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時光不老，母親安好
文/耿華琴
六月，一個轉(zhuǎn)身就在一片蔥蘢里漸行漸遠，炎炎的七月踏著滾滾熱浪匆匆而至，持續(xù)的高溫讓人心生焦躁，想回家的心情一直盤旋于心，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時常聽身邊的朋友瀟灑地說，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吧，可對于一個普通的上班族來說，談何容易。
由于工作的特性，別說詩和遠方，就連回一趟老家，也是謀劃了很久才得以脫身。在一個日落西山的黃昏，放下手頭上的一切牽絆，背起簡單的行囊直奔車站，經(jīng)過幾個小時的顛簸，抵達小城的時候，已是夜色闌珊，星光點點。盡管母親一再叮嚀，啟程的時候給她打個電話，可為了不讓母親擔心，我沒有告訴她回家的具體時間。此時，母親已經(jīng)熟睡，我沒有驚擾她。站在空曠的文化廣場，霓虹閃爍的小城在朦朧的夜色里透著幾許神秘和安逸，涼爽的風恣意地輕吻我每一寸肌膚，一種久違的親切感在旖旎的夜里柔軟著我疲憊的身心。無論外面的世界多么精彩，只有踩在家鄉(xiāng)的這片土地上，心才是安穩(wěn)和妥帖的，這一刻，我輕擁著如水的夜色，讓心靠岸。
走過人生驛站，經(jīng)歷風風雨雨，似乎只有回到故鄉(xiāng)的小城，回到父母的家里，我們才能完完全全的放松自己，才能輕松的抖落一身風塵，洗去滿身疲憊。吃過早餐，收拾好碗筷 ，坐在母親家的客廳，安逸地翻開一本書，與一杯茶香纏綿。窗外有風經(jīng)過，送來廚房臘肉特有的香味，母親又在為午飯做著準備。清晨的陽光從菱形的窗欞溜了進來，透明的光暈鋪灑在客廳的沙發(fā)、茶幾、電視上，氤氳出一種溫暖素淡的煙火氣息，母親的家永遠都是那么干凈整潔，溫馨淡雅，即使年近八旬，依然把家打理得一塵不染。我無法想象，平日里，母親是怎樣吃力地干著這些不起眼的家務，母親的自律和潔好影響著我們兄妹五人。無論是在生活上還是在工作中，都讓我們受益終身。她時常說，把家收拾干凈了，人待的舒服，心才能安寧。就是這個最基本的意念，母親用她勤勞的雙手從臥室到客廳，從客廳到廚房，用一塊抹布打發(fā)著一個個孤獨落寞的日子，為我們營造一個舒適溫暖的港灣，等著兒女們回家。我靠在沙發(fā)上，在這個流光似火的七月，陪著母親，守一份心的清涼，品一本書的雅致，夫復何求？累了，放下手中的書，半寐著，貪婪地享受著在母親身邊柔潤的時光，盡管走出半生，可我依然像個孩子般迷戀這種幸福的味道，年齡越大，迷戀越深！
休假的日子，我沒有驚擾曾經(jīng)的同事和朋友，盡量減少不必要的應酬，安心地陪母親聊聊天，散散步，或者看母親在身邊走來走去，絮絮叨叨說一些經(jīng)年往事，重溫那些被歲月疏遠了的記憶。近兩年，和母親獨處的時候，她總會和我叮囑一些百年之后的事情，嘮叨著一些傳統(tǒng)的民間習俗，母親是有信仰的，她說人去了天堂，靈魂會看見人間的一切，我知道，母親在擔心什么，她是放不下我們兄妹五個。盡管母親說的云淡風輕，可我的心如針扎般疼痛，我是如此的不愿接受那一天的來臨。可我明白，如水的光陰終會把母親帶走，我們也將會成為歲月的故人，這是每個人都逃脫不了的宿命，我們無力改變什么，可又做不到那么坦然，我真的害怕，害怕無情的歲月在某一個轉(zhuǎn)角，就會殘忍的奪走這有家可回,情有所歸的幸福，把我們變成沒有媽媽的孩子。是的，父母在我們還是孩子，人生還有來處，父母去，我們只剩歸途。一想到這些，莫名的傷感讓我的心柔軟而潮濕，一種酸酸楚楚的情愫充斥在鼻腔。
母親在廚房忙來忙去，為我準備著可口的飯菜，望著母親越來越佝僂的背影，我的眼里升起一層淚霧，曾經(jīng)的母親是多么的美麗挺拔，剛毅潑辣，而今，母親是那樣的柔弱，似乎一陣風就能托起母親蒼老的身軀。我突然有一種恐懼，不由自主地起身，從身后緊緊地抱著母親，把臉貼在她的背上，深情擁住這塵世間所有的柔情。母親回過頭，寵溺地拍拍我的肩，輕聲說道，怎么還像個孩子！此時，風中溢滿幸福。我站在母親身后，感受著母親的溫度，在心里一遍一遍祈求上蒼，如水的光陰啊，你能否慢一點，再慢一點？你看這多情的人間，怎忍心用如梭的步履，增添這世間悲傷的分離。我雙手合十，懷揣一顆虔誠的心，祈愿母親身體安康，祈愿這美好的時光悠久綿長，祈愿歲月不老，母親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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