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深中教師眼中的王錚和他的課改
教書匠人 2010/08/18
（一） 課改8年一瞬間
王錚校長走進校長交接儀式會場的那一瞬間，全場響起了最熱烈的掌聲，我相信這是深中絕大多數(shù)老師的感情的真實流露。盡管每個人心目中的王錚形象迥異，但此刻，大家都記得他的好，記得他帶給深中的好處。這種熱烈而持久的掌聲，我在深中的幾年間還是第一次見識到，來過深中的眾多高官、名流在深中都沒有享受過這樣的禮遇。
“在深中的這些年，我個人是快樂的。我有一個信念：對過去的事情，總是記得它的美好，對未來充滿希望。我一直在做我想做的事情，一直在按自己的愿望和方式在做事，對人的一生來說，是很難得的。”
“一個階段的使命完成了，就要有一個新的發(fā)展。但事情還沒有做完，還沒有做好，時間已經(jīng)過去了。8年里做的事情，我們也覺得問心無愧。事情的結果，我想就留給別人，留給時間，留給歷史去評說吧！我們知道，這一切，對于我們自己每一個人，對于深中來說，都是重要的，不可磨滅的。”
“我中學就讀于北大附中，北大畢業(yè)后又回到北大附中任教，所以我對北大附中的感情也是難以割舍的。今后我們可以南北交流、深入交流（即南京師大附中、北大附中、深圳中學三校多聯(lián)系多溝通）。”
“誰都會來，誰都會走。我們珍惜在一起的時間，珍惜愛護深中，愿深中發(fā)展得越來越好！”
初識王錚，是在2002年暑假末的某天。那天早晨，我按約定去深中教工食堂2樓的會議室，面見校辦公室負責人李老師，商量調動事宜。到辦公室門口，便看到一個30多歲的“小伙子”在里面打掃衛(wèi)生，我想這個職員還不錯，趕在領導上班之前就搞好了衛(wèi)生。我問他李主任是否在這兒辦公，“小伙子”回答是，讓我等一會兒，李主任馬上就到。說話間遞給我一杯水，便下樓去了。
一周后，開學的第一天，全體教工大會上，我才知道那個打掃會議室的“小伙子”，是校長王錚。
深中的課改自此拉開帷幕。
（二） 是“罪人”還是“功臣”？
王錚，一位極富爭議的校長。
市內很多教育界的同行談起王錚和他的教改，或是不屑，或是不以為然。而認同王錚教改理念、認同王錚低調處世方式的人卻對他贊賞有加。
我希望自己能客觀地評價王錚校長和他的教改。
作為一個普通教師，我和王錚校長沒有也不可能有至深的交情。2006年暑假我才正式到深中任教，又沒有在高一、高二待過，這種經(jīng)歷限制了我的視野。我將試圖從一個旁觀者的角度，透過一些表象來分析。
半年來，老師們對新校長王占寶先生的到來和他到深中后采取的舉措表示了真摯的歡迎。深中也在反思、研討深中過去8年教改的得與失，而深中的部分學生對“建設學術性高中”的提法不甚理解，覺得深中不再是原來的深中了。在這種背景下，我擔心自己是否具備客觀評價王錚校長的能力。
怎樣衡量一個校長的成功與否？大約有以下幾項供參考：首先看他有怎樣的教育理念，把學校帶到了怎樣的高度，其次看該校的學生和老師的評價，還要參考社會輿論和家長們的看法。
王錚校長把學校帶到了怎樣的高度？請看以下事例和數(shù)據(jù)。
1、經(jīng)過8年的教改實踐，深圳中學已成為全國最具個性化并享有一定聲譽的中學，她是廣東省首批兩所入選“北大校長推薦計劃”的學校之一。
2、從入口（中考錄取分數(shù)線）看出口（高考成績），和同層次的學校橫向比較，深中的相對重點率仍然處于深圳市排頭兵的位置（見附表）。每年高考高分段學生數(shù)量處于絕對優(yōu)勢（見深中網(wǎng)站深中幾年來的高考喜報）。深中學生畢業(yè)時的去向更好。
附表：《深圳市四所名校中考錄取分數(shù)線及高考重點率比較表》
深中被北大清華錄取的學生人數(shù)，已連續(xù)6年排名全省第一，每年被這兩校錄取的人數(shù)占這兩校在深圳市錄取的總人數(shù)的1/2強（每年深圳市考入北大清華的人數(shù)占全省的1/3）。被香港大學錄取的學生人數(shù)連續(xù)2年列全國第一：去年港大在廣東錄取41人，其中深中11人，本屆深中已有15人被港大錄取，是市外語學?；驅嶒瀸W校的2倍。今年被香港科大錄取的人數(shù)為9人，亦為全國第一。
由于深中學子在大學階段所表現(xiàn)出來的出色的綜合素質，國內一流大學包括北大、清華、浙大、港大等高校，多次公開表態(tài)贊賞、支持深中的教改實踐。浙大更把在廣東自主招生的總考場設在深中，基于對深中的信任，港大給予深中的自主招生的初試名額數(shù)量最多。
3、 6年來，深中獲得代表國際中學生最高水平的奧林匹克競賽金牌8枚，在這個時間段，深中是全國獲得金牌數(shù)最多的學校之一。
4、為滿足部分學生的需要，深中在支持學生出國留學方面起步早，成效顯著。從07屆開始，深中每年考入“中國學生最難進的10所美國大學（本科）”的比例占全國進入這些名校的總人數(shù)的1/30—1/10（這10所大學每年在中國招收的本科生不超過150人）。長期以來，當同城的某些學校為保高考升學率，設置種種障礙，阻攔優(yōu)秀學生申報國外名校的時候，而深中則顯示了應有的大氣：不僅在姿態(tài)上支持，而且早在7、8年前就聘請了經(jīng)驗豐富的美籍升學顧問，3年前又配備了相應的AP課程師資。
5、深中學生藝術團體由以往的默默無聞，已發(fā)展成為全國中學界首屈一指。在兩年一度的全國中小學最高級別的藝術展演上，深中的合唱團已3次獲得全國一等獎的第一名，成為全國中學最優(yōu)秀的合唱團。話劇、舞蹈、交響樂團等在全國中學界也處于領先水平。
6、在深圳，學生對自己學校的滿意度最高。這緣于深中相對自由民主的辦學環(huán)境和學校領導富有前瞻性的辦學理念。
當然，和真正的名校如人大附中、南師附中等學校相比，深中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十年來，人大附中在劉彭芝校長的率領下，抓住機遇，一馬當先，幾乎在每個方面都做到了極致，成長為萬眾矚目的全國第一名校，把老牌的北京四中、北師大附中等都甩在了身后。該校本部今年180人考入北大清華，占北京市的1/4強，高考重點率100%， 5人考入美國排名前5名的綜合性大學，各種學生社團活動也不亞于深中。人大的學生給人以聰明、大氣、自信而不自負的感覺。相比之下，深中這些年雖然取得了很大的成就，但發(fā)展很不平衡。猶如長跑比賽途中一條腿瘸了的運動員，讓人懷疑她是否有能力持續(xù)快速地奔跑至目的地。由于教改不完善帶來的問題已日益凸現(xiàn)出來。社會輿論、中考錄取線、本科率和絕對重點率已成為制約深中發(fā)展的瓶頸。
（三） 學生愛戴的校長
在我見過的校長中，王錚離學生的距離最近。
他對學生的關愛是發(fā)自內心的，沒有前提的，非功利性的。
他尊重學生，因為他把學生當成和他平等的個體看待。
學生告訴我，在08校長杯籃球賽的賽場上，幾百學生齊呼“錚哥生日快樂”，高唱“Happy birthday to you”。那場景令人感動。
一個周五的下午四點半，工會活動時間，我去羽毛球館候場，很多學生還在場內打羽毛球。我發(fā)現(xiàn)王錚坐在靠近西南角的觀眾席上，手里拿著一本書，很愜意很安靜地看著學生們揮汗如雨。
某天臨下班前，去行政辦公樓3樓辦事，在短短的20分鐘時間內，我看到有3撥10多位學生進出王錚校長的辦公室。
一位同事告訴我，有一年的學生十大歌手賽，王錚校長親手為學生架線、調試音響。
不記得是哪屆高三，某教室里投影太暗，報修單填了幾次，一直不能解決問題，負責電教維修的老師也很無奈：一個燈泡幾千塊，要求更換的報告早就遞上去了，也催過幾次，無下文。由于上課受到極大影響，我實在無法忍受了，對學生們說，你們給王錚發(fā)個信息吧，問他如何處理。第二天上課時，發(fā)現(xiàn)教室里已更換了一整套全新的投影設備。
由于工作調動導致了職稱聘任的問題，我曾多次試圖電話聯(lián)系王校長，電話那端，一直都是無人接聽狀態(tài)。
可是，08年國慶節(jié)午夜時分，卻接到王錚親自打過來的電話。
那年國慶期間，原深中的留學顧問Holder（何道明）老師，專程從香港過來和深中的準出國生們面談，兒子DYM得知這個消息時，Holder老師的預約時間表上已經(jīng)排滿。我很著急，晚上１１點半，便發(fā)了個短信給王校長告知此情況?；琶χ?，忘了署名。大約不到1分鐘，王校長打來電話，從他第一句話里就判斷出：他以為發(fā)信息的是深中的學生DYM。
今年3月的某日，在離開深圳的前一天，10多個已經(jīng)畢業(yè)的深中學生，邀請了王錚校長去錢柜K歌至深夜。在學生Shall＿ pＨone的相冊中，我看到了王錚校長的幾個畫面：若有所思的、微笑的、喝紅了臉的、被學生簇擁著的。
學生對王錚懷有深厚的感情。
段同學寫道：其實看到錚哥整天一人行動，有時會在腦海中想他會不會孤獨。很多同學和老師都說，錚哥是少見的能了解每一個同學的校長。我至今沒有和錚哥當面對過話，但是在我每次叫他“校長好”的那一刻，從他的眼神中能感覺他了解我這個人，無論我是穿著籃球服還是穿襯衫搞活動的時候。
牟同學補充道：在我從未跟他（王錚）有過直接交談的情況下，他在我面前直接寫出了我的名字，那一刻我真的震住了。錚哥幾乎能寫出每一個學生的名字。
深中貼吧中曾出現(xiàn)過一個帖子：《錚哥的100個感人的瞬間》，讓我們知道了更多細節(jié)的王錚：
“很幸運在高中上了一學段錚哥的課，每次點名他都一定會抬頭看看那個同學，所以不到一星期，也就是在四節(jié)課以內，他基本就記住了所有學生的名字，三個班，每班將近四十人，都記住了。”
“校長當時和我還有另一個同學，在晚自習之后討論自己對未來的規(guī)劃問題，我們三個人想交流的東西太多了，結果一談就差不多一個小時，那位住宿的同學想起晚歸要被記名，就跟校長說明情況，校長想也沒想就親自把那個同學送回了宿舍。不是送到大門口，而是一直送到該同學的門前。這件事帶給我們的感動是不能用言語表達的。”
“剛進校的時候天氣很熱，單元教室的空調遙控器不知到哪去了。結果是錚哥跑過來給我們開空調。我們有一個同學問：“那個是保安嗎？”
學生怎樣評價王錚的教改呢？
中山大學曾同學（深中07屆）：我非常感謝王錚校長提供深中的這樣一個讓我們有自主選擇權的平臺。外界都說深中太松了，但是我覺得在這里學到的不僅僅是知識，是一種自主能力，是一種思維，不同于別人的一種看待世界看待社會的思維能力，讓我們懂得去選擇自己的道路，勇于去創(chuàng)新和改變，高考固然是重要的，但更重要是這種陪伴一生有用的思考方式，它才是許多深中人無論過去、現(xiàn)在、還是將來都那么優(yōu)秀的重大原因。 其實，我覺得教改是一項需要冒險的事業(yè)，它帶給我們學生的幫助是長遠的不是馬上見效的，這不同于提高學習成績，可以在高考中看到效果，有人認為教改影響成績，但是我們要相信深中的學生，他們絕對有能力繼續(xù)保持深中的水平，同時將來也一定會感激教改帶給他們的長遠影響，畢竟教育應當是長遠的事業(yè)而不是只局限于分數(shù)的。（若深中生源質量持續(xù)下降，成績還會保持深中應有的水平嗎？—作者問）
華中科大的李同學（深中09屆）：說實話，如果沒有校長當時的課改，我的高中生活也許就會同其他學校的學生一樣，雖然我們耗費了些時間在他人眼里的玩樂中，但只有親身經(jīng)歷過的深中人都不會后悔，因為校長的劃時代課改，他的勇氣，讓我們的高中生涯變得更有意義。
中山大學張子辰（深中09屆）：在我眼里王錚是一位非常成功的校長，他給深中帶來的是一種在中國的中學，特別是重點中學中不曾有的理念，不看他對學校其他方面的管理，光就學生而言，我覺得這三年在深中的學習讓我不僅學到了知識，同時具有了一種精神，深中人特有的精神。課改，走課制這些都很好，唯一不好的可能是它太好了，導致很多學生上了大學，還是覺得深中的這些制度比大學還更先進一些，從我的角度上講我給王錚滿分。但是從那些高考時比我考得更差的同學口中，我也聽到過跟我完全不同的想法，也有不少的人認為王錚對學生過于的放任自由，導致了部分進校時的優(yōu)秀學生（從中考分數(shù)上看）的高進低出，但是我覺得作為一個優(yōu)秀的人應該有自己的理想，長期規(guī)劃和自控能力，這種分數(shù)的變化的原因不單單來自于學校管理，也來源于自身，還有對于高中知識的適應程度（比如小學一二年級考一百分的人到了初中也不一定成績好）。。。。。。
南方醫(yī)科大學杜同學（深中08屆）：對比起中考入學成績，我的高考成績的確不太理想，但是在深中三年，我收獲得最多的是能力上的鍛煉，深中人的處事能力在大學里有明顯優(yōu)勢，這是多少分數(shù)都換不來的。一直認為王錚是一個開明的校長，給了我們一個自由發(fā)揮的平臺，而不是僅僅將我們禁錮在書本知識里。深中致力于培養(yǎng)個性鮮明、充滿自信、敢于負責，具有思想力、領導力、創(chuàng)造力的杰出公民，仿佛每一個深中學子身上都有著很濃厚的深中行事風格。畢業(yè)兩年多了，還是沒有后悔當初選擇了深中。
深大建筑學院戴同學（深中09屆）：其實到了大學后才知道王錚校長教改的作用，很多人要花半年乃至一年的時間適應大學，而我第一天就習慣了，很多人不熟悉也不習慣大學的各種活動與學生會，但我卻覺得很親切，很多人在大學后就失去了目標，瘋玩，而我經(jīng)歷了2年“瘋玩”加1年瘋學的深中3年，算是體會了如果在大學玩4年然后畢業(yè)到了社會，將會多么的累，我可不想再經(jīng)歷一次高三，而且還是無止境的高三！所以高考雖然沒考好，但能理解這些道理，培養(yǎng)出各種能力，總比在高中三年死命學3年然后考個好成績來得實在！
華南理工陳同學（深中08屆）：王錚校長很有勇氣，有創(chuàng)新意識以及長遠的目光。讀高中的時候還沒有理解得那么深刻，上了大學后，真的覺得學習或者成績只是人生的一個方面，生活還有很多是我們需要去感悟與把握的，很感謝校長以及他的改革，使我們更早地有全面發(fā)展的機會。
深職院李同學（深中08屆，自稱高考失敗者，曾任深中某大型社團團長）：從大的層面上，我還是支持王錚的，但有些細節(jié)不太完美，感覺課改與高考升學制度有些脫節(jié)。
不過，2010屆深中學生中有部分人對王錚校長大刀闊斧改組學生會，過于信任和依賴江學勤先生，致使出國體系出現(xiàn)多種問題，表示強烈不滿。
盡管我的“校內好友”名單中，有50位以上北大清華港大和美國排名前10位大學的深中校友，為了避免出現(xiàn)對王錚課改一邊倒的“溢美”之詞，我沒有請這些“課改的既得利益者們”發(fā)表“高見”。
（四）家長眼中的王錚
家長們怎樣評價深中呢？根據(jù)深圳市房地產(chǎn)信息網(wǎng)某些帖子中的反饋，很多家長對王錚的課改是認同的，對王錚充滿敬意。
一位網(wǎng)名為“歸隱南山”的家長在《兒子深中求學記》的帖子中發(fā)表了自己的看法（征得作者同意，本文引用時進行了刪減）。
如何選擇了深中
隨著初中畢業(yè)的日子越來越近，孩子已開始想去深中了（考上深中的學長回學校，說深中是多么自由和開放）。我們當時對深中一點不了解，只是認為深中是最好的高中，促使我們決定讓他去深中的另一個原因，是一個在紅嶺中學做老師的朋友，他說如果孩子能上深中，沒有去的話，將是最大的遺憾。
我們非常幸運，稀里糊涂就進了理想的學校。當兒子進了深中，才開始慢慢的了解深中，更沒想到的是，深中學生出國的氛圍濃，與我們的目標一致，而且有學校的大力支持。過去的積累，使深中在美國高校有好的聲譽，才使孩子進入了現(xiàn)在這樣一所較好的美國大學。如果去了xx中學、或留在本校，也許不得不在高二將孩子轉到國際交流學院去，不但要花費一大筆金錢，還不知到時會是怎樣的一個結果。
深中帶給孩子什么
首先，兒子通過競選成為班長，同時通過努力成為學校內外聯(lián)的一員。 深中的班長需要自己去做許多工作，不像一般學校是班主任的“工具”，在深中，輔導老師管得非常少，更多的是給予參謀和指點，所以作班長是非常辛苦的，也非常鍛煉人的，如果只是老師的一個“傀儡”，兒子也許不感興趣，就象他初中時一樣。
兒子不是一個學習成績很好的孩子，但他希望在組織、管理、協(xié)調這些方面發(fā)揮自己能力，這也是他興趣所在，深中給了他這樣一個平臺，讓他有機會從事他感興趣的活動，培養(yǎng)、發(fā)掘他在這方面的潛能。孩子在這些活動中，找到了樂趣，增強了自信。我相信，參與這些活動，對他看清自己，對他未來的職業(yè)選擇也有非常好的幫助。
如果不是在深中，我很難想象，兒子有這樣的一些機會。深中對不同的情趣的同學提供了各式各樣的舞臺，對任何一個方面感興趣的孩子，都有機會進入這樣的團隊，當然要經(jīng)過競爭。而不像傳統(tǒng)的學校，多數(shù)機會都給了學習成績好的孩子，而不管這個孩子是否有這方面的興趣，常常是趕鴨子上架，“被XX”，不像深中的學生組織都是由真心想?yún)⑴c同學組成，他們把這些活動當成自己的事，而不是老師安排的一項任務，這樣的組織就有活力和動力。
第二、培養(yǎng)責任感。深中的學長團組織每年進行的心智訓練，對孩子的觸動還是非常大的，教育孩子要知道感恩、知道幫助他人，這些實際上是這一代獨生子女身上最缺乏的。深中每年花幾天時間集中對孩子進行這方面的訓練，讓孩子回顧在過去的生活中幫助過自己的人，應該是非常有意義的。當然這些教育不是幾天能完成的，這只是一個集中、突出的事情而已，我想這些理念滲透到學校的日常的活動中。在其他學校只關注孩子成績的時候，深中能重視這些人性的教育，我從心底感到高興和感謝。
第三、自律精神、自我管理。雖然深中學校老師管得較松，但你違反了紀律、規(guī)定就會記錄在案，從而影響你的成績、你的評定。兒子在校兩年，極少違反紀律、不交作業(yè)，即便是在他課外活動最忙的時候。學會自我管理、自我約束，這對他去海外讀書有非常大的幫助。
第四、學會規(guī)劃自己。高二的選課看似是一件不大的事，實際上是在培養(yǎng)孩子來規(guī)劃自己，首先你要考慮所感興趣的方向，文科、理科，其次你要在必修課的基礎上選擇你感興趣、有符合你發(fā)展方向的課，還有在不同的學段將難以課程搭配起來，甚至還要選擇上那個老師的課，就需要提前了解老師上課的風格是否自己喜歡（選擇自己喜歡的課程和老師，實際上對孩子提供學習成績是非常有幫助的），孩子需要思考、規(guī)劃這些事情。我想，通過這樣一個過程，這些課程不是強加給他的，而是他自己選擇的課程和老師，你想他還有理由不好好學嗎？他會學不好嗎？我發(fā)現(xiàn)，兒子自己選擇的課程，學起來又輕松，成績又好，基本都是A。
第五、民主的氛圍。在深中，學生可以給老師打分，對老師的教課進行評價，可以集體彈劾某位不好的老師，學生有問題可以直接要求和校長交流。就算鬧得沸沸揚揚的“江XX”進行的學生會改革和出國體系改革，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深中學生的民主意識和主人翁精神，這在其他學校是不可想象的。向權威挑戰(zhàn)、質疑已有的事物，是中國人所欠缺的。
福田某中學的教務主任陳老師是一位筆者熟知的深中家長，她從自己孩子考進深中后的變化，深切感受到了深中的魅力。今年6月，該校兩位位優(yōu)秀的初三學生向她咨詢應該報那所學校，她的嘴里只嘣出了兩個字：“深中！”
當然也有不少家長不滿王錚校長在高一、高二階段“放羊式”的管理方法，他們的不滿情緒在社會上又被放大。據(jù)一位曾在深圳報業(yè)集團實習過的育才中學的姚同學說，在她實習的那段時間，報社接到不少投訴深中和王錚的“群眾來信”。深中有位08屆學生家長，由于孩子高三成績差，學習跟不上，在深圳新聞網(wǎng)論壇中專門發(fā)帖，號召深中高一高二的家長們“趕走王錚”，《救救深圳中學，救救深中學子》。該帖后來被轉至深中帖吧，兩種截然不同的觀點碰撞得十分激烈，但支持王錚課改的占有明顯的上風。該帖很快成為點擊量最大和回帖量最多的帖子。
（五）解讀王錚時代的深中
王錚時代的深中，教師之間的人際關系比較單純、松散，沒有拉幫結派現(xiàn)象。除了工會屬下的社團，我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意義上的小圈子、小團體。大家來自全國各地，都十分珍惜這種在一起工作的緣分。深中有很多責任感極強、水平很高的老師。有些人很“牛”且不加掩飾，是因為他們在某些領域的確有學問或專長，或有高人一等的指導學生應試的本事，故在學生中享有一定的威望。
深中是一個講規(guī)則的地方，不流行潛規(guī)則。
在校長負責制的今天，在許多校長被他們的教職員工們稱作“老板”的時代（而某些校長們聽了居然很受用，儼然一幅鄉(xiāng)鎮(zhèn)企業(yè)老板的模樣），誰敢當面頂撞校長，他一定是不想在這個學?；炝?。在深中，我至少見過2次王錚校長在高三會議上被老師公開質疑的情形，很激烈的質疑。
王錚校長曾當著幾位老師的面，撕過市里某要員批的要求深中接收某“關系生”進深中的紙條，并扔進了垃圾桶。
深中能有這樣的氛圍，應該感謝深中的前輩們形成了不畏權貴的傳統(tǒng)。
王錚的改革在當代的中國教育界無疑是大膽激進的。王錚為什么要“一意孤行”？他不知道改革和改革者面臨的危險嗎？深中這個深圳市唯一的省重點學校，只需輕輕掌舵，就能乘風破浪順利航行，王錚為什么要擔當這樣不可抗逆的風險而改變航向呢？
王錚認為在高中階段，學生應該做些什么，對人生發(fā)展、對社會才是最有價值的。
“要改就改徹底，否則什么都干不成”，王錚校長這樣說。
我相信王錚校長實施教改方案，一定是下了最大決心的。他洞察到中國經(jīng)濟改革30年來，滯后的教育體制嚴重地制約了青少年身心的全面、健康發(fā)展。絕大部分中學培養(yǎng)的是考試機器、書呆子和沒有質疑能力的聽話的順民。這樣的人一旦步入嚴酷的社會，如果不是生活在某種蔭護下，將會受到嚴重的撞擊。在這種教育體制下，要想培養(yǎng)創(chuàng)新性人才、有獨立思考能力、有社會責任感的合格公民，幾乎是一句空話。
在09屆學生畢業(yè)大會上，他提出過對深中畢業(yè)生們的兩點期望：
一要學會思考，二要有責任感。這兩點期望正好與深中的培養(yǎng)目標吻合。
也許深中的老師們都能理解王錚校長的實施教改的初衷，但受自身成長過程和從教閱歷的影響，以及長期處在應試教育機制下形成的教育理念，還不是很習慣主動地參與到教改過程中去。就如何更有效地介入教改，得到的理論和技術上的指導也不夠。雖然年輕教師們熱情較高，但他們也同樣也是在應試背景下成長起來的一代。
王錚校長的課改，就是在這種背景下實施的。
8年后，深中的老師們對王錚校長怎樣評價呢？
“王錚從不記仇，不給老師穿小鞋”。
“王錚廉潔，沒有為自己謀私利”。
“王錚不關心教師，也從不考慮為老師謀點福利”。（不知道有沒有人關心在深圳無家無室的王錚？）
“王錚是一個還沒有從學生時代走出來的理想主義者”。
“王錚搞垮了深中，他是深中歷史上的罪人。”個別人還用“送瘟神”這樣的字眼形容王錚校長的離任。
在這8年中，有關課改的話題太多太多：
1、有一種觀點認為：高中階段的主要目的，就是考上好大學，至于能力培養(yǎng)、素質教育、責任感的養(yǎng)成在大學進行不遲。王錚的教改，只是把大學的一套、西方的一套生硬地移植到中學階段罷了，這種形式上的改變，沒有實際意義。
我不贊同上述觀點。
學校應該盡力幫助學生考上理想的大學。但深中的學生大部分是同齡人中的佼佼者，除了大學，應該還有更高的追求。青少年尤其是高中生應該在同齡人的圈子里多組織、參與有益的活動，在與不同個體、群體的自由碰撞中才能更大限度地地培養(yǎng)自己的能力，發(fā)現(xiàn)自己的興趣，展現(xiàn)自己才華，及時矯正自己的行為和思想。錯過這個階段，指望在大學里彌補是不可能的。在16—18歲這個年齡段的青少年，或許在很多方面還顯得幼稚，但他們具備的很多長處，是在文革背景下以及后來改革開放初期成長起來的成年人所不及的。在高中階段，如果３年都是在應試訓練中度過，也是另一種形式的時光浪費。但這就是中國中學教育的現(xiàn)狀。
深中學生的個性是如此鮮明，在課改的過程中，在多元的校園文化背景下，學生整體趨勢仍然是積極向上的。這種趨勢是深中學子們經(jīng)過了實踐摸索、篩選、比較、傳承后的一種積淀和自然選擇，不是高壓政策下的被動指向。這種積淀和選擇會使他們受益終身。最明顯的比較來自大學的freshmen：當某些來自傳統(tǒng)縣中的同學慶幸擺脫了長達3年的高考應試的噩夢，松馳得忘了自我時，正是來自深中的學子規(guī)劃并沖刺下一個目標的好時機。
2、經(jīng)?？梢月牭竭@樣的言論：高分考進深中的學生某某，只能讀深大甚至嘉應學院；深中每年還有“那么多”學生考不上本科；某學生領袖連大學都考不上，還標榜什么學生精英？深中的課改不是誤人子弟又是什么？
為了佐證深中的“高進低出”，有人特意拿深中07屆畢業(yè)生的高考成績說事：04年深中錄取了全市中考前100名的學生xx名，3年后，07屆高考成績全市前100名中，深中不到原有的1/2了！
因為多年在高三年級任教，我了解的個案也許更為詳實豐富些。這04屆畢業(yè)生中的確有高進低出的個案，但不是普遍現(xiàn)象，這種情況在其他重點中學也存在，不是深中的專利，發(fā)生的概率在幾所名校中都差不多。至于深中的所謂學生領袖，除個別人外，絕大多數(shù)畢業(yè)去向都很好。深中07屆畢業(yè)生，曾創(chuàng)升入北大清華人數(shù)（37人）、總分650分以上人數(shù)、總分605分以上人數(shù)3項全省第一的紀錄。該學年保送入北大、清華、中科大、浙大4所名校的40多位同學（04年的中考尖子生們）并沒有參加高考，當然無法納入高考高分層統(tǒng)計！我覺得：以進入北大清華的數(shù)量來比照中考錄取前100名所占的數(shù)量，來判斷是否“高進低出”，應該更科學些。
要評判深中的課改是否誤人子弟，一定要進行整體數(shù)據(jù)分析，且和市外國語、實驗學校橫向對比才能得出結論，如果大家對這兩所傳統(tǒng)學校的教學質量和高考成就還認可的話。從本文所附的《深圳市四所名校中考錄取分數(shù)線及高考重點率比較表》，我們可以看出：在重點率這個層面上，深中“誤人子弟”的程度甚至比市外、實驗學校更低。只有另一項沒在該表中列出的數(shù)據(jù)，即本科率，深中和實驗、外語比較，每屆的差距約在1-1.5%左右。這意味著每屆以800個學生為基數(shù)，深中上不了本科的人數(shù)比市外多出了10位學生，把這個差距歸咎于課改的副作用，應該是合理的。
3、很多人認為：直至恢復常規(guī)單元之前的２００９年上半年，深中在實施課改的高一高二階段，老師在形式上的定位問題沒有得到很好的解決，“老師被邊緣化”、“教師主導作用喪失”。大家認為只有在在西校區(qū)，即深中學生的高三階段，教師的主導作用才有機會充分地顯現(xiàn)出來。
高一高二階段，由于導師制、走課制、課程連排以及課程學段對開制度的執(zhí)行，學生沒有固定班級和教室，不可避免地削弱了老師和學生的聯(lián)系。老師還是那些有責任感的老師，由于和學生發(fā)生聯(lián)系的線路變窄變少，使得師生相互了解和互動的機會減少，學生被老師“管”的機會減少。
這種局面，是王錚校長為了課改的目的，為培養(yǎng)學生獨立思考的能力刻意為之，認為老師們只需教好課改要求的課程即可呢（余下的事情由校長來做）？還是由于老師們沒有盡心盡責，沒有在課外主動創(chuàng)造機會，深入到學生之中去造成的？若為后者，可操作性又成問題，因為大部分老師們的住家都不在校內?？傊?，在這個方面，王錚校長和老師們之間缺乏有效的溝通，也沒有采取一定更有效的措施?；蛘哒f，王錚校長沒有完全理順教師與課改的關系，致使社會上對“深中的老師不管學生”的傳聞愈傳愈廣。
換一個角度看這個問題。
貼吧中有學生寫道（大意）：我原本不喜歡物理，由于選了殷杰老師的課而愛上了物理，他的課，我天天想上。在深中，很多老師的課，學生搶著上，是他們精湛的課堂藝術吸引了學生，是他們認真批改作業(yè)的敬業(yè)精神征服了學生，還是他們課后不辭辛勞地為學生輔導答疑而感動了學生呢？
我不知道答案。
顯然，殷杰、王赫、房尚昆、曾勁松等一大批深受學生歡迎的老師并沒有被邊緣化，那些努力工作的老師們沒有被邊緣化。在深中，受學生歡迎的老師的比例是很高的（我認為高過同類學校）。深中貼吧學生貼出的《評選受學生歡迎的老師》中有長長的老師名單，參考深中西校區(qū)最近4屆學生對每個老師的評分，我得出上述判斷。
4、有人說7單元和高三年級不參與教改，深中的課改就是偽課改。
不可否認，深中西校區(qū)是為高考而生的。西校區(qū)也是王錚校長課改實驗的組成部分：深中的課改無法從根本上顛覆傳統(tǒng)的選拔人才的高考機制，西校區(qū)的運作是應對高考指揮大棒的一種妥協(xié)，是王錚現(xiàn)代育人與傳統(tǒng)選拔人才方式間的一個銜接。如果沒有西校區(qū)的應試訓練，深中就無法在中國生存。說深中西校區(qū)是深圳應試指導最為高效的區(qū)域，一點也不為過，每屆學生只在西校區(qū)待一年，可以頂某些學校高中階段的3年。只是辛苦了西校區(qū)的老師們，因為高一、二的學業(yè)基礎是受到了影響的，但神奇連年在西校區(qū)發(fā)生。
7單元為競賽單元，其競賽課程的特殊性限定了這個小群體無法走課，但學校并未規(guī)定7單元的學生要一天到晚浸泡在題海中。外界傳聞7單元的學生是一群不食人間煙火、只會偶爾從試題堆里冒出頭來吸幾口新鮮空氣的“怪物”，實際上，校內校際間的各種大型活動和各類社團，如學長團、模聯(lián)、海峽兩岸學生峰會、校長杯、十大歌手賽，哪一樣少了“怪物”們的身影？７單元學生課堂上及課后“搞笑、做怪”的本事和手段一點不亞于普通單元的學生。
王錚校長在離任前夕，和高三的幾位老師吃了一頓飯，我參加了。
飯桌上王校長講了這樣一句話：“在深中的這些年，我沒有教過一屆高三，有些遺憾”。
作為深圳教育界少數(shù)帶班上課的校長，王錚的物理課教得不錯，受到學生的追捧。但我不明白的是：有很長一段時間，他要求高一高二的老師們出的試卷，均分要達到78分，還不準出選擇題。他自己曾出過一套題，全年級幾百學生的均分只有58、9分，一時傳為笑談。
如果他教過一屆高三，那么他對高考要求的認識將會深刻許多，對課改與高考間的平衡點的把握將會更有心得。他會不會因此調整策略，在高一高二階段對高考科目有所偏重呢？
現(xiàn)在，這只能是一個無解的問題了。
在資訊如此發(fā)達的今天，每個人每天要面對大量的外界信息的沖擊，公眾對是非對錯的認知已遠遠高于10年前。進入深中貼吧，讀者會有一個感覺：辨析在深中學生中已成為一種常態(tài)。在這個年代，空洞的說教以及半蒙半騙的“教育”手段會輕而易舉地被學生識破，一些不合情理的、過時的、有違人性的校紀校規(guī)會引起學生強烈的反感。這也是為什么有些學校的學生不愛自己學校的原因。在新的形勢下，老師主導作用必須存在，除文化課之外，其他方面到底應該怎樣實施才更有效？值得我們深思。
（六） 深中教改的誤區(qū)及副產(chǎn)品
我認為課改的實施應該遵循以下幾點：
1、 家長和學生要有充分的知情權，不能隨意“被課改”。
幾乎所有的學生上普高的目的都是為了考大學，不同家庭背景、不同智力的學生對教改的認知和需求是不同的。來自貧困家庭的學生的第一需求是考上理想大學，而幾年前，上理想大學只需看高考成績。
在王錚校長時期，深中高一、二階段的課改力度全國最大。課改伊始的前兩屆學生，我不知道王錚校長有沒有把課改的目的、實施方案細則提前告知家長和學生，充分征求意見。因為那兩屆學生報考深中，是為了考上理想的大學，不一定100%愿意參與課改。后來入校的幾屆學生，應該是認同王錚校長的理念才報考深中的，但少數(shù)學習自覺性較差的學生和其家長仍沒有充分評估風險。有些家長對孩子在深中的前兩年不管不問，從不進校園管理系統(tǒng)查看孩子的學習和表現(xiàn)，根本就沒有盡到家長的職責，高三第一次月考之后，看到孩子的成績不如人，就怒火中燒，開始攻擊深中。
2、 課改要在全校范圍內達成共識。只有全體教職員工齊心合力，才能達到最佳效果。王錚校長認為很多中老年教師教育思想已經(jīng)定型，難以改變，故沒有或很少做老師的思想工作。這種想法是不對的。我自己就有“不理解—理解—支持”的轉變過程。對課改，“理解的要執(zhí)行，不理解的也要執(zhí)行”的領導思維會使得課改的效果大打折扣。
3、課改方案要嚴格論證，任何一項措施的實施或取消都應該如此，細節(jié)要清晰具體，不能走一步看一步。
4、針對生源質量參差不齊的學生，課改不能一刀切，忽視學生個體差異。
課改適合在成績優(yōu)秀、頭腦聰明、學習習慣好的學生群體中實施，功利一點說，這對參加優(yōu)秀大學的自主招生也很有幫助。但這幾年來，深中的生源越來越參差不齊，學生差別很大，那些行為習慣和自控能力差的學生眼中只有“民主、自由”，一進入高三應對高考復習，就有點傻眼。有一些深受“管教”之苦的學生之所以報考深中，不是真正被王校長的課改理念吸引，而是因為“深中自由，好玩，沒人管”。
結果：在高一高二階段出現(xiàn)了不少讓老深中人無法接受的東西：部分學生把對功課的學習放到了次要的位置，學校安排的某些輔導課很少或沒有學生參與；個別學生對某些老師、校領導沒有起碼的尊敬；王占寶校長力圖扭轉偏差，卻被少數(shù)學生在貼吧中發(fā)帖指責。種種跡象表明：部分學生十分浮躁。
好在西校區(qū)管理十分嚴格！西校區(qū)的“消防隊員”們及時地澆滅了這些驕躁之火，沒有讓它燒到大學的課堂。
（七）結束語
許多老深中還在懷念以往一家獨大的日子，但是我們不能不接受這樣一個事實：外語、高級這兩所由深中走出去的校友創(chuàng)辦的學校已經(jīng)在迅速崛起，和深中形成強烈的競爭關系。這對深圳的教育來說，應該是一件好事：家長和學生有了更多的選擇。作為參照系，對深中的發(fā)展也有強烈的刺激和促進作用。今年６月前后的中考招生宣傳，市外語學校一個上屆省高考裸分狀元的造勢，就擊敗了深中同屬一屆的以２枚國際奧賽金牌領銜，３４位北大清華、２３位香港四大名校、６０多位美國名校外加２００萬美元獎學金為方陣，１位省理科投檔狀元、１位市文科狀元殿后組成的超級豪華陣容。這讓深中人很是為之一驚：中考錄取分數(shù)線照此下去，深中作為深圳教育界龍頭老大的地位還能保得住嗎？
如果深中在課改的過程中，在高一高二階段，對那些學習不上進、學習有困難的學生進行嚴格的跟蹤，多一份督促和關愛，也許他們在高三階段還有機會趕上。這１－１.５％的本科率的差距把深中推到了十分尷尬的境地！
如果這幾年深中在媒體上加大推廣宣傳的力度，讓市民認識真正的深中，及時澄清那些不實的甚至是別有用心的傳言。
如果王錚校長多多征求老師們對課改的建議，深中教師內部擱置爭議，求同存異，齊心合力。
如果深中像華附那樣，爭取到以奧校的名義公開招取小學尖子生的權利，因為１０年來，深中的奧賽成就一點不比華附差。
如果深中像人大附中那樣，提早規(guī)劃，推倒幾幢舊樓，建幾幢寬敞的學生宿舍，滿足絕大部分學生希望住宿的需要。
那么，深中的分數(shù)線就可能不會下滑到第三位的地步。
沒有如果。
只有現(xiàn)在和將來。
深中現(xiàn)在猶如一只有些饑餓的駱駝，身旁圍著一大群馬。馬語者已經(jīng)聽懂個別馬兒的竊竊私語：“餓死的駱駝真的比我們大么？”
沒有持續(xù)穩(wěn)定的優(yōu)質生源支撐的深中，無論教改的光環(huán)多么耀眼，都會像美麗的煙花，轉瞬即逝。
肯定深中過去８年的課改成就，修正偏差，腳踏實地，深圳中學將會有無比光明的前景。
徹底否定過去８年的課改實踐，無異于自扇耳光，陷入非理性的爭論的泥潭中不能自拔。
不管深中向何處去，“深圳中學”這塊金字招牌，只能越來越閃亮，不能變得暗淡無光。現(xiàn)在，是王占寶校長做出一些改變的時候了。
王錚，一個時代的領舞者，他曾帶領深圳中學跳出了華麗、前衛(wèi)的舞步。
欣賞者好評如潮，謂之為中國基礎教育的希望。反對者惡語相向，謂之為深圳中學歷史上的罪人。
哪一個王錚，才是真正的王錚？
王錚為深圳中學留下了什么？
一切有待于歷史的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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