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之計在于晨;
一日三餐在于早餐。
人間煙火,氣象萬千。
在諸多溫暖美好的景象中,
晨光乍泄下,氤氳出屢屢水汽的早餐店門口的大鍋,最撫凡人心。
一座城市的煙火氣,從早餐開始。
一碗滾燙的早餐下肚,美好的一天才算得上是真正來臨。
《早餐中國》有句這樣的話:“在高速奔流的時代,尋找不變的存在”。
當(dāng)我們的正餐逐漸變得公式化的同時,唯有早餐依舊彰顯著當(dāng)?shù)氐奶厣?/p>
人間第一餐
南米vs北面
一條秦淮線把華夏大地分為南北,也因此誕生了各種“南X北Y”的句式,在飲食上這個填空是“南米北面”。早餐,自然也逃不開這個句式。
當(dāng)
南米=“粉”
在西南、中南地區(qū)的晨食食譜上,少不了嗦粉。
在廣西,這碗粉是:
火遍全球,有十幾種料碼還有中藥加持的桂林米粉;評價褒貶不一,既臭得任性也香得銷魂的柳州螺螄粉;
有豬肝、腸粉、酸筍、豆豉參與的南寧老友粉;用豬雜、牛雜和鮮肉配膏湯煮熟的玉林生料粉;
把肉沫、紫蘇、酸檸檬一攬入懷的蒲廟生榨粉;“聞到豬腳粉,神仙也打滾”的欽州豬腳粉;
……
放眼廣西,粉的種類不下40種。廣西人在“米粉”這門藝術(shù)上發(fā)揮了眾多想象,讓米粉的形態(tài)不再局限于細(xì)條狀的同時還打破了人們對米粉味道的常規(guī)想象。
在湖南,這碗粉是:
自添辣椒的長沙清湯肉絲粉;牛里牛氣的常德津市牛肉粉;“哨子”花樣繁多的湘西米粉;
一個“鮮”字定調(diào)的衡陽魚粉;“油與火的藝術(shù)”盡顯的株洲醴陵炒粉;
……
湖南米粉,只是一個籠統(tǒng)的概括,因為在湖南,一個縣一種方言一個米粉。“聞一聞提神醒腦,嗦一嗦舒經(jīng)活絡(luò)”,湖南人一天的生活是被米粉喚醒的。
在云南米線界,以小鍋米線為尊。
一份小鍋米線在被端上桌前,需得經(jīng)過一場火熱的洗禮。銅鍋洗凈后,架在炭火之上,依次放入酸漿米線、肥瘦均勻的碎肉、各種配料,看它們在鍋中沸騰上一陣后,以一勺麻辣紅油收尾,才大功告成。
而這碗粉到了貴州,則變成了一碗碗羊肉粉。
無論是興義、遵義、金沙、黔西、還是六盤水,都有羊肉粉的“半城之地”。一口鮮美的羊湯,被切成薄片的新鮮羊肉,配上爽滑的米粉,在各色調(diào)料與油辣椒的加持下,入口即化。
至于南京的清晨,鴨血粉絲湯的存在則加深了“沒有一只鴨能活著離開南京”的想象。
奶白的湯底上飄著碧綠的香菜和星星點點的辣油,鴨血暗紅,鴨血嫩滑,鴨腸爽脆,鴨肝軟糯,鴨心有韌性,鴨肫嚼起來聲音清脆,可謂色、香、味、口感俱全。
當(dāng)
南米=“早”
“早”是揚州的“早上水包”:
甜潤的千層油糕;狀如寶塔的燙干絲;瑩綠似玉的翡翠燒麥;一根吸管就能成全美味的蟹黃湯包;
濃湯澆頭醇香非常的“富春茶社”白湯脆魚面;加了蛋清的面皮筋道的“共和春”紅湯蝦籽餛飩;
……
“早上起來日已高,只覺心里鬧潮潮,茶館里頭走一遭。拌干絲,風(fēng)味糕,蟹殼黃,千層糕,翡翠燒賣,三丁包;清湯面,脆火燒,龍井茶葉香氣飄”,這是揚州早茶亦是揚州早餐的真實寫照。
“早”是廣州的“早茶”:
蝦餃皇?干蒸燒賣?馬蹄糕?蘿卜糕?
叉燒包?流沙包?娥姐粉果?干蒸燒麥?
.....
如何從花樣百出的各色茶點中挑出“一盅兩件”,這是老廣們“嘆”了幾十年才練出的心中有數(shù)。
“早”是武漢的“過早”:
蔡林記的熱干面;老通城的豆皮;四季美的湯包;田恒啟的糊湯米粉;
厚生里的什錦豆腐腦;民生食堂的小小湯圓;
……
戶部巷活色生香的早點煙火氣,是打開武漢的正確姿勢。晨起,走上街頭的武漢人碰見熟人之后總要問候一句,“過早么?”
當(dāng)
北面=“餅”
這張“餅”落在山東,是煎餅;落在天津,是煎餅果子;都是煎餅,但兩者合而不同。
在天津人的眼里,煎餅的原料得是綠豆糊,這樣煎出來的餅皮有綠豆的溫軟清香,不粘不膩;而山東煎餅,麥子、玉米、高粱、地瓜都能做皮兒。
煎餅果子
對待煎餅馃子,天津人從不濫情,最吃香的永遠(yuǎn)是 “雞蛋、馃子、馃箅兒、綠豆面兒”的組合;在這方面山東人也很是認(rèn)同,無論是酸煎餅、菜煎餅、滾煎餅、糖酥煎餅,微甜的蔥和咸香的豆瓣醬是永遠(yuǎn)的經(jīng)典。
煎餅果子
煎餅
誠然,一張煎餅承包不了人們的一年365個清晨。
在天津晨食界,“漿子馃子老豆腐,窩頭大餅鍋巴菜,云吞卷圈面茶,來碗羊湯就燒餅”;在山東,饅頭、糝湯、油條、鍋餅、榨菜……也照樣吃個五花八門。
這張“餅”落在黃河的那頭,陜西的清晨餐桌上,是饃。
肉夾饃配丸子粉絲湯的適口、肉丸胡辣湯就白吉饃的滿足、千層牛肉餅的滾燙、搟面皮夾饃的清爽、菜夾饃、八寶辣醬夾饃、羊肉泡饃、豆花泡饃……無饃不陜西。
這張“餅”繼續(xù)往西走,落在新疆,就是馕。
豐滿多汁的肉馕、干脆利落的油馕、嚼勁十足的皮牙子馕、用肥瘦均勻新鮮羊腿做餡兒的撒木薩(烤包子)和薄皮包子........在新疆,馕是一種信仰,可以一日無菜,但不可一日無馕。
當(dāng)
北面=“湯水”
無論南北,晨食界都少不了湯湯水水的滋潤。
在山西,晨食主流雖是湯面,但一頓像樣的山西早餐,面只是其次,湯水才是重頭戲。
吃饅頭花卷少不得小米粥,香濃的油茶總要搭著麻葉、糝糝要就著烙餅、蛋湯需配著包子、糊渣渣和油旋才相宜、羊肉不是躺在泡饃的碎片上,就是泡在頭腦的濃湯里……
在蘭州,“扎一碗牛大”是清晨補充能量的開始。
蘭州牛肉面,湯是靈魂,講究個“一清二白三紅四綠五黃”(湯色清亮,蘿卜潔白,辣椒油鮮紅,香菜蒜苗翠綠,面條柔滑透黃),一碗熱氣騰騰的牛肉面端上來,先喝頭湯,在鮮美的高湯襲擊舌尖時,拿起筷子往碗里一撈,彈跳的面條配著牛腱子的芬芳,一下干掉大半碗。
比起牛肉面,同為西北的銀川,羊肉面和羊雜碎顯然更得人胃。
用羊骨文火熬制的老湯,被一勺辣椒紅油潑成了亮色,湯面上是切丁炒熟的羯羊肉,以及新鮮的香菜、梅豆、豆腐,底部是手工搓制筷子粗細(xì)的老搓面,猛吸上一筷子,肉的鮮香與面的筋道同時在口腔炸裂。
至于羊雜碎,海碗里,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胤胖谐伤槎』虮∑娜t(心、肝、肺),細(xì)絲長條的三白(腸、肚、頭蹄肉),它們?nèi)拷邗r亮的湯中,冒出尖兒來,用勺子隨意翻找一番,丁是丁卯是卯。若是就著一塊茴香餅,能吃到肚皮撐起來。
而在眾多湯湯水水里,總有一些是“甲之蜜糖,乙之砒霜”,比如北京的炒肝兒和河南的胡辣湯,光是看著就讓人生了怯意。
裹著醬色膠狀物的炒肝兒,在它的伯樂看來,是“肝香腸肥,味濃不膩,稀而不澥”的珍品。在外人看來,就是一團(tuán)散發(fā)著騷臭的泔水。
至于胡辣湯,對愛它的人,尤其是河南人來說,是湯汁濃郁,香辣可口的早餐基本款。但在眾多網(wǎng)友心中,它是質(zhì)感像“鼻涕”、滿口胡椒味的“最難吃早餐”。
這世間,吃法百般,活法亦是。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難就難吧,吃了早餐再說。
聯(lián)系客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