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從文學到美學【No.1002】

第一次自食其力

河南鄧州胡炳旭

父親的工作調(diào)整到濟源縣苗店村（現(xiàn)在是鎮(zhèn)政府所在地）小學教學，母親在人民公社的食堂做飯，我被鎖在家里。

經(jīng)過幾次嘗試，我竟然從門下邊的三角形縫隙爬了出去，漫無邊際地在巷巷道道里哭著喊“媽媽”。一位好心的老奶奶，問了情況后，帶我去找到了媽媽。

回到家后，媽媽找到鄰居的大嬸，想讓他的兒子帶著我一起玩。

鄰居家的大哥哥看我穿著開襠褲子，兩只鞋露著大拇腳趾頭，既為難又不好推辭地說：“要想讓小黑（我的小名）跟我一起玩，必須把他鞋上的兩個窟窿補上?！眿寢岦c頭同意。

第二天，媽媽把我送到鄰居家，便急匆匆地上班去了。

不一會兒，哥哥家里又來了兩個我從沒有見過的兩個哥哥和一個姐姐。他們提著線系的瓶子或者線系的小鐵盒子。鄰居家的哥哥提著一個廢舊的油漆桶，帶著我們出發(fā)了。

我們來到一塊收獲很久的玉米地。哥哥姐姐們，用自己帶來的工具，從地邊的臭水溝里打來水。在地里尋找人和動物的糞便，發(fā)現(xiàn)糞便上有新土，就一齊把水倒在上面。不一會兒，就有一個、兩個推屎殼郎爬出來。哥哥們一擁二上捉住它。

鄰居家的哥哥讓我把鞋脫掉，把推屎殼郎塞進鞋里，一再囑咐我：“千萬要把兩只鞋合在一起捏緊，不要讓推屎殼郎跑掉了?！边@時，我才明白，哥哥為什么要讓我把鞋上的兩個窟窿補上。

中午，我們來到一個露天石頭磨臺，大家跪在磨盤上，趴在磨頭上。鄰居家的哥哥要過我的鞋，一邊數(shù)數(shù)，一邊把推屎殼郎一個一個塞進磨眼里。

一個姐姐說：“小黑沒有出多大力，分給他一個就可以了?！蔽覜]有發(fā)言權(quán)，也不敢吭氣。

鄰居家的哥哥說：“一個太少了，再給他一個吧?！?/span>

于是，我分到了兩個推屎殼郎。鄰居家的哥哥主持分配，有的分了三個，有的分了4個，鄰居家的哥哥分得5個推屎殼郎。

當時，濟源縣有煤礦，不缺煤，家家戶戶都有常年燃燒的煤爐。我們來到鄰居哥哥家。大家把推屎殼郎扔進煤爐。推屎殼郎掙扎兩下就不動了，身體漸漸膨脹，從肛門“滋滋”地冒白色氣體，散發(fā)出特殊的焦香味。

現(xiàn)在想起來，我都想吐，當時我們卻吃得津津有味，我們實在是太餓了！

雖然，事情已經(jīng)過去60多年。然而，我卻記憶猶新。因為那是我平生第一自食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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