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公路之歌:獨庫,獨酷!
The Melody of Duku Highway
Leon君
信筆游疆 | 7.7 & 7.13, 2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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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次入疆,我選擇了直接飛抵烏市,與一幫老友新朋在天山腳下會師。我們籌劃著以烏市為起點一路自駕,從北疆開往南疆直到喀什。
而此行最重要的一段旅途將是穿越傳說中的獨庫公路,一條被廣大驢友稱作“一生必走一次”的中國最險峻壯美的英雄之路,被《中國國家地理》官方譽為“縱貫天山脊梁的景觀大道”。
這條公路其實并不長,只有560多公里,之所以能被冠以如此璀璨的頭銜,是因為它所處的環(huán)境,以及為了修筑它付出的代價。
更重要的是,它的貫通,使得北疆到南疆路程由原來的1千多公里縮短了近一半,堪稱中國公路建設(shè)史上的一座豐碑。但由于上個世紀(jì)70年代修筑時的條件所限,獨庫公路征用了數(shù)萬名官兵奮戰(zhàn)了10年,其中還有168名筑路戰(zhàn)士把他們的熱血永遠(yuǎn)留在了那里。
我們出發(fā)的那天,恰好也是我哥們兒大仙的生日,借著他生日趴的名義,大家也順便弄了個啟程誓師的小型儀式。面對未知而充滿期待的旅途,所有人都流露出躍躍欲試的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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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飯過后,整裝開拔。一行人駕車西出烏市,大概行駛了240公里,就進入油城克拉瑪依下轄的獨山子區(qū),穿過城南檢查站,就正式駛?cè)氇殠旃妨恕?br>
路邊是連綿起伏的丘陵,面前是如屏風(fēng)一般層巒疊嶂的雄峻天山,像是沒有盡頭地矗立在渺遠(yuǎn)的西域大地上。
不過很快,汽車就拐入山區(qū),眼見兩旁山脈的峰線逐漸升高,直到變成兩堵墻一樣把公路裹挾在中間。
沿著奎屯河谷地向南駛向天山深處,海拔也隨之不斷攀升。在山腰間回望,可以看到蜿蜒的柏油路在蒼莽的山麓時隱時現(xiàn),像一縷縷銀灰色的緞帶。
這一段路程的山地由于沒有大片綠色植被的覆蓋,顯得有些荒涼,偶爾一個彎道過去能瞥見湍急的奎屯河卷著白色的水花汩汩而過,河邊會看到搭帳篷的戶外愛好者,路上也會閃現(xiàn)幾個徒步或騎行的背包客。
連續(xù)開了兩個小時山路后,我們在河岸管理站的停車區(qū)稍作休息,再繼續(xù)向南,就望見了群山之上白雪斑駁的峰尖,像上帝跌落人間的雪頂咖啡,看上去就非常解暑。
我們一路追尋著雪峰在盤山公路上馳騁,大約30多分鐘以后,我們看到“凍土段”的標(biāo)志牌,這意味著我們即將翻越獨庫公路北段最高的山口,海拔3396米的哈希勒根達(dá)坂。
隨著汽車離雪山越來越近,海拔也迅速上升,而周遭的氣溫則急轉(zhuǎn)直下,穿過路旁一片藍(lán)的像洗衣液一樣的湖塘以后,前方的道路慢慢被白蒙蒙的霧氣包圍,天空忽然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不一會兒整個路面都濕透了。
這恐怕就是獨庫公路最神奇的地方,一天之內(nèi)感受四季晴雨的瘋狂切換。三個小時前,還是30多度的炎炎夏日,三個小時后,已經(jīng)是積雪不化的凜冽寒冬了。
站在黑白相間的冰達(dá)坂上,遠(yuǎn)眺前方的公路,你會發(fā)現(xiàn)山坡上建有一座與巖石渾然一體的隧道樣的建筑,這就是著名的“世界唯一的百米防雪長廊”,可使山頂上的崩雪翻落到路基下的深溝中去,是護衛(wèi)車輛通行的人工屏障。
我們跟著車流排著隊通過了長廊,一出隧道口,迎面就是一座雪白如玉的山巒,像戴著頭紗的新娘。
而從她身邊走過,公路四周的地貌就發(fā)生了明顯的變化。
之前滿眼的荒蕪被翠綠的草色逐漸代替,視線也越來越開闊,遠(yuǎn)處生機盎然的山嶺間點綴著濃綠的樹叢,大團的云氣在重山之巔氤氳,兩三匹馬兒在低頭吃草,幾座白色的氈房映入眼簾……這景色,驀地讓人激動起來。
如果說北段的壓軸戲是哈希勒根達(dá)坂的話,那大軸就是我們正在經(jīng)過的這片叫做喬爾瑪的高山草甸。
每年夏天的冰雪融水,哺育了喬爾瑪的萬物生靈,這里奔跑著屢立戰(zhàn)功的尼勒克軍馬,也生活著勤勞樸實的哈薩克人。
穿過喬爾瑪牧區(qū),翻過海拔3200米的玉希莫勒蓋達(dá)坂,就離我們北段的宿營地——那拉提,越來越近了。
此時已經(jīng)到北京時間晚上10點,而白天超長待機的新疆才剛剛夜幕降臨,準(zhǔn)備回家吃晚飯的牧民趕著牛羊在路肩上安靜地走著。同樣饑腸轆轆的我們,駛?cè)肱c獨庫公路十字相交的G218國道,拐進暮色朦朧的那拉提小鎮(zhèn)。
地處天山腹地,伊犁河谷東端的那拉提草原,恰好是獨庫公路南北段的中點。
北段220多公里,南段340多公里,按常規(guī)來說,最多兩日就能行完全程,但我們打算分兩次走,中途從那拉提草原向西一路悠游到伊犁的邊境霍爾果斯,再穿過唐布拉大草原返回那拉提。
我們在一片開闊的林間草場旁停住了車輪,草坡上坐落著哈薩克人的氈房,房前有晾曬的衣物和太陽能板,屋后拴著他們養(yǎng)的馬匹。大人們在帳下勞作,小孩看我們走過來,用不太流利的漢語詢問我們是否想騎馬。
對于內(nèi)心里早就覬覦著策馬奔騰的我們,真是正中下懷,孩子們帶我們?nèi)ヌ暨x合適的馬匹,然后便騎上馬兒,跑到后山去盡情撒歡了。
巴音布魯克是蒙古草原,與之前領(lǐng)略過的哈薩克草原有著迥異的風(fēng)格。
哈薩克的草原多在山地,伴有溪澗、杉林,而蒙古人的草原則是一馬平川,放眼望去只有些許起伏的緩坡,那種視覺上曠遠(yuǎn)的空靈感,很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音域?qū)拸V、曲調(diào)悠長的蒙古民歌。
發(fā)源于天山雪峰上的開都河,從巴音布魯克草原靜靜地流過,細(xì)長的藍(lán)色河流映照著天空,迂回百轉(zhuǎn)地伸向地平線的盡頭,這便是讓游人駐足流連的“九曲十八彎”了。開都河的水源,滋養(yǎng)了巴音布魯克的豐饒,也成就了它新疆“最大濕地草原”的美名。
我們在大草原上行駛了足足兩個小時,景色從滿眼綠意漸變?yōu)槲宀世_紛,直到公路的盡頭再次出現(xiàn)白雪皚皚的天山,才又開啟了翻山越嶺的模式。
前方,我們將經(jīng)過的是通往庫車的最后一個山隘——鐵力買提達(dá)坂,海拔3700米。由于山崖陡峭,車輛必須從隧道通過。這座隧道號稱中國高寒地區(qū)最長的公路隧道,長達(dá)1894米,隧道里黑洞洞的,沒有照明設(shè)施,全靠前后的車燈打光。
從隧道口出來就到庫車界了,所以鐵力買提達(dá)坂也被認(rèn)為是南北疆的分水嶺。
接下來順著縈回的盤山公路下到天山南麓,迎接我們的是兩個絕美的高山湖泊——大小龍池。盡管已經(jīng)見識過許多迷人的湖水,但我還是被龍池驚艷到了。
用鑲嵌在群山環(huán)抱之中的藍(lán)水晶來形容這片明麗的湖泊,絕不為過。仔細(xì)看,還有種濃縮版的天山天池的意味。
繼續(xù)前行,經(jīng)過有點神似鞏乃斯林場的庫爾干村,再穿過卡爾腦隧道,就進入傳說中的庫車大峽谷了,這是此程南下獨庫公路的最后一個高潮。
庫車大峽谷就是如此典型的丹霞地貌的山谷,沿途連綿的山脈由長期風(fēng)化的紅色砂巖發(fā)育而成,山體凌厲峭拔,猶如一簇簇燃燒的火焰。
這般壯觀的景象,驀地喚起了我對吐魯番火焰山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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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dāng)晚上11點天空完全黑下來的時候,我們?nèi)缙诘诌_(dá)了全程的終點——庫車縣城。這里是一度名噪于絲路的西域重鎮(zhèn)龜茲故地,是曾經(jīng)亞歐文明交相輝映的十字路口,經(jīng)此再往南去便是瀚海闌干的金色南疆了。
如果這世上真有通往天堂的道路,那我想它應(yīng)該是獨庫的模樣。
P.S.:獨庫公路每年通車時間基本穩(wěn)定在6-10月,不過即使開放也會因為暴雪驟降等突發(fā)自然災(zāi)害封路,所以前往旅行的朋友需要密切留意路況信息;目前,獨庫公路只允許7座及以下的小客車通行,不設(shè)班車,想走這條路只能自駕或者拼車;另外,獨庫有些路段沒有限速,但經(jīng)常會遇到許多徒步、騎行的人,交會時請小心駕駛。
祝大家在久別重逢之后,開啟安全又愉快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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