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分天下諸葛亮,一統(tǒng)江山劉伯溫”,劉基以智者的形象著稱于世,為民間留下了一抹極神秘的色彩。劉基,字伯溫,元末明初的斜杠青年(軍事家,政治家,文學(xué)家)。
“論天下安危,義形于色,遇急難,勇氣奮發(fā),計劃立定,人莫能測?!?/strong>神機妙算,運籌帷幄,作為明朝開國元勛,劉基輔佐朱元璋平天下,劉基朱元璋曾多次稱他為“吾之子房也”。劉基到底為大明做了什么貢獻,可以得到朱元璋乃至民間百姓如此之高的評價呢?
至正二十年,陳友諒攻陷吳(朱元璋早期稱吳王)重鎮(zhèn)太平,并以數(shù)倍于朱元璋的兵力直逼應(yīng)天,一時之間竟形成不可阻擋之勢。消息傳到應(yīng)天后,朱元璋召集謀士應(yīng)對。這些自詡神機妙算的謀士,有的勸朱元璋投降,有的認為要放棄應(yīng)天,退守紫金山,全無戰(zhàn)意。
朱元璋意猶未決,見劉基臉色陰晴不定,便讓他說說看法。這是劉基自歸入朱元璋賬下來,第一次高光時刻,劉基說:凡說言投降的或逃跑的,都應(yīng)該殺完(應(yīng)盡誅之),以免擾亂軍心。劉基認為,陳友諒驕氣沖溢,目空一切,根本不把我們放在眼里。我們應(yīng)利用其驕傲自滿,聽不進不同意見的時機,誘敵入伏,一舉重創(chuàng)之,滅其銳氣。成就帝王之業(yè),在此一舉了。(天道后舉者勝,吾以逸待勞,何患不克,莫若傾府庫,開至誠,以固士心,伏兵伺隙擊之,取威制勝,以成王業(yè),在此舉也。)
在吳國初創(chuàng),百事待興,又突臨強敵,內(nèi)部看法不一的危難緊急關(guān)頭,劉基冷靜的分析了形式,鼓舞了朱元璋,振奮了士氣,居功甚高。
至正二十一年,劉基被朱元璋器重,劉基針對當時形勢,向朱元璋提出避免兩線作戰(zhàn),建議逐個擊破,計謀皆被采納。
至正二十七年,參與制定朱元璋的滅元方略,并得以實現(xiàn)。共商軍機八年,籌劃全局。
劉基文韜謀略鋒芒畢露,而朱元璋對劉基的倚重,還來源于劉基的另一方面的才能—風(fēng)水學(xué)問(劉基善帝王之學(xué))。事實上古代懂風(fēng)水的并不多,在朱元璋帳下就更是寥寥了, 于是劉基受命幫助朱元璋選擇明王朝的都城。
歷史上南京做都城的王朝都很短,這是劉基的一塊心病,他心里一直放不下這個顧慮,但是當時別無他法。如果另選新址,新朝的財力人力方面都有所欠缺,所以在原來的基礎(chǔ)之上在南京建立都城是最佳之選。但另有一個問題,南京做都城有一種說法,叫“中山有王氣”。本來的南京城是靠在江邊,離中山有十幾里地,劉基親自當?shù)厝フ純床芳???辈鞌?shù)日后,在中山之陽選擇了都城的地址,即現(xiàn)在明故宮所在位置。
明代文化制度的建立和元王朝是截然不同的,這也就意味著元代大部分政治制度無法延續(xù)使用。而明代的制度一直延續(xù)下來到清代滿清入關(guān)以后,康熙皇帝至明孝陵,他在明孝陵前立了個碑,碑上寫了四個字為“治隆唐宋”。明的治理下,中華一度強盛超過了唐宋,這也意味著清王朝認同明王朝,即清承明治。在明代制度的建設(shè)中,劉基起了巨大的作用。
朱元璋即皇帝位后,劉基上奏制定了軍衛(wèi)法。簡而言之,軍衛(wèi)法就類似唐代的府兵制。打仗的時候打仗,安穩(wěn)時則去耕田。當時元朝尚有余力,元明之間分界線尚不明確,史稱九邊。軍隊如若不駐扎,元兵燒殺劫掠無人阻擋。軍隊如果駐扎,軍費開支巨大。軍衛(wèi)制度的確立,不僅解決了生產(chǎn)問題,更為邊防的安全提供了保障。
除軍衛(wèi)法外,劉基提出經(jīng)世致用,以民為本的政治主張。劉基認為:圣人作經(jīng)以明道,非逞其文辭之美也,非所以夸耀于后世也。學(xué)者誦其言、求其義,必有以見于行。言之無不通也,驗之于事,則俑然而背馳,揭揭然不周于宜,則雖有班、馬、楊、韓之文,其于世之輕重何如耶?劉基說:圣人的道理到底對不對需要用實際情況來證明,倘若是華而不實,那么文采和歷史各位大家一樣又有什么用呢?在以儒家為正統(tǒng)思想的明朝,提出“經(jīng)世致用”這種思想見解是非常不容易的。
劉基主張,“國不自富,民足而富”,“國以民為本,而民以食為本?!?/strong>他還主張,“生民之道,在于寬仁?!?/strong>劉基的民本思想,不僅表現(xiàn)在極力主張官員廉潔從政,輕徭薄賦,而且針對“厚利入私家”的現(xiàn)象,主張均平,“推余”補不足,茲實王政始。
劉基是《大明律》的編纂者,也是法律最堅定的執(zhí)行者。劉基一生最鄙視,最痛惡的是之中那些弄虛作假,阿諛奉承,搖尾乞憐和尸位素餐的人。太祖巡幸汴梁時,劉基與左丞相李善長一起留守京城。劉基認為宋,元兩朝都是因為過于寬縱而失天下,所以應(yīng)該整肅綱紀,于是便下令御史檢舉彈劾,不要有任何顧慮,宿衛(wèi),宦官,侍從中,凡是犯有過錯的,一律奏明皇太子,依法懲治,因此人人都畏懼劉基的威嚴。中書省都事李彬因貪圖私利,縱容下屬而被治罪,李善長一向私寵李彬,故請求從寬發(fā)落,劉基不聽,并派人騎馬速報太祖,將李彬斬首。
劉伯溫為官口碑甚好,高風(fēng)亮節(jié),不肯結(jié)黨私營。朱元璋對他的兒子說:“劉伯溫在時,滿朝都是黨,只有他一個不從?!泵鞒醭⒅薪Y(jié)黨營私之風(fēng)盛行,彼此明爭暗斗,爭奪權(quán)力,劉伯溫潔身自好,不結(jié)黨,不營私,做一個孤臣,做一個只為江山操勞的正義之士。為民而不為權(quán),以身許天下,大明雖大寥寥幾人矣。
開國初,劉基作為太子朱標的老師,常常對自己的學(xué)生說起這個故事:
山東藤縣有一位老人非常善于養(yǎng)蜂,他成功的秘訣在于精心管理。他每次取蜜的時候只拿走多余的蜂蜜,而不把蜂蜜全部取光。這樣,原來養(yǎng)的蜜蜂安心定居,新來的蜜蜂也愿意在這里繁殖,家道越來越興旺。后來,他的兒子繼承家業(yè),但對養(yǎng)蜂的管理卻截然不同。夏天不管烈日暴曬,冬天任憑風(fēng)雪覆蓋,甚至螻蛄,螞蟻鉆進蜂箱也不管,結(jié)果蜜蜂舉族而去,其家道也因此敗落。劉基借此感慨“為國有民者可以鑒矣?!斌w恤民情,愛民如子,不外如是。
明朝初立時,朱元璋有意在鳳陽建中都。此舉實際上是想將首都遷到老家去,因為他是農(nóng)民出身,重視衣錦還鄉(xiāng)的榮譽。在滿朝文武萬馬齊喑的情況下,劉基犯顏直諫說:“鳳陽雖帝鄉(xiāng),非建度都地”。
劉基之所以反對,理由有兩條:一是營建中都工程十分浩大,而天下初定,百姓尚未得到休養(yǎng)生息。其次,金陵與臨濠相距并不遙遠,在臨濠營造中都沒有什么實際意義。二是元代著名統(tǒng)帥王保保仍握有重兵,對新生的明政權(quán)威脅甚大,需集中舉國精力認真應(yīng)對。
但是,朱元璋對劉基的正確建議置之不理,于洪武二年命令開工在臨濠營建城池宮闕,前后六年,耗費極大。這就直接導(dǎo)致朱元璋在同王保保的戰(zhàn)爭中大敗。在這種形勢下,洪武八年四月,朱元璋最終不得不親自撰寫罪己文告,到中都祭告天地,罷建中都,這年劉基剛好去世。
劉基一生秉承“以道事君”的態(tài)度。劉基說:“以道事君者,忠之大也。”這里所說的道,主要是指治國理政應(yīng)該遵循的理念和原則,也包括社會正常運行必須服從的真理和規(guī)律。在皇權(quán)高于一切封建統(tǒng)治專制下,劉基在看待君臣關(guān)系上能提出“以道事君”的理念,需要莫大的政治勇氣。鳳陽建都,平定王保保和選任宰相等重大問題上,劉基都敢于在朱元璋面前直言,發(fā)表自己的不同看法和主張。
歷史上的劉伯溫并不像坊間傳聞中有呼風(fēng)喚雨的本事,但是這樣一位愛民如子又極具傳奇色彩的歷史人物被老百姓神話,我們并不難理解。正如蔡元培先生所說:“時勢造英雄,帷幄奇謀,功冠有明一代。”明朝第一重臣,劉基當之無愧。
史料來源:
《明史·卷一百二十八》
《誠意伯文集》(明)劉伯溫
《劉基》(明)李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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