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在晨跑到了5公里的時候，在熟悉的道路上，遠遠地看到前方，那一樹紅紅的花的。
槐花。紅槐花。
今天的配速不算是很快。在我說了是紅槐花的時候，已經(jīng)到了樹下。樹真的很高。看不清樹上的花，只能看到一片的紅色，很鮮艷的紅。樹下，有了些落花，跑步中的我，看不清花的形狀。
又是一圈過來，又是一個5公里，又到了這幾棵樹下。我確信自己的判斷了。同跑的朋友聽說是槐花，有些詫異?！盎被?，不是白色的嗎？”這就像八年前，我第一次在麋鹿保護區(qū)外面的縣道上見到開紅花的槐樹時一樣的詫異。
槐樹，洋槐樹，是我打小就熟悉的樹種。五十多年前，我們縣城小鎮(zhèn)的人家，家前屋后都會栽種幾棵洋槐樹的。在離小鎮(zhèn)稍遠些的農(nóng)村公社，更能見到許多高高矮矮的洋槐樹。
那個時候，小鎮(zhèn)的人們并沒有一份雅興去看洋槐樹，更不會去賞洋槐樹的白花。倒是有一年，突然間公社的收購站洋槐樹的葉子。于是，許多人家會到鄉(xiāng)下去，擼一籃子一籃子的槐樹葉子，攤到家門口的空地上，曬干。再用口袋裝起來，送到收購站去換錢。曬洋槐樹葉子的日子里，家家門口會有一股清香飄出來。
洋槐樹葉子多少錢一斤，我不知道。我也擼過洋槐樹葉子，但不是為了曬干后去賣錢的，而是用它作為青飼料喂養(yǎng)小白兔的。養(yǎng)小白兔，是我初中時期勤工儉學(xué)的項目。最多的時候，我家有十幾二十只白兔。兔子，養(yǎng)到成年，長到三斤重了，就能送到藥廠去為他們生產(chǎn)的葡萄糖注射液做熱源試驗了。一只兔子做一次試驗，能讓我得到五角錢的收入。每次，要送四只兔子到藥廠去。兩塊錢，以當(dāng)時的我，是很巨額的收入。
為了這份收入，我得先去給兔子們采集飼料。到鄉(xiāng)下的農(nóng)田里挖蒲公英之類帶漿汁的野菜，在帶刺的洋槐樹上摘樹葉子。好幾回，手被洋槐樹上的刺戳破、流血。到現(xiàn)在，我的手上還有當(dāng)年被槐樹刺傷留下的痕跡。
洋槐樹也給我們帶來了蔭涼。我們家門前就有兩棵槐樹。夏天，我們就在樹下吃中飯、吃晚飯，在樹下面乘涼。
槐樹開花了，夏天也來了。但沒有人去注意白色的槐樹花。那花有什么用啊？用槐樹花做吃的，是我工作之后才聽說的。
洋槐樹也有許多麻煩事的。會生蟲子，一種被我們稱為“吊死鬼”的蟲子，還會有“洋辣子”。
工作之后的第一個春天，植樹節(jié)時，學(xué)校曾組織老師們在校園的東大堆上植樹，種的就是洋槐樹。到了上個世紀末，那槐樹已經(jīng)長得高大了，春末夏初，會有一樹的槐花香飄送過來。
進入到新的世紀，洋槐樹就成了這個城市不受待見的樹了。先是我們校園東大堆上的那一排槐樹被清除了，后來，就只有在通往我們家屬區(qū)的路旁還有三棵槐樹了。
最近一次見到高樹上的白槐花是在南京。
第一次見到開紅花的槐樹，我有點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個春末，在灘涂上，一片防風(fēng)的林子，也是麋鹿保護區(qū)的核心區(qū)。遠遠地，看到樹上開著紅花。趕緊停車，細看。果然是槐花。
好像這種紅色的槐花，沒有白色的槐花香氣更濃郁、更清甜。但樹上懸下的一串串的紅色有與白色槐花不一樣的視覺沖擊。
后來，我們曾幾次專程為了紅槐花到那條縣道上去。
上周，我們在小區(qū)不遠處的一個地方見到了幾棵洋槐樹，白色的花苞還沒完全開放出來。
今天，我在晨跑的途中看到了十幾棵開紅花的槐樹。下午，我又特意帶了安裝了長焦鏡頭的相機，來到樹下，拍了一組照片。
這個四月，我們真的是看了不少的花花草草呢。
正在為空氣中開始飄出香樟的甜香開心的時候，白槐花、紅槐花，我們這個四月的看花意外收獲了一份驚喜。
昨天，妻就為我們這個四月的看花作了一份總結(jié)：《四月的花花草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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