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siness2.0的編輯Erick Schonfeld采訪管理學之父彼得.德魯克。以下就是這次采訪的精彩對話(第三部分)
關于管理咨詢、大蕭條和美聯(lián)儲
到目前為止,管理方面所有重要的創(chuàng)新都來自于實踐,而不是理論研究。我是唯一一個還活著的既是熊彼特又是凱恩斯弟子的人.只要人們?nèi)匀粓孕鸥窳炙古?/span>“金口一開”所產(chǎn)生的效應,那么美聯(lián)儲仍將具備控制力。但只要這一效應不再靈驗,那么,“華佗轉世”也將無能為力。
問:為什么那么多的管理思想家同時也是咨詢專家?
德:55年前,我曾拒絕了哈佛商學院的邀請,一個主要原因就是當時的系主任制定了這樣一條規(guī)定“每周只允許用一天時間用于咨詢活動”,他不允許教師花費太多時間在校外。但我認為,管理是一種實踐活動,而實踐家是需要實踐鍛煉的。我將我從事的咨詢實踐看作是我的實驗室。在第二次世界大戰(zhàn)以前,幾乎沒有商學院,而現(xiàn)在卻有600多所。商學院數(shù)目增長如此之快,以至于許多教師幾乎沒有任何實踐經(jīng)驗可言。由于這陣風已漸漸變緩,我希望他們明白他們必須開展咨詢服務,就如同醫(yī)學院必須實踐一樣。僅僅待在管理學院是沒用的,因此你必須走出象牙塔,從事咨詢活動以積累實踐經(jīng)驗。
問:實踐經(jīng)驗的缺乏對管理思想的研究有何影響?
德:到目前為止,管理方面所有重要的創(chuàng)新都來自于實踐,而不是理論研究,對于1890年以前的醫(yī)學也同樣如此。目前,只有邁克爾·波特和菲利·科特勒兩人的學術研究才能產(chǎn)生重要的結論。泰勒曾在他的胸牌上寫著“管理咨詢員”,但這主要為了是“嚇唬”別人。1954年出版的《管理實踐》是第一本提出“什么是企業(yè)”的著作。當時沒有人能夠回答出來。我問這個問題是因為我的客戶提出了這個問題。金融界至今對該問題還是不能理解。70年前,我是倫敦的一名證券分析師,因此我敢說沒有一位金融界人士真正理解了企業(yè)的含義,這是因為他們認為企業(yè)就是賺錢的。對于一家生產(chǎn)鞋的企業(yè),金融界的人士不能理解,他們認為錢是“真實”(real)的。其實,鞋是“真實”的,錢只是一種最終結果。企業(yè)是什么?企業(yè)的部分功能就是創(chuàng)造消費者價值和進行創(chuàng)新活動。你也許認為這是純粹的熊彼特思想。你不會不知道約瑟夫·熊彼特和約翰·梅納德·凱恩斯吧?
我是唯一一個還活著的既是熊彼特又是凱恩斯弟子的人。
1929年我住在法蘭克福,當時我在華爾街一家著名公司設在歐洲的總部工作,我的老板堅持員工培訓必須接受大學課程教育,因此他讓我去波恩。每周五晚上,我都能聆聽到熊彼特的教誨。幾年以后,我成為了倫敦一家商業(yè)銀行的經(jīng)濟學家,我的老板認為他的經(jīng)濟學家必須懂得經(jīng)濟學知識,于是他派我前往“凱恩斯研習班“進修——在那兒,我知道了自己并不是一個經(jīng)濟學家。經(jīng)濟學家對商品特別有興趣,而我的興趣在人。
問:但人們不能改變一個組織或者整個經(jīng)濟體的命運嗎?
德:不。美國的大蕭條完全是不必要的。當歐洲崩潰之時,美國剛從一次中性衰退中恢復過來,于是就開始了對銀行的監(jiān)管。梅耶(Eugene Meyer)(凱撒琳·格拉漢姆的父親,也是胡佛總統(tǒng)的聯(lián)儲主席)碰巧是我父親的朋友。二戰(zhàn)期間,我獨自一人身處華盛頓,極其孤單,他經(jīng)常請我吃飯,他告訴我了這個故事。
梅耶深諳管理銀行之道。其實,任何人都知道此理。你只需付清款項,只需印刷貨幣就可。人們用錢干什么呢?某天晚上,他們將錢藏在床墊下面,第二天又存入銀行。梅耶知道他應該付清款項。1932年選舉過后,他去找胡佛,但胡佛說:“緊急行動必須經(jīng)過選舉當選總統(tǒng)的同意。”于是梅耶去找羅斯福,但羅斯福說:“這是胡佛的職責。”我問梅耶:“那為什么你不采取行動呢?”他回答道:“孩子,在1932年,沒有總統(tǒng)的同意,你是不可能做成這件事的。”但當時如果梅耶做了的話,那么大蕭條將不會出現(xiàn),除了也許會出現(xiàn)在農(nóng)業(yè)部門。在這4個月之內(nèi),胡佛和羅斯福從沒有見過面,他們彼此怨恨對方。梅耶說他當時應該自己決定的,即使沒有征得總統(tǒng)同意,但這只是“事后諸葛亮”。
問:在這之中,管理方面的教訓是什么?
德:正如一句12世紀的德國諺語所言,“除非你的君主叫你兩遍,否則不要搭理他。”(即中國的“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你只管繼續(xù)做你的事。你不必征得同意,這是因為這一過程可能有人會說不同意。誠然,這一行為的風險可能是入獄,但你必須承擔這個風險。梅耶顯然沒有。
問:您認為今天美聯(lián)儲的效率如何?
德:20年代和30年代的美聯(lián)儲主席是諾曼(Montagu Norman),他曾是英格蘭銀行的行長,他擁有和格林斯潘同樣高的聲譽,但大蕭條毀了他的一世英名,同樣,如果發(fā)生大蕭條,格林斯潘也將不能幸免。說美聯(lián)儲主席“手握重權”其實并不正確,他擁有的唯一一項權利就是對利率的控制權。由于企業(yè)不再依賴從銀行借款,所以利率的重要性也就大打折扣。利率僅僅對股市而言才是重要的;對經(jīng)濟而言,如果利率上調至18%或者下降到2%,那么當然重要,但僅僅下調0.5%只不過具有象征意義罷了。只要人們?nèi)匀粓孕鸥窳炙古?/span>“金口一開”所產(chǎn)生的效應,那么美聯(lián)儲仍將具備控制力。但只要這一效應不再靈驗,那么,“華佗轉世”也將無能為力。
問:您欽佩哪些管理思想家?
德:我從那些非管理類的思想家處獲益更多。關于領導方面的最佳著作可參閱Xenophon(色諾芬)的作品,他是蘇格拉底的朋友兼弟子,后來成為了一名軍事領袖。實際上,我并不喜歡看管理方面的書籍,我喜歡讀莎士比亞的書。
問:你希望因為什么而被后人牢記?
德:我?guī)椭S多人實現(xiàn)了他們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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