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滿教是在原始信仰基礎上發(fā)展起來的一種民間信仰活動,很早就流傳于我國東北到西北邊疆地區(qū),滿族人基于對對自然和社會現(xiàn)象的原始理解,也很早就接觸原始性很強的薩滿教,并逐漸形成一種信仰。
在中國東北諸民族薩滿的跳神儀式中,盡管不同民族的薩滿有不同的程式,但基本程序基本上是一致的,即請神(向神靈獻祭)、降神(用鼓語呼喚神靈的到來)、領神(神靈附體后薩滿代神立言)、送神(將神靈送走),這便構成了薩滿儀式的基本架構。在清朝皇室里,薩滿巫師的地位是很高的,可以這么說,清朝是薩滿文化的一個鼎盛時期。
清宮中的薩滿首先是為了保持滿族的傳統(tǒng)習俗,這就是所謂的“遵家法”,不僅常年舉行各種祭祀活動,并且延續(xù)許多入關前的習俗。其次,它還強化了皇族間的血緣親情,薩滿本身就強調血緣關系,直至康熙五十七年以前,皇族內部還共祀一個神位,依次輪請至家祭拜,至月終再送歸宮廷。雍正初年,還特賜莊親王和賢親王奉請宮內神位至家祭祀,以示優(yōu)寵。此外,清帝以特別賞賚福胙的方式以示優(yōu)寵,所謂“禮輕情意重”,將帶有民族色彩的“神糕”賜予大臣,成為皇帝籠絡臣下的一種方法。
薩滿祭祀之后,要共食福胙,宮廷則欽派眾王公大臣等與皇帝一起食肉,“大內于元旦次日及仲春秋朔,行大祭神于坤寧宮,欽派內外藩王、貝勒、輔臣、六部正卿吃祭神肉。上面北坐,諸臣各蟒袍補服入,西向神幄行一叩首禮畢,復向上行一叩首禮,合班席坐,以南為上,蓋視御座為尊也。司俎官捧牢入,各實銀盤,膳部大臣捧御用俎盤跪進,以髀體為貴。司俎官以臀肩腰胳各盤設諸臣座前,上自用御刀割析,諸臣皆自臠割,遵國俗也。食畢賜茶,各行一叩首禮。上還宮,諸臣以次退出。是晚各賜糕粢酏醬,攜歸邸?!保ㄕ褬潯秶[亭續(xù)錄》卷一)從摘錄的文字可知,這是一場氣氛輕松的宴會,參加人員有內外藩王、貝勒、輔臣、六部正卿等重要權臣,其場面是席地而坐,各自執(zhí)刀割食,食畢,還有糕、肉等饋贈,為君臣之間融洽交流更提供了機會。
清宮生活中,薩滿祭祀儀式雖然經過了系統(tǒng)的規(guī)范,但在許多細節(jié)上都在力圖保持傳統(tǒng)。如保持著對祭祀時間預諏吉日的習慣,尤其是春秋二季立桿大祭。此外,祭祀供品種類和制作方法也都保持傳統(tǒng)習俗,醴酒、清酒要新鮮釀造,打糕、搓條餑餑、椴葉餑餑等糕品皆為滿族特有食品。并且,薩滿祝禱一直堅持使用滿語,薩滿擎神刀、舞腰鈴等祝禱方式仍然按照傳統(tǒng)習慣進行。
應該說,清宮在祭祀儀式上雖力圖保持傳統(tǒng),但事實上與薩滿教的原始形態(tài)已相去甚遠。一方面,那些最具薩滿教特點的內容,如野神祭和薩滿神靈附體等內容都已取消;另一方面,原始的薩滿教祭祀提倡人神同樂的精神,而在清宮祭祀,除個別儀式,皇帝、皇后很少親詣行禮,只有薩滿和彈弦太監(jiān)等重復著枯燥的儀式,有時難免在走過場。尤其需要指出的是,清宮的薩滿祭祀已經呈現(xiàn)出明顯的漢化跡象,比如佛、菩薩和關帝被列在坤寧宮朝祭神譜上(并且遵從了佛和菩薩不茹葷的禁忌,在朝祭獻牲時將佛和菩薩的神位收起。)。一句話,薩滿跳神這樣的帶有迷狂色彩的儀式,隨著實際需要在清宮中也受限制和改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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