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常地,強者是咋選咋對的,選擇的壓力和難度往往都在弱者。強者即便是犯了一點錯誤,但是雄厚的實力和其他的優(yōu)勢會幫他沖抵掉那一點錯誤的代價,到頭來,他還是能夠穩(wěn)占上風。而弱者始終如履薄冰、如臨深淵,他是承受不了太大的犯錯成本的。比如官渡之戰(zhàn),優(yōu)勢方袁紹雖然有內(nèi)部不夠團結(jié)的大BUG,但依靠袁紹的穩(wěn)如狗的控局能力,以及袁紹集團強大的絕對實力,他還是比精打細算、眾志成城的曹操集團要勝算大一些的。
但是,強者最怕的是什么?是時運不濟!你再強,但你的招數(shù)一直陰差陽錯地打偏了,或者優(yōu)勢莫名其妙就被對方化解了,那你是白搭,最后只能怪自己運氣差了一點,就像袁紹在官渡之戰(zhàn)敗后吶喊“老天助曹不助袁”那樣。袁紹那樣感慨真不是在有意甩鍋,而是他真的時運不濟。
之前說過袁紹集團的核心決策班子各自心懷鬼胎的團隊向心力問題,今天接著來說,他的對手曹操各種有如天助地瞬間補齊短板的問題。
曹操在得知老大哥袁紹要揍他的時候,他心里慌不?絕對慌得一批!因為別人不知道他的老大哥的厲害,他卻太清楚了,在他們那個頂級小圈子里,一直就沒有人是袁大哥的對手。
但是,曹操也知道,有些兄弟感情在現(xiàn)實利益面前,早已注定回不到從前了。袁大哥既然揚言要揍他,那就說明袁大哥確實不會容他存在了。怪只怪世界這么大,圈子這么小,自己和袁大哥都想做獨一無二的老大,而自己這些年確實有點“飄”了,讓袁大哥產(chǎn)生了強烈的不滿感和威脅感。
既然伸頭是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所以即使自知不敵,也還是要勇敢地去面對現(xiàn)實。在袁紹集團上下召開戰(zhàn)術(shù)動員大會的時候,曹操集團也在緊鑼密鼓地召開各種應對研討會。所不同的是,袁紹集團的領導班子是各懷鬼胎地吵得不可開交,而曹操集團則嚴肅活潑、團結(jié)緊張得多。
當然曹操集團也不是真正的鐵板一塊,這一點大家一定要清晰地意識到,在生死考驗等重大得失面前,永遠是不太可能做到萬人一心的,我們追求的意見、決心、士氣什么的,永遠只能是抓大放小,而不能責備求全。
曹操的手下將領當時也情緒十分悲觀,認為這仗根本沒法打。他們?yōu)槭裁磿@么悲觀消極呢?因為他們不是你曹家、夏侯家的人,不是你曹操的親戚和親人,也不是沒有你曹操就一定活不了,他們?yōu)槭裁匆幌Т鷥r地跟你去冒險呢?板蕩見忠臣、疾風知勁草,患難見真情的事情自古以來就此起彼伏。
比如歷史上著名的“讓梨小王子”孔融就極力反對曹操開戰(zhàn),他本來是在青州擔任北海相,結(jié)果被袁紹的兒子袁譚給趕出來了,然后投靠了曹操。他反對曹操開戰(zhàn)的理由很簡單,就是他認為曹操打不過袁紹。潛臺詞則是,我剛被袁紹的兒子揍成了喪家之犬,你就別拉著我們給你陪葬了。再說,即便你打贏了,那我的臉往哪里放呢?我輸給了兒子,你卻打贏老子,太傷我的自尊了。
但是曹操集團當時還處于草創(chuàng)期,管理團隊和機構(gòu)相對都比較集中和純粹,文官系統(tǒng)以荀彧為代表的穎川派獨挑大梁;武將系統(tǒng)以曹家、夏侯家以及曹操各種鐵桿小粉絲為主干,其他人想像沮授在袁紹集團那樣混淆視聽是幾乎不可能的。
在孔融等非嫡系勢力表達了悲觀論調(diào)之后,曹操集團的二把手荀彧及時站了出來,一錘定音,他說:
紹兵雖多而法不整。田豐剛而犯上,許攸貪而不治。審配專而無謀,逢紀果而自用,此二人留知后事,若攸家犯其法,必不能縱也,不縱,攸必為變。顏良、文丑,一夫之勇耳,可一戰(zhàn)而擒也
荀彧這段話大家有時間可以多揣摩幾遍,可以說是句句一陣見血,相當于帶著透視鏡把袁紹集團的隱性缺陷給大家曝露了一番。這就是功力和水平,荀彧最后被曹操逼死了,一向不太喜歡悲春傷秋的我都忍不住黯然神傷一段時間,因為像荀彧這樣的大才、全才真的太可遇不可求了。
二把手及時給自己出來站臺之后,一把手曹操心領神會,立馬裝作云淡風輕地說:“我從小就跟袁紹玩,袁紹志向大智商小,看著猛膽子小,刻薄寡恩,剛愎自用,兵多而指揮不明,將驕而政令不一?!?/p>
曹操和荀彧這兩位核心領導堅決定調(diào)后,所謂的討論會也就變成了宣布會,必須打!必須狠狠的打!誰也不準跟我再逼逼了??吹?jīng)]有了,很多人埋怨小公司的領導喜歡搞一言堂,但人家這種模式真不是沒有理由和優(yōu)勢的,可以減少很多不必要的內(nèi)耗。
大家別看曹操和荀彧把袁紹說得啥也不是,但這其實就是一種戰(zhàn)略需要,他們都是不打不行的那一群人。面對這場艱苦卓絕的仗要怎么打,曹操和荀彧還是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去應對的。這就是“戰(zhàn)略上要藐視敵人,戰(zhàn)術(shù)上要重視敵人”。
曹操決定要直面慘淡的人生之后,立即作出了相應的戰(zhàn)略部署:東面派臧霸率本部兵自瑯玡入青州,攻打齊、北海等地,牽制袁紹的青州勢力,防止袁軍從東方擾亂戰(zhàn)場秩序;西面則告訴鐘繇要穩(wěn)住關中、拉攏涼州,絕對不能讓袁紹和西北勾搭上;正面戰(zhàn)場,曹操率兵進據(jù)冀州黎陽組成第一層防線,令于禁率步騎二千屯守黃河南岸重要渡口延津,協(xié)助扼守白馬津的東郡太守劉延,層層布防阻擊袁軍渡河南下。
大家從曹操的戰(zhàn)略部署中看出了什么問題了沒有?幫他獨當一面的鐘繇、臧霸都是他才收服不久的人才,少了鐘繇,西面防線隨時可破;少了臧霸,東面防線會削弱他的正面戰(zhàn)場兵力投入。沒有這兩根頂梁柱,曹操打得贏后面的官渡之戰(zhàn)嗎?即便如此,曹操的軍事態(tài)勢還是相當不利的,因為大家在曹操上述的戰(zhàn)略部署中,壓根就沒有看到他對南面戰(zhàn)場的任何部署。是曹操的大后方已經(jīng)海清河晏了嗎?而是他根本沒有能力去布置南面防線了。
原本曹操當年不是因為調(diào)戲張繡嬸嬸而逼反了張繡,張繡至少可以在西南方向幫他頂住荊州劉表。東南方向的袁術(shù)雖然已經(jīng)被他打殘了,但是宣布脫離袁術(shù)的小霸王孫策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燈,那家伙一旦飆起來,真不是一般人能擋得住的。
曹操絕對迎戰(zhàn)袁紹,其實就是在賭命和賭運。所幸,曹操的運氣一直都不錯。
孫策當時雖然被曹操安撫了一下,但是還是有心在這百年未有之變局中去撈點好處的,結(jié)果卻在緊要關頭被人射殺了,也算替曹操解決了一大麻煩。
張繡方面本來也足以讓曹操頭痛,人家只要等你陷入正面戰(zhàn)場之后,再發(fā)兵攻打你那中原大地,簡直就是跟入無人之境一樣的,你哪里還有兵力去防守他?但是張繡一直都是毒士賈詡投誠曹操“欲揚先抑”的一顆棋子而已,在公元199年11月,賈詡說服張繡拒絕了袁紹的招降,而率眾歸順了曹操。當時把曹操感動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
剩下得還有荊州的劉表,劉表和袁紹結(jié)盟十來年了,自然不會對這場曠世之戰(zhàn)置之不理的,他答應袁紹在官渡之戰(zhàn)打響后,出兵襲擾曹操的大后方。但是,后來劉表并沒有出兵,為啥呢?不是他出爾反爾要放曹操一條生路,而是他根本騰不出手來。
劉表被誰拖住了呢?長沙太守張羨!張羨是南陽人,在名義上也是劉表的下屬,但他跟劉表一直不太對付,再加上曾經(jīng)歷任零陵、桂陽太守,比較得民心,可以說是南荊州的老大。結(jié)果在官渡之戰(zhàn)前夕,被一個叫桓階的長沙官僚給策反支持曹操了,理由就是曹操代表了漢室正統(tǒng)。就這樣,張羨在緊要關頭率長沙郡和鄰近三郡(桂陽郡、零陵郡、武陵郡)反抗劉表,并派使節(jié)面見曹操。荊州南北內(nèi)訌了,劉表同志被“荊南四郡”拖住了好多年,“荊南四郡”后來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換了好幾個老板,其中就包括著名的劉備同志,這是后話。
就這樣,本來隨時都可能要了曹老板的老命的南面防線問題,在老天各種無巧不成書的安排下,順利給解決了。若非如此,曹操根本沒法玩,所以啦,古往今來的那些成大事者為什么動不動就喜歡說什么“天命所歸”之類的話,人家真不是在裝神弄鬼,而是欲成大事卻沒有命運之神的垂青,往往是讓人不敢想象的。
至此,曹操集團的應戰(zhàn)體系基本上梳理完畢了,曹操該做的安排也都做了,該堵的漏洞也堵上了,算是勉強可以心無旁騖地老大哥袁紹切磋切磋了。
但是,我為什么說曹操是三國歷史中最可愛的老板?這家伙真的很多時候和我們普通老百姓沒啥區(qū)別,愛得瑟,容易好了傷疤忘了痛。他調(diào)戲張繡嬸嬸那放浪形骸的行為差點把自己置于萬劫不復的境遇,他長記性了嗎?長個屁!他馬上又會繼續(xù)發(fā)浪,這次發(fā)浪行為也同樣差點要了他的命,就是放劉備歸徐州,劉備在徐州給他捅刀子(具體情況下一篇文章會詳細說)。
很多喜歡三國歷史的朋友都很喜歡曹操這個歷史人物,我也很喜歡,但是我已經(jīng)在很多場合奉勸過大家,大家在發(fā)展事業(yè)、追求理想的過程中,千萬不要去模仿他,很危險的。因為大家的能力、資本和運氣不可能全面達到他那個程度的,有些事情發(fā)生在他身上會因禍得福,但是發(fā)生在別人身上就是死路一條。
在上述官渡之戰(zhàn)前曹操得天之助的過程中,有幾個邏輯問題是值得和大家認真說道說道的。
第一是核心團隊的問題,這主要可以通過袁紹和曹操雙方團隊的對比來闡述。袁紹的核心團隊背后互相使絆子,曹操的團隊才是真正的說了算、定了辦。比如后來開戰(zhàn)了,袁紹的手下沮授就到處“煽風點火唱悲歌”,說袁紹要敗了,大家趕緊替自己想想后路吧。而曹操的部下荀彧等人即便到危機關頭,仍然堅定不移給曹操打氣,老板你不要慫,袁紹就是一只紙老虎,我們能搞定他的。
這從表面上看,似乎是曹操在團隊管理和構(gòu)建上比袁紹高出一籌。其實不是這樣的,而是一個團隊和組織發(fā)展到了一定的階段,所面臨的問題是不一樣的。袁紹剛?cè)〉眉街輹r,剛和幽州公孫瓚展開生死戰(zhàn)時,他的團隊也是如此這般的眾志成城。而曹操后來稱霸北方時,他的團隊也出現(xiàn)了各種心懷鬼胎的問題。
團隊成員的關系其實是取決于利益分配的。草創(chuàng)型企業(yè)因為要打下利益蛋糕,團隊成員才有希望和收益,所以很多時候是很容易擰成一根繩的。但穩(wěn)定型企業(yè)因為有了很多肉眼可見的既得利益,有些格局不夠的同志就很容易陷入狹隘的自保、自足陷阱,從而引發(fā)窩里斗。
曹操和袁紹其實都是團隊管理的大才,他們對于自己團隊的各種問題都能壓得住。袁紹不死,冀州集團不會垮;后來,曹操不死,也無人敢染指曹魏政權(quán)。這就是這兩位大神的能力和魅力體現(xiàn)。
而我們作為一個管理者,是要時時刻刻去面對各種團隊問題的。袁紹和曹操其實都做得相當不錯了,只可惜的是,上天沒有給袁紹足夠多的時間。
第二是得力助手的問題,得力助手一定在你的核心團隊,但你的核心團隊成員卻不一定是你的得力助手。在三國歷史中,荀彧之于曹操、諸葛亮之于劉備、周瑜之于孫權(quán)、孫策,這才是真正的得力助手。袁紹其實在個人綜合能力上是非常過硬的,但他沒有一個真正能幫他獨當一面的得力助手,這是他一生的悲哀。
沮授、田豐、審配、郭圖等人其實都是很有才的,但是因為私心太重,注定成不了袁紹的得力助手。私心重的人,本位主義就會很嚴重,考慮問題就容易從自身主觀利益出發(fā)。
不像荀彧,我就是一心一意地想輔佐你曹操來振興漢室,有啥事,我對你掏心掏肺、不離不棄,你需要啥,我有我就給、我行我就上、我懂我就說,我沒有我就到處幫你找、我不行就安排信得過且能行的人上、我不懂我就不唱反調(diào)來刷存在感或干擾你的判斷……荀彧這種人太難得了。
也有人說,像賈詡、程昱、荀攸、郭嘉等人也挺有才的,奇計百出,為什么他們卻很難達到荀彧那樣的高度呢?其實就是因為他們沒法擺脫私心障礙,他們給曹操出謀劃策慢慢地會夾雜更多的個人因素到里面去,這些以后會慢慢聊到的。
第三個是品牌效應的問題。袁紹身上的品牌效應是士族代表,曹操身上的品牌效應是漢室正統(tǒng),各有優(yōu)劣,咱就不一一展開說了,這里重點說說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政治紅利。
其實“挾天子以令諸侯”的品牌效應在之前已經(jīng)給大家介紹過了,它的本質(zhì)就是一種借勢,也并不是對誰都好使的。但是,對一些歸屬感不是很強的邊緣勢力,或者需要洗白來改道發(fā)展的勢力,吸引力還是很大的。
比如這次幫助曹操解決荊州劉表問題的桓階,他其實跟曹操并沒有什么太多的交情,他勸張羨投靠曹操的理由就是:
夫舉事而不本於義,未有不敗者也。今袁氏反此,而劉牧應之,取禍之道也。明府必欲立功明義,全福遠禍,不宜與之同也。曹公雖弱,仗義而起,救朝廷之危,奉王命而討有罪,孰敢不服?
啥意思呢?核心意思還是曹操代表了朝廷,咱們都是漢臣,得在關鍵時刻和朝廷站在一起。這就是“漢室正統(tǒng)”這塊金字招牌在關鍵時刻發(fā)揮出來的品牌效應。
我們在自己的一生中,為什么要學會去打造自己的人設?其實也是一種自身品牌建設。
說完了上述三個大的問題,我們再來簡單介紹一些細節(jié)分析。
于禁率2000泰山兵直頂?shù)近S河最前線的戰(zhàn)略用意是什么?其實并不是指望于禁那點兵力能擋住袁紹過黃河,而利用泰山兵的強悍戰(zhàn)力(還記得宛城之敗后,于禁的泰山兵輕輕松松把青州兵給揍了嗎?)去拖節(jié)奏,為曹操的后續(xù)布置爭取時間。
袁紹在整兵攻打曹操的過程中,為了爭取張繡和劉表的支持,其實是耗費了幾個月時間的,這也后來很多人埋汰袁紹失敗的原因,說袁紹不懂得快刀斬亂麻。但其實袁紹這種選擇是沒有錯的,手握巨大優(yōu)勢的人是資格去爭取錦上添花的條件的,如果能爭取張繡和劉表的支持,可以讓戰(zhàn)爭變得更簡單,為什么不呢?只是誰也沒料到,后來張繡降曹、劉表內(nèi)戰(zhàn),又給曹操騰出了幾個月的寶貴時間。
袁紹在官渡之戰(zhàn)前已經(jīng)明顯看出沮授、田豐等人內(nèi)訌嚴重,為什么趁機清除這些“蛀蟲”?不是袁紹不想,而是袁紹不能這么干,因為時機不對,大戰(zhàn)在即,清除內(nèi)部割據(jù)勢力是很容易引起兵變的。后來郭圖勸袁紹,要削弱到處鬧情緒的沮授的權(quán)力,袁紹便把沮授統(tǒng)領的軍隊分成三部,其中兩部分別交給郭圖和淳于瓊。然后沮授怎么回擊的呢?到處散播消極言論,袁紹一過黃河,他就發(fā)布小字報說袁紹必敗,還召集了他的宗族廣散家財,說人都要死了,錢留著也沒用了。
曹操的幸運,其實在本質(zhì)上是他處于一個很好的狀態(tài),各種事物的發(fā)展都是朝著對他有利的方向在進行。這玩意對于很多人來說是很難理解的,但它確實就是這么回事。人在某一階段,確實是會出現(xiàn)干啥都得心應手的情況的。
可能在很多人的印象之中,曹操是一個奸詐反復的梟雄,其實曹操這個人在前期是非常不成熟的,甚至可以說是漢末天下諸侯之中最具浪漫主義情懷和充滿人間煙火氣的一個人。他的成功其實并不是什么手狠心黑搞來的,更多是走了很多彎路之后陰差陽錯地拼來的。
從小到大,他可算是沒少給他老爹和家里闖禍,而且闖下的都不是什么小禍,都是一些牽涉到原則性問題的大簍子,也得虧他那個為他操碎了心得老爹一件一件地幫他擺平,再扶他上路。
群雄討董得時候,誰都知道槍打出頭鳥的道理,但年輕氣盛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帶著他手里的全部籌碼沖了上去,結(jié)果差點丟了自己的性命,被徐榮在汴水河畔剃了個大光頭才回來。
好在他們家也算是家大業(yè)大,有了常人無法承受的犯錯承受能力和資源再生能力,回到老家招兵買馬,他又躊躇滿志地卷土重來,死心塌地地繼續(xù)跟著一直不把他當兄弟的袁紹大哥混。
袁紹剛?cè)〖街輹r ,陷入了四面圍城的困境,大家都不約而同地選擇讓子彈飛一會,只有曹操義無反顧地選擇和他的本初哥哥并肩作戰(zhàn)、生死與共,從而讓他有了入主兗州的政治機遇。
在兗州,按道理他是應該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慢慢和兗州士族搞好關系、共生發(fā)展的,但曹操再次不按套路出牌,重用了荀彧等潁川士族、收編了和兗州士族有深仇大恨的青州黃巾軍,從而逼反了陳宮、張邈等兗州地頭蛇,差點又要了自己的老命。
在徐州,曹操簡直就跟中了邪一樣,一到徐州就要大開殺戒。如果曹操真的很有政治心機,他是干不出這么沒覺悟的事情來的。他的殺父之仇隨著陶謙去世,其實早已經(jīng)沒那么重要了,趁機收買人心不香嗎?
對劉備,曹操其實一直把這個當初一起和自己回老家招兵的老兄弟當作知心朋友看待的,多次施以援手,多次拒絕手下人除之而后快的建議,從而給了劉備多次在背后捅他刀子的機會,好幾次差點把他自己給搞死了。
對關羽,曹操明明知道關羽不可能為己所用,就是因為惺惺相惜,怎么也不愿意殺掉關羽,任由他臨陣去投奔劉備,最后關羽水淹七軍,打得他差點要遷都了。
對張繡,曹操其實再怎么垂涎張繡嬸嬸的美色,都完全可以徐徐圖之的。張繡都被自己控制住了,他的嬸嬸還能跑得掉嗎?但曹操就是要得瑟,結(jié)果差點把自己得瑟進了萬劫不復的困境。
類似的事情數(shù)不勝數(shù),但是我們會神奇地發(fā)現(xiàn),曹操每一次激情燃燒的得瑟,最后都陰差陽錯地換來了一個極好的結(jié)果。這不是幸運是什么?
但是這種幸運真的不具備可復制性,試想一下,我們普通人一路走來,能像曹操這樣去得瑟嗎?你沒有那樣的個人能力,也沒有他那樣的容錯空間,更不可能一直像他那樣得到命運的垂青。比如袁紹,一個點沒有踩準,最后就被釘在了被恥笑的歷史柱上。
人的一生,在很多具體事物上,其實活的、考量的是一個概率問題,這件事,我要怎么做,才能提高我成功的概率,降低我承擔風險的概率。它是沒有什么絕對和必然邏輯可言的,不要天真地去喝那些毒雞湯,什么只要你怎么樣,就會怎么樣,那都是在瞎扯。你學曹操就能成為曹操嗎?
曹操這個人對于我們而言,真正的歷史意義在于他面對問題和實現(xiàn)報復的態(tài)度和精神,而不是方式方法。簡而言之,我們要學其道,而不要過于糾結(jié)其術(sh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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