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過巴黎的人,大凡都到過埃菲爾鐵塔;而到過埃菲爾鐵塔的人,不一定個個都登上過塔頂。
即便如此,埃菲爾鐵塔腳下排隊等候登頂?shù)年犖?,仍然如游蛇般蜿蜒蜷曲。烈日蒸騰著游客的汗液,廣場上幾臺像大型風(fēng)扇的家伙,不停地?fù)u著頭,向游客噴灑水霧降溫。
我就在這樣的毒太陽下,排隊等候了一個多小時,終于登上了離地面近300米的巴黎最高點。
在埃菲爾鐵塔的二樓,往下看,再往上看,是不一樣的體驗。
站在埃菲爾塔頂鳥瞰巴黎,除了點綴其間的綠樹,巴黎一片灰色。
巴黎的顏色是如此單一,他的房屋,橋梁,人行道,包括圣母院和盧浮宮等宮殿,基本上都是用灰色的石灰石砌成,而這些石灰石不是從遠(yuǎn)方運來,而都是取自于巴黎自身的地下,造成了一個龐大的巴黎地下空城,其中的1.1萬平方米,是地下墓穴。
1786年,巴黎瘟疫橫行,尸滿為患。人們?yōu)榱寺裨嵝碌氖耪?,將以前地下的白骨都掘出地面。?dāng)時的警察局長為了解決公眾衛(wèi)生危機,毅然決定將市區(qū)的公墓全部翻出,把埋葬的尸骨全部轉(zhuǎn)移到地下的廢棄采石場。
出于好奇,我到了巴黎的地下墓穴。從地面順著石梯盤旋而下,經(jīng)過137級臺階,我來到了另一個世界。在這個世界里,堆放著大約600萬到700萬具尸骨。
我從這些尸骨排列成的小徑中穿過。小徑兩旁是尸骨堆成的墻,大都是股骨和脛骨,墻后用碎骨填充,而頭蓋骨則用來鑲邊。墓穴里燈光昏暗,地面濕漉漉的,不小心就打滑,偶爾會有水珠掉在頭上,也不敢深究這是哪里來的水。
墓穴里不允許用閃光燈,我的圖片有些模糊,但更模糊的是內(nèi)心的感受,對生命的感受,對死亡的感受。
從地下墓穴回到地面,我迷路了。 入口和出口,隔了幾個街區(qū);地上和地下,隔了陰陽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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