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8日，“百年喬木——喬木作品回顧展”在上海中國畫院美術館開展，許多作品都是首次露面。9月29日起，另一組作品替換下僅展十天的《群芳吐艷》長卷，這組作品便是喬木先生的山水寫生冊《黃山寫生》《舟山寫生》《四明山寫生》中的部分畫稿。
喬木先生以花鳥名世，他的山水作品卻鮮為人知。這三套山水寫生作品均作于上世紀70年代，畫面明凈雅致，筆墨舒朗清潤。如同其花鳥作品一樣，畫中處處充滿鮮活感?？偟膩砜?，喬木先生的這類山水畫風恰好符合當時的新中國文藝政策的要求，山水圖式一變三百年來的四王傳統(tǒng)，采用寫生的方式來改造中國山水畫，同時還借鑒了西方繪畫的方法，如構圖方式、色彩觀念、光影效果。
從上世紀60年代起，喬木先生在多所院校任教。期間，他不僅要求學生從各家流派臨摹入手，循序漸進“師古人”；同時他還注重于“師造化”，經(jīng)常帶領學生外出寫生考察，向大自然尋找藝術的創(chuàng)作源泉。1975年 6月，喬木隨美校工藝組學員赴浙東舟山沈家門、普陀山、桃花島及四明山、梁龍等地區(qū)寫生。在這次的寫生考察過程中，喬木完成了《舟山寫生》《四明山寫生》?！吨凵綄懮放c《四明山寫生》并不是完整意義的冊頁，而是一開開的散頁作品，共23幅，后來由喬木女兒喬蘇蘇整理在了一起。
喬木山水的筆墨來源于花鳥畫配景的長期實踐。花鳥畫前景的巨石、坡岸及遠景的山巒都會涉及到山水畫的元素，構圖的安排、筆墨的呈現(xiàn)、山石樹木的塑造只不過是題材的轉變而已，因此，扎實的花鳥畫功夫為他的山水畫寫生打下了很好的基礎。
舟山寫生之漁港
舟山寫生之桃花島
舟山寫生之沈家門
四明山寫生
不過，他也是一位非常善于學習別人長處的畫家，從《舟山寫生》《四明山寫生》中就能看出他對應野平先生山水畫法的學習。其中，《舟山寫生之漁港》中帆船的畫法，明顯受到了應野平的影響。據(jù)喬木女兒喬蘇蘇回憶：“我父親與應野平的關系非常好，能聊到一起去；二人既是上海美術?？茖W校的同事，又是藝術上的道友。70年代，他們經(jīng)常一起帶著學生到外地寫生，而且相互切磋畫意?！鼻珊系氖牵虾Ｖ袊嬙吼^藏《江山如此多嬌》系列組畫，其中就有一幅應野平創(chuàng)作于1961年的寫生作品，畫的也是舟山桃花島。喬木《舟山寫生之桃花島》的山石皴法與應野平的這幅也有許多相似之處。
《黃山寫生》冊作于1976年，此套寫生冊共有21開，分別描繪了“妙筆生花”“蓬萊三島”“始信峰”“清涼臺”等多處黃山風景名勝。除了突出不同地點之外，每一幅畫面都會有不同的側重點，且特色非常鮮明。《妙筆生花》用簡潔概括的線條，淡雅清潤的墨色，把“妙筆生花”景觀描繪地惟妙惟肖。對比黃山中真實的物像，會發(fā)現(xiàn)此畫非常寫實?！杜钊R三島》也是如此，畫中三座聳起的山石，在現(xiàn)實中就可找到；只不過中間巨石上部的夾縫里，松樹已經(jīng)沒有了畫中的繁盛，僅僅剩下幾桿枯枝在山風云海中搖曳。畫家在畫《妙筆生花》時，山石、松樹的外形純用線條來勾勒，落筆之處不僅實現(xiàn)了謝赫六法中的“骨法用筆”“應物象形”，而且區(qū)別于四王山水之程式化，得山水之新面貌。且筆墨皴法也與四王不同，與新安畫僧漸江神交，精簡而潔凈。
黃山寫生之蓬萊三島
黃山寫生之夢筆生花
《始信峰晚霞》《清涼臺晨曦》則明顯突出了中西結合的特色。用筆用墨無疑是中國傳統(tǒng)的，淡墨勾線，渴筆點苔，濃墨畫松柏。而構圖方式、色彩觀念都借鑒了西畫。構圖為固定視角的焦點透視，故而畫的是黃山一角小景。這兩開冊頁最特別的地方在于，畫家用了色彩的濃與淡來刻畫畫面的光影效果。山頭上有很強烈的光照的效果，無論朝霞還是夕陽，畫家巧妙地運用赭石色來表現(xiàn)太陽光打在山石上的顏色。并且以花青色來刻畫山石陰面，赭石來代表陽面，赭石色也隨著峰巒的退遠而減淡。天空也用淡花青色與赭石色來表現(xiàn)，在傳統(tǒng)中國畫中，一般天空的顏色用留白來表示，不需要“隨類賦彩”。
黃山寫生之始信峰晚霞
黃山寫生之清涼臺晨曦
一個畫家，既能會畫人物，又能畫山水、花鳥，可他們偏偏只堅持自己的主攻方向。其他畫科、畫種不是不能畫，而是有選擇，這體現(xiàn)了中國傳統(tǒng)書畫家的藝術修養(yǎng)。張大千曾經(jīng)說過，“因為我對西洋畫沒有研究，不是不喜歡他們不去研究，我覺得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們國家固有的東西我們還沒有研究不完，所以我沒有精神去學習西洋畫?！蓖瑯拥囊馑?，陳佩秋先生也曾表達過，由于精力有限，所以她一生專攻花鳥、山水，人物很少去畫。
如果不是專攻花鳥，喬木的山水或可自成一家。
文章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
百年喬木——喬木作品回顧展
主辦單位：
上海中國畫院
展覽時間：
2020年9月18日-2020年11月8日
（周一館休，逢節(jié)假日正常開放）
展覽地點：
上海中國畫院美術館
（岳陽路197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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