熱，且對瘡瘍有托毒生肌之效。加紅參、靈脂益氣化瘀，緩?fù)ㄑ?。加萸肉斂肝，防陰陽氣血之脫散，生山藥益肺脾腎之陰。
生芪、九地各30克(砂仁10克拌搗)，山萸肉30克，生山藥60克，紅參(另燉)、靈脂各10克，麻黃根30克，白芥子炒研10克，鹿角膠(化入)10克，油桂(研吞服)3克，姜炭10克，生半夏、云苓各30克，五味子、細辛、炙草各10克，鮮生姜10片。
以本湯治各類結(jié)核病10余例，均在短期內(nèi)治愈。歷來視癆瘵為死癥，有“風(fēng)勞氣臌膈，閻上座上客“之諺。古今死于此癥者，不可勝計。以余淺見，治虛損癆瘵，當(dāng)遵“勞者溫之，虛則補之”之旨，師仲景血痹虛勞之意，在調(diào)補肺脾腎之中，佐以活血化瘀之法，把定保護脾胃元氣一關(guān)，凡一切有礙脾胃元氣之品，皆摒棄不用，三黃、梔子、生地、鱉甲列為禁藥。陰分有虧者，重用山藥，或以鮮山藥佐餐。選烏梅、山萸肉酸甘化陰，斂陰固脫。并以五谷食餌為助，源泉不竭，何愁陰之不復(fù)。凡用滋陰退蒸、苦寒瀉火之法而治癆瘵之虛熱者，“十死不救，醫(yī)之罪也“(喻嘉言)《理虛元鑒》曰：“治虛三本肺脾腎。”余增一本，曰治肝，虛勞極期，亢熱熏蒸，肝之疏泄太過，元氣欲脫，以山萸肉救之。“治勞三禁”不可犯：一禁燥烈，不得用燥劑治痰；二禁伐氣，不得用青枳肉蔻蘇子破氣之劑；三禁苦寒，不得用知柏芩連梔子瀉火。犯此三禁，輕病轉(zhuǎn)重，重病必死。余治骨蒸潮熱盜汗重癥，以補中益氣湯甘溫除大熱，重加山萸肉90克，烏梅30克，生龍牡粉各30克，三五日轉(zhuǎn)輕，半月退凈。待胃氣來復(fù)，食納大增，增入血肉有情之品，胎盤、龜鹿二膠，蛤蚧、蟲草生精補髓，養(yǎng)血溫陽，雖奄奄一息者亦有起死回生之望。
1.靈石南油農(nóng)民董麥友，36歲，
瓜蔞30克，薤白15克，生半夏30克，姜汁1盅(對)，丹參30克，檀降香各10克，旋覆花12克(包)，赭石細末30克，炙枇杷葉30克，桃杏仁泥各15克，“三七5克、白芨10克“研粉煮糊，加紅白糖服，甘草10克，童便、韭汁各30毫升對入，3劑。
龜鹿二膠、紅參、靈脂、三七、白芨、水蛭、冬蟲草各30克，胎盤2個，制蜜丸服。1985年4月3日，患者因重感冒來診，知其10年宿疾再未復(fù)發(fā)。鮮韭菜榨汁服，通治一切急性出血癥，止血而不留瘀，甚效。
2.靈石煤礦井下工人陳黑丑，
生芪30克，當(dāng)歸15克，紅參(另燉)、靈脂各15克，赭石末50克，生半夏30克，阿膠(化入)30克，生蒲黃(包)、桃仁泥、降香、姜炭、炙草各10克，鮮生姜10片，棗10枚，童便1盅對入，2劑。
補血湯、生脈散合方，加山萸肉90克，生龍牡粉、活磁石各30克，沉香、琥珀各10克，2劑，急煎頻服，2小時1次，8小時內(nèi)服完。
生石膏30克，九地18克，麥冬12克，知母10克，牛膝12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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