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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地方志

鄭 潔

這是一條小得不能再小的小弄,僅有四幢樓房,然而,從20世紀20年代起,這里成了上海的藝術(shù)沙龍,人文薈萃,名家云集……

龔氏造屋邀雅客

這條位于嵩山路上的弄堂始建于1913年,它的主人龔子漁先生任匯豐銀行買辦時,掙下萬貫家產(chǎn),于是辟弄構(gòu)房,營建居所。當(dāng)時嵩山路一帶雖處法租界,卻因距外國墳山(今淮海公園)僅一箭之隔,民間多有鬼異之傳而鮮有聞達之士問津。龔氏在此建弄安家,是因為此地乃其發(fā)家之地(舊稱血地),時人有發(fā)達之后不可背棄血地之說。龔氏熱衷于房地產(chǎn)投資,除了這條弄堂,還在周圍購得大量房產(chǎn)。

嵩山路小弄入口處

龔子漁營建的這條弄堂由兩側(cè)共四幢聯(lián)體建筑構(gòu)成。右側(cè)由外而內(nèi)是86、88號洋樓,左側(cè)由內(nèi)而外為90、92號石庫門。一邊是鑲嵌著法式建筑元素的折中式洋房,另一邊又是最具上海地方特色的石庫門樓房,這種奇特的構(gòu)制,其本身就是海派文化的體現(xiàn)。當(dāng)年弄中有兩樹黃楊,郁郁蔥蔥,數(shù)枝石筍,雋秀挺拔,并有棕櫚一棵,高二層許,人稱“朝天一枝香”。今僅存棕櫚,高已過三層樓。

龔氏自己居用86號洋房,其裝飾之別致又勝于其他,尤其入口處的一對羅馬石柱,傲立百年,飽經(jīng)風(fēng)雨,仍隱隱透出一種昔日貴族的氣息。此宅室內(nèi)裝飾之豪華講究自不必言,底樓還設(shè)有私人舞廳和彈子房,作為娛樂交際場所。今“夢蓮咖啡館”就是當(dāng)年龔家舞廳。與86號對門的92號內(nèi)開設(shè)了兩家龔氏私人電臺,一名“福星”,一名“華光”,滬上知名演員均曾來此演播節(jié)目。當(dāng)年徐家匯曾有一座電臺發(fā)射塔,將節(jié)目向全市廣播,故兩家電臺在滬上曾經(jīng)頗有影響。龔家建此電臺,就是為龔子漁閑來得以觀看藝人演出,以此解悶取樂。

馮超然

這樣一位巨商富賈居住于此,保安問題自然是重中之重。龔氏專門在弄口裝上了兩道鐵門,還特聘嵩山分局編制的兩名警察,腰佩手槍,在門外日夜護衛(wèi),故而過路人未免有禁衛(wèi)森嚴之感。

雖然家居安全無須勞神,消閑解悶也可足不出戶,龔老太爺仍感到有所缺憾,那便是商人之奢華有余而文士之雅意不足。為補此憾,襲氏決定邀請文人墨客共享此弄。此時,著名畫家馮超然尚無中意居所,于是受龔之邀,馮超然便于1919年入住90號。五年以后,蘇州戰(zhàn)亂,吳湖帆離鄉(xiāng)避禍,初來上海,也覺此弄既安全且清靜,便住進了88號洋樓。馮、吳二人對戶而居,從此為龔氏房產(chǎn)帶來了無限風(fēng)雅之氣。

筆者雖居毗鄰,然年方弱冠,未能躬逢其盛,今幸識許蘭臺先生,始知當(dāng)年之事。許先生是吳湖帆義子,居于吳宅50余年,其間出入左右,受吳親炙,故能知此弄來歷。

嵩山草堂超然風(fēng)

馮超然名迥,號滌軻、慎得,江蘇常州人,人物、花鳥、山水皆擅,以全能之稱飲譽畫壇。搬入90號之后,他以隱士自居,終日閉門不出,靠賣畫為生,同時設(shè)帳授徒。他將畫室命名為“嵩山草堂”,故畫壇有“嵩隱馮超然”之稱。

馮超然故居是一棟典型的二層石庫門建筑,正廂房的結(jié)構(gòu)和小庭院的布置凸顯了江南民居的特色,尤以朱漆雕花長窗最有韻味。今天因住戶頗多,已成頹勢,但其構(gòu)架及部分細節(jié)仍隱約可見當(dāng)年遺跡。筆者曾有一個小學(xué)同學(xué),為馮氏曾外孫女,居于樓上正廂房內(nèi)。筆者兒時曾受邀前去玩耍,今隱隱記得其室內(nèi)有蘭蕙之氣縹縹緲緲,紅木雕花家具端莊雅致,一道古樸的屏風(fēng)將房間一隔為二,后室壁上高懸龍泉一柄,凜凜然威風(fēng)四面。如今,馮氏子孫或遠涉重洋,或遷居別地,此宅已空鎖多年。

吳湖帆肖像

超然之風(fēng)受到了不少畫界人士的欽慕,史載:“每逢春秋佳日,賓至如歸,談藝論道,竟無虛日?!贝螽嫾覅遣T就是馮超然的一位摯友。吳長馮38歲,兩人結(jié)為忘年之交。吳昌碩曾多次來到這條弄堂,步入超然畫室內(nèi)。在草堂上兩人談古今雅事,評金石字畫,說到高興處,吳昌碩便提筆蘸墨,一抒胸臆。嵩山草堂當(dāng)時高懸的兩幅屏條“園天出水”“方舟藝華”即出自吳昌碩親筆。辛亥革命中光復(fù)上海的功臣李平書,既為政界人物又是位大收藏家,與馮交情甚深。馮超然23歲游歷北京,以詩書畫廣交朋友,30歲那年就是跟隨李平書來到滬上的。此后又在李平書的“平泉書屋”內(nèi),為李鑒賞古跡、品題書畫。馮超然定居嵩山草堂之后,李平書便來此雅會馮氏,必盡興而返。

此外,王同愈、王一亭、張叔通、陸廉夫、費龍丁等也都曾在這古樸的門檻上、天井的青石邊留下過足跡。一代昆曲大師俞振飛當(dāng)年是馮超然的學(xué)生,隔日便要來此踵門求教。俞振飛雖非以畫為生,但于此道頗具宿慧,深得馮超然的喜愛,于是先生做媒,為他定了一門親事。后來俞振飛忙于事業(yè),不及照顧夫人之時,其妻還常來借寓馮府,可見其師生情誼之深。

梅景書屋匯名流

較之馮超然,住在88號的吳湖帆,其畫名更為世人所熟知。今天,這幢洋樓外觀的保存勝于馮宅,三層樓折中風(fēng)格清晰可見,但同樣因為居民眾多,有不少外部搭建,當(dāng)年風(fēng)采已經(jīng)杳然。此宅分為南北兩部分,中間是一個露天小天井。許蘭臺先生即住在南部一樓原吳宅客廳。此廳名為“四歐堂”,得名于四本宋拓歐碑拓片。一本是吳大澂留下的宋拓歐陽詢《虞恭公碑》,夫人潘靜淑過門時又帶來祖上所傳宋拓歐陽詢《化度寺塔銘》《九成宮醴泉碑》《黃甫誕銘》三帖,吳湖帆夫婦將其合為四,故名“四歐堂”。此后,吳湖帆又將“歐”字延用到四個子女的名字中,分別取名“孟歐”“述歐”“思歐”“惠歐”,可見其于四帖鐘愛之深。登梯而上,木梯扶手早已黯然無光,但雕花之精致,使人猶能想見此宅盛年之景象。二樓朝南正室便是聞名遐邇的梅景書屋了。此宅得名也有來歷。1921年夫人潘靜淑三十華誕之際,恰歲逢辛酉,與宋景定刻《梅花喜神譜》干支相合,岳父潘仲午即以所藏《梅花喜神譜》相贈。吳湖帆由是將書齋定名為“梅景書屋”。日后藝人相聚、門生研習(xí)丹青便在此室。吳氏出過兩本畫冊,書名用的亦是“梅景”二字。

書齋前部是主人畫室,寬4米、長2米,雖是斗室,卻是大家手筆誕生之地。此室名為“迢迢閣”。當(dāng)時有朋友認為“迢迢”二字有不祥之意,建議吳更改之,畫家最終未采納。在書齋外側(cè)有一間僅五六平方米的小室,放置了三家煤氣灶。許先生告訴筆者,此室當(dāng)年有特殊用途。因此宅沒有衛(wèi)生設(shè)備,只能使用馬桶,而每日門庭若市,來客甚覺不便,有人甚至建議吳湖帆喬遷新居,更新設(shè)備,吳湖帆卻以“馬桶用慣,難合新潮”為由婉拒。但賓客之需又不可忽略,于是專辟此室,裝有一只高級小便池,是為“私家公廁”。梅景書屋后面是湖帆夫婦的臥室,據(jù)說室內(nèi)曾掛有兩幅湖帆夫婦肖像油畫,“文革”中兩畫不翼而飛。

馮超然與吳湖帆皆是海上知名畫家,毗鄰而居且都足不出戶。馮超然淡泊灑脫,頗有遁世之意,而吳湖帆則好交朋友,略有俠氣,性幽默而喜滑稽??赡芤驗橥钱嬋?,志趣相投,也可能因為性格互補,更易相處,兩人情誼深厚。當(dāng)時畫壇將馮、吳二人與另兩位常來此相聚論藝的畫家吳子浮、吳待秋并稱為“三吳一馮”。

馮、吳之交最為后人引為美談的可能就是兩人共同培養(yǎng)出一代山水畫大師陸儼少。陸儼少是馮超然的入室弟子。馮超然觀其聰穎出眾,悟性不凡,料其日后必成大器,故著意栽培。一日馮超然對陸儼少說:“對面88號吳老師,家藏書畫之豐遠勝于我。汝若拜其為師,可博覽天下佳作,如此方能有所長進?!庇谑邱T便將陸引見于吳。吳亦深愛其才,卻不愿奪人之美,從此陸儼少成了吳湖帆的“編外學(xué)生”:未行拜師之禮,卻與吳門弟子共同從師習(xí)畫。梅景書屋所有活動,如歡迎大弟子徐邦達返滬的歡慶會、吳湖帆五十壽辰宴會等,陸皆在弟子之列。陸儼少從吳習(xí)畫的兩三年里,每日下午必來此弄,登梅景書屋,求教于吳,吳湖帆亦盡示所藏,盡心教之。陸儼少成名后,仍始終自稱乃馮超然門下,但對吳湖帆也敬重萬分。每年秋熟之期,陸儼少必從老家嘉定自家果園中,親手摘果數(shù)只,擇其碩者獻于湖帆。

除鄰居馮超然外,吳府座上另有不少鴻儒名士,大畫家張大千就曾多次做客吳府。張大千一度常往返于蘇滬之間,在上海就住在西門路馬當(dāng)路口,距嵩山路不遠,因而過從甚密。大千行事一如其畫風(fēng),縱橫勁健,極有氣派。一次在梅景書屋里,大千對湖帆說:“吳兄,我明天讓人給你從重慶送魚翅來品嘗一番,如何?”湖帆驚問:“重慶距滬千里,如何送得?”大千笑道:“用飛機送來不就成了?”

劉海粟在上海的寓所位于復(fù)興路巴黎新村附近,距離吳宅也不過一刻鐘的路程,因而海粟亦是此弄常客。劉海粟身材魁梧,戴一頂法式小辮帽,總是風(fēng)度翩翩。劉、吳二人解放后都是文代會的代表,兩人相聚梅景書屋時便多了一個話題:關(guān)于會上發(fā)言。劉海粟常向吳湖帆建議共同擬稿,向政府提出合理建議,但吳湖帆處事謹慎,對政治又無多少興趣,因此很少應(yīng)允。

畫家唐云也是梅景書屋座上之賓。唐云體態(tài)肥碩,性嗜酒,有豪邁之氣。唐云曾向吳索求《梅花喜神譜》一書,湖帆慨然應(yīng)之,將鎮(zhèn)齋之寶《梅花喜神譜》復(fù)制數(shù)冊,贈唐一冊。吳湖帆很少向人索要字畫,但深敬唐云之才,曾邀其為居室書寫對聯(lián),并掛于壁上,可惜今不知留存何處。

亦曲亦畫倍絢爛

與吳湖帆往來過從的朋友,不止畫人,梅景書屋以其寬宏之襟抱廣納各方友人。一代京劇大師梅蘭芳就常做客于梅景書屋。吳、梅二人同庚,互為傾慕。梅蘭芳蓄須明志之時,寓居思南路周公館附近,故能三天五日來此訪友。

說起梅蘭芳來訪情景,許蘭臺先生滔滔不絕,宛如昨日之事:梅蘭芳每次來此皆坐一輛黑色私人轎車,到達后便停車于弄口。當(dāng)時路上轎車不多,梅車一駐,顯得極為威風(fēng)。梅蘭芳每次來訪,必由郭效青陪同。郭乃杜月笙門下,生得體壯肩闊,日常任梅劇團總務(wù)秘書之職,頗有保鏢之風(fēng),與吳私交亦厚。許先生說梅之待人和藹而親切。一次當(dāng)他緩步至88號門口,吳府家人立即高聲稟報“梅老爺來了”,梅蘭芳向那人搖搖手,低聲軟語且略帶京腔地說道:“不要叫,不要叫,現(xiàn)在沒有什么老爺了?!比缓蠓鲋饪设b人的雕花欄桿,輕輕上樓。

世人多知梅喜丹青,實則吳亦喜戲文,二人曾經(jīng)就在這梅景書屋中結(jié)伴引吭。梅蘭芳京腔京韻,如間關(guān)鶯語,吳湖帆則一口吳儂軟語,卻有鐵騎突陣之勢,兩人合作別有情趣。據(jù)說當(dāng)年這種南腔北調(diào)從二樓書齋窗欞之中悠悠飄出,揚過嵩山草堂,回蕩在龔宅大門內(nèi)外,曾引得弄內(nèi)之人駐足聆聽。

梅景書屋賓客之中,面目最慈祥和藹的是蘇州美專校長顏文梁,他是蘇州人,被吳府家人稱為“老好人”,其時住于淮海路華亭路中南新村;最有軒昂氣質(zhì)的是北方畫家溥心畬,此人乃清皇室后裔,雖衣著平常,且時有破痕,但英姿勃勃,一身皇室氣派;最為樸素平實的是“補白大王”鄭逸梅,身材瘦小,不吸煙,不喝酒,他與吳相交多年,從未開口索要過書畫,鄭所藏吳作皆是吳主動贈之;最有“醉金剛”之風(fēng)的是江寒汀,稟性率直,不拘小節(jié),常喝得半醉,帶著五分酒氣、五分醉意,深夜來訪,在梅景書屋中將新作展與吳看。其他如謝稚柳、程十發(fā)、林風(fēng)眠等也多次來此雅集。

除了朋友,吳門弟子也在此相聚習(xí)畫。吳湖帆當(dāng)年在畫室“迢迢閣”墻上掛有歷代名畫一至二幅,數(shù)天一換,學(xué)生來了便常就壁上名畫進行探討。吳湖帆因材施教,不拘一格。據(jù)許先生回憶,他要吳少蘊、朱梅村多畫仕女,要顏梅華多畫古裝及戲曲人物,讓陸一飛將木刻滲入國畫,又指點張守成多畫工筆花鳥。陸儼少有一次帶了自己的新作“唐人詩意集冊”數(shù)十幅請吳指教,吳展觀多時連連點頭,并建議其畫滿百幅。

吳湖帆故居的木質(zhì)樓梯雕飾

現(xiàn)故宮博物館鑒定大家徐邦達與今海外書畫鑒定權(quán)威王季遷,在求學(xué)時還有過一段趣事。徐、王二人一次論古畫,各執(zhí)己見,爭論不下,于是帶上此畫,叫來黃包車,直奔嵩山路,讓先生定奪。路上兩人仍沉浸于畫中,愈爭愈烈,以致一到弄口,顧不上付車費,便從車上跳下,沖進88號,直上二樓。車夫豈肯甘休,于是扯開嗓子,在弄外大嚷,最后還虧師母顧抱真聽到,下樓為之付了車費。

風(fēng)雨小弄寫春秋

吳湖帆1924年搬來88號之后,畫壇之上聲名日隆,以致其畫潤格達寸金一尺。湖帆所重者書畫之裝裱,為此可不惜重金,而梅景書屋中的家具卻極為破舊。弟子們不堪忍受,終于有一次,共同向老師建議:“椅子上的釘子都翹起來了,先生能否更換家具?”湖帆哈哈一笑,言道:“椅上有釘,尚座無虛席,如若無釘,豈非要連門檻都被踏破了嗎?”

然而,這種海上藝術(shù)家的聚會雖稱盛一時,但畢竟那是在一個動蕩的年代,弄堂口的兩道鐵門到底擋不住惡雨侵襲。龔家的兩家電臺,一家迫于形勢,先已關(guān)閉,另一家在敵偽時期,因為偶然播放了《義勇軍進行曲》而為當(dāng)局取締。閑置的92號于是改做私人診所,由龔子漁留德并取得醫(yī)學(xué)博士學(xué)位的兒子龔元柄坐堂,專為龔氏家人及其親友看病,不取分文。敵偽時期,當(dāng)局知道龔子漁富可敵邑,便想抓他把柄,敲詐勒索。因龔子漁具有相當(dāng)社會地位,他們尚不敢隨意抓人,便借機將龔家的汽車司機阿金逮捕,獄中嚴刑逼供,要其說出“龔子漁將金磚運往何處”。阿金受盡酷刑,但始終一口咬定:“絕無此事?!卑⒔皤@釋后,“義仆”的美名在弄中傳開。龔氏感其德,為他安排住房,培養(yǎng)其子女讀大學(xué),并贈予卡車一輛,讓他自主經(jīng)營。后來阿金患食道癌,所有醫(yī)藥費亦是龔家支付的。今天其子女仍住在嵩山路的舊宅中。龔子漁在1949年率全家移居香港,后又去了美國。86號龔氏居所解放后成了上??偣陨絽^(qū)辦事處,后又改為邑廟區(qū)委家屬宿舍樓。醫(yī)師龔元柄亦隨父離滬,92號私人診所至此也就關(guān)閉了。

《歲寒清侶》(馮超然繪松、吳待秋 繪梅石、吳湖帆繪竹)

吳湖帆在解放前夕,對是去是留也曾猶豫過。當(dāng)時張大千竭力勸說吳湖帆與其一同赴港,但吳湖帆畢竟在此住了25年,難舍舊宅,況且還有一屋古玩珍藏,或是祖父所遺,或是自己傾畢生心血收集而來,怎忍相棄?就在這時,小弄迎來了一位關(guān)鍵人物——黃炎培,他向吳湖帆宣傳了中共的政策,終于使吳留了下來。

馮超然此時仍過著他的隱居生活,因為家中負擔(dān)較重,僅賴賣畫所得略顯拮據(jù),他受到了新政府的格外關(guān)照,成為上海畫家中第一個拿到政府每月補貼的人。吳湖帆也很受尊敬,梅景書屋之中仍舊是文史燕閑,來客不絕。曾有一次,袁希洛(北洋政府司法總長袁希濂之弟)受毛澤東之邀去北京觀禮,臨行前特請吳湖帆繪《雪山圖》扇子一把,背面題詞一首《和毛主席〈沁園春.·.雪〉》,作為贈毛主席之禮。毛主席觀后大加贊賞,他久聞吳之畫名,以為乃八九十歲之老翁,得知吳湖帆時年未滿六十,更加稱奇,當(dāng)即匯來潤格500元,作為酬謝。

1954年,馮超然去世。1957年,上海中國畫院開始籌建,畫院上下正打算推吳湖帆為院長。然而不久,一次次政治風(fēng)波侵襲畫院,這位“敏于畫而訥于事”的大畫家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在那個人人自危的年代,這條弄堂漸漸地門庭冷落了。“文革”開始后,紅衛(wèi)兵沖進此宅,吳湖帆畢生所藏整整37箱古玩字畫被抄一空。幾天后他拔掉氧氣管,自殺于家中臥室。這年是1968年。次年,續(xù)弦顧抱真也隨夫西去了。

霏霏細雨中,筆者結(jié)束了這次采訪。與許先生揮手言別之后,心中頓起蒼涼之感,我可以想象腳下的每一寸土地都曾留下過藝術(shù)大師們的足跡。風(fēng)入藤葉,天籟自鳴,我仿佛超越了時空,感受到當(dāng)年大師們的氣息。

這條早已為世人淡忘的小弄堂在新的一年里就要消失了,故而趕在拆遷之前,我將小弄故事成之以文,作為永恒的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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