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處臨汾市堯都區(qū)的賈得鄉(xiāng),溯源西周初期為古賈國,至今仍有賈得、賈升、小賈等村名,系古賈國遺風。這片古老土地不僅物產(chǎn)豐富,人杰地靈,而且還是聞名的麻紙之鄉(xiāng)。
臨汾麻紙,又名府紙、毛頭紙,其名麻紙,是因為它的主要原材料為麻繩;別名府紙,因產(chǎn)于平陽府而得名;毛頭紙,則由一邊有毛邊故名。
臨汾麻紙生產(chǎn),最早發(fā)明人系東漢龍亭侯蔡倫(?-121)。相傳蔡倫乘馬行路,歇于樹下,其馬嚼碎韁繩,碎屑混唾液淋漓于地,干后平滑光潔,輕若蟬翼。蔡倫撿起一看,見其物輕而平,遂萌發(fā)代替竹板而書之的念頭,即以毛筆試書于其上,果然滿意,這就是最原始的麻紙,距今約2000余年。
蔡倫由此受到啟發(fā),搜集繩頭、破布、舊魚網(wǎng)碾壓,造成紙張,方便使用,備受民眾推崇,人稱蔡侯紙。為了大規(guī)模生產(chǎn)麻紙,民眾大面積種植白麻作為麻紙原料。
唐高宗上元年間,因白紙易蟲,皇帝改用麻紙寫詔書,皇帝詔書分兩類,重要的用白麻紙書寫,一般的用黃麻紙書寫。唐李肇翰林志有載:“元和初置書紹印,學士院主之。凡赦書、德音、立后、建儲、大誅討、免三公宰相、命將曰制并用白麻紙.....凡慰軍旅用黃麻紙?!?/p>
唐憲宗元和三年(808年)冬天到第二年春天,江南廣大地區(qū)和長安周圍,遭受嚴重旱災。這時白居易新任左拾遺,上書陳述民間疾苦,請求“減免租稅,以實惠及人?!碧茟椬谂鷾柿税拙右椎淖嗾?,還下了詔書,可是封建官吏對租稅照收。為此,白居易寫了《杜陵叟》,其中“白麻紙上書德音,京畿盡放今年稅?!鄙羁探衣读颂拼饨ńy(tǒng)治者利用兩種麻紙寫詔書的騙局。
宋代,皇帝的詔書改用黃麻紙寫,地方官的公文用白麻紙寫,范成大在《后催租行》里所寫的“黃紙放盡白紙催,賣衣得錢都納卻”、朱繼芳在《農(nóng)?!防锼鶎懙摹暗S竹紙說蠲逋,白紙仍科不嫁租”,同樣揭露了宋代封建統(tǒng)治者的騙局.史載:宋金時期,平陽出版印刷業(yè)極其繁榮,大大促進了麻紙業(yè)的發(fā)展。
幾位臨汾人,在山東省東昌府經(jīng)商,學會了造麻紙技術,回鄉(xiāng)后自行造出并推廣,延續(xù)千余年。為了祭祀祖師,臨汾人曾建臨汾東關蔡倫廟。賈得廟內(nèi)蔡倫殿,碑文曾記載臨汾麻紙的發(fā)展過程。賈得村里的群眾,民國年間幾乎家家供奉紙神,這紙神就是蔡倫。過年時大門兩旁貼的對聯(lián)曰:昔論漢王后,今作紙房神。明清和民國年間,賈得、小賈、賈升、賈材、南村、七里、小程村、鵝舍以及鄰近的襄汾縣南粱、北梁、西梁、東侯、西侯、鄧莊等村,紙坊字號舉不勝舉??珊奕毡镜蹏髁x侵略臨汾時,蔡倫廟慘遭廢毀。
麻紙的原料來源很廣泛,凡種麻地區(qū)或使用麻繩的地區(qū)均有豐富的資源,賈得、賈升、賈材、鵝舍一帶,水質(zhì)含堿量大,具有生產(chǎn)麻紙得天獨厚的條件,紙質(zhì)潔白、柔韌美觀,一向為書法家所推崇。
麻紙的種類,有方曰紙、尺八紙、仿樣紙、呈文紙,條曰紙、文書紙、京紙、官紙、頂紙、鋪紙和尺四大連紙、小尺八紙等數(shù)十種,其中尤以呈文紙為最佳。
臨汾麻紙的生產(chǎn)工藝古老而復雜,主要工序就有12道之多:1、揀貨:挑去混進繩頭、破布中的毛發(fā)、銅鐵等雜物:2、泡貨:浸泡于水,浸透為度;3、鍘贊:長繩鍘短,理順成捆,以水噴之,保持濕潤:4、剁貨:以特制剁斧將麻繩、破布剁成長約0.6公分的短節(jié):5、糙麻:以1:1的比例,將石灰與剁麻放八碾槽,加水適量,充分混合:6、蒸麻:將糙麻放入特制蒸籠,蒸熏10小時左右,直到麻內(nèi)放出芳香問;7、淘麻:淘去石灰及泥土;8、壓麻:壓碎為度,使其成糊狀:9、攪麻:壓過之麻,放入盛水池,以木棒攪拌,使其均勻分布于水;10、撈紙:又名抄紙,以特制竹簾置于木架上,在水中頻頻撈取,使麻屑均勻附于簾上:1 1、壓紙:將撈出的紙,壓去多余的水分:12、曬紙:以長毛板刷把壓過的紙貼在墻上,曬干取下,即成麻紙。
臨汾麻紙,以其質(zhì)量優(yōu),韌性大名噪京華,早在明代就生產(chǎn)貢紙,進奉朝廷,貢紙的標準,把一張紙四角伸展懸空,當中放五十兩元寶一枚,前后左右搖擺不破,方為合格。為了每年一度的貢紙,賈得人精益求精,生產(chǎn)技術年年革新,把造紙工藝提練到爐火純青的地步,被宮廷譽為非臨汾莫屬的用紙。
《臨汾縣志》記載:清朝時賈得貢紙向朝廷進貢,拉紙的車上插四根黃旗.上繡龍鳳標志,沿途各驛站,都以上賓對待,吃住免費。每年的貢紙很多,貢紙制造要有較高的技術,因為這件事情挑選了許多把式,京,省、縣各級官員都要貢紙,往北京繳的貢紙由省轉(zhuǎn)繳。倘若不給省上行賄,貢紙不論怎樣好也不要。有一年末行賄,過不了關,當事人被扣押監(jiān)獄。光緒三年紙行因忍受不了這種做法,臨汾三大麻紙行不得已而上訴到京,上訴人住在北西旅店里,幸喜有位公公常到西旅店里閑坐,上訴人把上貢紙的事請給說了,那公公回宮查詢,八大處都不知道使用的貢紙都是用銀元買的.根本沒有進貢這回事。朝廷當即給山西省行了公文,免了貢紙之苛稅,并把山西省有關的官員撤了職。
到了民國七年,閻錫山在山西實行包稅制度,晉南稅收由絳縣經(jīng)銷商石繼云經(jīng)包,根據(jù)當時的商稅規(guī)則,并沒有紙碾稅這一條,但有奸商給石繼云獻媚,從而大肆征收,使紙碾又吃苦頭。到民國九年,縣長劉五璣令其照章上稅,實際無章可照,由石繼云任意征收。次年鄭裕孚接任臨汾縣長,改包稅制為村長,村副負責制,強迫按月如數(shù)繳納,但為時已久,拖欠稅款很多,三大紙行實在無法繳納,于是召集各小行商議。
小程村張鴻在會上說:“不信頂不住,臨汾打不贏進北京,不要叫人家村長、村副頂,咱們再舉幾個行頭,和他們打官司?!边@樣一說就舉開行頭了,首先舉三大紙行當行頭,他們都不愿干,才另舉李成蹊、張鴻、蘇盛林、桑廷生和張協(xié)生五人當行頭,由這五個代表和縣府交涉,而鄭裕孚卻說:“這種稅款是作輔助稅用的,頭等紙碾出六元,二等紙碾出五元,三等紙碾出四元,非交不可!交不了不能回去!”逼得代表無法,討保而歸。為什么劉玉璣、鄭裕孚收稅款積極呢?閻錫山原來規(guī)定稅款允許縣長從其中抽成,收的越多自己抽的越多,利之所在,當然他們趨之若鶩了。這幾位代表討?;貋硪院笾北继?,費了許多勁,由臨汾魏村人張?zhí)m亭從中周旋,才把稅免了,臨汾麻紙行從此得以生存。
1938年2月,日本侵略者的鐵蹄踐踏臨汾,百業(yè)凋零,民不聊生,臨汾麻紙行業(yè)也紛紛倒閉,麻紙產(chǎn)業(yè)就此陷入低谷。賈升村的造紙業(yè)與商號賈天根
堯都區(qū)貿(mào)得鄉(xiāng)賈升村堪稱麻紙之鄉(xiāng),久負盛名,據(jù)史料記載,三國時,魏正始八年(公元247年),本縣便有造紙業(yè),至宋金時期,平陽麻紙已聞名京都。平陽麻紙為雕版印刷的最佳紙張,對平陽雕版印刷業(yè)的發(fā)展起了決定性的作用。用其書寫契約、文書、經(jīng)書之類,千年柜藏存儲,不霉不爛,濕水干燥后仍可復原。用其糊窗戶,透亮耐久,經(jīng)風耐雨,隔熱保溫。平陽麻紙歷來做貢品,每年進貢朝廷,稱為“貢紙”,歷經(jīng)元、明各代不斷。其規(guī)格有尺八紙、方日紙、呈文紙及水印紙等。
歷代賈升村大戶人家都有造紙作坊,除耕種土地外,造紙業(yè)成為家庭的主要經(jīng)濟來源,素有“不怕天旱,就怕停碾”的農(nóng)諺。每年農(nóng)歷三月十七日,各家紙碾都要請駕碾的、抄紙的、曬紙的、剁麻的、整貨的早面午席吃一天飯,像過節(jié)一樣,隆重紀念造紙發(fā)明人蔡倫。大集體時每個小隊都有紙碾,做為集體的重大收入副業(yè)緊抓不放,直到20世紀末才有所減緩。隨著造紙業(yè)的發(fā)展,各種紙?zhí)?、商號應運而生。
其產(chǎn)品遍及省內(nèi)外各地及京都。解放初期,由本村人楊生道主管的《西北農(nóng)民銀行》印刷紙張,絕大多數(shù)由賈升村提供。為了確保紙源,由西北農(nóng)民銀行提供一百條騾子給我村,每盤紙碾兩條,確保加點生產(chǎn),當時的印刷廠就iAuiIJl候村,后來搬到陜西韓城一年后又遷到西安,據(jù)說這就是人民幣印刷廠的前身,其中有很多老工人人就是臨汾人。其主要紙?zhí)柹烫栍校?/p>
《恒達紙店》于清末在北京明因寺街,由賈葉人、賈志城任掌柜,店員十余人。
《賈記紙店》于民國初年在北京三里河,由賈葉人、賈兆國任掌柜,店員七八人。
另有村內(nèi)大戶《忠興城》家的元岐瑞、元岐瑜兄弟二人辦的《臨汾盛記紙莊》、《臨汾忠興紙莊》,麻紙遠銷乎遙、介休、祁縣、榆次、太谷、太原等地,以優(yōu)質(zhì)水印麻紙著稱一時,現(xiàn)法國某博物館有存。
村內(nèi)大戶《元順會》家的賈安榮,在霍縣、靈石、平遙一帶也有麻紙生意及店鋪。
賈升村人賈榮與其子賈克恭于民國20年左右開辦有《臨汾大陽鎮(zhèn)廣生泉酒店》、《俊茂成雜貨店》、《運城興華鹽號臨汾分銷處》。賈升人賈漢杰辦有《臨汾賈升德裕昌茂記》煙絲廠。賈升人賈德全于浮山響水河辦有《福興德》雜貨店等等。眾多的紙?zhí)?、商號在活躍社會經(jīng)濟的同時,為賈升人廣開了滾滾財源。“六必居”的遺散文書李百玉
北京的中華老字號名店“六必居”570余年,形成的各種帳薄,契據(jù)等文書自然極多。除經(jīng)戰(zhàn)火焚毀的以外,依舊遺存不少.本來保管在堯都故鄉(xiāng)杜村村委會檔案柜,少為人知,是研究晉商的寶貴學術資料。不想.1999年時,卻被人盜作“舊貨”運到北京潘家園文物市場高價出賣,實在是令人可嘆!
這批文書檔案資料包括:
清代道光二年(1822年)的房契;光緒十九年(1893年)的功牌(兩件);宣統(tǒng)二年(1910)年根帳;民國十一年(1922年)、二十六年(1937年)的驗照,補契,他項權利證書等等。成袋成捆,數(shù)量可觀。
反映“六必居"100多年間日常經(jīng)營活動的這批文書,是“六必.居”也是晉商歷史的見證。從內(nèi)容來看.知其創(chuàng)立于明代,初始經(jīng)營柴、糧、油、醬、鹽、醋,堪稱生活食品綜合店,不久即成為京城的名牌字號。最早經(jīng)營者為郭姓,明代嘉靖九年(1530年)店主變成趙、郭、原三家。至清道光二年,郭、原兩家退出,變成趙姓一家經(jīng)營,吸納了不少股東。這些真實情況,都詳記在總賬的一頁頁一年年的股東、資本、利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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