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板橋,原名鄭燮,江蘇興化人,康熙秀才,雍正十年舉人,乾隆元年(1736年)進士。既是畫家更是怪人。
作為“揚州八怪”的代表性人物,他的的確確將“怪”字盡情演繹。
作為一個聰明絕頂、通今博古的文豪,卻愛寫什么“吃虧是?!?、“難得糊涂”的文章,還煞有介事地加上注:“聰明難,糊涂難,由聰明而入糊涂更難”,把“糊涂”當(dāng)做是做人的最高境界,其率真境界可見一斑。
《竹蘭石圖》軸 清 鄭燮繪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那個年代,文人弄筆作畫大多崇尚閑情逸致,淡泊名利,最反感和暴發(fā)戶一樣的人同流合污。但鄭板橋反其道而行,對自己的畫明碼標(biāo)價,用以營生。
在揚州期間,他以賣畫為生?!按蠓鶅?,中幅四兩,書條對聯(lián)一兩,扇子斗方五錢”。除此之外,還特別加注了一條“若送現(xiàn)錢,則中心喜悅,書畫皆佳”——你送現(xiàn)金,那我會很開心,書畫的質(zhì)量就會很高。
《行書詩》軸 清乾隆七年(1742年)鄭燮書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有時候活多了,對賣畫的理應(yīng)是好事,但他也不開心:“終日作字作畫,不得休息,便要罵人”。有人索畫更是“傲嬌”:“索我畫,偏不畫,不索我畫,偏要畫”。這種如熊孩子一樣的怪脾氣,也難怪傳出去是“八怪”之一。
所以,文人里,官場上,看老鄭不爽的人很多,有人說他“狂奴故態(tài)”,他倒也不惱火,依舊我行我素。
《墨蘭圖》扇頁 清 鄭燮繪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他的畫,不學(xué)堂堂正正的大家風(fēng)范,也沒有宋人的精致雅韻——他明白,只有形成自己的風(fēng)格,畫才有價值。
正如他在《蘭竹石圖》中所云:“要有掀天揭地之文,震電驚雷之字,呵神罵鬼之談,無古無今之畫,固不在尋常蹊徑中也?!?/strong>區(qū)區(qū)幾筆墨竹,你就是能一眼看出“鄭板橋”的筋骨。
《墨筆竹石圖》軸 清 鄭燮繪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年輕時,鄭板橋也曾懷著治國安邦的雄心,當(dāng)官時清廉剛正,體恤百姓,政績顯著。但目睹官場的污濁,他漸漸向往起“黃泥小灶茶烹陸,白雨幽窗字學(xué)顏”的生活。
他辭官回家,僅“一肩明月,兩袖清風(fēng)”,賣畫所得,或給了窮人,或資助年輕學(xué)子,入不敷出。窮慣了的鄭板橋,對物質(zhì)生活一直沒有太多追求。翰墨、香茗和友情,才是最令他歡樂和陶醉的。
在《題畫》中他描述了這樣一個畫面:“茅屋一間,新篁(huáng,竹子)數(shù)竿,雪白紙窗,微浸綠色。此時獨坐其中,一盞雨前茶,一方端硯石,一張宣州紙,幾筆折枝花,朋友來至,風(fēng)聲竹響,愈喧愈靜?!?/span>
茶為創(chuàng)作伴侶,竹是靈感來源,獨坐窗前,倏忽一陣風(fēng)。此間清味,浮躁的人很難領(lǐng)會。
幾分真誠,幾分幽默,幾分辛辣,幾分苦澀。鄭板橋的“怪味”人生曠世獨立,自成一家,需要的不僅是才華,更是一股獨一無二的自信。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