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新曲
早在我少年的時候,古琴大師吳景略先生已經(jīng)創(chuàng)作了《勝利操》和《**好》二首現(xiàn)代題材的古琴新曲。近年來,李祥霆大師創(chuàng)作了《三峽船歌》和《風雪筑路》二曲;許國華和龔一大師共同創(chuàng)作了《梅園吟》和《春風》;成功亮大師創(chuàng)作了《沉思的旋律》和古琴套曲《袍修羅蘭》。2009年古琴大師李祥霆先生創(chuàng)作錄制了古琴專輯《心》?!杜坌蘖_蘭》和《心》都屬于佛樂的范疇。其他琴家的諸多作品不一一列舉。鑒于對古琴曲意境理解的深度和演奏技巧的難度。使古琴新曲的推廣和傳播很有限,也就是處于曲高和寡的狀態(tài)。
古琴演奏現(xiàn)代歌曲
古琴有三種傳統(tǒng)演奏形式,即獨奏、琴簫合奏和琴歌。琴歌即撫琴吟唱。從琴家搜集到的古代琴譜中幾乎近一半是有歌詞的琴歌。它是古典音樂和古典詩詞相結合的藝術形式,能夠較好地表現(xiàn)古琴富于歌唱性的特點。近三百年來,大多數(shù)的古琴家多**于獨奏。解放后,古琴與其他樂器合奏又興盛起來,琴歌也逐漸恢復。上世紀五十年代,在管平湖先生的指導下,王迪開始發(fā)掘整理琴歌的工作,一共積累了百余首琴歌。著名的琴歌有描述司馬相如和卓文君愛情故事的《鳳求凰》;有應合唐詩配曲的《關山月》和《陽關三疊》等;更有以文姬歸漢為題材的長達十八段的大曲《胡笳十八拍》。上世紀六十年代初,在資深音樂家孟波(時任上海市文化局局長)的倡導下,推薦上海音樂學院聲樂系畢業(yè)的沈德皓,向古琴虞山派大師查阜西學**中國古代琴歌。此后沈德皓又向廣陵派古琴大師張子謙學**彈古琴以及各琴家傳承的琴歌。她和琴友合編的《今虞琴歌》是我國第一本有唱詞和釋歌、減字譜、簡譜、五線譜的琴歌集,為后人學**、研究琴歌留下了珍貴的藝術資料。
從語言到文字,再從詩詞到歌賦,都是人們抒發(fā)感情的方式。從古代到現(xiàn)代,從文言文到白話文。音樂的語匯就會有差別,音樂形象的表現(xiàn)無疑會有所變化。從吟到唱,從詞演繹成曲,編寫現(xiàn)代歌曲同樣應該注重漢字的“四聲”、語音語調,詞語的聲腔,即通常所述的“字正腔圓”。以保持音樂的民族性。
老一輩琴家也曾根據(jù)現(xiàn)代歌曲、樂曲移植為古琴曲。先輩古琴家沈草農(nóng)、查阜西、張子謙三位老先生1960年編著的《古琴初階》引用了《秧歌舞曲》作為基本指法的練**曲之一。1991年許光毅編著的《怎樣彈古琴》的基本練**中,包括民間歌舞曲《采茶撲蝶》和電影歌曲《漁光曲》。
我在近十年教古琴的過程中,有不少學員特別是許多年輕的大學生和研究生,要求用古琴彈奏一些現(xiàn)代歌曲,能和同學們交流。他們希望在演出時演奏一首傳統(tǒng)樂曲,再加演一首優(yōu)美的現(xiàn)代歌曲。這樣讓更多的人接受和理解古琴音樂的美感,有利于古琴音樂的傳承和發(fā)展。
選取現(xiàn)代曲編訂古琴譜,既要充分發(fā)揮古琴音樂的個性,保持其渾厚的散音、清澈的泛音、柔和的按音;“吟”、“猱”、“綽”、“注”的技法,融合其鮮明的古琴特色。又要將它融化于現(xiàn)代歌曲伴奏音樂的共性之中。我在五十年代中學時代學**了鋼琴、古琴和其它民族樂器,又主持了上海人民合唱團民樂隊的伴奏工作。就讀清華大學電機系時在軍樂團學**指揮,繼而擔任了學校合唱隊的指揮。退休后再跟胡維禮老先生學**吳門琴藝?;谖⒈〉囊魳坊A,嘗試將一些優(yōu)秀的現(xiàn)代歌曲編訂古琴譜,供學員彈奏和參加不同場合的演出。
挑選其中各具有彈奏技法特點的樂曲,并在學員演出中獲得好評的曲目。2010年1月編輯完成《現(xiàn)代金曲古琴譜》第一集,其中還包括了三首外國曲子《寶貝》《梭羅河》和《鴿子》。曲譜以“祥韻琴苑”的名義發(fā)表在《中國古曲網(wǎng)》上;并陸續(xù)刊登于《琴箏文化》琴刊;視頻以“康樂平生”的昵稱上傳至《土豆網(wǎng)》。
2009年7月古琴名家楊青主編的《古琴彈奏經(jīng)典歌曲三十首》出版。2012年3月又出版了《古琴彈奏經(jīng)典歌曲(二)》除影視典藏之外,還包括了昆曲選段、越劇選段和養(yǎng)心佛曲。這些對傳統(tǒng)琴歌的創(chuàng)新起了很大的促進作用。
古琴與昆曲
吾自幼喜愛國樂,上世紀五十年代初中時,**絲竹,同劉德海(中國音樂學院琵琶大師)、葉緒然(上海音樂學院琵琶教授),陸德華(中國國樂團副團長)等同學組建上海人民合唱團民樂隊,主持民歌伴奏。一次聽衛(wèi)仲樂、孫裕德出國匯報演出后,造訪孫裕德先生家,小朋友們和師長一起合奏《春光花月夜》。再次聆聽衛(wèi)仲樂先生彈奏古琴,為其清凈、圓潤、古雅之音所感,接著從施文祥先生(上海蜜蜂滑稽劇團琴師)學琴。高中時初始愛看京戲,后喜聞昆曲。昆曲的伴奏一直以南方曲笛為主。昆曲大師俞振飛先生也吹得一手好笛。昆曲文詞典雅、曲調 清逸,與古琴的清醇之聲,交融于“水磨雅韻”。2009年中秋戲曲晚會上古琴大師李祥霆在北京梅蘭芳大劇院與上海昆劇團的蔡正仁、蘇州昆劇團的王芳合演昆劇《長生殿》。2013年5月上海音樂學院的古琴教授戴曉蓮特邀參演了上海昆劇團的“情境昆樂會”。
近年退休閑居,傳授古琴之余,撫琴聽曲。頓生為昆曲戲文譜古琴曲之念。適昆曲、古琴在2002年、2003年先后被列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chǎn),更起為弘揚此二傳統(tǒng)之意。湯顯祖之《牡丹亭》戲文廣為流傳。杜麗娘沖破封建桎梏,因夢而癡,因夢而死,情之所至,死而復生。古往今來,此等頌青春,揚愛情,勵情志的戲文實為戲壇神作。引昆曲《牡丹亭》之傳統(tǒng)曲牌作音樂主題。歷時一年有余,于2011年春編曲完成《游園》、《驚夢》、《尋夢》和《回生》四章,譜成《古琴套曲·牡丹亭》。以傳承千年古琴疏淡雅致的音樂之美承載湯氏筆下的曠世奇緣。同樣曲譜以“祥韻琴苑”的名義發(fā)表在《中國古曲網(wǎng)》上;并陸續(xù)刊登于《琴箏文化》琴刊;視頻以“康樂平生”的昵稱上傳至《土豆網(wǎng)》。
古琴與西洋樂器合奏
琴簫合奏是經(jīng)典的演奏形式。鑒于琴和蕭唯美融合的音色和樂感,成了器樂二重奏的絕配。琴簫合奏《關山月》《平沙落雁》等都是傳世佳作。吳景略先生打譜的《梅花三弄》雖然沒有留下吳景略老先生古琴獨奏《梅花三弄》的錄音資料,而吳景略先生和孫裕德先生兩位大師琴簫合奏《梅花三弄》的唱片更是頂級的絕版音響。
近來已出現(xiàn)古琴與西洋樂器的合奏,也包括古琴與交響樂隊的協(xié)奏,不少是優(yōu)秀的創(chuàng)作。較好的互配是古琴與西洋長笛的重奏。古琴大師李祥霆和成功亮到國外演出時,和國外長笛演奏家即興表演合奏曲目(也包括古琴、長笛和女高音的即興演出)頗受歡迎。我也曾和西洋長笛演奏者合奏《陽關三疊》,獲得較好的效果。傳統(tǒng)的中國音樂以單音音樂為主,除了個別樂器的部分音形作加花處理外,基本上是齊奏的表現(xiàn)形式。所以在處理重奏編曲時,音樂主題在兩個樂器之間的轉移,并加上和聲、甚至復調音樂的處理,更是美妙絕倫。
這里我要向大家介紹另一件西洋樂器是“夏威夷吉他”,它也是我年輕時候學過的樂器之一?!跋耐募爆F(xiàn)在了解的人較少,它的型制與西班牙吉他相仿。彈奏時,琴是平放在大腿上,右手撥弦,左手扶?。愅笫种兄搁L度和中指粗細的)銅質圓柱,移動壓弦,從而得到不同的音高。由于銅柱來回移動的壓弦就產(chǎn)生上、下滑音的音色,獲得古琴演奏“吟”、“猱”、“綽”、“注”的音響效果。最近網(wǎng)上搜索到北京老紫壇樂隊夏威夷吉他獨奏曲《雪絨花》和北京夏威夷吉他名家名曲《意大利花園》等,介紹給琴友欣賞。琴友聽后都認為夏威夷吉他曲的確非常適宜移植為古琴獨奏曲的外國音樂曲目。
古琴用弦
民族樂器無論是拉弦樂器和彈撥樂器,歷來使用的都是蠶絲弦。二胡率先接受西洋小提琴的影響改進使用鋼弦。以后京胡也改進用了鋼弦。上世紀六十年代初,琵琶大師劉德海改進制作了全半音琵琶,并進一步采用了鋼弦。他革新的鋼弦其芯是鋼絲的,外面纏上的弦也用金屬絲的,稱為全鋼弦。傳到上海,外面金屬絲的纏弦改為尼龍絲,稱之為尼龍鋼弦。直至現(xiàn)在北方琵琶用全鋼弦為主,南方琵琶用尼龍鋼弦為主。以后逐步推廣用于其他彈撥樂器,包括古箏也普遍用上了尼龍鋼弦。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市面上根本沒有古琴弦供應。我只得挑選七根古箏弦,改動一下變通使用。后來古琴用的尼龍鋼弦問世,解決了廣大古琴愛好者的用弦。蠶絲弦的音質柔軟,適宜彈奏傳統(tǒng)的古曲。有不少彈奏者還是喜歡用絲弦,但是材質優(yōu)良的蠶絲很少,絲弦的制作工藝又繁復,所以價格很貴,壽命也短。尼龍鋼弦音質明亮、音色較硬。然后又開發(fā)了全尼龍的琴弦,就是用尼龍絲芯代替了鋼絲芯,音色比鋼芯的尼龍鋼弦要柔軟些,但是尼龍芯的弱點是鋼性不夠,張力不足,容易走音,所以推廣甚微。根據(jù)琵琶和西洋樂器用弦的啟示,去年,我通過琴友馮杰給制弦的上海樂圣樂器有限公司推薦試制全鋼絲的古琴弦,即除了鋼芯之外,外纏的尼龍絲也改用金屬絲,也已初見成效。以我之見纏繞的金屬絲最好采用銀絲,國外多種樂器和國內揚琴也都有采用銀絲纏繞的鋼弦,就是成本高些,但其音質更好。
古琴用弦并非這種弦好,那種弦不好,而是對應于不同的琴,配以不同的弦,適宜彈奏不同音色風格的曲子。彈傳統(tǒng)的古曲當然用絲弦為好,彈西洋風格的曲子全鋼弦就有它的優(yōu)勢了。隨著古琴表現(xiàn)風格的豐富,采用不同類型的古琴弦是必然的趨勢。
時代在前進,音樂在豐富。扎根于傳統(tǒng),繼而發(fā)展創(chuàng)新,做到根深葉茂,拓展授眾。古琴音樂不能成為“博物館”的音樂?!肮徘偈菑椊o自己聽的”這句話不能片面的理解。司馬相如的《鳳求凰》不是彈給卓文君聽的嗎?鶯鶯操琴不是彈給張生聽的嗎?極其著名的俞伯牙和鐘子期的故事,俞伯牙彈琴失去了知音后把琴也摔了,就此永不彈琴。在梅蘭芳寫的《梅蘭芳舞臺生活四十年》就寫到戲曲的發(fā)展:一條是觀眾,一條是時代。戲曲是如此,古琴也是如此,要做到又傳承、又學**、又創(chuàng)新。正如作曲家譚盾說的好:“把傳統(tǒng)的音樂傳承下去,把未來的音樂創(chuàng)作出來”。古琴音樂必將隨著時代的進展,既傳承傳統(tǒng)、又發(fā)展創(chuàng)新,將會擁有更多的授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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