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到承乾門,就看到一樹梨花,白色的,開得如煙似云,躍出紅色的宮墻。
同伴興奮之極,盡管背了好幾個(gè)鏡頭,腳步都輕盈起來了。
承乾宮位于故宮東側(cè),屬于東六宮之一,位份很高,清代順治帝的愛妃董鄂氏曾住在這里。據(jù)說,這株梨花正是順治帝為董鄂妃栽種的,距今天已經(jīng)三百多年了。
梨樹在幼年的時(shí)候,樹干光滑;等到年齡漸長,樹皮開始變得粗糙、龜裂。在薔薇科的植物中,老梨樹的樹皮應(yīng)該是最黝黑遒勁的。
承乾宮的梨樹已經(jīng)有支架在承擔(dān)它斜倚出去的枝干,樹根盤曲,部分外露,甚至還有玄機(jī)在其中。
這老樹,每到一春,就生發(fā)出純潔圓潤的梨花。
同伴說,去年是三月的最后一天去拍的,還有好多花苞。今年過了幾天,苞蕾幾乎不見,都在盛放。
梨花在初初含苞的時(shí)候,有的還會帶有粉色花暈,等開放之后,就完全變成潔白。
這種白,是一種純粹的白,一種韌性和有厚度的白,不像櫻花和李花白得細(xì)碎脆弱,甚至李花隱隱還透著綠萼的光。
林黛玉為白海棠作詩時(shí)說,“偷來梨蕊三分白”。我覺得,黛玉口中的“梨蕊”就是指梨花。
只偷梨花的三分白就已然可以讓白海棠在一眾海棠中脫穎而出。
在這片白中,是紅色的雄蕊,從粉紅色到紫紅色,彼此映照,更顯得白得純潔,紅得奪目。
梨花,七朵到十朵小花組成一個(gè)傘形,像個(gè)小花球,花瓣先端常常有嚙齒狀。花先于葉開放,或者花葉同放。
和長腳櫻花一樣,也有長長的花柄從小枝上伸出來,風(fēng)吹過,活潑潑的,還有一股梨香入鼻。
正是“白錦無紋香爛漫”,玉樹瓊葩似堆雪。
在白色系薔薇科花中,第一次見梨花,就被吸引了。
因?yàn)?,梨花雖楚楚,卻不矯揉,從枯老的枝中開出一片明凈動人的赤子之心。
梨子潤肺,所以偏愛吃梨,還喜歡喝梨湯。父親說,桃三杏四梨五年,梨子要等種下五年后才可以結(jié)果。
很小的時(shí)候吃梨,就被告知,梨不能分。因?yàn)椋蛛x總是不好的。寧夏南長灘村的祖先也有訓(xùn),家族的梨樹不能分。人們認(rèn)為,一分開,也許就會枯死。
樹亦如此,人更甚之。
深宮里的愛情是稀缺奢侈的。董鄂妃離世不久,順治就郁郁寡歡,得了絕癥。民間還流傳說,順治看破紅塵,出家為僧。順治為愛妃種下的梨樹,花開花落,見證了愛情婉轉(zhuǎn)與生死寂滅。
拍照那天,下了小雨。確是梨花帶雨,寂寞空庭。
因?yàn)橛辛?/span>順治和董鄂妃難得且傳奇的愛情故事,承乾宮的那一樹梨花白,分外動人。
(白梨:薔薇科梨屬喬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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