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jié)檔看過的第二部電影是《無名》,導演程耳用這部作品告訴觀眾,電影剪輯或者說蒙太奇的重要性。同時這也必然是拍給少數(shù)人看的電影。大多數(shù)沖著王一博、梁朝偉走進影院的觀眾,恐怕會感到失望,那些感到挑戰(zhàn)了智商的觀眾甚至會感到某種冒犯,還有些人看完之后興許會冒出一句:這拍的是啥呢?
所以,《無名》就和最近迷霧劇場播出的像文藝片質感的劇集《平原上的摩西》一樣,越是風格化過于強烈的影視作品,必然帶來兩極化的評論。觀眾的接受度終究取決于一部作品的商業(yè)及藝術屬性。
已經看到豆瓣上給出一星評價的觀眾抱怨劇情無聊。顯然,《無名》不是拍給這類觀眾看的。導演程耳終于借助《羅曼蒂克消亡史》的成功,有機會更加任性地去搞自己的創(chuàng)作了。
換句話說,程耳越是凸顯其專業(yè)的影像效果和剪輯邏輯,越是不能獲得更多人的認同。我個人的觀影體會是,對其視覺效果和美學意境層面是充分肯定的。但作為預告片里所謂“超級商業(yè)片”是不能認同的。
這和《滿江紅》海報里說的“笑到最后”還不一樣,雖然它不能算是一部喜劇片,但至少你在影片里真的看到了逗笑你的劇情與片段。而程耳的這部電影里,更多層面都是離“商業(yè)屬性”較遠的元素與符號。
這部電影的質感,有些鏡頭的美學意象和王家衛(wèi)的作品相似,強調光影下,人和物的精致與準確,畢竟在主創(chuàng)團隊里有美術和造型高手張叔平。也因為有了主角梁朝偉,當他扮演的何主任坐在那個充滿時代印記的上海老餐館里,觀眾就好像是誤入了一部王家衛(wèi)拍攝的電影。
由于故事里角色身份的特殊性,那些站在光影里的人物都顯得神秘和深不可測,摸不清他們的底細。最初,你不知道他們到底屬于哪個陣營的。甚至到最后一刻,有些人的身份才會真正顯露。而這懸疑感,也全靠剪輯手法所賜。
而暗淡的光影下,某些柔美的女性角色被賦予了冷酷的底色。張婧儀扮演的方小姐獨自坐在餐桌前等待上鉤的“獵物”,然后將其引到深夜的暗巷里殺掉。深陷斗爭深處的人,危險總會如影隨形,她也終究會慘死于街頭。
而程耳在這部電影里凸顯最多的剪輯手法,的確有很多商榷之處。觀眾需要在時間線里回溯過往,有些非??亢蟮臅r間線里的影像和故事內容,都會提前映入眼簾。然后當重復的片段多次出現(xiàn),理解的人會給予贊賞,不習慣的人就會感到厭倦。
其次就是打斷與分割,破壞時間與節(jié)奏的連續(xù)性。雖然這是碎片化的時代,但普通觀眾還是不愿意費盡心機去拼湊故事。他們往往需要更直觀的鏡頭和快速的故事推進,不習慣在電影里猜謎。按時間順序拍攝會讓程耳感到乏味。在他的影像拍攝觀念里,電影語言的價值在蒙太奇里被無限放大。
因為有了這樣任性的剪輯手法,導致影片最核心的敘事環(huán)節(jié)被削弱了。畢竟剪輯方式是構建故事邏輯的手段之一。在喜歡電影藝術的觀眾那里,當他們贊賞導演拍攝手法巧妙之時,某些觀眾正在如坐針氈。
既然是熟諳剪切與重新組合,就更不會介意在本來就斬斷的故事情節(jié)里,再加入一些和故事時代相關的意象,那些沉重的影像加上壓抑感十足的配樂,會更加影響到觀眾的某種情緒體驗。這種體驗會影響他們對演員的判斷,當某些人覺得戴著禮帽的梁朝偉很酷時,有的人卻認為電影毀掉了他們心目中的偶像。
而片中讓人疑惑的那段梁朝偉和王一博打得最猛的戲,我個人更希望他是沒有發(fā)生過的臆想。因為這場戲到底是誰用窗簾蒙住了誰的臉,都不重要。在那樣的一個時代,作為一個戰(zhàn)斗者、潛伏者和不被記住的無名者,最終能夠活下來,已然是一種幸運。
這樣總體來說,《無名》算是一部形式大于內容的作品。通過影像和臺詞的表達方式,我們相信能夠自編自導,同時親自主導剪輯的程耳在電影藝術造詣上的能力。畢竟,這是作為一個熱愛電影藝術的導演,必須經歷的階段。
一部電影能夠上映和發(fā)行都自然帶有商業(yè)和市場的屬性,而《無名》本身的藝術價值要更高一些。作為影視行業(yè)的從業(yè)者,這是主創(chuàng)團隊追求的一種理想,能夠在重要的春節(jié)檔實現(xiàn)它,也實屬不易。相信他們也能明白,自己在追求這個理想的同時,流失掉更多的觀眾,也是必然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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