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間最美的你,最幸運的我(一)
——寫在媽媽十周年忌日
李黎||海南
每個人心里的媽媽,都是全世界最好的媽媽。我的媽媽也許不完美,但是她美;也許很平凡,但是她偉大。因為她用一顆有洞的心臟,冒著在產(chǎn)房“保大還是保小”的生命課題的危險中,生下了我。她于我來說,是人世間最美最好的媽,那個最幸運的當然是我。
1984年6月的一個黎明,我來到了這個世界。我當然不會知道,自己來到人世間,差點要了我媽的命。這是我為什么在人生前二十八年,她在世的日子里,在我面臨人生所有重大選擇時,把媽放在第一位。高考、工作、甚至個人問題,一切都是我的母親大人至上。十幾年前,有位很優(yōu)秀的男士,就是被我一句“我要帶著我媽過”,一聲不吭地轉身走了。沒有她,哪有我,我不愛她我愛誰。即使她不一定都對,即使她在病痛折磨中,也曾經(jīng)虐我千遍,我心甘情愿,我無話可說 。因為她用羸弱的身體,生了一個四肢健全、不笨不傻的我。
媽媽說,懷孕的時候,就期盼著我是個女孩,不缺手指頭腳趾頭就行。十幾年前,老家一位高人說,我本應該是個男孩命,轉胎成女孩,我想起了我媽那句話。怪不得,現(xiàn)在我感覺自己身體里有另一個我,像男人一樣無所畏懼地闖蕩、豪氣,甚至愛打抱不平,好像有拯救世界的本事一樣,經(jīng)常干些出力不討好的傻事。
媽媽說,好幾次差點就沒有我了。她心臟病,但那時候不知道嚴重到不能生孩子。后來她的主治醫(yī)生告訴我,我們娘倆算是創(chuàng)造了醫(yī)學奇跡。在我還在娘胎里的那個冬天,是她最難熬的日子。蘇北的冬天,刮風下雪,挺著大肚子不能騎車,走路稍不小心就會滑倒摔倒,每天都在小心翼翼里熬過。躲過了這一劫,可差點沒躲過澡堂子里的災難。北方人都知道,那時候都在浴室洗澡,兩次在澡堂里,我媽暈過去,被鄰居阿姨送到醫(yī)院。聽說醫(yī)生怕她都活不到生我的那一天,每次搶救都驚心動魄,不是怕她有危險就是怕我因母體缺氧窒息。我還沒來到人間的九個月,已經(jīng)歷經(jīng)數(shù)次劫難,甚至把我媽折磨得要了半條命。在醫(yī)生擔心下,我提前一個月出生了,好在母女平安。所以,在我自己的成長道路上,我一直覺得被某方神靈庇護,一路很順遂,沒覺得自己多勤奮努力,卻常常傻人有傻福地撞上好運。大概,老天都被感動,被我媽赴湯蹈火至死不渝地生了我所感動,被我頑強神奇的生命力所感動,不忍再給我更多苦難。
今年是媽媽離開我的第十個年頭。上一次寫母親,還是2003年高考作文,我寫的就是我的母親。這些年好多次,想提起筆,每次都心頭一痛,筆沒落下,眼淚已經(jīng)把稿紙打濕一片。十年似乎轉瞬即逝,在媽媽十周年忌日之際,我覺得是個時候,寫一篇關于母親的回憶。
媽媽在我小時候的記憶里,特別愛美有潔癖,不像六十年代初出生,經(jīng)歷過自然災害的這一代人。她在發(fā)電廠工作了幾十年,絲毫沒有因為在這樣的工作氛圍里,放棄愛美的嗜好。經(jīng)常在我等她下班的車站,在一群穿著工作服的人堆里格外耀眼,遠遠就看到一眾灰色制服的人群里,閃動著一身鮮艷時裝的嬌俏身影,那就是我的媽。
九十年代,所有流行元素、最前沿的時尚趨勢,都可以在我娘親身上看到。由此,我也經(jīng)常是學校里,穿著比較引人注意的那個孩子,一度引領校園風尚。我記得小學五年級,因為學習任務加重,我剪掉了長發(fā)。過了一個周末,好多女生剪了同款短發(fā)來上學。我那個暗暗得意,姐一直被模仿,卻從未被超越。媽媽從小在家里被優(yōu)待的很多慣性,延續(xù)到了我身上。
外公外婆三子一女,媽媽從小又體弱,所以在家里格外受寵,可她沒有大小姐的嬌氣柔弱。我的小舅比我媽小十歲,小舅出生的時候,外婆在鄉(xiāng)鎮(zhèn)工作,也剛十來歲的媽媽,大冬天在水井邊,給自己弟弟洗尿布,手指被凍得骨頭都翻出皮肉外。后來我媽關節(jié)不好,很多毛病就是那個時候落下的。我風風火火的性格,也多半遺傳了母系家族。外婆是老干部出身,聽媽媽說,外婆在解放前雙手持槍參加革命,八十年代是我們市第一任紡織廠廠長。后來也聽舅媽講起過一些零碎片段,看來強大的基因和血統(tǒng),在我們家的女人身上得到了充分傳承。
媽媽雖然出身在六十年代,但是足足是個文藝女青年。雖然沒有讀過大學,但是對我極盡嚴苛的教育,和大多數(shù)父母一樣,把自己未完成的心愿,都壓在了自己孩子身上。我從五歲開始學小提琴,到現(xiàn)在我還記得幼兒園暑假,在第一套樓房的陽臺上,殺雞一樣吱吱呀呀拉琴的自己,老是被樓下路過的三倆同學嘲笑。上了小學,開始學鋼琴。到我參加工作以后,媽媽才告訴我,九十年代初,八千塊買一臺鋼琴是一筆巨款,當時家里只有三千塊存款,為了買鋼琴,快一年才把錢還完。但是幾歲的我,無從知道父母那個時候的辛苦,和無條件培養(yǎng)我的一切不易。
現(xiàn)在,這臺九十年代,我的第一臺珠江鋼琴,還留在我連云港的家里。每當回去,偶爾彈彈已經(jīng)松散的琴鍵,聽著有歷史年代感的琴聲,依然會把回憶滿滿地拉回到童年。無論暴雨大雪天,手被凍僵都不可以偷懶曠課,那時候每個月鋼琴的學費,也是家里最大的一筆開支。鋼琴凳里還保留著整整兩大本的上課筆記,翻看起來,一去上課就緊張的心情躍然涌起,好像又回到那個彈不好琴,就加練一個小時的童年。媽媽的嚴格,在我讀大學以后,我才慢慢體會作為父母的良苦用心。
我依然記得從小學一年級開始,每天下課,我媽一只手拿鍋鏟在灶上炒菜,一只手拿著我的課本,監(jiān)督我背誦課文。一個“了”、一個“的”都不能錯的規(guī)矩,培養(yǎng)了我背誦必須一字不能錯的習慣,也讓我自小在主持、朗誦、演講、寫作等等比賽中取得了一些成績。
記得小學第一次收到《中國少年報》,上面刊登了我的文章,寫的是一篇滿分作文《水仙花》,收到了我人生第一筆稿費。第一次把自己的字跡變成鉛字,激動得一中午興奮到無法入睡。我捧著報紙,一遍一遍看著已經(jīng)爛熟于心的作文,一遍一遍按耐不住地激動。直到今天,我在主持、朗誦上的熱愛,都在我的工作履歷、人生道路上增添了很多色彩和小小光環(huán)。每一份榮譽,都凝結了母親的心血和培養(yǎng),使我受益終生。
插圖/網(wǎng)絡
作者簡介
李黎,祖籍江蘇連云港,畢業(yè)于中國社科院研究生院、清華大學EMBA。曾在??陔娨暸_工作,現(xiàn)任海南博斯達項目管理有限公司董事長、海南省江蘇商會副會長、海南省江蘇商會文化交流協(xié)會副會長,海口市朗誦藝術協(xié)會副主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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