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五月花開
圖:來自網(wǎng)絡(luò)
送走了我姨,靜坐下來,心里像被人掏空了似的,一片茫然。
我姨那天走的時候,剛滿71歲,不算老。當?shù)仫L俗,人走的第三天才能下葬。昨天我去送了她最后一程。不能喚醒,無法挽留,我只能號啕大哭,以這種最真切最自然最原始的宣泄方式和她作最后告別。
那天,和平常沒有什么兩樣,起了床,天氣還是那么陰沉。去陽臺上澆花,意外發(fā)現(xiàn)前幾天姨給我的多肉植物以及發(fā)芽了,五個花種,出了四個鵝黃色的小芽,很是喜人。
八點多,單位電話喚我有事,急匆匆往單位趕,半路上接到妹妹電話:姐,姨走了。去哪了?我本能地問了一句。明明聽到了電話那端妹妹的哭聲,可我心里不敢承認這個事實。就在四五天之前,姨說想我了,就讓她兒子拉她到我家坐了一下午。娘倆嘮嘮叨叨說了一下午話。怎么說走就走了呢!
事實上,最近幾年,姨的身體一直處在一個危險的狀態(tài)中,先是糖尿病,后并發(fā)癥導(dǎo)致一只眼失明,再后來又查出嚴重心臟病。就是這樣的身體,卻硬撐著一個并不富裕的家。用我媽的話說:她就那個受苦的命!
也許是命運吧,姨的一生可是沒有少吃苦,姨夫是一個老實本分的人,老實的有點愚,在農(nóng)村,這樣的人是難撐起一個家的,姨就成了他們家的主心骨,壯勞力。一個婆婆,四個孩子,哪一樣也離不開她操心,姨日夜操勞,風風火火,敢拼敢闖,從生產(chǎn)隊一直干到保產(chǎn)到戶,再到如今的失地農(nóng)民。
她挑過大糞,推過小車,賣過混飩水餃,賣過青菜。送走了婆婆,給兒子娶了媳婦,把三個閨女嫁了出去,把平房翻蓋成了二層小樓房,硬是把個小日子過得有模有樣,個中的艱辛她自己知道,我們也看的一清二楚,村里人也感嘆她真能吃苦真能操持。
按說也到了享福的年齡,她放在心上的孫子大學(xué)畢業(yè)有了工作,街道對老年人的政策也不錯,沒什么心事了,可姨卻落下了一身病,整天以藥相伴,也是醫(yī)院的???,身心的疲憊令她很是傷感。
我們和姨,卻有著血脈相連的感情。因為在一個村住著,她幾乎每天都到我家一趟,全不把自己當外人,見吃就吃,見喝就喝,自然見了活也不躲。因為我媽身體弱,我爸又不在家,那幾年她幾乎承包了我家所有的農(nóng)活。我們姊妹四個更把她當成知心朋友,什么事也愛和她說說,也不時的鬧矛盾,紅過臉,卻不過一天和好如初。
她老了,我們年齡也大了,我每次回去,都去看看她,有著說不完的知心話。她勤勞慣了,就這樣瞎著一只眼,在別人家的廢墟上開了一片菜地,種了各種時令菜,時常打電話讓我去拿。去世的前幾天,她親自給我送來了她種的菜,有土豆,大蔥,葫蘆瓜,南瓜,玉米,直到現(xiàn)在我都沒有吃完。
那天一起說著話,自然說到了“死”字上。她說我媽身體好,到時不能受罪,她就不行,一身的毛病,到死時還不知道受啥罪呢。我還勸她,越是平時有各種小毛病的,活的時間就越長。
說這話也就一周的時間,姨啊,竟和我們陰陽兩隔。走得時候很安靜,在自己床上睡了,下半夜還翻了翻身,早上姨夫喊她吃飯,卻再也沒有喚醒。沒有掙扎,沒有痛苦,也算她修來的福。
姨走了,也許對她來說是種解脫,她不再為瑣事操勞,她真的累了,她需要休息。留給我們的,是對她深深的懷念。
可是依靠了她一輩子的姨夫,又將怎樣應(yīng)對以后的生活?望著無助的姨夫,我們添了綿綿的心痛與牽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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