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尹喜曰:「在己無居,形物自箸,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其應若響。故其道若物者也。物自違道,道不違物。善若道者,亦不用耳,亦不用目,亦不用力,亦不用心。欲若道而用視聽形智以求之,弗當矣。瞻之在前,忽焉在後;用之彌滿六虛,廢之莫知其所。亦非有心者所能得遠,亦非無心者所能得近。唯默而得之而性成之者得之。知而亡情,能而不為,真知真能也。發(fā)無知,何能情?發(fā)不能,何能為?聚塊也,積塵也,雖無為而非理也?!?/p>
關尹子就是老子出關西去,攔截老子一個關尹。因為他的揶揄,老子才已無奈著有靈文五千。關尹喜就憑借原始正版的《道德經(jīng)》修煉證道,唐朝關尹子被封為“文始真人”?!兜赖陆?jīng)》的傳世,他有莫大的功勞。他亦著有一本《文始真經(jīng)》
在《列子·仲尼》最后,收錄了他寥寥幾句話,內(nèi)容卻大有深意。
他說:
在己無居,居就是是“踞”的本字,象人曲脛蹲踞形。本義:蹲著。后來有坐下,居住的意思。張湛所注:“汛然無系,豈有執(zhí)守之所?”意思是不執(zhí)著?!督饎偨?jīng)》所謂“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很貼切。當內(nèi)心沒有固定呆在某個點,放下執(zhí)著,形物自然地顯著。有人感到自己的觀察力更敏銳了,聽力更清晰,靜下來思考平時想不通的問題都突然想通了,還有人平時不察覺的微細念頭反而能覺知了。就譬如有人質(zhì)問為什么念佛更而感到有更多雜念?其實就是形物自著。
“其動若水,其靜若鏡”。借用臨濟大師的一首偈語:沿流不止問如何?真照無邊說似他。
形物自著后,我們會覺知到自己的情緒,雜念,意識猶如一股流滾滾洪流,滔滔不絕,或妄想或攀緣,綿延不斷地流動,無法使其停止,自問、問你,怎么辦才能得止???
用“其靜若鏡”,靜定的功夫使用“能知”之性的作用,如無邊際的照妖鏡一樣,自己來看住、管住那些妄想和妄情。
“其應若響”。外面環(huán)境的波動變動,自己的感應靈敏,像聽聞洪鐘收到信號。
這里幾句話都是打坐的功夫,其道就像“水”、“鏡子”、“聲響”。
外物會違反道,但是道無所不在,不會與外物相違。人會迷途,走錯馬路。但馬上不會因人的歧途而變動。子曰:道不遠人,人之為道而遠人,不可以為道。
接近得道的人,亦不需要使用耳、目,收攝六根,不會妄用人力與命運對峙,處在因果業(yè)力的風浪而不懼,不會以妄想的心為真。要順從大道,而用耳目的視聽,形體,智力求得,是不當?shù)摹?/p>
“瞻之在前,忽焉在后”本是顏回孔子學問博大精深。后來也形容人,物神出鬼沒,深不可測。在這里是指出道的幽隱精微。即《道德經(jīng)》云:迎之不見其首,隨之不見其后。
“用之彌滿六虛,廢之”,道的用之不竭,取之不盡,六虛是東南西北四維再加上上下,就是每個方位都充滿道,好像人在空氣一樣?!兜赖陆?jīng)》也有同樣含義的一句“天地之間,其猶橐龠乎?虛而不屈,動而愈出?!标P尹子是老子的唯一傳人,堪受老子衣缽。
“廢之莫知其所”,當人離開道之后,就找不到“道”去了什么地方。
“亦非有心者所能得遠,亦非無心者所能得近?!?/p>
不是有心所求就可從遠方而得到,也不是無心所求即可取之于近身。前面所說,道不是以耳目形知從天腳底下可以找到,這里后一句又補充,道不是無心就能像天下掉下來的錢砸在身邊。禪宗祖師曰:“莫謂無心便是道,無心猶隔一重關?!睙o心離道還有一個關口還沒沖破。
“默而得之”,修道最開始最簡單是要管好自己的嘴巴,戒定慧,第一步是戒,而五戒的惡口、綺語、兩舌、妄語要慎之又慎,因為嘴巴最容易隨時造業(yè)。吉人辭緩辭寡。但是整天打坐追求靜默也不是究竟,佛法的六度最終目標是般若解脫,是不共法,就是性而成之。從自性開啟大圓鏡智。默而得之,默只是手段。
“知而亡情,能而不為,真知真能也”是有人問為什么懂得越多越煩惱,人從識字憂患生,那是因為得到的是知識不是智慧。當?shù)玫烙辛舜笾腔鄣娜?,忘記“人情”,沒有私欲的情感,是謂“道情”,網(wǎng)上有一首道教音樂叫道情歌,大家有興趣下載聆聽。
“能而不為”,證道的人無所不通,但是除了對眾生有利益的事之外,他們都能不妄為。正是菜根譚所謂:智械機巧,不知者為高,知之而不用者為尤高。因為證道之人都是畏因菩薩。做到兩點,才是真知真能。
“發(fā)無知,何能情?發(fā)不能,何能為?”而有的人相反,以大愚為大智,無知無能,分明無情,無所作為。
聚塊就是大塊噫氣,氣形成的物塊。積塵,集聚的塵埃,它們都是沒有自主意志作為的,可是這些都不是無為的真諦。
關尹子短短幾句話,卻把修道的很多注意要素都提到了,可謂言簡意賅,這是道家的特色。關尹子最后這段話也是《列作·仲尼》的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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