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情傳畫意 瀚海覓青山
——畫家、美術評論家、作家蔡寧綜述
文/慎志杰
中青年山水畫家是中國山水畫壇中充滿活力的堅實力量。蔡寧就是這原創(chuàng)群體中的一員?？v觀其創(chuàng)作歷程，可以發(fā)現其創(chuàng)作思維的個性和持續(xù)性，以感悟關懷現狀，用繪畫之語、之意、之境、之情作為藝術人生的表達，從而體現出文化自覺、文化自信、文化自強的的自我覺醒，自我反省，自我創(chuàng)造的文化人精神。
一
“畫山水者，需要遍歷廣觀，然后方知著筆去處（南宋李澄叟《畫山水訣》）” 。日前，其又去黃山寫生，一日數幅，用筆疾徐、虛實、濃淡，產生不同線的起伏變化，達到表達情感的目的，看他黃山寫生圖，水墨飛動山石、云海、虬松，那流動飛揚的線條“氣韻本乎游心，神彩生于用筆”，給人愉悅的審美藝術感染力。誠如其在隨筆《石塘寫生》中所言：“余體會水墨寫生，是畫室里是編不出來的。只有面對自然，才能使筆下盈動生機和活力，自古至今寫生就是向大自然吸取創(chuàng)作的精粹?！?/span>
寫生使蔡寧繪畫有了鮮活生氣，其寫生與心象幻發(fā)畫作，可謂是水墨譜寫、頌揚造化的佳構，多次參加省內外畫展或獲獎。
讀其《羅漢撫琴圖》，意筆縱寫古松，枝干偃仰屈曲，蒼健老硬，有蛟龍驚虬之勢；松針簇寫染暈，疏密有致；畫面虛實相生，濃淡相宜，遠山渺渺，不經意間生發(fā)意韻；近巖平石，羅漢臨流盤坐撫琴，沒有過多地描繪人物細節(jié)，而是注重表現羅漢身體的動勢，筆簡而神全。彈奏撥樂間，讓人不禁聯想到琴聲悠揚；整圖氣象蕭疏，意境深遠，寓現“妙善琴書，精于言理，每游山水，往輒記忘歸……好山水，愛遠游之情境”矣。斯作入選首屆金陵禮佛文化月”翰墨丹青供佛書畫展。
觀其《問禪牛首山》，看出他還是靠寫生起家的，對地域對象表現的有深入研究；且重視案頭功夫，對于筆墨的體悟，甚而旁及對書法的專研。黃賓虹先生說：“欲明畫法，先究書法”。書畫同源，功性兩見，在由傳統(tǒng)延伸而來的藝術道路上，他知難不避、知險不畏、虔誠地叩問山水、撫云問禪。斯圖，椽筆縱寫兩株蒼松，高大碩壯、姿態(tài)奇異，前實后虛，部分留白，盤曲掩映，山徑時隱時現；松上，繪牛首禪院，隱于松海；松下，簡筆勾畫兩高僧，一高一矮，相叩問禪，畫面效果和氣氛的營造，一方面取決于精神境界和繪畫技巧，另一方面取決于繪畫選材，可謂是心靈式的書象山水，“不求畫似但要情真”，中國畫特別是山水畫最講究意境，所謂意境，是將意，即意念、意味、詩意、情懷、滋味等融入“空間的境象”里，這樣它就不再僅僅是視覺而是內心的了；斯作入展“金陵五月風——丹青緣·翰墨情南京市區(qū)縣文聯美術書法作品聯展”。
蔡寧對傳統(tǒng)程式、各家各派畫法皆有心相問，但他認為如果一味按傳統(tǒng)模式作畫，面對生活有時亦會捉襟見肘，唯寫生才能提供源源不斷的創(chuàng)作靈感和素材，存乎于胸中天地，方可自由篩選內心的潺潺流水與崇山峻嶺，直抒胸臆。其《意象方山》，為這般理念創(chuàng)作，沒有具體描繪南京方山形象，而取乎于方山乃“天印”平峰之意象，描繪山嵐、松林、小道與拜佛之人，呈現“圣人含道應物，賢者澄懷味象，至於山水，質有而趨靈”之理矣；斯作入展由江蘇省中華文化促進會主辦“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90周年暨三院書畫聯展”并入畫集。另幅大同小異的《方山意象》則入選南京“慶祝中國共產黨成立90周年——‘輝煌征程‘美術作品展”并入畫集。
鑒其《青山不老，碧水長流》，前景山巖以濃墨勾勒，石青、石綠輔敷，巖上兩株奇松，交錯而聳沖畫頂，遠山重嵐，青墨縱寫，施以花青與淡墨而緩緩衍開，山間一條瀑布而下，一汪清淡而深婉的湖水上，高人乘葉扁舟自在飄蕩，水則以簡練的線條勾勒，呈現流水的清澈和流動感；圖上，古松偉岸孤傲，寓義生命之樹常青。山巒在樹后則安排的疏密得當，富有節(jié)奏感而生韻。山水之間，簡筆而寫小舟與高人，有向往世外桃源的山水蒼茫的胸襟之意矣，所作氣勢恢廓，雄健秀茂，自具風貌，入選“全國作家書畫邀請展”并入畫集。
二
蔡寧出身于書香門第，自小隨父學畫習詩。其父早年畢業(yè)于丹陽藝術?？茖W校，師從著名花鳥畫大家趙良瀚，得其真?zhèn)?，數十年孜孜不倦從事教育工作，桃李滿園，藝聞一方。這一切都為少時的他插上神往翰墨、心儀丹青的翅膀。其父母上世紀五十年代支教蘇北邳縣。他降生于斯地，徐淮平原的淳樸民風孕育這位江南后生的執(zhí)著與憨厚，藝術細胞則生發(fā)他偏愛詩畫的性情，他高中學生就經常為同學、老農畫素描，以至一時間學校及周邊公共場所的宣傳櫥窗、畫欄里都有他的畫作。一次，其隨父到水利工地寫生，回家后即在昏暗的油燈下，對著寫生稿的整理創(chuàng)作素材，心有靈犀地畫出了國畫《晨炊》，參加了縣美術展覽獲得好評。這是他第一次在社會上發(fā)表美術作品。這幅處女作作為發(fā)軔之作顯示出其在繪畫的潛質和才情。
歲月讓他成為知青去農村接受再教育。他老實肯干，重活、臟活搶著干，下放翌年即當選縣優(yōu)秀知青。那時，勞動之余，旁人休息時，他卻不知疲倦地畫畫、看美術理論書刊。他深知，沒有艱辛就不會有成果。為打牢繪畫基本功，幾近廢寢忘食，在田間地頭畫了大量速寫，人們樂于給他當模特，在他畫夾上留下一張張被描繪的惟妙惟肖的肖像。當年，這一帶農村的黑板報、畫欄的報頭畫、插圖均出自他手；老鄉(xiāng)家有喜事掛的招貼畫亦出自他手；新婚小夫妻花板床上的人物、花鳥圖也出自他手?？h文化館辦美術創(chuàng)作班，他創(chuàng)作了一幅表現老一輩無產階級革命家朱德的素描《革命到底》，被選入省美展。
邳縣農民壁畫全國聞名，展覽接二連三，壁畫遍布城鄉(xiāng)。這時的蔡寧被文化館聘為壁畫創(chuàng)作的骨干。他大展身手，街市大墻旁的腳手架上，經常出現他俯仰作畫的身影。他記得，上世紀八十年代第一春，他結束了知青生涯，即有一所中學欲聘他做美術教師，然而卻被他婉言謝絕了。他被征召進一家國營商場當了美工。因為他渴望的條件都得到了滿足，擁有單獨的美工室，有機會到北京、上海、南京的美術殿堂學習觀摩卓然而立的中外名家作品；有時間可以借運河師范的特殊條件和環(huán)境，畫石膏、畫人像、畫靜物油畫，可以出外寫生。他根據商場宣傳工作的重心，國畫、水粉、油畫以及裝幀設計齊上陣，在商品交匯融通中體現繪畫的襯托、詮釋商品流變轉換的陳列之美。
這時，他對新金陵畫派產生了濃厚興趣，潛心研習傅錢宋亞魏陳等諸家作品，上溯金陵畫派諸古賢。他在的力作前，貪婪地汲取名師先賢的藝術營養(yǎng)，力求做到心手相應。他傾注大氣力深入傳統(tǒng)，“以最大的功力打進去，以最大的勇氣打出來”，學會融匯傳統(tǒng)而表現自我的心境，特別是在嘗試將油畫的寫實造型、空間形態(tài)、色調表達與中國畫的水墨審美趣味相熔鑄。有例為證：曾幾何時，他在江南一家以生產金箔聞名的大型企業(yè)做廠長秘書兼美工時，一位國家領導人視察該企業(yè)后，領導決定在廠部大樓布置一幅寫實油畫。任務落在了他頭上，其依據照片中十幾位人物頭像作資料，予以神形的寫實表達，使物象的空間與光影，在整個色調統(tǒng)一中富有豐富色彩的節(jié)奏感，形成由近及遠的清晰層次，深深打動了觀賞者。廠長讓人陳列在辦公樓顯眼的墻壁上。這對他而言，可謂創(chuàng)作信心大增、技藝精進雙豐收矣。
三
蔡寧鐘愛文學，浸淫筆墨經年，碾轉于新聞、宣傳、文聯部門工作多年，一直發(fā)揮著濃墨重彩的作用，曾受聘為《每日晨報》、《江南時報》和《現代快報》等報刊“名家書畫”的特約專欄作家，先后采訪瓦翁、俞繼高、范揚、朱道平、張友憲、管峻、周積寅、裴家同、周彬、趙文元、蓋茂森、賀成、莊利經、范保文、歐陽龍、姜舟、洪大亮等大江南北書畫名家，寫了數百篇書畫鑒賞和名家專訪文章，先后發(fā)表于《中國美術》、《榮寶齋》、《東方美術》、《美術報》等報刊；著寫了《猿猴天地——徐培晨百猴圖鑒賞》、《鳥語花香——張繼馨國畫鑒賞》、《水墨的繆斯——陸越子花鳥鑒賞》等美術評論專著。他來往于書畫名家，亦友亦師，寫作之余，他最大的興趣是捻一管毛筆繪畫、寫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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