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彩繽
在四季里,夏天是特別的。?
特別在于,它會牽動你最敏感的神經(jīng),觸碰你最深處的記憶,也會調(diào)動你最跳脫的想象。??
它是細(xì)膩的,也是敏銳的,是潮濕的,也是清爽的,它矛盾存在又彼此包容,一如我們里面的自我意識,隨著夏天的來臨,便瞬間被喚醒。
――題記
那一年夏天,弟弟一歲半,父親每天一大早騎著自行車,去鄰村給弟弟買半斤牛奶。
父親牛奶取回來了后,母親在做早飯的時候,在鍋里給我弟弟蒸一下。
當(dāng)然,牛奶蒸好后,在里邊放些白糖才更美味。
父親給弟弟買白糖,不像別人家一斤一斤的買,而是每次買幾十斤,用袋子裝起來,放在我家炕頭的衣柜里。
記得那時候的白糖每斤七毛五分錢,父親每次都用裝糧食的大袋子買半袋,足夠我弟吃好長時間。
夏日的午后,我弟要喝水,母親就給他和些糖水喝,饞的我和兩個妹妹在一邊看著,偶爾母親會給我的小妹喂上幾小勺,小妹便當(dāng)著我和二妹的面調(diào)皮的伸著她的小紅舌頭,然后舔著嘴唇,一副享受的樣子。
母親看著我和二妹在一邊看著,不忍心看著我們眼巴巴的樣子,就把不多的一點點兒糖水給我和二妹一人喂一勺。
母親之所以給我們喂糖水喝,不是因為我們自己不會喝,而是母親希望每個女兒都能均勻的喝一口。
糖水那么少,母親當(dāng)然從來沒有舍得喝過一小口。
黃昏的時候,樹上的知了不知疲倦的叫著夏天,街道有了賣冰棍的聲音。
我和兩個妹妹一邊蹦蹦跳跳的出了門,一邊喊著父親出來。
父親快步走出來,好像擔(dān)心自己的女兒吃不到冰棍似的,手里攥著一毛五分錢的紙幣或者分分錢,無論鄰居的人家是否給自己的孩子買冰棍,父親總是先給我和兩個妹妹買一根。
父親從賣冰棍的那人手里接過冰棍,剝了那冰棍上的一層包裝紙,一個一個的分給我們姐妹。
接過父親遞過來的冰棍,我們?nèi)忝煤敛豢蜌獾乃蔽饋?,那涼涼的豆沙冰棍好吃極了,甜絲絲的味道沾滿了我們姐妹幾個的嘴巴,我們一邊舔著冰棍一邊咯咯的笑著。
父親笑笑地看著他的三個像饞貓一樣的女兒,一臉的幸福。我把我正在吃的冰棍遞給父親,讓他咬一口,父親笑著說:“你快吃,我不吃。”
我硬是讓父親吃,父親在我的那根冰棍上輕輕的舔了一下,笑著說:“好吃,我繽懂事?!比缓笥中χ次覀兂浴?/div>
兩個小妹妹看我把冰棍遞給父親,也學(xué)著我的樣子給父親吃,父親依然在兩個妹妹的冰棍上輕輕的舔了一下,就再也不吃了,笑著看著我們姐妹三個吃著。
晚上睡覺的時候,一個小小的風(fēng)扇掛在我們頭頂,熱浪還是像一團(tuán)火似的向我們襲來,討厭的蚊子也不停的在我們姐弟幾個身上咬來咬去。
我們姐弟幾個睡成一排,父親和母親拿著一把芭蕉葉的扇子,輪流著給我們扇走叮著我們細(xì)皮嫩肉的可惡的蚊子。
在那扇子搖來搖去的酷熱夏夜里,我的父親母親把一場又一場的疲憊搖進(jìn)了我們的夢里,慢慢的,他們年輕的臉龐不再光彩照人,但看著熟睡的我們姐弟幾個,他們累并快樂著。
就這樣,一個夏天,又一個夏天,在父母對我們的愛里,我們姐弟的童年不知不覺的溜走了。
而那糖水和冰棍香甜的味道,還有那把扇子輕輕的微風(fēng),與母親年輕的臉龐,以及父親的笑容,卻早已經(jīng)像冰棍一樣融化在了我們的記憶里,甜蜜著我們的回憶;那扇子輕輕的微風(fēng),早已經(jīng)吹進(jìn)我們身體的每一個細(xì)胞。
讓我們回憶起來,一生幸福,一世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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