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愛哭。弟,妹愛笑。
我內(nèi)向,弟靦腆,妹開朗。
我軸,妹倔,弟固執(zhí)。
姐弟三人,認(rèn)準(zhǔn)的事從不回頭。
鄰人常說,姐仨中,論長相,妹是人尖子。論性格,弟聰明伶俐。而我是愛哭的劉備。
很小時,妹被姥姥接走,回來時已六歲??床坏冒謰屍珢塾椎?,又因在校打架,常被媽媽拎著笤帚滿巷追打。妹竟不怕,常邊跑邊說,媽,有本事你追上我再打。也因妹的可愛淘氣,家里一眾親戚都喜歡。妹的確長的漂亮,眉眼間皆是靈氣,學(xué)習(xí)好,跳舞又好,常被挑來領(lǐng)舞,是爸媽口中的驕傲。
弟,聰明善鉆研。幼年時唯一一次挨打是源于拆了大姑從北京給病中爺爺買的收音機(jī)。弟給拆得七零八落。村里放電影,別人看的是內(nèi)容,弟看得是放映機(jī),也因?yàn)橐淮嗡诜庞硻C(jī)下的桌子里讓爸媽跟一眾親戚著急的大哭。長大后依了性子學(xué)了電器修理,他只要在家,轉(zhuǎn)動天線,我跟妹便找不到自己想看的地方臺。后,當(dāng)兵,入黨,在單位,亦是爸媽眼中的驕傲。
而我,愛哭是標(biāo)簽。媽常氣憤于我的軟弱,又心疼于我的孱弱。月子里得的中耳炎,過敏體質(zhì),又因缺鈣而腿軟,幼年的記憶里盡是爸背著出村看病的景象。一味的愛較真,常被媽打,被爸說不懂變通,性子太軟又常被欺負(fù),護(hù)不過來。然,我亦有我的愛好,電視中的插曲,聽幾遍就會。媽在的劇團(tuán)套戲,聽多了就會跟唱。喜歡臨摹文具年畫中的圖案,喜歡看小人書。也自得其樂。
妹小我兩歲,但長得與我一般高。幼年里,媽常給做同樣的衣服,梳同樣的辮子,常被人當(dāng)做雙胞胎。被選出同時跳舞,我從來都是妹的影子。鄰人常說姐倆長得極像,其實(shí)單眼皮漂亮的是妹,遜色的是雙眼皮的我。妹雖小于我,卻常護(hù)于我,一次因?yàn)樘嫖页鲱^被別人打紅了臉,我哭,妹哄。比起妹的勇敢堅強(qiáng),那時的我是自卑內(nèi)向的。
相對于妹的不聽話,媽常讓我和弟兩人打一人。然,妹從不按常理出牌,我和弟臉上的抓痕全拜妹所賜。打不過,媽斥責(zé)。妹笑,我倆哭。
長大后,我在家鄉(xiāng),妹在西安,弟在海南。數(shù)年中,姐仨難再聚齊。我常在,妹在弟不在,弟在妹不在。彼此,牽念。
去年春節(jié),弟單位值班,未回。
今年又因疫情,未回。
妹原是不回的,就因視頻里跟妹談及爸媽的想念,便來了次說回就回的任性。給了躺在藤椅里打瞌睡的老爸,躺床上戴著老花鏡刷抖音的老媽一個大大的驚喜。妹說,爸看見她的一瞬間,眼睛是亮晶晶的。接著,媽的手機(jī)上,弟的視頻也來了……
于爸媽來說,兒女有無出息不打緊,重要的是在外時的平安,年來時的都在。
鄰人常說,我,弟,妹是爸媽的驕傲。
昨晚視頻。
我說,爸雖少言辭,最疼我。
妹說,我最可愛淘氣,媽最喜歡。
弟說,我最小,是爸媽的大寶貝。
爸媽說,一個孩子一條心,手心手背都是肉。
說話間,麻將桌上的老爸打起了瞌睡,很是可愛。戴著花鏡認(rèn)真抓牌的老媽,亦是可愛。我與偷換老爸牌的妹更是可愛。
爸媽老了。
白發(fā)與皺紋多了。
我,妹,弟亦成人了。
子欲養(yǎng)而親不待!
以后,多陪伴,多看望,多孝順。
一家人彼此牽念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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