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漫不經(jīng)心向我詮釋著人性的復雜;
有些事,悄無聲息向我傳遞出生活的溫暖……
——覃煒明
前天回家,吃午飯時候,想見一見一位親戚。叫大哥打電話約他,見面以后,聊起一些親戚情況。說到一個叫阿象的外甥,親戚說:剛剛過身了,十天前。雖然曾經(jīng)聽說,阿象近年身體不好,大約是已經(jīng)中風,不能行走了,但是居然這么快就這樣走完了一生,還是讓我覺得意外。阿象是六伯娘的外甥孫,住在嶺腳鎮(zhèn)流山村村肚小組。他的母親是我的堂姐,排行最大。但是我沒有見過這個堂姐,大約我出生前她就過身了。其實六伯娘養(yǎng)了四個女兒,我叫她們一律稱為“姨”。如阿象的母親,我叫阿姨(大姐),因為阿姨早年去世,所以我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二姨(二姐)言芬,嫁本村,已經(jīng)近九十高齡;三姨(三姐)秀萍,嫁抄垌,二零零一年被賊人殺害;四姨(四姐)月萍嫁了平南,和娘家一直很少來往。阿姨生了一兒一女,兒子叫阿象,女兒叫土芬。我八九歲時候,去村肚看姐夫。那時候,阿象大約十幾歲了,土芬則已經(jīng)是一個大姑娘。他們都叫我舅父,關系是典型的“老侄嫩叔”。我在村肚住了大約一個星期,做鐵匠的姐夫,幫我們兄弟每人打了一把小刀。我記得年輕的阿象曾經(jīng)幫姐夫掄鐵錘。阿象掄鐵錘很認真,叮叮咚咚,姐夫的眼睛轉(zhuǎn)到那里,阿象的鐵錘就敲到那里。上陣父子兵,讓我印象深刻。而土芬就曾經(jīng)帶我們?nèi)フ介印?/span>后來文革開始,姐夫被仇家所害,在人和河灘被活活打死,尸體都被扔到了河里。因為我那時候年紀也很小,大約的經(jīng)過,只是聽阿象口述。而阿象口述的能力似乎特別不好,所以我一直到現(xiàn)在仍然不知道事情的全部原委。加害姐夫的兇手是不是受到懲罰?怎么樣懲罰?我都不太清楚。不過,六伯娘在世的時候,我經(jīng)??梢钥吹桨⑾髱е鴥蓚€同父異母的弟弟——阿榮、金華,來看六伯娘。阿象來的時候,會帶些豬肉、面條給六伯娘,有時候甚至買了圓蹄帶來。可能因為這樣,在六伯娘的十幾個外甥孫中,我對阿象的印象很好。他雖然從小沒有母親,后來父親又死于非命,而且他的文化也不高(我不知道他讀了幾年書),但是他最懂得孝敬六伯娘。他年紀雖然比我大,但是每一次到來,叫我“舅父”,他都顯得畢恭畢敬。他為兩個同父異母的弟弟也做了榜樣。當然,也因為阿象不善辭令,所以我們交談一直也不是很多。 大約是一九七九年,我在流山小學實習(實際已經(jīng)擔任附中老師),那時候阿榮和金華也在流山小學讀書,我曾經(jīng)接受外甥們的邀請,到村肚阿象家去吃飯。記得堂姐(阿榮、金華的母親)和阿象都把接待的事情辦得很隆重,殺了一只幾斤重的閹雞,讓我坐在主席位,接受阿象一番一番敬酒。我覺得,我在阿象眼里,在這幾個外甥眼里,實實在在是一個特別受到尊敬的長輩。不過,因為我在流山小學只呆了半年,回校分配以后,我一直沒有再去村肚。見到阿象,自然還是要靠他過來看六伯娘才有機會。記得一九九三年,六伯娘以一百零三歲高壽過身的時候,做了一夜道場,堂姐言芬、秀萍和堂姐夫宋友林、黎永昌都來了,阿象也來了,他和我們一起守夜。而六伯娘的外甥孫實際有十幾人,記得當時到了現(xiàn)場的只有阿象。這個,估計也是我?guī)资陙韺Π⑾笥∠筇貏e好的原因。幾十年來,阿象看著我這個比他年小的舅父長大變老,我也看著阿象這個比我年長的外甥長大長老。早些年,我知道阿象的兩個弟弟先后結婚了,而年長的阿象一直沒有結婚,心里也有些著急。一直到大約九十年代,某一天回家,得到消息,阿象也結婚了。有一次在嶺腳街上,遇到阿象,看見他在擺一個草藥攤子。他說,這些年經(jīng)常在倒水,嶺腳擺草藥攤,很多人認可他的草藥,“能夠勉強維持生計?!贝蠹s是二零零六年,大哥的新房子入伙,阿象也來了賀喜,我搬床床柜柜的時候,阿象也動手幫忙。我說,不好意思,因為阿象年紀比我大。阿象說:你是我舅父,幫你是應該的。也就是那一次,我比較詳細地了解了阿象的婚姻情況和生育孩子的情況。阿象不善言辭,基本上是我問一句,他答一句。此后十幾年,基本再沒有阿象消息。前幾年,幾個侄子的婚事,我回去,都希望能夠見到阿象,但是聽說阿象身體出了問題,不能夠行走了。登記酒簿時候,知道他托人帶來了禮金,但是一直沒有見到他本人。又因為來去匆匆,我當然也沒有想到要去看看阿象。阿象全名程象新,享年七十。雖然從數(shù)字計,已為古稀。但是以人情、親情、時代算,我希望那些讓我留下記憶的親人,都能夠活得更久、活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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