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國音樂家公明儀,對牛彈清角之操,高雅樂曲。牛低頭依舊吃草, 似沒聽見。轉(zhuǎn)而彈牛虻的聲音,牛犢的呼喊聲,牛卻搖擺尾巴,豎起耳朵,仰頭細(xì)聽。
《對牛彈琴》的成語就始于此,幾千年來,世人評論有大都有兩點,一是牛之愚鈍, 不懂音樂。二是公明儀無的放矢,彈琴不看對象,我更傾向于后一點。尤其對前一點,我并不以為然,牛不是愚鈍,也不是沒聽見,它是沉默鄙視,故意不理公明儀而已!
老牛想:“你公明儀只是彈彈琴,唱唱歌就能高牛幾等,三歺美味佳肴。甚至混上文娛圈,印可富甲一方,成為資本大佬!我老牛天天耕地拉犂,青草還沒啃飽呢?你來彈曲顯能戲耍于我?我老牛才不理你這音樂家呢!唱歌能唱出糧食來?聽曲能聽出青草嗎”?至于彈出牛虻及牛犢之聲后,老牛有所警覺,因為那關(guān)系著牛的切身利益。
我十六歲就當(dāng)放豬娃,和丁維富搭伴。后當(dāng)放牛姓,與×維信為伴。那時節(jié),不但和牛結(jié)下了不解之緣,也更理解牛的心理品性。
一九六六年,放了一頭小牯牛。一九六七年,就放了兩頭,一頭水牛,一頭犍牛。并不只是放牛,左手牽著牛韁繩,右肩上還得挑著糞筐和尿罐,牛在外面拉的糞放在筐里,牛尿接到罐里?,F(xiàn)在想起來 ,都感到茫然,真不知那時候是怎么忙過來的!放一頭的時候還蠻輕松 的,放兩頭的時候,得緊著忙乎。因為牛糞牛尿挑回來都得上秤稱,按重量給工分。
放哪頭牛就對哪頭牛格外關(guān)心愛護,并且都給牛起上名字,便于稱呼。時間長了,互有溝通,日久生情,生怕它吃不飽。在沒別人看到的時候,就摳幾個大地瓜讓他吃,反正莊稼都是人民公社的。牛也懂事,就快嚼快吃, 因為牛也怕別人看著。走到黃豆地頭,就讓他啃幾口黃豆葉子,青黃豆葉是牛的最愛,牛以最快的速度啃啊啃,來不及咽下去的,就先放在兩邊腮里存起來!沒事了連同胃里的草再反芻一遍,慢慢品嘗。
牛也是知道對主人好,特別是水牛,很懂話。放牛娃一般個子都還沒長高,直接騎到牛身上很費勁。這時你讓它低頭它就低頭,你騎 上它的脖子,再說一聲“送”,它抬起頭來就把你送到它的背上了。 還可以騎著它到水里游泳,水牛最喜歡玩水!
音樂家雖彈高雅之曲,但不合牛耳,放牛娃和牛說話,牛既懂且從。 因為放牛娃與牛朝夕相伴,同一境遇。例如:里里(向左),拉拉(向 右),駕(向前走),啃(吃草),渴了渴了(喝水),拉屎尿尿都有專 門用語。牛語簡單易懂,關(guān)鍵在于實用,比英語俄語都容易學(xué)!耕地耙地的時候,使牛的人還得唱著歌(打 哈利),給牛助興,人牛同樂!
公明儀懂嗎?他不解牛意,不懂牛情,所以才被難堪了!但如果彈給文娛圈的人,歌唱家,戲曲家或舞蹈家聽,那定可聞曲起舞了!
歲月盡管在流逝,往事仍歷歷在目。青春少年好時節(jié),常騎水牛吹橫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