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齊白石,1864年出生。
黃賓虹,1865年出生。
很明顯,簡單比較就是倆人在年齡上貌似相差了一年。
但詳細比較,卻發(fā)現(xiàn),他倆的年齡不僅真的整整相差一年,而且還都是在一月份出生。
齊白石,生于1864年1月1日,標準的元旦當天。
黃賓虹,生于1865年1月27日,只比齊白石相差僅26天(當然,還要加上一年)。
而1865年的1月27日,也更有意思,因為這一天雖然不是元旦,卻是那一年的春節(jié)。
這樣,他們出生的日子就更巧了。
一個元旦,一個春節(jié),都是在新年,都是重要的日子。
似乎也都在暗示著各自的生命,將來都有一些重大的表現(xiàn)!
他們都生在了那個改朝換代,戰(zhàn)亂紛紜,民不聊生,饑寒交迫,但也同樣偉大的時代。
他們共同存世的九十多年間,世界格局動蕩,經(jīng)歷了兩次世界大戰(zhàn),三次換代更迭。
而最終,兩人都成為了那個時代,繪畫界里的頂尖人物。
為往圣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這是偶然還是巧合?
他們雖然經(jīng)歷了同一個時代的風起云涌,卻又被命運裹挾,不由自主走了一條各自不同的坎坷之路。
因為各自出生的家庭父母影響?
還是因為他們在每一次決定命運時的不同選擇,最終導(dǎo)致了他們后來也絕然不同的結(jié)局?!
也許,并不盡然。
二、
最近一次拍賣會上,齊白石的《山水十二條屏》賣出了9.3個億的天價。
而同樣在一年中的上半年,一次拍賣會上,黃賓虹的《黃山湯口》賣了3.4個億。
這是目前他們兩人所賣作品,迄今為止,最高的價格。
2017年6月19日晚,嘉德2017春拍黃賓虹巨制《黃山湯口》以3.45億元成交,創(chuàng)其個人作品最高成交價,買家是山東一家新能源汽車集團。
若是黃賓虹今天還活著,也許就會很自豪的再次說出他曾經(jīng)說過的那句話:
我的作品,要五十年后才真正會為人所認識。
但同時,心里也許會有那么一點小小的不服氣。
憑啥,大家都是畫畫,他齊白石的就可以賣9個億,而我的才賣3個億。
生前就不被重視和認可的黃賓虹,死后這么多年了,難道還是被世人所誤會,所冷落嗎?
又或者說,黃賓虹真的不如齊白石厲害?
憑什么來判斷?
就憑賣價高低?
但相對于齊白石來說,黃賓虹從來沒能,也不曾以畫畫來成就自己的人生事業(yè)。
他不像齊白石那樣,從一開始就以畫畫來養(yǎng)家,最終一輩子靠畫畫,來作為自己的職業(yè)乃至終生事業(yè)。
并且還很自得,作為一個56歲高齡的北漂,就靠一支筆,畫出了一個新天地,養(yǎng)活了自己養(yǎng)活了親人,還養(yǎng)活了自己的一世英名。
而比起齊白石的這些,黃賓虹似乎差遠了。
縱觀黃賓虹的一生,似乎不知道他想做什么,而對于畫畫來說,更是從來不當主業(yè),也在心里對賣畫深惡痛絕,不恥為之。
當初的黃賓虹則是和譚嗣同一樣的人物,是以推翻清朝建立民國,改變當時那個舊時代的落后,來作為他的奮斗目標和事業(yè)的。
畫畫只是他每次革命落敗,逃亡之后的隱居消遣和打發(fā)時間的愛好玩意。
直到后來,他被那個黑暗的時代消磨的再也沒有斗志的時候,似乎才一頭扎進繪畫,但卻又總不被世人接受。
最終也沒有像齊白石那樣,靠賣畫來養(yǎng)活自己和家庭。
也許有人會拿賣價的高低來判斷他們作品的高低,乃至身價的高低。
齊白石流傳身后的作品有3萬多件,黃賓虹才有5千多件。
數(shù)量上就差了6分之一。
當然,藝術(shù)家本人身份量級、市場價格、作品稀缺性,這三點的確是衡量他們作品價值的關(guān)鍵因素。
而這兩幅打破他們各自賣畫最高紀錄的作品,齊白石在畫《山水十二條屏》的時候,是62歲,黃賓虹則是92歲,而且還是黃賓虹的絕筆。
同時,這兩幅畫,又都是他們贈送朋友幫助后的感謝,心懷一片赤誠,最終流傳后世,造福今人。
三、
咱們先說齊白石的《山水十二條屏》
此畫第一次展出是在1958年1月1日至1月20日,在齊白石遺作展上。
這幅畫“詩書畫印”四絕俱全,“齊白石為這套作品編了號,從'之一’一直到'之十二’。每幅作品都有自作詩一首,每幅作品還都提了不一樣的筆名?!?/p>
《山水十二條屏》12條屏的每屏畫面尺寸縱180厘米、橫47厘米。
分別為:
《江上人家》《石巖雙影》《板橋孤帆》《柏樹森森》《遠岸余霞》《松樹白屋》《杏花草堂》《杉樹樓臺》《煙深帆影》《山中春雨》《紅樹白泉》《板塘荷香》。
此畫的第十二屏《板塘荷香》上有題款“子林仁兄”。
意思是這畫當初是送給子林仁兄的,原來在1925年,齊白石63歲,齊白石已經(jīng)在北京城寄居7年,原因是為避家鄉(xiāng)兵匪禍亂。
前幾年,老家湘潭白石塘附近的那些山林土匪們,揚言要齊白石主動納貢,否則下一個搶劫對象就是他。
那時的湘潭白石塘十里八鄉(xiāng),都知道齊白石是一個大畫家,畫畫賺了不少錢,光為人畫一幅像,就賺20塊大洋,家里的地都是大洋鋪的。
所以,家鄉(xiāng)的匪也罷,兵也罷,都把齊白石當做了最肥的羊。
齊白石聽到這些,自然是心驚肉跳。
自己本是窮苦人家出身,好不容易,半輩子積攢這些家財,如果被搶,那不是要了自己的老命了嗎。
齊白石思來想去,最后痛下決心,與其被搶,比如主動離開。
所以,為了避禍,他來到了北京。
來到北京做北漂,又是一番歷經(jīng)辛苦,好不容易積攢了一些錢財,卻在63歲這一年,突然生病。
這場病來得不輕,一連七天七夜,人事不省,湯水不進,未知死活。
而就在他生病期間,北京城的名醫(yī)——陳子林(子林仁兄)湯藥伺候,寸步不離,也是七天七夜。
齊白石大病痊愈后,曾作日記說:
“六十三歲之火坑即此過去耶?”
病愈后萬般感謝這陳子林,思來想去,無以為報,便精心繪此十二條屏,親手送于陳子林,以示感謝。
為孤居異鄉(xiāng),生活不保,齊白石一向是以吝嗇出名的。
而這次,能夠慨然相贈十二條屏山水,簡直非同小可,在當時可是重禮,堪稱豪舉。
那天,正好也是同時為祝賀陳子林50歲生日,所以,一并心意都在里頭了。
四、
陳子林,生于1879年,父親是晚清一代名士、維新變法思想家陳虬。
是近代著名的改良派思想家,是造詣很深的中醫(yī)師,也是最早的新式中醫(yī)學校利濟醫(yī)學堂創(chuàng)辦人。
陳子林在民國年間于北京做館名醫(yī),他是專門為國民黨高官、北京縉坤、著名書畫家、文人雅士看病,如蔡元培、徐悲鴻、張大千、于非問等人都請他為家人看病。
陳子林與他們都保持著密切的友情。
陳子林熟諳經(jīng)典,慎求古訓,又能別出心裁。
先后著《利濟醫(yī)藥講義》八冊、《元經(jīng)寶要》二卷、《瘟疫霍亂答問》一卷、《利濟本草》六卷、《利濟醫(yī)統(tǒng)》六卷、《醫(yī)雅》四卷、《醫(yī)繹》四卷等醫(yī)書多種。
其中,《瘟疫霍亂答問》一書,已被輯入《中國醫(yī)學大成》,為發(fā)展中醫(yī)科學作出貢獻。
新中國誕生后不久,陳子林拜托北京著名裱畫師劉金濤,希望將自己收藏的齊白石《山水十二條屏》賣掉。
據(jù)劉金濤回憶,當時,他曾去找過張仃和艾青。
二人到他家,看見此畫后,張院長雙腿跪地,贊不絕口。
后二人商議一人買二條,但主人低于4萬5千元新幣不賣。劉金濤只好繼續(xù)找下家,最后找到黃琪翔和郭秀儀夫婦。
黃琪翔和郭秀儀夫婦看罷此畫,沒有講價,即以4.5萬元新幣將齊白石《山水十二條屏》買下。
那時,這筆錢是天文數(shù)字。
據(jù)1955年實行工資改革,毛澤東的工資才404元。
黃琪翔先生曾為國民黨上將,也是北伐名將、抗日功勛和愛國將領(lǐng)。
其夫人郭秀儀的祖母徐蓮,是上海招商局會辦徐潤(字雨之,以字行世)的胞妹。按大家族的輩分算,黃興還應(yīng)該是郭秀儀的姑父。
此后又在1986年,臺灣人白先剛(白崇禧第六子)敲開了黃家的門。
1938年黃琪翔任國民黨軍訓部次長的時候,白崇禧是部長,兩家關(guān)系友善。
白先剛小的時候,郭秀儀還抱過他,所以白先剛親昵地叫郭秀儀為阿姨。跟著白先剛?cè)S家的還有一位,就是臺灣的收藏家、畫商王臺慶。
1989年,王臺慶成功說服了黃家,決定出讓《山水十二條屏》。
王臺慶說:
“購買郭秀儀家這組《山水十二條屏》時,我手頭沒有那么多錢,是一條一條買的。即,買了這一條后,拿到臺灣去賣了,收到錢后再回來買第二條?!?/p>
王臺慶還說,本來是想買給鄭先生的,結(jié)果鄭習慣性地要打折,所以沒有賣成,于是轉(zhuǎn)賣給了臺灣長流畫廊的老板黃承志。
黃承志回憶說:
“1989年底,王臺慶兄來找我說有一套齊白石山水十二條屏要賣。
記得當時他拿了幾張齊白石山水畫照片,我看了覺得很好,一聽價格要100萬美金,合臺幣近3000萬元,好一個天文數(shù)字。
當時雖然張大千的潑彩精品已有臺幣千萬元的行情,而齊白石的畫價仍然不高,一般作品的行情在六七十萬臺幣左右?!?/p>
“交畫付款的過程,也是曲折離奇?!?/p>
因為畫在北京,錢在臺北,賣方不愿把畫交給中間人帶走,而買方也不放心沒有看到原作就把畫款一次先行支付。
最好是買賣雙方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當場貨款兩清。
但是中間人不愿讓買賣雙方見面,本人也不想身懷巨款赴約,然后再獨自攜帶國寶畫作闖關(guān)回臺,冒二次風險。
因此最后雙方同意一幅一幅地買,每次付10萬美金,帶回一幅畫作后,再付10萬美金去取第二幅。
有幾次是由王嫂(王臺慶妻子)送錢帶畫,這樣來來回回地跑,前后花了將近3個月的時間。
到了1990年3月間,總算把12幅畫全部買齊。
完成這樁美事,也放下懸吊在半空中的一顆不安的心?!?/p>
黃承志回憶說。
至此,黃琪翔、郭秀儀夫婦舊藏的這套齊白石《山水十二條屏》,一直珍藏在臺灣長流畫廊。
五、
而郭秀儀,則是齊白石的入室女弟子,年齡比齊白石小47歲,曾任北京齊白石藝術(shù)研究會副會長,
1938年,27歲的郭秀儀與宋美齡、鄧穎超等各界知名人士創(chuàng)建并領(lǐng)導(dǎo)了“中國戰(zhàn)時兒童保育會” 及“婦女抗日救國委員會”。
拯救、收容和培育了戰(zhàn)爭難童三萬余名。
她把自己積蓄的2萬余元捐獻出來,并負擔了442名難童的長年生活費用,每個難童每年生活費約60元。
當時郭秀儀的募款額位居第二,僅次于宋美齡。
1951年初,在老舍夫人胡絜青的引薦下,黃琪翔夫人郭秀儀與胡絜青、高尚謙和陶圣安共四位女士一起拜師齊白石,并舉行了傳統(tǒng)的拜師儀式。
從此郭秀儀師從國畫大師齊白石,追隨齊師杖履 , 侍奉筆硯達6年之久。
除專注領(lǐng)悟齊派精髓,苦練技法外,還善于博采名家之長。
向溥雪齋學蘭石,從王雪濤習花卉,并常與胡潔青, 婁師白切磋研討畫技,多有合繪之作。
風姿綽約的郭秀儀,成為齊白石的女弟子之后,深受齊白石的信任與喜愛。
隨后成為了齊白石晚年最得意的女弟子,稱她是女弟子中最具發(fā)展前途者。
“只此人也!”
作為女弟子的郭秀儀家境富裕,出手闊綽,購藏了齊白石的大量作品。
更由于她交游甚廣,人脈眾多,還為老師齊白石作品的銷售立下汗馬之功。
在老師齊白石的生活方面,郭秀儀提供了無微不至的幫助,甚至她在周恩來總理的直接指示下,親自安排老師的搬家等生活瑣事。
師徒間建立起的這種深厚友情,一直延續(xù)至1957年齊白石去世。
六、
而黃賓虹的《黃山湯口》,也是一段友情的見證。《黃山湯口》是黃賓虹送給一位叫做陳叔通的老友,杭州人。
《黃山湯口》五筆七墨具備,是黃賓虹畫論主張在紙上“用兵”的有力例證。
晚年絕筆,力道老辣,堪稱賓翁腕底山水翹楚。
此幅博物館級的抗鼎力作,出版著錄無數(shù),一時不能窮盡,各處專著論及賓翁代表作,此件皆列于首。
此作品,是黃賓虹繪畫生涯中的絕筆巨制。
此作繪于1955年,這年黃賓虹92歲,患有嚴重的眼疾。
他憑著記憶勾勒出了《黃山湯口》。作品流傳有序,曾是黃賓虹知交陳叔通舊藏,曾入藏故宮博物館。
陳叔通一生收藏了黃賓虹的許多精品。而在他所藏的黃賓虹佳作里,最重量級、最為精彩的之一,莫過于這件巨幅名作《黃山湯口》。
在黃賓虹生命中,陳叔通是一位實實在在的“貴人”。
令他一生充滿感激。
解放之初,傳統(tǒng)中國畫正受到嚴重沖擊。有一段時間內(nèi),黃賓虹狀況并不好,許多事也都是有陳叔通在其中幫忙。
也正是托陳叔通的福,黃賓虹人生的最后,在杭州度過了一段簡單又安心的日子。
為此,黃賓虹晚年每年都為陳叔通畫不少好畫,兩人也經(jīng)常通信。而陳叔通不僅自己向黃賓虹求畫,也代他人求——比如為章伯鈞。
陳叔通(1884年—1966年,享年82歲),名敬第,杭州人。
清末進士,留學日本。長期擔任商務(wù)印書館和浙江興業(yè)銀行董事,還是杭州女學和著名的私立安定中學的發(fā)起人之一,又是杭州《白話報》的創(chuàng)始人之一。
曾編寫出版《政治學》和《法學通論》兩書。
晚年又以古稀高齡投入反內(nèi)戰(zhàn)、爭和平,反獨裁、爭民主的洪流之中,曾參與“十老上書”,反對國民黨逮捕進步學生。
新中國成立,擔任了中央人民政府委員會委員、全國人民代表大會常務(wù)委員會副委員長、中國人民政治協(xié)商會議全國委員會副主席、中華全國工商聯(lián)合會第一、二、三屆主任委員等職。
七、
陳氏為黃賓虹知交。
1919年秋,介紹黃賓虹任商務(wù)印書館美術(shù)部主任。
兩人在上海的時候就是鄰居。黃賓虹太太宋若嬰曾說:
“他每逢新春總畫些梅花、水仙、天竹子、茶花贈送給友人,陳先生處總有的?!?nbsp;
解放之初,傳統(tǒng)中國畫正受到嚴重沖擊。
黃賓虹所處的杭州藝術(shù)專科學校即現(xiàn)在中國美術(shù)學院前身,因為受極左路線的影響,說中國畫不能反映新時代,從而遭批判,并有取消國畫系的打算。
黃賓虹也備遭冷遇。
所下聘書填的是“暫不任課之教員”,卻必須參加政治學習,有幾次被學校領(lǐng)導(dǎo)點著鼻子訓斥,說他白拿了人民政府給的工資,狀況很是不好。
陳叔通聽說黃賓虹的狀況后,便在其中幫忙。
促使黃賓虹卻被禮請參加了浙江省人代會,又被邀請參加全國政協(xié)會議,省領(lǐng)導(dǎo)也前往看望。
這些處境的改善,即與陳叔通等來自中央的直接關(guān)心有關(guān)。
可以說,他是黃賓虹人生最后階段中最重要的一個貴人。
陳叔通當時很受器重,是政協(xié)副主席、工商聯(lián)主任委員,分管中央文史館。
他對黃賓虹走出困境提供了很大的幫助。甚至,在汪己文編黃賓虹年譜時陳叔通打招呼,要汪不要把這件事寫進年譜。
在兩人來往的信中,看得出陳叔通很記掛賓翁的身體及家庭狀況。
1953年年底,陳叔通提到中央美術(shù)學院民族美術(shù)研究所想請黃賓虹赴京任職,替他全面考慮了住所、高齡等的問題,認為“不宜遠遷”。
黃賓虹擔任藝專教授搬來杭州后,陳叔通從上海來探望他也方便了許多。
兩人在上海的時候就是鄰居。
“他每逢新春總畫些梅花、水仙、天竹子、茶花贈送給友人,陳先生處總有的。”
黃賓虹太太宋若嬰說兩人“交往甚密”。
1952年2月,陳叔通和邵力子先生一同來棲霞嶺拜訪,黃賓虹和太太拿出茶葉蛋來招待,按照黃賓虹家鄉(xiāng)安徽的風俗,只有很要好的客人來才能吃茶葉蛋。
黃賓虹為陳叔通作畫,題款時,陳叔通要黃賓虹稱呼“老弟”,黃賓虹執(zhí)意不肯,兩位謙讓了好些時間。
待黃賓虹逝世后,陳叔通主編并自費出版了《歙縣黃賓虹書畫集》。
1954年初冬,黃賓虹收到陳叔通11月16日信,殷殷垂問,關(guān)懷備至,并請他作畫一幅以張掛書齋之中。
這就是《黃山湯口》圖。
1955年2月,黃賓虹為陳叔通作畫后,一病不起,最終去世。
此畫,從此成為絕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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