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云歸散文
文//歸旭輝
我愛四季輪回里的春華秋實 夏蟲冬雪
愛每一天的明月清風 微雨霏霏
愛百草伏地默默蓄積力量
等待時機再嶄露頭角的奇跡和驚喜
愛枯木倔強地矗立大地如古畫般寫意的身影
愛候鳥南飛后寂寥而又遠闊的天空
我愛這繁華落盡無情的人間
遠去的家鄉(xiāng)
那時候不理解母親為什么那么熱衷于維護那座人去房空的老宅，總覺得她是故土難舍、執(zhí)念太深。早些年回去，母親總要房前屋后轉來轉去，看看瓦縫里會不會漏雨，下水道有沒有被雜草、淤泥堵塞。然后找人上房頂整理排實瓦路，自己滿院子清理樹枝、雜物。后來干脆將院子鋪了磚，屋里原來的土坯山墻也換了青磚，甚至把滿屋半墻抹了灰加固以防水。自此，我們風雨四十余年的老屋，雖再無人居住，卻也屹立如初，既不漏雨，也不返潮，磚縫里偶有野草從地底倔強地冒出，卻也不至于觸目滿是凄涼。心想母親總該安下心來，不再折騰了吧？可是前不久，母親又開始念叨：早晚回去，把那兩間偏屋扒了重蓋成平房，我們回去也有個住處。我雖無語，竟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中秋逢國慶，一連八天小長假，是秋高氣爽天氣里難得外出撒歡的好時機。兩個孩子一再追問：媽媽，你確定我們不回老家嗎？我默然，然后堅決而又無奈的搖頭：不回。五一歸鄉(xiāng)的一幕幕浮現(xiàn)在眼前，是孩子們無法體會的陌然和漸行漸遠。四張高鐵票，拉近了我們疫情三年之后與家鄉(xiāng)的距離。不到兩小時的車程，老家已在眼前了。而三年時間，孩子們也已長大，與成年人個頭無異或接近。加上母親，我們一行四人，對于任何一個普通家庭來說，都是一個不小的隊伍。雖然親人不嫌，但我對于這種叨擾已是心存不安，尤其是晚上的住宿，我亦是無法安然入眠。而我給父親上墳的心愿，也十多年來第一次幻滅了。親人們有意無意的暗示：出門三年的姑娘，滿十年就不要再回娘家上墳了，否則對娘家人不好。我第一次深切體會到：家鄉(xiāng)還是那個家鄉(xiāng)，我已不是那個我，我與家鄉(xiāng)，已漸行漸遠。其實，我對于家鄉(xiāng)最深的眷戀，不過是老宅和老墳?？晌乙巡荒茉诶衔莸拇采咸梢煌?，看窗外星月如舊；不能喝一碗老宅深井里的水，回味年少時的清冽甘甜。而一生嘗盡人間薄涼的父親，在我還沒有能力供養(yǎng)他的時候斷然西去，留給我余生無法愈合的傷痛。這些年，唯一能稍微填補內心空白的，是每次回去大把大把給父親墳上燒紙錢拜祭。如今，連最后一絲念想也斷了線。那原本熟悉的故土，也真的只剩記憶和想念了。母親說，把兩間偏房翻修一下，放上床，加上堂屋的兩間，我們早晚回去住得下，不用去別家、住賓館，安安生生在自家院子里喝口熱水，也是心安吶。其實我又何嘗不想。然而老家對于母親和我的意義不同，母親是回歸，我卻是客。家鄉(xiāng)于我，還能回得去嗎？2023年9月30日于鄭州
作者簡介：歸旭輝，企業(yè)檔案人，出品【我的小小檔案經】系列篇。業(yè)余愛好詩歌與隨筆，有《狼》、《菊花》、《故鄉(xiāng)》等作品發(fā)表。系列篇【成長筆記】、【彩云檔絮】創(chuàng)作中。腳踏實地，仰望星空！點滴墨痕，留存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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