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李芳洲
【作者簡介】李芳洲，四川省作協(xié)詩人、作家、中國詩歌學(xué)會會員，高級心理咨詢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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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黃昏時分，冷風(fēng)氣勢洶洶地吹了進來，還捎帶一些枯枝干葉。我趕快出去關(guān)上露臺門，開了燈和空調(diào)，讓室內(nèi)暖和一些。阿姨給我們換上熱茶和熱咖啡，我邀大家到臥室，賞看嬌艷欲滴、探頭探腦向人示好的水仙，兩個八零后道：“還有幾段精彩的視頻，看你看后還有沒有賞水仙的好興致。”
二零零四年的攝像機里，有一段老爺子邀約眾子孫去祭掃四個子女們的媽媽——我們的外婆、奶奶。舉行的儀式很莊嚴，為了紀念他離世十年的亡妻。
祭拜中，老爺子和兩女兒涕淚橫流，其余的人們，有佯裝嚴肅的，懷揣虛偽敷衍的，東張西望不耐煩的，還有兩小孩為爭搶野花打架的……祭掃完畢，晚輩們?nèi)缑纱笊猓杆匍_車逃離。
唐聰、秦佩及他倆的父母，打車送爺爺回賓館休息。
正要離開，兩個舅媽敲門進來。大舅媽第一件事就說：“老爸，告訴你一件大喜事：你長孫要結(jié)婚了！給他們送套房子吧！送套好家具給孫子撐門面，使他的婚禮風(fēng)光一點……”
二舅媽沒等嫂子說完，連珠炮似地說：“老爸，我老二找了個官二代。你可得送個百八萬的禮金，孫子才不丟臉，對吧？”
老爺子聽完大為不悅，眉毛擰成疙瘩，仿佛瞬間老了十歲，一臉無奈，嘆道：“你們怎么見到我就說錢？我說過，我只有臺灣子女們父親的頭銜，又沒在他們公司的工廠上班、投資。那些企業(yè)，都是你們弟弟妹妹自己創(chuàng)下的，跟我沒有一點關(guān)系。他們?yōu)榱俗屛议_心，已經(jīng)付出很多，給你們買房買車，你們這樣貪得無厭，叫我怎么做父親、做丈夫？你們再這樣無理取鬧，我只好不回來了！”
接著我們就把她們轟了出去，心里打算給老爺子另找個住處，只聽她們摔門而走時，嘴里滿是臟話，罵個不停，說我媽和姨媽想獨吞老爸財產(chǎn)，全家不得好死。
十二
表兄弟倆頂著寒風(fēng)，到露臺連抽了兩只煙后，瑟瑟發(fā)抖地回到座位上。
接著放第二段視頻：二零零九年，兩個舅舅舅媽及四個孫兒孫女，組成旅臺親友團，他們玩過阿里山、日月潭、蘇花公路的清水?dāng)嘌戮坝^，最后一天去看望老父繼母一家。
視頻里身染重病一臉憔悴的繼母，仍舊安排宴席，周到地接待了丈夫大陸的一家子。酒宴上表面氣氛輕松，實則緊張暗流涌動。
果然宴席還未結(jié)束，舅舅們便上前挽住爺爺?shù)氖?，不溫不火地說：“爸爸，我們?yōu)槟愠粤四敲炊嗫?，糟了那么多罪。讀書權(quán)、就業(yè)權(quán)被剝奪，以至自己沒有前途，兒孫們發(fā)展也缺少根基。你老在這兒過著神仙般的日子，難道就不肯看在死去老媽的份上，蔭蔽子孫，給子孫們一點經(jīng)濟補償？虎毒都不食子嘛，你就不肯照應(yīng)一下我們，我們也是你血脈的延續(xù)嘛！”
老爺子甩開被他倆拽著的手，喝道：“你們放有點志氣，好不好！給你們說過百次，那些是弟弟妹妹的產(chǎn)業(yè)，跟我無關(guān)！你們請回吧，那些歷史舊賬，關(guān)乎千萬個家庭，我哪能承擔(dān)的起？……”
老爺子話未說完，兩舅媽沖上來對爺爺喊道：“你要是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們就要到法院告你處分財產(chǎn)不公平！……”
繼母一聽氣暈過去。這時的晚輩們也瞎起哄，把酒瓶、酒具往地上亂摔，污言穢語胡亂傷人，老爺子也氣得摔倒在地。就在兩岸子女就要動手打起來的時候，眾賓客趕忙報警，還叫來了大陸駐臺記者，救護車送二老去臺大醫(yī)院，警察把鬧事者強行帶離現(xiàn)場，記者也將其從旁勸離。
十三
五年的時光，水一樣淌過。老爺子的臺灣妻子在心梗中去世，他又萌生了將來回大陸與前妻合葬一處的愿望。
老爺子用長途電話和微信，對我媽和姨媽反復(fù)講述，我也從微信上看到老人滿眼凄楚悲愴的渴求，十分心疼，心想：當(dāng)時給外婆買的墓地就是雙位的。生前別離于不得已，死后長眠一塊兒，也算是彼此一種安慰和補償吧？
這件事臺灣子孫都沒什么意見，他們表態(tài)很豁達，愿滿足和尊重老人的心愿。也算用這種方法，把那段沉重的歷史篇章翻過，畫上句號。
唐聰說：“我媽姐妹、姨父想來本不算什么。連蔣孝顏兄弟都允許回鄉(xiāng)祭拜母親外婆等親人，爺爺那樣的普通軍官又算什么？兩姐妹便將此事告知舅舅們，也就是那天我沒能赴約，讓你生氣上我家找我那件事……
在這天前，大家基本上沒有太大意見，最后決定要在我家吃飯敲定此事。想不到，舅媽們的兩個女兒、兒子互相在微信上交流，她們說：‘我們是不是該提點條件，比如給我們每個人十萬塊錢什么的？如果輕易讓老家伙如愿，我們是不是虧了？’
姨父挺老實，從他們的神情眼色中看到了風(fēng)暴，看到了他們洋洋得意的討論并得到響應(yīng)，又用眼角的余光看我……姨父暗叫不好，便給不遠處的同事發(fā)去微信，要他出面邀請我爺爺去他家做客。
你剛走，姨父就接到同事打來的電話，說他爹也從臺灣回來，想邀約爺爺一塊兒聊天。姨父急忙半拉半拽攙著老人，去同事家赴約。爺爺他們剛下樓，表姐們便公布了此事，還說：‘我們都是他的家孫，讓老爺子出點血，這條件也不高嘛！大家說對不對？’
不等聽完，我媽就憤怒了，破口大罵：‘你們這群孩子厚顏無恥！’
姨媽也氣得渾身發(fā)抖，大吼大叫：‘你們這群小輩，想用合葬權(quán)敲詐老人，不要臉，不要臉！虧你們還受過高等教育，竟也如此卑鄙無賴！奶奶在世的時候沒少疼你們，姥爺哪一次回來，沒有給你們買禮物？你們竟然連他最后一點要求，都要想盡辦法來盤剝勒索！你們還是人嗎？屋檐水點點滴，一報還一報，你們就不怕報應(yīng)啊！你們自己也要養(yǎng)子女……’
沒等姨媽說完，雅麗和艷梅兩表姐便甩掉筷子，一手叉腰的站起來，指著我媽和姨媽的鼻子道：‘我們尊敬你們，才將你們當(dāng)長輩，你們有啥權(quán)力教訓(xùn)我們？收起你們那些陳詞濫調(diào)，什么屋檐水滴不滴的，我們不是嚇大的！現(xiàn)在而今眼目下，誰怕誰??？’
本來秦佩在旁用手機拍攝，不料大舅的兒子，從后面搶下他的手機摔了。我倆激怒了，便大吼一聲，和兩個表哥扭打起來，屋里除了兩個舅舅，所有人都卷入混戰(zhàn)。手機、碗筷、杯盤亂飛，幸好姨父將姥爺帶走，沒有看到這可怕的場面。
一刻鐘不到，屋里就打成一團。他們?nèi)硕鄤荼?，我媽和姨媽，懷著一腔憤怒，也不管不顧地和他們拼起命來。表哥的老婆還砸爛我家電視機和冰箱。尖叫聲、慘叫聲、粗俗的吼罵聲、小孩的哭叫聲、加油聲……歇斯底里地驚動了上下樓的鄰居。姨父叫門也沒人去開，他拼命用肩膀和脊背，撞開了門，揮動雙拳大喊：‘別打了，別吵了，有話好好說！’然而沒人理睬，繼續(xù)的打、吵，把他也裹挾了進去。
那時，大約下午三點半，也許是太陽不忍看這場人間鬧劇，剛露臉，就收斂了笑容。往外一看，門口已聚集了好些人，驚恐地望著室內(nèi)這奇怪的景象。有個小孩說：‘媽媽，他們是不是在拍電影？’
表嫂泄憤似的，任性地砸碎各種能砸的一切，連室內(nèi)的燈也不放過……
這時，不知誰的高跟鞋飛起，打碎了客廳的窗玻璃。樓下有個粗嗓門的男人大聲叫罵：‘樓上誰在發(fā)神經(jīng)?。磕銈兯臉窃诟墒裁?？媽的，吃飽了撐的吧？玻璃和鞋子砸傷我們家老人和寵物狗狗了……’鄰居中有人報警。
保安隊長來了，制止無效。便怒問：‘王云蘭，你們家吃錯藥了吧？看你平日文質(zhì)彬彬的，今天聚眾斗毆，究竟為什么？’
警車開來了，警察要帶人，問是誰先動手。舅媽倒地打滾撒潑，說什么也不肯去公安局，還說打傷了她兒子和女兒，要跟我們拼命。警車又開來兩輛，救護車也開來了，一切才暫告平息?！?/span>
我問：“為什么沒有這段視頻呢？”
“不是跟你說了，秦佩拍攝時，手機被搶去摔壞了。打架的時候，都用手機做武器，當(dāng)然就留不下全景了，據(jù)說門外的看客錄了一點點……”
十四
“既然老爺子不在場，怎么會生氣住院呢？”我聲色俱厲地問。
秦佩說：“到了派出所，表姐、舅媽依舊胡言亂語地責(zé)罵我們。對于家務(wù)事，警察叔叔只好沿用‘有理三扁擔(dān)，無理扁擔(dān)三’加上泥水匠的功夫，了結(jié)此事。”
夜晚十點，回到那仿佛被紅衛(wèi)兵打砸洗劫過的家，唐聰說：“我和母親、姨媽、表弟都哭了，哭的很傷心，不是為損失的財務(wù)，而是為再也找不回來的親情。甚至不知這愛丟失到地空還是生空！難道萬能的金錢，可凌駕一切，主宰所有，統(tǒng)治眾生，讓人完全喪失理智和人性？哭罷多時，天色已黑盡，姨父到超市買來蠟燭、電筒，使這黑暗冷清的屋子，有了一絲溫暖和光明。他用電話叫朋友買來肯德基漢堡，勸大家吃點。
他看看眾人，又望望這一片斷井殘垣、狼藉不堪的屋子，說：‘唐聰啊，你一個男人要經(jīng)得起意外。今晚起你和你媽就到我家住幾天，把值錢的東西帶上。你們孤兒寡母也不容易，黑燈瞎火，門窗皆破，哪能住人？明天我叫幾個工人來修整，冰箱電視我來解決。你們千萬不要太難過，不想發(fā)生的也已經(jīng)發(fā)生了?！f完望了望淚眼婆娑的妻子。”
子夜時分，唐聰勸走了母親及眾人，獨自裹著毛毯，蜷縮在沙發(fā)上，冷到骨髓。燭光在破窗吹進的冷風(fēng)里搖曳，蜘蛛拖著幻滅，艱難的在墻上爬動，冷冽的凄苦，扭曲著虛偽的現(xiàn)實與意識。大腦好似空白，又好似塞滿了垃圾，心臟像驟停于瀕死，又澎湃如浪潮。幾十年他人經(jīng)歷過的邪惡與兇險，鋪天蓋地向自己沖來，好像一只無形的手，扼住了咽喉，又好像四萬五千年前，遠古人采集狩獵的貪婪吃相晃動在眼前……
天明，唐聰做了一個夢，夢境的底層代碼，玄幻地提示或預(yù)警——還會有更大的悲劇發(fā)生。會是什么呢？
十五
“姨父在微信里央求大家息事寧人，行行好，切莫將那天發(fā)生的事，告訴老爺子。
兩天后，老爺子問我媽：‘云蘭，我走后，那天你們討論好我和你媽合葬的細節(jié)嗎？’
姨媽聽了，眉頭緊皺，張口結(jié)舌。姨父用手肘碰了碰妻子，又用眼神叫我媽別說話，這樣才使姨媽和我媽硬擠出一絲難看的笑容。
姨父鎮(zhèn)定地笑笑：‘老人家，你眉須人中都超長，壽命長著呢！考慮這事，早了點吧？’
我和秦佩互相交換了眼神，說：‘爺爺，你不是說想到都江堰看看嗎？我們明天就陪你去?！?/span>
我們兩家戰(zhàn)戰(zhàn)兢兢、如履薄冰、小心翼翼地護衛(wèi)著望九的老人，但愿老人快些返臺，不要在返臺前節(jié)外生枝。
我們陪他憑吊了二王廟、離堆公園、玉壘山，都是請滑竿抬老人上去的。老人感嘆李冰父子的偉大智慧，造福天府的功績，絕非任何王侯將相可比。
在抬他爬青城前山和后山的時候，老人常孩子似的喊著、吵著，走下滑竿，采摘路旁的野板栗及紫藍色的野花。我們氣喘吁吁地追上來，給老人拍了許多視頻，轉(zhuǎn)發(fā)給他在臺的子女。
原以為就這么哄著開心的老人安全的回家，就阿彌陀佛了。不料因為上次高跟鞋打碎窗戶，掉下樓的玻璃和鞋子砸傷了人和人家的狗狗，對方一再要求賠償，引爆了新的麻煩。
警察根據(jù)鞋子，找到了表姐王艷梅、王雅麗。如果就事論事，付點醫(yī)藥費，賠個禮、道個歉也就罷了。然而遺傳基因決定兩人都不是省油的燈。胡扯、亂咬，不但把當(dāng)場所有人都攪進去，還把不在場的爺爺也扯出來。理由是禍起蕭墻，就是因為爺爺要與奶奶合葬才吵起來、打起來的……若是賠償嘛，要大家平攤。
不得已，警察到賓館找到老爺子調(diào)查核實。可憐的老人，還沒有聽完，血壓就升高到240汞柱，昏迷過去，經(jīng)過一個多月的搶救，總算沒有落下癱瘓，可以出院了。”
十六
唐聰說：“一周前，我們抑制住內(nèi)心別離的痛苦，到一個有名的酒家，為老人喜慶地送行。心想，這一別，今生再無見面的機會。盡管老人一次次為眷戀祖國、親人回來，卻讓他一次比一次傷心地離開，還讓他回來干什么呢？秦佩給老人敬了他喜歡喝的威士忌，笑容滿面地說：‘我會經(jīng)常出差來臺，抱著兒子來看你?！?/span>
“老爺子聽了笑得合不攏嘴。我們臉上笑著，其實內(nèi)心都有著萬箭穿心，馬蜂蜇咬的疼痛，手中的碗筷都重如千斤。想多陪陪老人，使晚宴慢下來，又怕裝不了太久，落淚泄露謊言。
“晚宴結(jié)束，大家簇擁著老人往外走，我媽說：‘爸爸，你今晚早點睡，明天我們兩家開車送你去趕七點半的飛機?！?/span>
“秦佩開車送長輩們走了，我回去取忘在座位旁的包，迎面看到一個神秘的、熟悉的女人，對我鬼魅狡黠的微笑。我定睛細看，想了一陣，那不正是王艷梅的閨蜜——八卦魁首嗎？
“第二天清晨，我們兩家一起到了機場，兩姐妹攙扶著精神不錯的老人，讓我們完全意想不到的是，兩個舅媽和她們的閨女也趕來送行。
“我暗想：不是眼睛看錯了吧？是啊，魔鬼也有淚水洗滌良心的時候……
“然而，她們那張獰笑的臉與慌張的神情，讓我知道，是我想錯了。她們遞上一個包裹，說：‘老爸，這是你最想要的禮物，我們特意給你送來了，好好珍惜吧！’說完就朝我們兩家投來邪惡陰毒的眼神，又草草跟老人握手，做了再見的手勢，風(fēng)一般地逃離。
“三位長輩覺得里面定有陰謀，我和秦佩也覺得她們是良知泯滅了的黃鼠狼，一定不懷好意，但終究不敢明說。
“老人順利通過安檢，行李不多，就一些土特產(chǎn)，托運很簡單。可是，因為他們新送來的包裹，體積稍大且重，安檢要求打開看。
“我們和爺爺都停下來，等機場人員按規(guī)矩辦事操作，不料木盒包裝打開，就看到一只被砸的殘缺破爛的骨灰盒。
“我媽和姨媽還以為舅媽們用此在詛咒爺爺，不等安檢員開盒查驗，我姨父迅速拿起蓋在骨灰盒上的一封信，展開一看，上寫：老爸你不仁在前，我們就不義在后！我們獊了媽的墳，把她挖出來交給你帶走。第一：她年輕時，眼拙，認人不清，嫁了你這個無情薄義的丈夫；第二：也滿足了你想和她同居一穴的愿望。但愿她在地下重新教育你，使你死前有悔改之意。如果你不早日反省，等你百年之后，我們也要請律師團，討要屬于我們的遺產(chǎn)……簽名是他的兩個兒子、媳婦、孫兒、孫女……
“看完了信，又看到了被埋葬了二十年的妻子的骨灰，被違背天倫、喪心病狂、滅絕人性的挖墳刨尸弄出來并砸爛，圍觀的眾人已目瞪口呆，老人也當(dāng)場氣絕身亡。機場叫來了救護車……以后的情形你都看到了，不用我細說……”
看了視頻，聽完講述，我傻愣著。古時的羅盤，現(xiàn)代的導(dǎo)航儀，都讓我迷失，撕掉孝道的面紗，焚毀的傳統(tǒng)、血脈的地圖已寸草不生。干旱的文化沙漠，長不活親情大樹。
統(tǒng)治一切的金錢，好似王中王的細菌，至高無上。希望、理性、人倫是什么？那一張發(fā)黃的老照片，軍車旁少婦和青年軍官的擁抱，還定格在我腦海揮之不去，刻骨銘心，天長地久。
十九世紀的老人，呼喊著：要和平不要戰(zhàn)爭！我腹腔共鳴，熱血沸騰，古往今來多少策馬揚鞭的，開坦克車的英雄們，為財富、信仰、位子、權(quán)勢拋家別子，征戰(zhàn)沙場，迷茫地扎進錯綜復(fù)雜的險境，導(dǎo)致了多少不可挽回的悲劇喔！
蒼勁的詩畫，當(dāng)今的動漫，解構(gòu)了什么魁首？皆是萬千挫敗的漏網(wǎng)之魚！當(dāng)虛榮的凱旋門淡出，原來惘然當(dāng)世，執(zhí)子之手于春花秋果也是那么奢侈，值得珍視。
我正想著，旭日拎起科學(xué)，灑下互聯(lián)網(wǎng)，罩住今天，教導(dǎo)我們好好生活，珍惜每個分秒，那些身外之物，焉能與玫瑰晚霞、閨房之樂相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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