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用中鋒,墨用淡墨,畫出屈曲燎繞的細線,來表現(xiàn)云的動態(tài)。常用短的筆線,以表示云的聚積,故短線處多層次密集才能 顯 示出厚度來;長的筆線則甩來表現(xiàn)云的流動,故長線處層次宜少,才能表現(xiàn)出云的輕柔飄忽。畫云要分出陰陽,上面為陽,也叫云頭, 筆線稀少些,下面為陰,也叫云腳,筆線密集些。這樣勾出的云,既有體積感,又有韻致。為了使線條畫得流動而富于變化,執(zhí)筆時拇指與食指可稍松,筆桿稍向右上斜,、用中指撥動筆桿,畫出的線條才靈活。勾云法略帶裝飾風味,多用于較工整的山水畫中。唐宋的大青綠山水中,常用白粉勾云、染云,青白相襯,鮮明生動;有的甚至用金粉勾云,更是金碧耀映,鮮艷奪目
云霧能增強畫面的蒙籠美和悠遠感,古代畫云多以祥云和留白云為主,破白云比較少見,現(xiàn)在破白法巳廣泛運用于傳統(tǒng)山水畫中。所謂破白云,是指大膽破壞留白的地方,用不同的筆法墨法或皴或染,塑造出云霧形態(tài)。
古祥云畫法:用濕墨及行云流水描線條勾肋出云層形狀,再用淡墨染云層陰面,多用在工筆畫中,適用熟宣。
留白云畫法:勾皴渲染時,直接留出空白代表云彩,染時用干染法淡染。
橫層云畫法:用淡墨橫抹,迅速用清水筆將上下邊緣染開淡化,此法適用熟宣。如是生宣,宜用破墨法,涂上淡墨,速用水破墨。
干皴云畫法:用枯筆蘸淡墨皴擦出云層紋理,個別地方用濃墨加深。此法生熟宣均可施用。
濕染云畫法:將紙噴濕再用淡墨染,留出空白以代表云霧,此法生熟宣均可施用。(圖51)
圖51A古祥云 圖51B留白云
圖51C橫層云 圖51D干皴云
圖51E濕染云
5、瀑水畫法:
瀑布、水面也是山水畫的重要景物,特別是在南派山水中,廣闊的水面往往占據(jù)畫面很大的面積。水體主要有瀑布水、溪流水、鏡面水、微波水、浪濤水等多種形態(tài)。
瀑布水畫法:用清水筆在筆尖上蘸一點濃墨,在瀑布位置從上到下運筆,使上濃下淡,逐漸收筆。
鏡面水畫法:鏡面水表示水面平靜,可完全留白,也可畫一些山石和景物的倒影。
微波水畫法:在水面畫一些波浪線,待干后用濕墨烘染一下,波浪線根據(jù)內(nèi)容需要可多可少。
溪流水畫法:用戰(zhàn)筆水紋描法在水面畫出婉延的曲線即可。
浪濤水畫法:勾畫出波濤形態(tài),光亮面留白,用淡墨、濕墨分染陰面。(圖52)
圖52A瀑布水
圖52B鏡面水
圖52C微波水
圖52D溪流水
圖52E波濤水
名家水圖:馬遠曾畫過十二幅水圖,現(xiàn)選刊幾幅可了解其規(guī)律。(圖53)
圖53A
圖53B
圖53C
6、點景畫法
點景畫法,是指用于畫面點綴的一些景物的畫法,點景主要有人物、房舍、舟橋、禽獸等。畫面上點綴這些景物,不但使畫面更有情趣,而且表明景區(qū)有人跡、動物活動,更有生氣,不成為死景。這些景物因是畫面的點綴,所以不能畫得太大,否則就會喧賓奪主,變成人物畫或花鳥畫了。而且因為景物小,所以不需要畫得很細致很具體,畫出個大體形狀即可。
人物畫法:山水畫中的人物叫無臉畫法,意即不需要畫出五官,只畫出或行、或立、或坐、或臥、或勞作的恣態(tài)即可,傳統(tǒng)山水中不能畫出現(xiàn)代服飾。
禽獸畫法:禽獸中動物、仙鶴類可以具象一些,其它小飛禽可抽象一些,畫出他們的動感為好。
舟橋畫法:舟船一般以帆船和漁船為主,根據(jù)立意需要可畫靜態(tài)的,也可畫動態(tài)的,但不能畫現(xiàn)代輪船類。小橋多以木橋和石橋為主。
房舍畫法:古畫中房舍多以寺廟、茅舍、涼亭之類點綴,不能夾雜現(xiàn)代建筑。(圖54)
圖54A人物點景 圖54C房舍點景
圖54D舟橋點景
五、中國傳統(tǒng)山水畫的章法要求
傳統(tǒng)山水畫的章法很多也很復(fù)雜,包括筆法、墨法、色法、圖法、題法、各種景物畫法都有法則要求,如筆墨的六法、六要六長、三病十二忌等,這些僅憑此文不能說清,筆者的《中國山水畫總論》中有詳述。這里重點說基本法則、構(gòu)圖和題寫三個方面。山水畫的章法本很嚴肅,然清代以來,一些畫家只重筆墨,不太注重章法的運用,這是舍本求末的大錯誤。此外,許多教材講章法也只講大原則,不講實際運用,讓學(xué)畫者摸不著頭腦。
基本法則
神法,古畫講究傳神,山水畫傳神之根本是氣勢和韻味,即謝赫所說的氣韻生動,古畫傳承并非完全去摹仿古人具體畫法,而是宋畫的氣勢和元畫的韻味。
紙法,凡有大面積渲染的畫最好用熟宣,用半生半熟紙最好。生宣宜干畫,一般不染,畫好即成,且畫面構(gòu)圖宜簡。生宣如確需渲染以濕染為佳。
筆法,筆法指用筆方法,這因人而異沒有固定模式,許多人主張書法用筆,這種畫似棍棒搭建很不自然,故用散毛筆斜鋒或側(cè)鋒用筆為佳。
線法,國畫線條有十八描之多,北派山水畫石山石頭古樹宜用鐵線、折蘆等有楞角的線條,南派山水畫土山丘陵則用較平緩的線條。
皴法,皴法是山水畫特有不可或缺的技法,有點皴、線皴、面皴、染皴四類,施皴宜施陽面而染陰面為好,且宜簡潔,山石全面施皴的作法并不理想。
墨法,無論何種畫法,用墨一定要體現(xiàn)濃淡干濕的層次和墨韻,尤以深入淺出,過渡自然的墨色韻味為佳。
色法,傳統(tǒng)山水畫雖有金碧、大青綠、小青綠、淺繹、水墨之分,但主體仍以水墨為主,以濃淡干濕的層次變化展現(xiàn)國畫特有的墨韻。
染法,渲染是最能體現(xiàn)韻味的技巧,有干染濕染之分,有點染、平染、分染、刷染、混染、罩染、積墨染諸法,應(yīng)根據(jù)用紙和畫法選擇使用。
水法,山水畫用水很重要,紙中水、筆中水、墨中水掌握適度是最深厚也最難的功夫。山水畫渲染之用水更彰顯水墨神韻,不可不深究。
章法,山水畫章法要求很多,不能認為章法是一種束縛,那種不顧章法隨意亂畫的作品不可能出精品。
風格特征
由于風格不同,章法布局亦不同,歷史上山水畫風格出現(xiàn)了多次變化,古人說:山水大小李一變也,荊關(guān)董巨又一變也,李成范寬一變也,劉李馬夏又一變也,大癡黃鶴又一變也,這種變化尤以宋、元兩代最為突出。明代董其昌將中國古代傳統(tǒng)山水畫分為南宗與北宗,是指山水畫的兩種迥然不同的繪畫風格。北宗宗祖為唐初李思訓(xùn),其后繼承者包括北宋三大家的關(guān)仝、李成、范寬,南宋四大家的李唐、劉松年、馬遠、夏圭等人。南宗宗祖為唐代王維,其后繼承者包括五代宋時的董源、巨然及米芾父子,元代四大家的黃公望、吳鎮(zhèn)、倪瓚、王蒙等人,并提出南宗為國畫正宗,此論對后世影響極大。
董其昌提出的這個觀點雖有門派之嫌,但他對于分析傳統(tǒng)國畫的風格特點卻非常重要,因而對于山水畫家而言,不能不去深入研究南北派山水畫的特點。
首先是構(gòu)圖不同,北派山水通常都以高山復(fù)嶺,蒼松古柏為對象,構(gòu)圖雄偉大氣,遠古蒼桑。而南派山水主要表現(xiàn)的是江南風光,丘陵湖水,花柳雜樹為對象,構(gòu)圖簡約天趣,詩意盎然。
其次是技法不同,國畫山水的基本技法就是勾、皴、點、染,北派山水主要以石山古樹為題材,故線條宜剛硬老辣,南派山水多畫土山丘陵,線條則宜平緩?fù)裱?;皴法上,北派多用點皴、面皴,而南派因主張以書入畫,幾乎全部用線皴;北派畫樹大多畫針葉、夾葉,南派大多畫雜樹以水墨勾肋點簇而成;在渲染上,北派多注重渲染,用水墨渲染山石陰面,染樹葉樹叢,染云霧水體等,渲染成了不可或缺的技法,且渲染成份越來越多。而南派反倒不太重渲染,除遠山外,主景大多采取素畫法。從元代始,只有水墨勾、皴、點而少染無染的素畫法越來越盛行,畫面設(shè)置越來越簡, 用墨越來越淡, 寫意味也越來越濃,畫法越來越草率;在使用材料上,北派山水因構(gòu)畫復(fù)繁,且渲染較多,所以多用熟宣。而南派山水因注重意趣,多使用生宣,意在充分發(fā)揮墨韻暈化的效果。
南派山水雖推為正宗, 但其后的發(fā)展卻走上了極端,越來越不適合時代的要求,因為這種簡約清淡的畫法越來越草率,越來越走向了小品行列, 不太適合大幅巨幅山水的創(chuàng)作, 而北派山水其博大的氣勢,艷麗的色彩更能反映時代的風貌。(圖55)
圖55A北派山水雄偉壯麗
圖55B南派山水簡略天趣,溫潤而充滿詩意
中國傳統(tǒng)山水畫的風格變異是受審美取向主導(dǎo)的,所以畫家應(yīng)樹立正確的審美觀,尤其要注意研究歷史審美和現(xiàn)代社會大眾審美,不能僅以個人愛好,孤芳自賞式的審美觀為取向。
歷史上審美雖有多次變化,應(yīng)當明白的是,在繪畫領(lǐng)域,一種新的審美思想的提出,并不是要用新的思想去代替舊的思想,而是要讓繪畫作品的內(nèi)涵更加豐富,是內(nèi)涵的增加與擴展,也就是說,一件作品首先要注重它的形態(tài)美,這是基本的要求,但好的作品僅靠形態(tài)美是不夠的,還要同時注重和體現(xiàn)出意境美、情趣美、筆墨美、色彩美等要素,應(yīng)將這些要素揉合在作品中,共同發(fā)揮各自的審美作用,這樣的作品才是形神兼?zhèn)洌容^優(yōu)秀的作品。當代繪畫尤其是寫意畫許多人曲解了蘇軾“若以形論畫,當與兒童鄰” 的意思,太過注重筆墨而忽視形態(tài)美,這是危險的傾向,筆者曾警言,宋元之畫,兼?zhèn)渖裥?,明清之畫,得意忘形,現(xiàn)代之畫,狂怪失形,照此下去,死于無形。傳統(tǒng)國畫亦看重“逸筆草草”, 但這個草字當是簡潔、意趣之意,可不能理解為草率、潦草。
圖49A二株交形 圖49B二株分形 圖49C多株混交
圖49D枯樹、松樹、雜樹多株混交 圖49E松樹、桃樹多株高低混交。 圖49F松樹、枯樹高低分形
圖49G寫意樹多株分形
名家樹譜:歷史上名家畫樹各具風采,創(chuàng)造了許多千恣百態(tài)的造型和畫法,并成為畫中的亮點和畫眼,成為千古傳頌的美談,現(xiàn)舉部份典型畫法示例如下:(圖50)
圖50A王維樹法:雙勾加皴,形態(tài)生動。
圖50B李成樹法:創(chuàng)蟹爪枝,蒼古凄涼。
圖50C范寬樹法:創(chuàng)鹿角枝,后人常用。
圖50D郭熙樹法:形態(tài)優(yōu)美,氣象蕭疏。
圖50E馬遠樹法:直折樹干,長伸枝條。
圖50F倪瓚樹法:恣態(tài)萬千,簡潔天趣。
圖50G唐寅樹法:造型優(yōu)美, 古樸蒼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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