怡紅院是個江湖,本來女人多的地方就事多,再加上一個個都是十幾歲的未婚女孩兒,圍著一個英俊得不能再英俊的寶玉,所以爭風吃醋之事不可避免,尤其是大家都覺得自己有做姨娘的可能,自然更是希望哪天狗屎運降臨到自己的頭上。然而最有希望的只有兩個,襲人和晴雯,她們都是從老太太那么過來的,所以一個個有頭有臉的,在怡紅院里相當高調(diào)。相比之下,晴雯更漂亮些,在第七十四回里王善保家的在王夫人面前舉報的時候說:
“太太不知道,一個寶玉屋里的晴雯,那丫頭仗著他生的模樣兒比別人標致些。又生了一張巧嘴,天天打扮的象個西施的樣子,在人跟前能說慣道,掐尖要強。”
相比之下襲人要差一些了,自然要低調(diào)一些,只好用精心侍候好寶玉來彌補自己的弱勢,努力籠絡(luò)住寶玉的心,實際上襲人做得非常到位,以至于她在認真工作中偶然間發(fā)現(xiàn)了寶玉夢醒之后的一個秘密,于是果斷抓住機會,與寶玉初試云雨情,從而把握住了先機,成為怡紅院中最有希望做姨娘的丫頭。難怪在第二十六回里佳蕙這樣評價襲人:
“襲人那怕他得十分兒,也不惱他,原該的。說良心話,誰還敢比他呢?別說他素日殷勤小心,便是不殷勤小心,也拼不得。”
這樣看來晴雯就顯得有些木納了,也只能看著眼紅,在第三十一回里襲人來勸架,不想說錯了話:
晴雯聽他說“我們”兩個字,自然是他和寶玉了,不覺又添了酸意,冷笑幾聲,道:“我倒不知道你們是誰,別教我替你們害臊了!便是你們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兒,也瞞不過我去,那里就稱起‘我們’來了。明公正道,連個姑娘還沒掙上去呢,也不過和我似的,那里就稱上‘我們’了!”襲人羞的臉紫脹起來,想一想,原來是自己把話說錯了。
晴雯一方面努力潔身自好,另一方面又眼紅得很,實在是有太糾結(jié)了。然而襲人顯得很有心計,在第二十三回里,王夫人提到了襲人,然而到了第七十四回的時候,她居然不知道寶玉屋里有晴雯,真不知道她這個當媽的是怎么回事,到底關(guān)不關(guān)心自己的寶貝兒子。也說明襲人考慮得比較全面,要努力得到王夫人的認可才成,這才是當上姨娘的根本,于是她努力在王夫人面前表現(xiàn),終于打動了王夫人的心,以至于提到襲人的時候王夫人都要落淚了,在第三十六回里有這樣的描寫:
王夫人含淚說道:“你們那里知道襲人那孩子的好處?比我的寶玉強十倍!寶玉果然是有造化的,能夠得他長長遠遠的伏侍他一輩子,也就罷了?!?/span>
到此為止,襲人與晴雯之間的較量其實已經(jīng)分出勝負了,襲人已經(jīng)成了準姨娘了,還被王夫人加了薪,這讓怡紅院里的所有人都眼紅,而晴雯還一天到晚由著性子地傻玩傻樂,動不動就發(fā)火,然而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呢?于是乎被王善保家的在背后黑了一道,一下子讓她從天上狠狠地掉了下來,最后要了小命,讓寶玉傷心之極,這意味著她的不幸命運是注定的,確實是性格決定命運,真真不假。寶玉對她的死悲痛之極,為她做了一篇極有文采的《芙蓉女兒誄》,其用詞極為夸張,以至于讓人感覺死的不是一個丫頭,而是別的什么人。
然而有一點非常奇怪:既然寶玉對晴雯如此有感情,如此心疼她,他應(yīng)該做出一些努力,爭取挽回這樣的局面,比如他可以求求王夫人別那么狠,如果王夫人不給面子,他還可以去求賈母,賈母那么疼孫子,肯定言聽計從,可寶玉什么也沒有做,眼睜睜地看著睛雯的悲劇發(fā)生,這實在是太不應(yīng)該了。結(jié)果王夫人搶了先機,到賈母面前一通瞎說,說晴雯變了,懶了,還得了病,于是再也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寶玉果然要什么什么不成,廢物一個,這樣看來襲人的勝利也是注定的,天時、地利、人和都占了。襲人比寶玉大兩歲,女孩兒發(fā)育得又早,自然要比寶玉成熟,所以肯定早就到了育齡了,可她與寶玉同居那么久,怎么就沒有懷孕呢?在第七十七回里有這樣的描寫:
原來這一二年間襲人因王夫人看重了他了,越發(fā)自要尊重。凡背人之處,或夜晚之間,總不與寶玉狎昵,較先幼時反倒疏遠了。
如果她早早地為寶玉和下一男半女,也不會后來被趕出去,可見襲人沒有玩得狠一些,不然這個姨娘的位置鐵定是她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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