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是中國歷史上最富有傳奇色彩的帝王之一,他從一個家無隔夜糧,父母餓死,家人逃散,自己出家當和尚的布衣一躍成為了中國大地的統(tǒng)治者。
或許是由于這么復雜的出身以及多年戰(zhàn)場的廝殺使得朱元璋為人堅韌嚴厲,眼睛里容不下半點沙子,最忌諱別人愚弄自己,最痛恨腐敗,最防范朋黨,最擔心功臣篡權謀反,因此一旦突破他的底線,他必然會大開殺戒。他在位三十一年,而這三十一年是明朝公侯百官最心驚膽戰(zhàn)的日子,因為一個不留神命有可能就沒有了,尤其是他先后發(fā)動了四場大案,幾乎將整個朝廷公侯百官一掃而光。
洪武九年,朱元璋當皇帝的第九個年頭,他在這一年發(fā)動了一場針對上自中央下到地方,涉及各個部門的案件,這場案件主要是針對部門一把手,也就是主管手握權力象征大印的官員,而憤怒的朱元璋只有一個解決辦法就是“殺”。
這起幾乎殺光全國各部門一把手的案件源頭就是幾張蓋了大印的白紙,因為上面什么都沒寫,所以被稱作“空印案”。
明朝作為新建立的王朝實行了一套新的政治制度,同時財政審核制度也與以往不同。按照規(guī)定最終財政審核權在中央戶部。
每年各地方負責財政的官員要攜帶頭一年度核算完的經(jīng)過地方蓋章確認的財政收支賬簿前往京城,然后和戶部官員的賬簿進行對賬,雙方比對沒有問題,于是頭一年度財政計劃完成。如果中間出現(xiàn)一個數(shù)錯誤,必須馬上回去進行核對,調(diào)查沒問題了,蓋上大印,再帶著改正的賬簿來戶部對賬。這項規(guī)定現(xiàn)在看來完全沒有問題,中央和地方對賬,確保財政收支正常,該花的花了,該收的收了,防止中間有人貪污腐敗。朱元璋幻想用這種嚴格的財政審核制度堵死貪污的死角,防止地方官員營私舞弊,中飽私囊。實現(xiàn)自己理想的清廉官場。
朱元璋希望雖然想的很好,但是他忽略了實際。第一他忽略了財政的復雜,這項工作紛繁復雜,稍有不慎就會問題,尤其是在當時,完全是人工核算,長時間的對賬記賬,對人的精力完全是考驗,不可能不出問題;第二他忽略了時間和空間。明朝地域龐大,東西南北距離過遠,而且當時交通和通訊不便,如果是今天飛機高鐵電話網(wǎng)絡這種對賬的事很快就可以完成,但是在當時可能就要十天半個月甚至長達幾個月,尤其是離京城越遠的地方越倒霉。往往一個財政年度結束,按照距離遠近,他們騎馬坐船幾個月到京城,來到戶部對賬,一致通過皆大歡喜,一旦出現(xiàn)錯誤,就要再花幾個月跑回去,核算完新的賬簿再花幾個月跑到京城,一旦再沒算對,又要跑回去,有時甚至要帶著兩年三年甚至更久的賬簿再次前往一塊核對,就因為一直算不對。因此這樣的財政核算弄得地方官員痛苦不堪。
不過時間長了,這些官員發(fā)現(xiàn)一個問題,就是賬目對不上沒關系,畢竟只要有賬就能很對清楚,而且改賬目在哪都能進行,造成他們?nèi)绱送纯嗟膯栴}在于后面,就是必須蓋上本部門的大印,這個賬目才有效。可是這個大印只能留在當?shù)?,由當?shù)匾话咽终乒?,不可能交給這些人讓他們帶著走而且也不能再刻一個大印給他們,死刻大印可是違法掉腦袋的事,可是一趟趟的往回跑,既耽誤事又使得身心受損。
蓋印成了問題,怎么才能大印留在當?shù)?,而他們可以在京城就改賬目然后蓋上大印?
正所謂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沒有人類智慧解決不了的事,經(jīng)過長時間的觀察思考,明朝官員找到了完美的解決方案。
大印不能帶走,可是賬簿能帶走,而賬簿要改動需要蓋章,那么只要把空白賬簿蓋上章帶走,到時候在京城需要改動的時候,直接填寫不就完了嗎?既能把大印留在原地,又不用他們來回奔波,這不是兩全其美。
這個辦法太好了,于是迅速傳播到各地,大家紛紛仿效,一時間辦事效率空前提高,并且不光賬簿各種文書也都預留了蓋上打印的空白件,以備不時之需,這個事所有人都知道,所有人都很滿意,但是有一個人不知道不滿意,這個人就是朱元璋。當他知道后,他不滿意了。
當朱元璋看到蓋著大印的空白賬簿他憤怒了,他之所以制定如此嚴格的財政審核制度,就是為了防備貪污,防備那些官員互相勾結欺上瞞下??墒沁@些人為了偷懶居然帶著蓋上大印的空白件到處走,這不就表明這上面寫什么是什么,都會成為大明法令文書,勢必造成天下大亂。朱元璋下令嚴查,一定要查出個子丑寅卯。
但是隨后的調(diào)查中并沒有就空印查出什么大案子,從中沒有發(fā)現(xiàn)地方官員營私舞弊的線索,一切證據(jù)線索表明空印就是這些官員偷懶圖省事的行為,因此可以斷定這些人只是工作失誤。不過朱元璋并沒有欣慰,反而更加生氣,因為根據(jù)調(diào)查結果,全國十三個省,一百多個府,一千多個縣幾乎所有的官員都知道這么一回事,就自己不知道。朱元璋內(nèi)心受到了嚴重傷害。這分明是不把自己這個皇帝當回事,你們覺得有問題為什么不說反而瞞著自己這樣做。朱元璋感到自己被愚弄了,受到強烈刺激的朱元璋下令所有一把手掌印的官員處死,副手充軍,其余官員留職察看。
一時間大明官場無數(shù)人頃刻間人頭落地,無數(shù)家庭家破人亡。一時間無數(shù)人削尖腦袋做夢都想當?shù)囊话咽殖闪藸C手山芋,給誰誰都不想要,畢竟比起來還是腦袋重要。在這場案件中,很多清廉有政績的官員同時受牽連被處死,例如著名忠臣方孝孺的父親,一輩子清廉,秉公執(zhí)法,就因為是一把手,最后也被殺了。
空印案的發(fā)生讓整個明朝措手不及,在短暫的恐懼之后,朝廷重臣都明白這個案件是個冤案,但是大家更明白朱元璋的態(tài)度,因此這些人為了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全都選擇的閉嘴,任由無數(shù)無辜被送上刑場。不過有一個平民百姓鄭士利為了救自己同樣陷入空印案的哥哥和那些無辜的人,利用朱元璋之前頒布的求賢進言的命令大膽向朱元璋上書求情。
鄭士利在上書先是贊揚肯定朱元璋這么做是為了百姓好,表揚他是怕不法之徒利用空印文書危害百姓。隨后他指出了空印賬簿文書產(chǎn)生的原因由來及使用危害程度,最后則是指出朱元璋這么殺人是不對的,希望朱元璋開恩。
朱元璋看到這封上書后勃然大怒,他馬上派人將鄭士利抓了起來,然后嚴查他是不是背后有人指使,不過結果很讓朱元璋失望,這就是鄭士利個人行為和他人無關。于是生氣的朱元璋將鄭士利罰去服苦役。
帝王的決定不是一個百姓能夠改變的,鄭士利并沒有改變空印案最后的結局,那些掌印官員最終還是沒能逃脫最后的悲慘下場。
空印案是朱元璋興起的第一場大案,被殺的官員無數(shù)多達萬人,受到處罰的更是不計其數(shù)。朱元璋即使知道那么多人冤枉也不開恩赦免不惜讓全國官場為之一空也要殺這么多人,就是表達了他的態(tài)度,他對這種欺上瞞下搞小動作的行為深惡痛絕,同時對有可能引發(fā)的貪污腐敗零容忍。
可惜的是朱元璋一心要建立的清廉公正的大明始終沒有實現(xiàn),即使他在努力,也沒有成功,最后爆發(fā)了危害更大的貪污案件,拿起案件讓他幾乎將官員殺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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