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背頭老哥
只要看過周潤發(fā)的影片,都會記得他的發(fā)型——大背頭。頭發(fā)烏黑锃亮,齊刷刷往后一梳,嘴角一支萬寶路,那叫一個灑! 從我記憶起,大哥就是周潤發(fā)的背頭發(fā)型,一米八五的大個,一條喇叭褲,老帥了!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老哥很愛臭美,70年代的時候,男人估計沒幾個買生發(fā)油、啫喱水的,但是大嫂梳妝臺上的啫喱水肯定是大哥的。大哥每天要把頭發(fā)洗完吹干,往后梳理,梳到合適的高度,用啫喱水定型,然后開始一天的忙碌。后來才知道大哥是說他個子那么高,腦袋有點小,要用背頭掩飾這個不足。所以任何時候,背頭大哥的發(fā)型永遠不會亂,他給人的印象總是風(fēng)度翩翩、幽默健談、氣宇不凡。
大哥比我整整大一輪,我七八歲的時候,大哥和姐在城里上班,童年最美好的盼望就是父親和哥姐回來,姐買的紅發(fā)卡,哥的大背頭,讓我在村子里一陣炫耀。也許是大十多歲的緣故,兒
時沒有太多和大哥玩耍的記憶,只記得愛在大哥的腿邊轉(zhuǎn)悠,羨慕的看他手腳麻利的干活,看他在伙伴們跟前吹牛皮;看他捯飭那臺變成雪花的黑白電視機;等他變戲法一樣,從口袋掏出幾塊糖、從胳肢窩里變出一盒小軍棋……
和大哥的感情沒有像姐姐那樣的細膩纏綿,卻也是無聲厚重,只記得夜半發(fā)燒大哥背我去保健站;只記得大哥路過學(xué)校給我送幾個咸雞蛋;只記得車子壞了,是大哥用四輪將我接回家中;只記得每次回夫家,是大哥把我的摩托檢查了一遍又一遍……
背頭大哥勤快節(jié)儉,無所不能,電器檢修、刷墻油漆、修車補胎,好像沒有他不會的,吃了多少苦不用細表,單看他身上的傷疤就會明了。每每我們看到他的傷疤,心疼不已,責備他要小心,他總是一捋背頭,滿不在乎的說,這都不是事!以至于到現(xiàn)在,只要大哥在,便滿滿的安全感。
不記得是哪年,大哥出去干活,在路上為躲避一輛失控的三輪,把車沖到莊稼地,人無大礙,卻是受了驚嚇,那頭心愛的烏發(fā)幾天掉光,甚至連眉毛都沒有了!愛面子的大哥很是消沉,那兩年,背頭老哥變成了帽子哥。好在沒幾年,那頭發(fā)又長出來了,只是沒有以前那么濃密,背頭也就沒有以前那樣的順溜。
快節(jié)奏的生活,讓我們都忙著各自的家庭,兄妹幾個很少聚在一起。父母相繼去世,去年二哥又猝然離去,那種斷手足、切血脈的悲痛無法用語言表達。就如歌德所說——沒有在長夜里痛哭過的人,不足以談人生。也是大姐說的;你倆都要給我好好的,一個都不能少! 平日里沒覺得啥,短了一個,才知道什么是血濃于水。
端午節(jié)來到姐家,看到大哥的背頭依然昂揚,只是鬢角卻是白發(fā)幾許,依稀可見頭皮,腰板也不是那么挺直,他正在給腿腳不便的老姐收麥子,恍惚間好像回到了童年,我們兄妹四個跟著母親在麥場上嬉笑打鬧……
張翠芳,山西萬榮一小學(xué)語文老師。現(xiàn)經(jīng)營一家小花店,性格開朗,幽默風(fēng)趣,愛好文學(xué),一直相信生活不僅是油鹽醬醋還有詩和遠方。多次在各個平臺發(fā)表詩歌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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