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月 戀 人 間
——參觀林徽因展覽有感
作者：孟豐敏
“是你，是花，是夢，打這兒過”您的詩的《靈感》像春天搖曳的千嬌百媚，您也像詩里寫得“給人的理想和理想上，鋪香花，叫人心和心合著唱……”
因為您，因為愛您的真善美而讀您，我讀您的人生，為您寫了很多詩文，想讓更多的人了解你的愛國之崇高情懷、奉獻精神，還把您的詩歌《你是人間的四月天》進行譜曲演唱，另外作詞作曲《茉莉仙子》《瓊花少女》來贊美您，得到一些聽眾的喜歡。
其實我最初“認識”您不是因為讀您的作品，而是有人說我有點像您，因為我們都是福州人，脾氣都比較急，都從事文藝創(chuàng)作，都長得一副林黛玉般弱不禁風、太文氣的樣子。大概從未有人說您像林黛玉吧？我覺得您的才情、個性、聰慧和她頗相似，但您是現(xiàn)代版的林黛玉。您不是空有一身才華卻只能任由命運擺布，自怨自艾的舊時代小女子，而是一個有家國情懷、學識豐富的女先生。因此，您是一道時代的光，讓那個混亂的時代變得精彩、有趣。
曾有一家出版社約我撰寫您父親林覺民的傳記，我收集資料過程中，有感于您爺爺林孝恂、您父親林覺民、您叔叔林覺民的正直崇高精神及非凡才能，覺得應當為您們林家寫一本書?？上?，苦于收集的資料有限，也沒有機會采訪您的家人、學生，因此我失去了動筆的勇氣。您如此令我敬佩，我不愿有一點點的唐突和魯莽，傷害了您。
我多么渴望更多地了解您??！您是詩的茉莉仙子，懷著一身詩情，花一般盛開，蓮一般娉婷。我又多么渴望福州市區(qū)有一座您的紀念館?。?/span>
我對林徽因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深情，想隔著光陰與她對話，于是寫下上面這幾段話，表明我為何會去看林徽因展覽，并寫這篇文章來回顧。下面呢，我談一下2021年參觀展覽的感受。
2021年，第44屆世界文化遺產(chǎn)大會在福州舉辦。我很榮幸受邀為此次的世遺寫了一本專刊《福州》。在書里，我專門提及了林覺民故居里的林家傳奇故事。寫作時，我一直覺得很遺憾，林徽因的故事無法在林覺民故居里做一次展覽。沒想到，六月初我看到“林徽因——福州古厝走出的文化遺產(chǎn)守護者”展覽于6月11日在福建省非遺博覽苑開幕的消息時，有些激動。我連忙向盧美松老師詢問此展覽的相關(guān)情況，得知這個展覽前期籌備很久，經(jīng)過采訪和資料收集，也得到林徽因家人的支持，出版了一本和林徽因有關(guān)的書。6月12日下午，在福州城市會客廳（福州市鼓樓區(qū)宮巷24號林聰彝故居）舉辦了此次展覽的分享會。林徽因的外孫于曉東先生、外孫女于葵女士與本地專家學者齊聚一堂交流、探討。
很榮幸的是，這次展覽主辦方把我為林徽因創(chuàng)作的歌曲《人間四月天》放在展廳內(nèi)播放，讓參觀者可以通過歌曲記住林徽因的詩歌原作。
6月中旬，我和朋友一起走進了位于福州市南后街的福建省非遺博覽苑。由于受到疫情影響，館內(nèi)參觀人數(shù)有限，十分安靜，我仿佛是走進了林徽因家的客廳，到處都是林徽因的照片、作品與文物。尤其是走到天井前的一扇石柱門口，我突然看見天井后的客廳里，女主人林徽因坐在客廳里，正微笑地望著門外，十分驚艷。我再定睛一看，原來是林徽因梳著麻花辮的放大半身照。我也總是梳著一條及腰的麻花辮。
同行的朋友就驚喜地說我們倆的容貌和氣質(zhì)真的有點像，要以林徽因的巨大半身照為背景，讓我站在門前與偶像林徽因合影一張。我高興地同意了，但是申明我只是林徽因的忠誠粉絲，沒有資格說自己像她，而且我有我的獨特性，不要把我和林徽因聯(lián)系在一起，仿佛借名人之光來襯托自己似的，那樣也高大不起來。
朋友十分認同我的意見，又打趣道：“你這樣說，就有點像林徽因的風格?！笨梢姶蠹覍α只找虻南矏鄢潭扔卸喔?，總想在現(xiàn)實生活中繼續(xù)找到一個女子來做林徽因的影子。人總是需要美好的偶像來寄托希望吧。因此，朋友堅持要讓我和林徽因的照片、塑像多合影幾張。我合影后，很快有幾個年輕女子也來和林徽因合影了。
我準備進石柱門時，迎面走來館里的女講解員。她熱情親切地說道：“孟老師，您好！”然后自我介紹是福建師范大學歷史系的碩士研究生，在當年五月份的福州第一屆文博會上見過我發(fā)言，也讀過我寫的書，很高興在這里偶遇我，接著主動提出做我的講解員。我十分開心，有講解員引導參觀自然能了解得更細致，何況是一位歷史系的碩士研究生做講解員。
她戴著口罩，非常文明地引導我按房間順序來參觀。由于我對林徽因的情況比較熟悉，觀看她的生平經(jīng)歷及建筑學情況時，我沒有特別仔細地看那些展覽上的文字介紹，主要是看了一下給文字配圖的照片，覺得有些照片很珍貴，此前沒有見過，說明照片征集工作的用心細致，并非拿網(wǎng)絡流傳的照片來填充而已。講解員不知道我對林徽因的研究比較多，因此特別認真詳細地為我介紹林徽因的情況。我聽了心想，她對林徽因的講解還是很準確的，說明講解文字的撰稿者是用心做了研究，讓參觀者才能在短時間內(nèi)比較清楚地了解林徽因的一生的學術(shù)成就及其貢獻。
由于展覽內(nèi)容大部分都是我熟悉的，所以我想可能對我而言沒有太多趣味了，沒想到講解員帶領我到景泰藍展室時，我被里面的展品震驚了。長期以來，林徽因的文學和建筑史學成就已漸為人熟知。而她在保護文化遺產(chǎn)、搶救瀕危的景泰藍傳統(tǒng)工藝方面的貢獻卻鮮為人知。
1949 年前，由于國內(nèi)多年戰(zhàn)亂，以及西方國家的經(jīng)濟封鎖，北京特種工藝行業(yè)已全面衰退，生產(chǎn)的小作坊也瀕臨倒閉，幾乎到了“人絕藝亡”的地步。為了搶救這些工藝，梁思成、林徽因被聘為當顧問后，對北京特種工藝行業(yè)的現(xiàn)狀進行了全面調(diào)查和研究，在清華大學建筑系（當時稱為營建系）成立了“工藝美術(shù)研究小組”，并選擇工藝最復雜、技藝最獨特，瀕危程度最嚴重的景泰藍作為第一個實驗對象。
林徽因非常喜歡景泰藍，說：“景泰藍有古玉般溫潤、錦緞般富麗、宋瓷般自然活潑的特質(zhì)。”在梁思成、林徽因的積極倡導下，民間景泰藍藝人和他們的學生常沙娜、錢美華、孫君蓮、高莊、莫宗江等人成立了搶救景泰藍的工藝美術(shù)研究小組。
林徽因主張工藝品設計要有使用價值，要將景泰藍由陳設品轉(zhuǎn)化為日用品，同人民的日常生活結(jié)合起來，這樣才能提高購買者的興趣，帶動產(chǎn)業(yè)的復興。1951 年 5 月，北京市特種工藝品公司召開專業(yè)大會，林徽因代表清華大學營建系作了題為《景泰藍新圖樣設計工作一年總結(jié)》的報告。林徽因主導的景泰藍制作技藝的搶救和創(chuàng)新設計成果，得到國家相關(guān)領導的關(guān)注和重視。
1951 年，北京市政府將“亞洲及太平洋區(qū)域和平會議”、迎接蘇聯(lián)文化代表團訪華這兩項國際性活動的禮品設計和大會美工都交給了林徽因帶領的美術(shù)小組。林徽因指導美術(shù)小組成員們設計的景泰藍臺燈、煙具、金漆套盒、真絲頭巾、花絲胸針等禮品受到了來華貴賓們的喜愛。郭沫若稱之為“新中國第一份國禮”。蘇聯(lián)芭蕾藝術(shù)家烏蘭諾娃贊揚，“這是新中國最好的禮物。”林徽因為此專門寫了《和平禮物》一文（發(fā)表在《新觀察》1952 年 10 月第 18 期），說明和平大會禮品的設計思路。
2004 年 3 月，林徽因的學生常沙娜出版《中國敦煌歷代裝飾圖案》之際，清華大學資料室意外發(fā)現(xiàn)了林徽因未完成的稿件《敦煌邊飾研究》。常沙娜非常激動，將林徽因?qū)懙摹抖鼗瓦咃椦芯俊纷鳛樽约褐鞯?/span>“代序二”。
2006年景泰藍制作技藝被列入我國首批國家級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項目，北京琺瑯廠成為“中國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景泰藍制作技藝傳承保護基地”。 因此，北京景泰藍藝術(shù)博物館的第一個展位就是林徽因的大幅照片以及“清華大學教授林徽因帶領美術(shù)小組搶救景泰藍”事跡的圖文介紹。
林徽因在中國建筑史學和景泰藍工藝的挖掘、搶救、宣傳工作上所做的貢獻十分巨大?？吹搅只找虻膶W生、中央工藝美術(shù)學院原院長常沙娜先生獻給福州的作品，身為福州人的我，也覺得福州因為有林徽因而變得更加美好，令人向往了。這是怎樣一座有福之州才能孕育一個這樣的奇女子呢？
展館內(nèi)除了介紹林徽因的生平事跡，還有不少和林徽因有關(guān)的文創(chuàng)作品，比如象園木雕《人間四月天》、雕塑《林徽因》、影塑《林徽因》、漆畫《閩都才女——林徽因》。這樣的展覽，對于不了解林徽因的百姓而言是一次很好的名人知識普及課，不僅敬佩林徽因，還會因此更了解福州。因為林徽因的背后還站著一個偉大的林氏家族！
完成這篇稿件的今天剛好是4月1日，是您的忌日。
我和我的孩子都出生于四月，您的兒子梁從誡先生也是出生在四月，您寫下了最美的人間四月的詩歌，誰知卻在四月的第一天過世了。四月一定是上蒼最憐愛人間的季節(jié)，才會賦予您與眾不同的詩意靈感，也才會在4月1日把您帶去天堂。因此，我的這篇文章的題目便是《四月戀人間》。我相信，您即使離開了人間，每年的四月依舊用您的愛和詩在愛戀著人間，給我們留下美好的希望，愿大地蒼生厚德載物，善之德善，信之德信。
林徽因的《你是人間的四月天》是為梁思成創(chuàng)作的情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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