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 錢選 楊貴妃上馬圖
(局部)
元代繪畫的復(fù)古之風(fēng)早在元初“吳興八俊”之一錢選的作品中已經(jīng)較為充分地表現(xiàn)出來了,這包括人物服飾、構(gòu)圖特點、設(shè)色及取材等幾個方面。此卷繪唐玄宗與貴妃楊玉環(huán)上馬的情形。玄宗騎照夜白,側(cè)面望著貴妃,貴妃旁有兩侍女協(xié)助。圖中共繪十四人,皆著唐裝,人物身形飽滿,姿態(tài)、動作各不相同,形象刻畫細微、生動。衣紋線描工整,連綿轉(zhuǎn)折,頓挫有力,皆為游絲描。敷色雖艷麗而又雅潔清潤,畫人物不著背景,也是受唐代繪畫的影響所致。
楊貴妃上馬圖局部圖(全2幅/李梨截圖)
圖繪累實桃枝,一松鼠攀附枝上,作欲取食狀。畫面無款,鈐朱文“舜舉”、“翰墨流口”二印。此畫在潔凈的背景上,用工整的沒骨法畫出松鼠和桃枝,只在桃實葉脈上略用線勾,使形象突兀于畫面之上,在觀眾的視覺上造成強烈的印象,構(gòu)圖上,那翹起約松鼠尾巴正和向右上角斜插上去的桃枝取得平衡,在寫實中富有裝飾味。
元 錢選 秋瓜圖
此圖精致典雅,與宋代小品畫一脈相承,然而又透出一股書卷氣,即所謂精工之極富有士氣,精致而不艷麗,細膩而不纖巧,作者在追求一種清潤淡雅的畫格。畫家在圖中題詩一首:“金流石爍汗如雨,削入冰盤氣似秋。寫向小窗醒醉目,東陵閑說故秦侯。”表達了一個知識分子對隱逸生活的態(tài)度和自己的情懷。錢選的作品中,大多有自己的題詩和跋語,他運用筆墨表達自己的主觀情緒,又結(jié)合詩意來充實畫意,無怪黃公望說“知其詩者乃知其畫”。這種詩、書、畫三者結(jié)合的形式,被后來的文人畫家廣泛使用,形成中國繪畫的傳統(tǒng)特色。從這個意義上說,錢選在開創(chuàng)有元一代的畫風(fēng)上,是起了先驅(qū)作用的。從《秋瓜圖》中可看出,其折枝瓜果畫法在寫生基礎(chǔ)上更經(jīng)過了藝術(shù)提煉,刪繁就簡,突出了畫面的意境情趣。這個轉(zhuǎn)變,除與錢選本人“天機”有關(guān),也與元初花鳥畫漸變簡逸的時代風(fēng)尚密不可分。
元 錢選 王羲之觀鵝圖
傳說東晉大書法家王羲之生性喜鵝,曾見一道士有白鵝甚可愛,因書《黃庭經(jīng)》以換之。此圖即據(jù)傳說附會而成。近景樹木蓊郁,竹林茂密,亭臺掩映,白鵝戲水, 羲之憑欄觀望。遠山蒼翠,村莊隱現(xiàn)于霧靄山林間。境界秀雅明潤,風(fēng)格古拙高逸。青綠設(shè)色,畫法直追唐人。
元 錢選 扶醉圖
錢選工詩文,善畫花鳥、山水、人物,他繼承蘇軾等人的文人畫理論,提倡士氣說,倡導(dǎo)戾家畫。趙孟頫曾與他研討繪畫中的“士氣”,他答以“隸體”,要“無求于世,不以贊毀撓懷”。這些主張對后世文人畫影響較大。他還進一步發(fā)展了文人畫題寫詩文的傳統(tǒng),作品上大都題詩或跋語,這一格式為后來文人畫家廣泛采用,逐漸形成詩、書、畫緊密結(jié)合的鮮明特色。畫上有畫家自題:“貴賤造之者有醉輒設(shè)。若先醉,便語客,我醉欲眠君且去。”此圖表現(xiàn)陶淵明的飲酒故事。
扶醉圖局部(全2幅)
元 錢選 八花圖卷
八花圖卷局部圖(全4幅)
元 錢選 幽居圖卷
浮玉山居圖局部圖(全共8幅/李梨截圖):
《浮玉山居圖》是錢選為山居霅川浮玉山的寫景。圖中山巒分三組,山勢峻峭。湖上煙霧蒙蒙,山坳白云繚繞,更有用簡筆點綴的茅舍、渡舟、小橋、老翁,一派江南水鄉(xiāng)清潤秀妍景色。引人遐想隱居者的悠然生活。
右上方有自題五言古詩一首,詩后署款:“右題余自畫山居圖,吳興錢選舜舉。”畫幅中部有清乾隆(弘歷)的詩題。卷前灑金箋引首有明代金湜篆書“山居圖”三字。卷后有元代仇遠、張雨、黃公望、顧瑛、鄭元祐、琦楚石、倪瓚,明代姚綬、周鼎、楊循吉、項元汴,清代王懿榮等的詩跋。而姚綬在一年中所題的詩、跋、記,竟有14次之多,真、草、行、隸各種書體達數(shù)千字。
所鈐收藏、鑒賞印章達300余方之多亦為少見,其中引首和前隔水有29方,畫身有60方,中隔水和跋尾有235方,從跋與印章反映了此卷的流傳經(jīng)過:元延祐四年(1317年)之前已流傳至杭州,為元方天瑞所藏,鈐有“白云方氏”、“玄英裔孫”。元至正八年(1348年),張雨于書肆購得,鈐有“左廉察祭酒”。明天順間(1457~1464年)藏于沈悅梅家,姚綬過訪時得見此卷。明成化十九年(1483年),沈悅梅之子將畫卷贈給姚綬,鈐有“帝陶唐之苗裔”、“嘉禾”、“姚氏鑒定真跡”、“公綬”、“水竹村”、“云東仙館”。隔數(shù)十年,為嘉興項篤壽所得,鈐有“子長”。不久,篤壽授于其弟項子京,鈐有“墨林秘玩”、“墨林山人”、“項元汴印”、“子京父印”、“神游心賞”、“凈因菴主”、“虛朗齋”、“平生真賞”、“若水軒”、“墨林山人子京項氏元汴精玩書畫之印”、“古槜李狂儒墨林山房史籍印”、“項子京精玩印”、“項子京家珍藏”、“天籟閣”、“宮保世家”、“項墨林鑒賞章”。清初歸耿嘉祚收藏,鈐有“耿會矦鑒定書畫之章”;又為安歧收藏,鈐有“儀周珍藏”、“儀周鑒賞”、“思源堂”、“麓村”。乾隆時入內(nèi)府收藏,鈐有“乾隆御覽之寶”、“乾隆鑒賞”、“三希堂精鑒璽”、“石渠寶笈”、“淳化軒圖書珍秘寶”、“乾隆宸翰”、“古稀天子”、“五福五代堂古稀天子寶”、“太上皇帝之寶”。王德溥收藏,鈐有“王氏寶日軒書畫記”。孫毓汶收藏,鈐有“歸于遲盦”、“孫遲盦審定真跡上品”、“臣孫毓汶敬藏”。孫梴收藏,鈐有“文定公孫文恪公子孫梴嗣守”、“孫梴永寶”。近代為龐元濟收藏,鈐有“虛齋鑒藏”、“臣龐元濟恭藏”、“龐萊臣珍藏宋元真跡”、“萊臣心賞”、“虛齋秘笈之印”、“虛齋墨緣”、“虛齋審定”、“虛齋至精之品”、“吳興龐氏珍藏”、“龐萊臣珍賞印”、“虛齋秘玩”、“龐元濟書畫印”。
此卷見于明汪珂玉《珊瑚網(wǎng)古今書畫錄》,清《佩文齋書畫譜》、顧復(fù)《平生壯觀》、卞永譽《式古堂書畫匯考》、吳升《大觀錄》、安歧《墨緣匯觀》、《石渠寶笈》、阮元《石渠隨筆》、李葆恂《無益有益齋讀畫詩》,近人龐元濟《虛齋名畫錄》等著錄。
錢選特別善作折枝花木,是一位技法全面的畫家。他的繪畫繼承前代傳統(tǒng),人物師法李公麟,山水學(xué)趙令穰、趙伯駒,花鳥師趙昌,其得意的繪畫作品多賦詩在上。 他的山水畫,師古而不泥古,形成自己獨特的風(fēng)格。他的山水畫常以他居住的浮玉山和苕溪為題材,以設(shè)色畫為多,如他的《山居圖卷》青綠設(shè)色,筆勢細膩,方剛拙重,饒有北宋以前的情調(diào)。人物畫以歷史題材居多,筆墨多在工整中又帶有質(zhì)樸和稚趣?,F(xiàn)存的《陶淵明像》,畫這位隱居田園松菊的高士,迎風(fēng)曳杖,昂然闊步,以表現(xiàn)其不向統(tǒng)治者屈膝的志節(jié)。
錢選是元代繼承宋代設(shè)色工筆花鳥畫這一派中的代表人物。 他的《花鳥圖》所畫花鳥用筆盡勁,細潔而光潤,設(shè)色淡雅清麗,精巧傳神。他的臨摹品技藝高超,已達到以假亂真的程度。一次他向人借《白鷹圖》,連夜臨摹裝裱好,第二天將臨本還送,主人絲毫不覺。 錢選也擅長畫馬,見于記載的有:《馬圖》、《青馬圖》、《二馬圖》、《洗馬圖》等。錢選在廣泛吸收傳統(tǒng)的基礎(chǔ)上的自出新意。形成了自己獨特風(fēng)貌。他提倡復(fù)古,在創(chuàng)作思想上主張繪畫重在體現(xiàn)文人的氣質(zhì),即所謂“士氣”,就是力圖擺脫對于形似的刻意追求。其意在擺脫南宋畫院習(xí)氣,繼承唐、五代、北宋人之法。這種主張在元初畫壇上具有一定的代表性和影響。
傳世作品有《牡丹圖》、《柴桑翁像》、《盧仝烹茶圖》軸、《浮玉山居圖》卷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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