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粉彩瓷畫藝術創(chuàng)作領域里,在瓶類器物上裝飾通景山水畫起始于汪野亭,應該是無可置疑的事情。汪野亭顯然具有很強的工藝創(chuàng)新、藝術創(chuàng)新的意識和能力,這種意識和能力不但使他成為了汪派青綠山水瓷畫的創(chuàng)始人,同時也使他成為了瓶類通景粉彩山水瓷畫的創(chuàng)始人,其開創(chuàng)性的貢獻與成就,至今還在深刻地影響著景德鎮(zhèn)的瓷繪藝人們。
所謂瓶類通景山水瓷畫,是將一個融會貫通的構圖或畫面在柱形器物上層層展開,使得山水相連、景物相通,從而在360度的空間里,處處都可以看到一幅相對完整的山水畫。十幾年前曾在江西九江看到過一個民國時期流行一時的燈籠瓶,上面畫有通景青綠山水,款中有“野亭汪平”四個字,印是“平山”二字,應該是汪野亭晚期的作品。那時別人已經捷足先登,并且最終將這件十分漂亮的通景青綠山水燈籠瓶收入囊中。收藏就是這樣,你看得到、看得懂的東西,未必能夠成為你的收藏。不過,當別人捷足先登時,你一方面會責怪自己的遲滯與緩慢,另一方面也會使你深刻地感受到“只爭朝夕”的重要性,從而在以后的收藏活動中不再錯過任何一個稍縱即逝的機會。后者也是一種收獲,而且是一種很重要的收獲。
但我畢竟沒有枉虛此行,失之東隅,得之桑榆,這一對何許人款的通景雪景方瓶,便是我此行的重要收獲之一。
何許人,安徽南陵人,生于1882年,卒于1940年,是繼鄧碧珊、王琦之后,珠山八友中第三個去世的藝術家。他早年曾受聘于詹氏兄弟,遠赴北京,學習過仿古瓷、接觸過大量古畫。這一經歷也有可能使他接觸到瓷器上的雪景畫,例如康熙時期的青花雪景畫和乾隆時期的琺瑯彩、粉彩雪景畫,并對他后來的創(chuàng)作產生了積極而重要的影響。
和汪野亭如出一轍,何許人同樣有著很強的創(chuàng)新意識。他把玻璃白巧妙地運用于雪景山水畫,既有傳統(tǒng)填色的粉潤效果,也有詩情畫意的韻味與生動,便是前無古人、令人稱道的革故鼎新。他的雪景山水畫,雪色凝厚勻凈,風格冷艷明快,同時還十分注重形式美,用不同景物上的積雪組成點、線、面的彼此連綴和相互映襯,使他的雪景山水畫山勢相疊、坡岸交錯,層次分明,氣韻高潔。
這一對通景雪景方瓶,更進一步說明了“月圓會”的宗旨絕非虛設,也更進一步揭示了珠山八友何以迅速崛起的原因。交流是手段,學習和提高才是目的。通過學習、借鑒汪野亭的通景粉彩山水畫,何許人不但豐富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還顯然有所超越。這一對雪景方瓶,每件都是通景,放在一起之后,各有一個小畫面可以組成一個大畫面。這應該是一個能夠說明問題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