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chuàng) 龍?zhí)镉杏?/span> 南山古社 2020-03-28 16:31
前幾天群里有群友問了標(biāo)題所示的這個問題。恰好網(wǎng)上好像也并沒有特別詳細完整的現(xiàn)成答案（反正我沒有查到），所以就梳理整理了一下，方便感興趣的朋友做一個粗淺了解。
關(guān)于《春秋左氏傳》《春秋公羊傳》《春秋谷梁傳》的不同，用一句話來說，就是“由于對《春秋》傳承、講解、理解的不同，而產(chǎn)生的不同'課本’。”但這個描述是非常不精準(zhǔn)的，要了解它們的不同，我們還需要從幾個環(huán)節(jié)來梳理。二、《春秋左氏傳》《春秋公羊傳》《春秋穀梁傳》等三傳的流傳。三、《春秋左氏傳》《春秋公羊傳》《春秋穀梁傳》等三傳的基本思想異同。從這幾個方面來梳理之后，這幾個學(xué)派以及典籍的基本情況，我們可能也就有一些比較直觀的了解了。由于這些學(xué)派的格局都主要是在兩漢（西漢、東漢）時期形成的，因此，我們梳理的歷史時期也主要放在兩漢時期。我國自古以來就是一個重視記史的民族，這種傳統(tǒng)可以追溯到商周時期。在商周時期的各種青銅器銘文中，就已經(jīng)有太史、內(nèi)史、作冊、小史、左史、右史等組成的史官群體。進入春秋戰(zhàn)國以后，這種重視記史的傳統(tǒng)得到了進一步的發(fā)展。當(dāng)時各個諸侯國都有自己的史官，也都有自己的史書。這些史書，大多叫“春秋”，比如《墨子》里面說“周之《春秋》”、“燕之《春秋》”、“宋之《春秋》”、“齊之《春秋》”；也有的叫別的名字，比如《孟子》里面記載說“晉之《乘》，楚之《梼杌》，魯之《春秋》，一也?！比欢苓z憾的是，這當(dāng)中絕大部分都已經(jīng)毀于戰(zhàn)火，得以保存流傳下來的，到今天為止，只有魯國的《春秋》，這就是我們通常說的“四書五經(jīng)”中“五經(jīng)”里面的“《春秋經(jīng)》”。至于為什么叫“春秋”這個名字，一般認為，主要是因為，春耕秋收，春和秋是一年之中最重要的兩個季節(jié)，舉“春秋”二字，即可代表一年，所以用“春秋”來作為書名。《春秋》記載了從魯隱公元年（公元前722年）到魯哀公十四年（公元前481年）這242年之間，魯國和各諸侯國以及周王室的重要的歷史事件。但是，書中對于這些事件的記載都特別簡略，少則幾個字，多則那么幾十個字，基本就只記錄時間、地點、人物、事件，沒有別的什么內(nèi)容，不解釋不說明，全書就一萬六千多字。關(guān)于《春秋》的作者，一直以來都傳說是孔子所作的。即《孟子》里面說的“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辈贿^后來又有人認為《春秋》并不是出自孔子之手，而是成書于魯國的史官群體。還有說法認為，最初的《春秋》是魯國的史官群體，但孔子有對《春秋》進行刪定編纂過。具體是個什么情況，今天還沒法說太死，持各種看法的都有。我們只能等待學(xué)者們進一步研究。不過基本可以確定的是，一、今天我們所看到的《春秋》是魯國的史書；二、孔子確系以《春秋》等典籍為“教材”來教授弟子。孔子去世后，由于沒有一個擁有絕對威望的人來作為“掌門人”儒家學(xué)派就分裂成為了好幾個派別。據(jù)《韓非子》記載的有八個派別。每個派別所推崇的東西也有不同，這有點像武俠小說中的那些武林派別：師父去世后，幾個大弟子各自擅長的武功不一樣，功夫高低也各有千秋，誰也不服誰，誰來當(dāng)掌門人其他人都不服，于是就分裂為幾個小門派了。關(guān)于《春秋》在孔子之后的傳授情況，其實到今天都還存在不同的看法。一般說法是，孔子之后，《詩經(jīng)》《尚書》《春秋》《易經(jīng)》等典籍，都主要是從子夏這一支弟子傳下來的。二、《春秋左氏傳》《春秋公羊傳》《春秋穀梁傳》等各傳的流傳前面我們說到，《春秋》全文就一萬六千多字，惜字如金，對于每一個詞的使用都非常有講究，而如何去理解這些詞也是一個大學(xué)問?？鬃印⒆酉脑谥v授課程的過程中，門人弟子們會做記錄做筆記，不同的人，記錄也罷，心得理解也罷，都會有不同。這樣經(jīng)過幾代人不斷傳授不斷整理，逐漸就形成了不同的“講稿”。這些講稿再經(jīng)過代代相傳，逐漸就形成了不同的學(xué)派。《春秋公羊傳》一般簡稱《公羊傳》。據(jù)傳說，在子夏的弟子當(dāng)中，有一個叫做公羊高的。他將學(xué)來的春秋學(xué)知識傳給兒子公羊平，公羊平再傳授給兒子公羊地，公羊地再傳給兒子公羊敢，公羊敢再傳給兒子公羊壽。需要注意的是，這中間的幾代人之間的傳授講解都是靠口述。到了公羊壽時候，他才和弟子胡毋生一起把這些口述傳授的內(nèi)容整理書寫于竹帛之上。這就是《春秋公羊傳》。不過上面說的是一般流傳的說法，據(jù)學(xué)者考證，這個說法來自于戴宏和何休，而他們，已經(jīng)是東漢時期的人物了。在他們之前，其實是并沒有這么一個完整的傳承世系的。所以有學(xué)者認為，這個完整的傳承世系很可能是戴宏和何休附會補出來的，并不符合實際情況。比如一個根據(jù)就是，子夏是魏文侯時期的人，公羊壽是漢景帝時期的人，這中間有將近三百年，而上面說的傳授世系才五代人，這不可能，中間肯定還有缺失的環(huán)節(jié)。《公羊傳》的實際傳承情況則是跟其他先秦典籍的成書情況一樣：都不是成于一時一人之手，而是在很長的時間里由若干人陸續(xù)完成的。胡毋生又傳公羊?qū)W給公孫弘、董仲舒等人，經(jīng)過公孫弘、董仲舒的發(fā)揚，公羊?qū)W發(fā)揚光大，盛極一時，也是春秋學(xué)中最先被奉為官學(xué)的。關(guān)于《公羊傳》的思想主張，我們后面再說。關(guān)于《春秋穀梁傳》的傳承情況，也有跟《春秋公羊傳》一樣的問題，即具體傳承世系并不明確，雖然有傳統(tǒng)的說法，但其實還是有諸多疑點懸而未決。一般流傳的說法是，子夏的弟子或者再傳弟子中有一個叫做穀梁赤的人，穀梁赤傳給荀子，荀子傳給包丘子，包丘子傳與魯申公，魯申公傳與瑕丘江公，瑕丘江公傳與榮廣，榮廣傳與蔡千秋，蔡千秋為漢宣帝近臣。當(dāng)時穀梁學(xué)已經(jīng)比較盛行，恰好漢宣帝聽說爺爺戾太子劉據(jù)生前很喜歡《穀梁傳》，于是就找來蔡千秋等人了解情況，蔡等人也就借機宣揚穀梁學(xué)，穀梁學(xué)也更加興盛，在漢宣帝的青睞下，被立于官學(xué)。《春秋左氏傳》簡稱《左傳》。以前一直傳說它是由左丘明寫的，也曾有人懷疑它是劉歆偽造的，近來又有學(xué)者說這個左丘明就是子夏。但還是那個話，中國早期的典籍，都不是成于一時一人之手，而是在很長時間里由若干人陸續(xù)完成的?！蹲髠鳌芬膊焕?。關(guān)于《左傳》的作者，這里就不多說。關(guān)于《左傳》的傳承關(guān)系，目前也還沒有定論。我們不妨也像對上面兩傳那樣，以前人的說法，做一個參考。據(jù)傳，《左傳》也傳自子夏。子夏傳曾申，曾申傳吳起，吳起傳其子吳期，吳期傳鐸椒，鐸椒傳虞卿，虞卿傳荀子，荀子傳張蒼，張蒼傳賈誼，賈誼傳賈嘉，賈嘉傳貫公，貫公傳貫長卿，貫長卿傳張禹，張禹傳尹更始，尹更始傳翟方進、尹咸、胡常，胡常傳王莽，翟方進、尹咸傳劉歆。《左傳》雖然由于其詳細的史料內(nèi)容以及豐富的文學(xué)思想內(nèi)涵，在西漢時期就已經(jīng)很受士人喜歡，但由于西漢前期公羊?qū)W獨占鰲頭，后面穀梁學(xué)又迎頭趕上，作為古文經(jīng)的《左傳》在西漢時期的地位，一直不能與《公羊傳》《穀梁傳》二今文經(jīng)相比。它的興起，比《公羊傳》《穀梁傳》都要晚，一直到王莽建立新朝，才被立為官學(xué)。除了前面提到的《左傳》《公羊傳》《穀梁傳》，漢代還有《夾氏傳》《鄒氏傳》等春秋學(xué)派別，但這些派別后來都逐漸失傳了，這里不再多說。三、《春秋左氏傳》《春秋公羊傳》《春秋穀梁傳》等三傳的基本思想異同在說三傳的思想主張之前，我們先說一說在文本內(nèi)容方面的不同。我們試以《春秋·隱公元年》的前面幾段內(nèi)容來作比較，三者區(qū)別，一目了然。【傳】惠公元妃孟子。孟子卒，繼室以聲子，生隱公。宋武公生仲子。仲子生而有文在其手，曰為魯夫人，故仲子歸于我。生桓公而惠公薨，是以隱公立而奉之。【經(jīng)】元年春王正月。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夏五月，鄭伯克段于鄢。秋七月，天王使宰咺來歸惠公、仲子之赗。九月，及宋人盟于宿。冬十有二月，祭伯來。公子益師卒。三月，公及邾儀父盟于蔑，邾子克也。未王命，故不書爵。曰“儀父”，貴之也。公攝位而欲求好于邾，故為蔑之盟。初，鄭武公娶于申，曰武姜，生莊公及共叔段。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
（傳）元年者何？君之始年也。春者何？歲之始也。王者孰謂？謂文王也。曷為先言王而后言正月？王正月也。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tǒng)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意也。何成乎公之意？公將平國而反之桓。曷為反之桓？桓幼而貴，隱長而卑，其為尊卑也微，國人莫知。隱長又賢，諸大夫扳隱而立之。隱于是焉而辭立，則未知桓之將必得立也。且如桓立，則恐諸大夫之不能相幼君也，故凡隱之立為桓立也。隱長又賢，何以不宜立？立適以長不以賢，立子以貴不以長。桓何以貴？母貴也。母貴則子何以貴？子以母貴，母以子貴。
（傳）雖無事，必舉正月，謹始也。公何以不言即位？成公志也。焉成之？言君之不取為公也。君之不取為公，何也？將以讓桓也。讓桓正乎？曰：不正?！洞呵铩烦扇酥溃怀扇酥異?。隱不正而成之，何也？將以惡桓也。其惡桓，何也？隱將讓而桓弒之，則桓惡矣；桓弒而隱讓，則隱善矣。善則其不正焉，何也？《春秋》貴義而不貴惠，信道而不信邪。孝子揚父之美，不揚父之惡。先君之欲與桓，非正也，邪也；雖然，既勝其邪心以與隱矣。己探先君之邪志，而遂以與桓，則是成父之惡也。兄弟，天倫也。為子受之父，為諸侯受之君。己廢天倫，而忘君父，以行小惠，曰小道也。若隱者，可謂輕千乘之國。
從上面所展示的內(nèi)容來看，《公羊傳》和《穀梁傳》很明顯都是專門解釋《春秋》的，而且二者都是以問答形式來解釋，而且很注意闡發(fā)解釋所謂的“微言大義”。但與前面二傳不同，《左傳》更側(cè)重于記錄詳細的歷史細節(jié)。而且從全文來看，比起《公羊傳》《穀梁傳》，《左傳》似乎不那么像專門來解釋《春秋》的，甚至有些內(nèi)容，明顯地是人為地分隔開，把《春秋》相關(guān)內(nèi)容插進去。有些地方，《春秋》無相關(guān)的“經(jīng)”，但《左傳》卻有“傳”，而有些《春秋》里面明明有“經(jīng)”記載的，但在《左傳》里面并沒有相應(yīng)的“傳”。因此，有一些學(xué)者就認為，《左傳》很可能就是一部獨立的史書，而并非是為解釋《春秋》而作，至于里面的一些“解釋”《春秋》的內(nèi)容，很可能是在書籍流傳過程中，后人加上去的。具體是怎么回事，目前還沒有絕對的定論，我們也只能等待學(xué)者們進一步研究。不過，恰恰是因為《左傳》側(cè)重于記載詳細的歷史細節(jié)，使得它后來越來越受到重視，倒是《公羊傳》《穀梁傳》后來逐漸不再像《左傳》那樣受歡迎。前面我們提到過，同樣一部文獻，即便是同一個老師講，不同學(xué)生的理解也會有不同。經(jīng)過好幾代人的不同傳承、發(fā)展，這些在見解、看法方面的不同就會形成不同的學(xué)派。因此，雖然《春秋》都是那個《春秋》，但對于具體內(nèi)容的理解，不同學(xué)派的看法是不一樣的。在此基礎(chǔ)上，對于現(xiàn)實政治環(huán)境的看法、主張，也就會有不同。所以下面我們簡單說說三傳在思想主張方面的一些不同特點。先說《左傳》，之所以先說它，主要是因為，它與《公羊傳》《穀梁傳》的區(qū)別比較大，這個前面我們已經(jīng)有提及，與《公羊傳》《穀梁傳》僅僅是針對《春秋》經(jīng)文的解釋、推測其褒貶不同，如果非得說《左傳》是“解釋”《春秋》，那它也主要是“以事解經(jīng)”，即用豐富詳實的史料來補充《春秋》的記載。比如《春秋》里面僅僅一句“鄭伯克段于鄢”，《左傳》則詳細地記載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正是由于這些詳實的記載，使得《左傳》成為了我們了解先秦春秋歷史的重要史料，這也奠定了它在史學(xué)上的地位基礎(chǔ)。而且，《左傳》還對之后中國歷朝歷代的文學(xué)創(chuàng)作影響深遠，具有重要的文學(xué)意義。這種在史學(xué)、文學(xué)方面的重要地位重要影響，是《公羊傳》《穀梁傳》所不能比的。當(dāng)然并不是說《左傳》只是詳細記載歷史細節(jié)而沒有自己的思想主張。首先是重“禮”，即對周代的禮制看得很重要，表現(xiàn)出維護的態(tài)度，“非禮也”這樣的表述在書中比比皆是，對違背禮制的行為也表現(xiàn)出不認可的姿態(tài)。這一點也是三傳所看重的春秋大義之一。其次是民本思想。民本思想在中國先秦時期很早就有闡述，在《尚書》《詩經(jīng)》里面都有涉及，《左傳》繼承了這種思想觀念，因此，書中對于統(tǒng)治者關(guān)心民眾的行為加以贊賞，同時對統(tǒng)治者不顧民眾的行為則加以批判。第三是對于王權(quán)君權(quán)，《左傳》并不完全維護，這一點與《公羊傳》《穀梁傳》的差異是比較大的。比如對于“周鄭交質(zhì)”一事，《左傳》并不偏向其中一方。第四點則是《左傳》對于巫術(shù)、占卜、災(zāi)異等神秘主義的東西比較看重，書中多有附會這些東西的內(nèi)容，因此東晉時期的經(jīng)學(xué)家范寧就評價說“左氏艷而富，其失也巫。”北宋歐陽修則評價說“左氏之傳《春秋》也，固多浮誕之辭，然其用心，亦必欲其書之信后世也?！?/span>對于《左傳》，《公羊傳》和《穀梁傳》的相似性則大得多，比如前文提到的體例。在思想方面也有相同點，也有各自不同的思想傾向。《公羊傳》的思想主張，大致可以概括為尊王尊君攘夷、大一統(tǒng)、討亂臣、維護等級秩序等。所謂尊王，即是在在解讀所謂“春秋大義”的時候，尊周天子而抑諸侯，突出周天子至高無上的地位，強調(diào)天子與諸侯的等級不同；尊君即尊諸侯國君而抑卿大夫。攘夷，即是排斥貶低夷狄異邦。比如對于隱公元年“冬十有二月，祭伯來?！边@一句的解釋為“祭伯者何？天子之大夫也。何以不稱使？奔也。奔則曷為不言奔？王者無外，言奔則有外之辭也。”《公羊傳》認為，祭伯是天子的大夫，按理說正常的訪問應(yīng)該稱“使”，但這里為什么沒有稱“使”呢？這是因為這次祭伯并不是正常的出使，，而是“出奔”逃亡到魯國。但為什么又沒有說“奔”魯國呢？這是因為“王者無外”，即因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整個天下都是周天子的，所以祭伯并不算離開天子的土地，不算“出外”，因此祭伯明明是“奔”卻沒有說“奔”。“大一統(tǒng)”的意思是張大、尊崇“一統(tǒng)”的意思。何謂“一統(tǒng)”呢？簡單來說，就是思想、制度、政令的高度統(tǒng)一。這個思想也不是《公羊傳》的獨創(chuàng)，孔子說“禮樂征伐自天子出”就有點大一統(tǒng)的意味，只不過那會孔老夫子強調(diào)的還是自上而下的禮制的貫徹。后來戰(zhàn)國時候孟夫子又說“法先王，統(tǒng)禮義，一制度，以淺持博，以古持今，以一持萬，”大一統(tǒng)的思想得到了進一步發(fā)展。這種思想在《春秋》里面并沒有得到很明確的表述。但是《公羊傳》則認為這種思想是貫穿《春秋》的，而且是從一開始就有表現(xiàn)。所以《公羊傳》解釋《春秋》隱公元年“元年春，王正月。”這段文字說，“何言乎王正月？大一統(tǒng)也?！币馑季褪钦f，為什么這里說“王正月”呢？因為在這里，王是指正統(tǒng)王朝，即周天子。正月，在這里就象征的是制度、歷法、政令等等，王正月，即寓意全天下的諸侯國都必須采用周天子所頒布的歷法。從上面兩個例子我們就可以一窺《公羊傳》解《春秋》的一般模式。至于討亂臣、維護等級秩序等，我們這里就不再多說了。與《公羊傳》一樣，《穀梁傳》也講等級秩序，也尊王尊君，但是二者有不同。如果說《公羊傳》尊王尊君還有所保留有所限制的話，那么《穀梁傳》則就有主張絕對的王權(quán)、君權(quán)的傾向。其次，《穀梁傳》特別強調(diào)“保民”的思想，將其看作是“春秋大義”的重要內(nèi)容之一。比如《春秋·隱公七年》說“夏，城中丘?！薄蹲髠鳌氛J為“書，不時也?！币馑际钦f之所以記載，是因為這次在中丘筑城選在了農(nóng)忙時節(jié)，沒有避開農(nóng)時。但《穀梁傳》不這么認為，《穀梁傳》認為“城，為保民為之也。民眾城小，則益城。益城無極。凡城之志，皆譏也。”意思是說，筑城，本來是為了保民。如果因為民多城小所以擴建，那么就將不斷擴建不斷筑城，沒有盡頭。保民重在德而不是什么筑城，所以凡是《春秋》里面記載筑城的，都是譏諷貶斥的意思?！斗Y梁傳》這樣解釋《春秋》的地方還有很多，此處不再贅述。《穀梁傳》還認為《春秋》在記事時候，對于日期的記載很有講究，有的事件只記月份，有的事件還記具體是哪一天，這些不同，都富有“大義”。比如隱公元年，《春秋》記載說“三月，公及邾婁儀父盟于眛。”《穀梁傳》解釋說“不日，其盟渝也?！睘槭裁床挥涊d具體哪一天呢？這是因為這次盟約后來并沒有被遵守，所以不記載具體的哪一天是為了表示批評的態(tài)度。關(guān)于三傳的不同，還有太多，即便是寫專題論文，也會是很長的一篇。我們這里只是選取了幾個點來簡單介紹，得到一些粗淺認識。朋友們?nèi)绻信d趣，不妨去看看春秋學(xué)相關(guān)的學(xué)術(shù)專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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