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下班,我們一家三口都是到爸媽家吃晚飯,連傳達室的大叔們都笑侃:又去吃飯店啊。其實真是比飯店還舒適。有時連飯后收拾洗碗的活兒,老爸都和我們搶著干。此刻,廚房里那個忙碌的花甲老人,心里應該是快樂而充實的吧。反而換了我在偷偷感慨,這是我心目中那強勢的爸爸嗎。
記得小時候我不愿去幼兒園,一到上學的點兒便哭鬧不止,我的屁股可遭殃了。老爸,那時候還真年輕,可不管我是女生,真是手腳并用,結結實實地揍了我無數次。最有意思的是有一次,我即便被揍完,依然還抑揚頓挫地哭著,就是不往幼兒園走。老爸恐嚇我:再哭,再哭我拿槍斃了你!那時候他還在部隊,真的有槍。我只好收了聲,乖乖地到我并不喜歡的幼兒園。天知道,當時我為什么那么討厭那個幼兒園。
姐姐和我在父母的庇佑下健康而快樂的成長著,即便媽媽在姥姥去世后生了重病,我也毫不知情地揮灑著童年的無邪。就在最近幾年,爸爸才和我說起,當年他是如何到處為媽媽尋醫(yī)問藥。不管有用沒用,聽到的任何與治病有關的消息,都要試一試,即使是毫無科學的偏方。不是我懵懂無知,只是爸媽在煞費苦心地瞞著我們。老天也眷顧,媽媽身體慢慢好轉?,F在的媽媽,天天傍晚風雨無阻地去跳舞,將自己的晚年生活過的豐富多彩。
從部隊轉業(yè)之后,老爸的人生慢慢地向頂峰邁進。實力加運氣,老爸在當地炙手可熱的國企當上了總經理。生意風生水起,但老爸絕對顧家。每天下班便匆匆往家趕,因為姐姐和我都要回家趕緊吃飯,然后返回學校晚自習。媽媽是老師,時間點兒不合適。單位應酬也是經常的事,老爸總是先將我們安排好。酒桌上的老爸更是豪爽,竟有“從沒見經理醉過”的傳言,但個中辛苦只有自己默默承受。
好像不經意間,姐姐和我都外出上學了、畢業(yè)了、工作了,然后成家了、有孩子了。同時,我們的父母卻——老邁了!
他們都退休了,不再在意事業(yè)與地位,不再奔波勞碌,每天傍晚北京臺的“養(yǎng)生堂”是必看節(jié)目。他們謙虛而自豪地向別人講述姐姐的事業(yè)有成,又會虔誠地向我討教淘寶的程序。所有的新事物,他們小心翼翼地摸索著,學習著。但總有一些讓他們感慨:這個我可學不會了,腦子轉不過來了。當然,最大的樂趣還是伺候外孫和外孫女。
對于父母的轉變,我卻有一種恍惚的感覺,不想承認卻不得不承認這種種的改變。就好像一覺醒來,我們已經離出發(fā)的地方很遠很遠了。
歲月啊,您何時潛入我家,而后頻頻光顧,亦或您從未離開,藏匿在某個角落,趁我們不注意,悄悄偷走那些美好的事物。父母的健康被偷了,爸爸的強勢被偷了,就連他們頭發(fā)上的黑顏色都不放過!
迷離的淚眼,透過時光的隧道回看這一切,仿佛冥冥之中早已安排好,為誰子女,為誰父母。唯有真心地祈盼:歲月啊,請放慢您匆匆的腳步,請降低您偷竊的頻率,讓我們慢一點兒,再慢一點兒享受余下的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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