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倒霉的事情終于發(fā)生了，我以3分之差與大學(xué)擦肩而過。
凌姐戴著文科高考狀元的桂冠走進北大校園。
我們兩家送凌姐上了北去的列車。
在車窗口，我和凌姐淚眼相對。
凌姐拉著我的手說，梅子，你千萬不要灰心，繼續(xù)補讀，明年再考。
大哥和凌媽媽也一個勁地鼓勵我。
凌姐的臨別一席話，成了我們在站臺上議論好久的話題。
他們哪里知道，其實我們家經(jīng)濟十分困難，爸媽都下了崗，爸爸在一家公司看倉庫，每月也就700塊錢，這可是我們家全部收入。我就是真考上大學(xué)，能不能讀得起大學(xué)，都是一個問題。
我失眠了。
我沒有去遏制失眠，都18歲的大姑娘了，難道不該盤點盤點自己嗎？
盤點的結(jié)果，不禁使自己大吃一驚。
我發(fā)現(xiàn)，我的腦子里其實已經(jīng)少有別的什么了，有的都是……比如凌姐，比如大哥，比如凌媽媽，比如……沒別的，真的，滿腦子盡是凌家的人和事。
有趣的是，我在凌家進進出出將近兩年，居然不知道大哥叫什么名字，這并不是我心粗，因為在日常交往中，從來也沒有什么事需要使用大哥以外的稱呼，起碼在我與大哥的交往中。
我忽然想起我對凌姐的一個承諾，在她不在家的日子里，我要經(jīng)常去看看凌媽媽，凌媽媽腿腳不太好，該有個人照顧她。我想，起碼在她兒媳婦沒有進門之前，我都該去陪陪凌媽媽，這是在理的，凌媽媽兩年來對我的照顧我是不能忘記的。至于我是否復(fù)讀，是否繼續(xù)參加高考，答案只有一個：NO！
我準(zhǔn)備馬上找份工作，或許工作后，再參加成人高考，利用業(yè)余時間讀完大學(xué)課程，yes！
翌日，我敲開凌姐家門，開門的是大哥。
請進。
大哥很客氣。
我沒有馬上進屋，就站在門口，也不知道怎么的，只要單獨跟大哥在一起，哪怕幾分鐘甚至幾秒鐘，我心里總是像揣著個小兔子。
呃……大哥，我來看看凌媽媽。
我說。
大哥說，噢，不好意思，忘了告訴你們家，我媽去美國了。
去……美國？怎么……去美國？
我十分意外。
大哥說，其實，我媽就是特地為小妹讀高中來大陸的，小妹上了大學(xué)了，我媽也就不必在大陸久住了，她要去美國，去幫我大姐照料兩個小孩子。
噢，那……那我就回去了。
我旋即離去。
離開凌姐家，我心里突然冒出一絲惆悵，是什么……為什么……莫名！
我很快回到我的現(xiàn)實中來，我應(yīng)該盡快找工作。
沒想到找工作那么難。好的單位，好的崗位，嫌我的學(xué)歷低。差的單位，苦的崗位，爸媽又不讓我去，我自己也不很情愿。
一段日子，我成了無頭蒼蠅，亂撞亂闖的。
哎喲，我成了高不成低不就了。
都說女人一生有兩次重大選擇，一次是工作，一次是嫁人，可我這第一次選擇就這么麻煩，但愿第二次選擇不這么麻煩，但愿。
所料不及的是，我的第二次選擇攪和到第一次選擇里來了。
我爸的一位最要好的朋友，叫黃光輝，打小就在一起玩，是撒尿和泥巴的鐵哥們兒。只是在我爸當(dāng)兵的三年里，兩個人才分開過三年。但是，三年里，我爸給他寫的信比給我爺爺寫的信都多。
黃光輝小我爸一歲，尊稱我爸老哥。
黃光輝有個兒子，叫黃磊，黃磊喊我爸伯伯，伯伯前面不帶姓的，以示親熱。
我跟黃磊不一樣，他爸爸，我喊叔叔帶上姓，叫黃叔。
那天傍晚，黃叔興抖抖地來到我家，說為我找到了一份工作，特別好，在他朋友的集團公司辦公室做一名文員，處理內(nèi)部文件，月基本工資八百元，除勞動統(tǒng)籌和醫(yī)療保險由公司統(tǒng)一辦理外，其它每月七七八八加起來，能拿到一千塊錢還冒頭。哎呀，這可是一般人想都不敢想的高資。
可是，黃叔有個附加條件，就是要我爸爸媽媽兌現(xiàn)早年的承諾，要我給他家做兒媳婦。
我爸說早年是說過這話，那是開的玩笑。
黃光輝和我爸差不多同年結(jié)婚，老婆差不多同年懷娃兒。兩人曾經(jīng)就著小酒，看著電視，許下承諾，說如果都生了兒子或者都生的是女兒，就免談。要是生了一男一女，將來就是一對?？汕?，他家生了兒子，我們家就生了我這個閨女。
多少年來，兩家一直走動，多有來往，關(guān)系一直不錯。
記得小的時候，我媽一上夜班，怕我爸不會帶我，就把我丟在他們家，我和黃磊總是跟黃阿姨拱一個被窩睡覺，黃阿姨一邊一個摟著我們，黃磊總要往我這邊爬，黃阿姨就抽他屁股，說男娃不能跟女娃睡一邊，黃磊就嚷嚷為什么，還在被窩里學(xué)狗叫嚇唬我。
我和黃磊從小一直玩得不錯。黃磊長我不到一個月，喊我小妹，我一直喊他磊哥。我們兩家有什么事情需要跑腿的，總是我們倆。盡管磊哥初二就輟學(xué)在家?guī)退职珠_早點店，我們卻一直沒有斷聯(lián)系。我早上上學(xué)，不管吃沒吃早飯，總要繞到他們家，油條燒餅什么的總要吃一樣的。肯定地說，我們倆都喜歡對方。但是，我們只是青梅竹馬兩小無猜，并沒有再深一層的意思，起碼我是這樣的。當(dāng)然，如果真是要締結(jié)姻緣，我們是般配的。磊哥個子不高，也就一米七吧，屬于男人當(dāng)中的二等殘廢。當(dāng)然，我不也就一米五五嘛，我想我前世可能是個日本人，沒準(zhǔn)就是日本矮子（愛知）縣人。磊哥人特別好，他什么都讓著我，什么都想著我，這也許就是我喜歡他的主要原因。我喜歡他的另一個原因，就是他油嘴滑舌，喜歡耍貧嘴，耍得不僅我開心，我周圍的同學(xué)都開心，他是我初中一幫要好朋友的開心果。
應(yīng)該說，我和磊哥從小就十分投緣，實話實說，做黃家兒媳婦，我是情愿的。
可是我爸堅決不同意這門所謂親事，說黃光輝這是亂點鴛鴦譜，胡扯蛋。
我沒吱聲，爸爸不同意，我哪敢說什么？
但是，當(dāng)著磊哥他爸的面，我爸卻打著哈哈，與他東扯葫蘆西扯瓢的，并趕緊讓我媽弄幾個菜，要留他喝一杯，說有話慢慢敘?？衫诟缢终f他忙他累他沒空，晚上還要和面，明天一大早還要緊趕著炸油條。
磊哥他爸走了。
走前，他丟給我們家一句活動話，說成，那更好，兩家在一起請雙方親友吃頓定親酒，開支由他出，什么時候辦事，那是以后的事了。不成，也沒關(guān)系，他照樣帶我去面試，面試成不成那就另一說了。并叮囑三天回話。
黃叔說的不成也沒關(guān)系，這話我懷疑，不成的話，這事肯定就算拉倒了。
我爸頭大了。晚飯，我和媽媽早就吃好收了碗筷了。爸爸一言不發(fā)，長吁短嘆，自斟自飲一個多小時。
媽媽本來陪坐在爸爸身邊，見爸爸久不吱聲，也不敢挑起什么話頭，轉(zhuǎn)身去收拾廚房了。
我在看當(dāng)天的晚報，繼續(xù)在招工廣告版里搜尋著。
B大胡話！
爸爸突然罵開了，罵出南京市最有名氣的市罵。他忽然站起來，忿忿地撂了筷子，然后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斜靠著椅背，像是要跟誰干仗。
我知道，爸爸在生磊哥他爸的氣。這回生的氣不小，臟話和臉上的青筋一道出來了，比比到底哪個粗。
我索性拿了報紙鉆進自己的房間。
我剛坐下，就聽爸爸大約是跟媽媽說話，邊罵邊說，他老小子也不掂量掂量，他兒子初中還少讀了一年，都炸了快四年油條了，他還敢打我閨女的主意，我閨女至少還是個高中生，上了大學(xué)就出頭了……他要真的夠哥們兒幫我一把，我會領(lǐng)他的情的，怎么搞起這一套來了，小市民！簡直就是小市民！二五郎當(dāng)?shù)模?/p>
算了算了，你們倆好起來，割頭換頸子，毛起來，一口一嘴毛，狗臉！也怪你不好，誰讓你開那個玩笑？這年頭求人不知道多難。
我媽數(shù)落起我爸來。
我沒想求他，是閑聊聊上這個話題的，他就順桿子上，說他有關(guān)系，有個哥們兒在一家集團公司管人事，拍著胸脯要走這門子，我還就不呵著他，告訴女兒，不去那家倒頭公司面試，不去！真是B大胡話！操！
好了好了，難聽不難聽??？??？！
媽媽壓住爸爸的火，同時，壓低聲音說道，不急，女兒才18 ，急什么？就是工作和對像一塊解決，我還要看看他是什么人。我們丫頭不是隨隨便便就嫁個人的。找工作，慢慢來。找對象，更要慢慢來。
媽媽的話也對，我急什么？我就不信找不著一份如意的工作。
從此，我們兩家也就不再來往了，我和磊哥也沒再聯(lián)系。
說心里話，我常常想磊哥，想得有點難耐。我想我們兩家即便不開親，我和磊哥做一輩子好朋友不可以嗎？干嗎把關(guān)系搞僵？
我爸太橫。
有一句話叫做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那就說的我。
天天翻看晚報的我，突然看到一則南京岱華果品總匯征求生意伙伴的廣告，嗬，廣告很氣派，登在報眼處，說目前已開連鎖店六家，為了拓展連鎖業(yè)務(wù)，準(zhǔn)備在本市增開四家，共開十家，有意者可與岱華總匯聯(lián)系。
傍晚，我把這個廣告給爸爸看，告訴他岱華總匯就是大哥的公司。我想，城東南角這一帶還沒有一家像樣的水果超市，我們家剛好住在一樓，臨街還有一個約三十平米的院子，稍做改造就能開店，我們何不開一家小型水果超市？我爸我媽，還有我，我們共同打理門市，我還去找什么工作？
爸爸用大拇指扣住中指，對著報紙用力一彈，發(fā)出叭的一聲，說道，好……好是好，不過……不知道需要投入多少資金。
資金問題確實是個問題，貨款倒是不怕，借得到的，若是需要一筆押金，就是加盟費，那這事兒就黃了。不管怎么樣，爸爸還是讓我去找一下凌家大哥，探一下大哥的口風(fēng)，看看怎么個加盟法。
我迫不及待地來到岱華總匯找大哥。
在大哥的辦公室里，我跟大哥說了我們的想法。
大哥奇怪地看著我的臉，我被他看得很不好意思。
大哥離開老板椅，走到我面前，像不認識我一樣，說你沒找到工作，怎么不來找我？我這里缺人手哇。都怪我，這么長時間沒去你家看看。
我怎么說呢？我壓根就沒有想到來找大哥，更沒想到到大哥這里來上班。我沒話可說，只是給大哥一個笑，是自我解嘲還是什么別的，我不知道。我就這么癡癡地望著大哥，癡癡地笑著。
大哥對我們的支持絕對了。押金，也就是加盟費，全免。貨款，也不必先付，先把生意做起來，按月結(jié)賬。
水果店很快搞定，大哥還為我們這個店起了個很好聽的名字，叫地久天長水果超市。巧的是，連鎖店號正好排到第9，這號好，9為久嘛，地久……天長。
爸爸辭了那家看庫房的工作，和我一起經(jīng)營地久天長。
媽媽除料理家務(wù)外，也幫我們照應(yīng)生意。
還別說，這生意從開業(yè)那天起，幾乎天天紅紅火火。
我們算了一筆賬，月凈利潤，比我爸一個月掙的工資高出5倍還綽綽有余，創(chuàng)我們家收入史最高紀(jì)錄。這樣下來，我們的一年收入，相當(dāng)于過去十年。
爸爸開心，開心得三不三地搞幾句他老家的揚州白話，搞得難聽死了。但是，難聽他還搞，管它有人沒人。
媽媽開心，開心得即便在廚房里做飯，還時不時地踮幾步狐步，踮得難看死了，難（南）看朝北看，她說，整個煩不了。
我當(dāng)然更開心，開心得都成病態(tài)，吃飯，飯不香，睡覺，覺不眠，賣出去的水果，有時都忘了收錢。
我在想，我要不要去大哥那里一趟？去干什么呢？去感謝他？好像不必。自打開了超市，我們家也裝了部電話，大哥他每個禮拜都打一次電話，對我們又是表揚又是感謝的。我就奇了怪了，誰感謝誰呀？但是，不管怎么的，我發(fā)現(xiàn)我的心總不得安穩(wěn)，一閑下來就想到大哥，我起碼應(yīng)該去看看他。
去看看大哥的想法怎么也兌不了現(xiàn)，白天忙，只有晚上了。其實，說晚上，那都是夜里九點鐘以后了，九點之前，還是忙的，有不少市民都是利用晚上出來散步時，捎帶些水果回家的。通常，我們一直都要忙到晚上九點多。
那天，我忙完了，三把兩把將自己收拾了一下，趕緊地就要出門。
我媽攔住我，說梅子，這么晚還到哪里去呀？
我……我去同學(xué)家……有事。
我不是故意撒謊，就是順嘴這么一遛。
你……這是去哪個同學(xué)家呀？
我媽還追問，還像過去一樣，沒完沒了。
我因為壓根就沒想好，一下語塞，沒想到我爸接上話茬。
我爸對我媽說，問那么多干嗎？她愛去哪去哪，天天忙著，不得放松放松呀？
那……那好好……走走走，放你的松去吧，小心點，晚了打的回來。
媽媽說罷，不再言語了。
知道了。
我應(yīng)聲離去，出門就打的。
我奇怪，一向?qū)ξ覈?yán)加看管的老爸，這回怎么變了？想換了個人似的。嗯，都是生意做得好，讓高興鬧的。
我一個的直接打到凌姐家，噔噔上了三樓。
我知道這時候只有大哥一個人在，我想跟大哥聊聊，聊什么都行，只要開心。
當(dāng)我站定在門口時，卻突然感到太冒失了，我沒有跟大哥約呀，他這會兒在家嗎？即便在家，會不會累了一天，這會兒睡了呢？即便沒有睡下，是不是在忙什么事情呢？或許有什么客人正在與他交談？
哎喲，我這個不速之客！
我轉(zhuǎn)身離去，賊一樣，生怕此刻大哥突然開門看到我，那就一個活丑。可誰知道，倉皇逃離的我，結(jié)結(jié)實實撞在一個正上樓的人身上。喲！我被上樓人扶住。定睛一看，上樓人正是大哥。天啦，我怎么偏偏就沒想到大哥此刻還沒有回家呢？真是要多活丑就有多活丑。
大哥愣愣地看了我好一會兒，說，你——梅子，怎么?
我，我……
我莫名其妙地打著連我都不知什么意思的手勢，懵了。
大哥問，你這棟樓，還有別的同學(xué)？
哎對，對，我剛從同學(xué)家出來，太晚了，就……
我胡亂地應(yīng)話答話。
那不用急，我開車送你回去。
大哥說話就下樓。
哎喲，那多不好意思，我……
我沒再說什么，跟著大哥下樓。
我其實不想走，我不就是沖大哥來的嗎？可是誰讓我遭遇這樣一種境地？左右不了，只好順坡下驢，違心地鉆進大哥的汽車?yán)铩?/p>
一路上，我在想，大哥什么時候買的汽車，我怎么不知道？我又奇怪自己，大哥買汽車，管我什么事？干嗎我得知道？
大哥一邊駕車一邊問了些生意上的事情，我胡亂地應(yīng)答著，其實我根本沒有心思回答大哥關(guān)于生意的話題，干嗎見面總談生意？難道我們就不能談點別的？
我注意了一下大哥，覺得大哥好像有些憔悴，一副疲憊不堪的樣子，心里就生出些心疼。畢竟，大哥身邊沒人照顧。
我的心忽然咯噔了一下，莫名地讓大哥停車。因為這里，離我家稍遠一點。
車停了，大哥朝我看了一眼，看得很認真，隨即，微微一笑，好像有點神秘。
他干嗎神神秘秘地看著我？還那樣子笑，笑得我心里虛虛的。
這條路，不知大哥送了我多少回，不過以前都是步行，現(xiàn)在用車?？墒羌热挥密囁土?，我又不讓他送到家門口，這是為什么？大哥神神秘秘地笑，想必他好生奇怪了。難道大哥看出我什么心思？難道我真的有什么心思？我覺得很自然的呀?；蛟S，我的這一自然，恰恰就流露在不自然的表現(xiàn)中，我的心有點亂！
你……走回去？
大哥問我，語氣很平靜，不帶任何的意識傾向。
嗯。
我回答，有點心不在焉。
小心點，再見。
大哥向我揚起抓著方向盤的手。
再見。
我應(yīng)著，卻沒有去開那車門。
大哥見我沒動彈，以為我不會開車門，就將身子靠了過來，伸手去開車門。大哥的頭正杵在我的胸前，我甚至聞到一股我從未聞到過的氣味，想必那就是奇特的男人味。想不起來是那本書上介紹過，異性的氣味能調(diào)整對方的情緒，甚至能制約對方的生物感官。
我有點暈。
車門開了，大哥為我開的。
我不得不向車外邁出一條腿，好長時間，我才邁出我的另一條腿。
大哥目送著我下車。
我在車外站定，手扶著車門，卻沒有立馬關(guān)上的意思。
相持，短暫的相持，卻又是那么長久。
大哥沒有催我關(guān)門。
我仿佛聽見從車內(nèi)傳出一聲嘆息，輕輕的，微微的……
不知怎么的，我渾身好像被什么激了一下，不知哪來的膽子，我又重新鉆進車內(nèi)，重新坐在副駕駛的位子上，并不假思索地沖大哥說，大哥，我不想回去，我們上哪兒去……飆車好嗎？你這新車，我還想坐坐……
大哥又是一笑，微微地，神神秘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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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源：文鄉(xiāng)樅陽
轉(zhuǎn)載請注明出處，侵權(quán)必究
周榮耀，安徽樅陽老洲人，現(xiàn)客居南京，作家、編劇、自由撰稿人。約有三百余萬字文學(xué)作品在全國省市以上報刊雜志發(fā)表或獨立（合作）出版，多部（篇）作品獲獎。主要作品有：長篇影視小說《金陵孤兒》、《情亂情人節(jié)》、《家之秘》，以及由本人改編的電視劇本；長篇小說《秘方情結(jié)》，長篇紀(jì)實文學(xué)《爛漫櫻花》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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