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太宗立即召開御前緊急軍事會議,商討對策。
經(jīng)過商議,金太宗作出決定,一邊指派將領(lǐng)開赴五國城,嚴密監(jiān)視;一邊成立調(diào)查組,對此事展開調(diào)查。
宋徽宗不是在五國城“坐井觀天”?過著屈辱的生活嗎?他怎么有能力造反?又是誰舉報他造反?
眾所周知,宋徽宗是個有才華的皇帝,書法、繪畫、足球樣樣精通,風花雪月、生孩子的本領(lǐng)也出類拔萃。
宋徽宗有封號的妃嬪和女官共140多人,無封號的宮女多達504人,宋徽宗結(jié)婚之后造人不停,在被俘前后一共生了80個孩子(統(tǒng)計數(shù)據(jù)是年產(chǎn)量3胎),比康熙雍正乾隆爺孫三個加起來的孩子都多。
不僅如此,徽宗在宮中有那么多美人陪伴,猶嫌不過癮,跑到青樓去泡妞。自己沒時間的時候,讓小姐姐男扮女裝到宮中上門服務(wù)。
更有甚者,為了與佳人相會時遮人耳目,專門展開了地道挖掘業(yè)務(wù),挖到了名妓李師師的床底下。
《水滸》中,奉命去辦理詔安業(yè)務(wù)的燕青,去東京開封找的就是李師師。他到那里是給李師師送禮,向徽宗吹枕邊風。
我們不得不感慨,徜徉在溫柔鄉(xiāng)中的徽宗,真是一個很有心思的皇帝。
縱有萬般才華,但是徽宗有一樣不行,哪一樣?治國。
元朝丞相脫脫在編寫宋史,寫到徽宗的時候,把筆直接撂下了,長嘆說:“老趙啊老趙,你什么都行,就是治國差得太遠!”
這也難怪,徽宗是神宗的第十一個兒子,理論上根本沒有可能當皇帝,因此自暴自棄,鉆進了書法繪畫領(lǐng)域。
可是世界上的事就是這么奇怪,不該當皇帝的,費盡心機都當不上。該當皇帝的,誰擋都擋不住。
徽宗排行十一,老六趙煦(哲宗)的五個哥哥都夭折,趙煦只當了15年皇帝,就與世長辭。剩下的四個哥哥,三個夭折,一個是盲人。
無奈之下,向太后只得把趙佶推上皇位。
過去的皇子被立為太子之后,都要聘請名師進行上崗培訓,教他們?nèi)绾沃螄?,如何搞定大臣。趙佶沒有接受過崗前培訓,對業(yè)務(wù)一竅不通,上崗后把治國當副業(yè),把繪畫、書法和泡妞當主業(yè),結(jié)果葬送了大宋江山。
眼看著無法收拾,這個老機靈鬼趕緊把皇位禪讓給了長子趙恒(欽宗)。
面對這個爛攤子,欽宗也沒有能力挽狂瀾,接著就出現(xiàn)了靖康之恥,父子倆都到了金國,成為階下囚,被輾轉(zhuǎn)送往五國城監(jiān)視居住。
有野史說父子二人被關(guān)進井里,沒事就坐井觀天,那不符合事實。真正的情況就是被軟禁,而且活動范圍很大。
徽宗可以在園里種菜,可以信馬由韁地到大街上去溜達。
根據(jù)蔡京的兒子、徽宗的女婿蔡鞗所著的《北狩行錄》記載,宋徽宗到了五國城,還可以跟大臣聚在一起吟詩作對。
想看書的時候,還能用東西到大街上換書。
徽宗崇信道教,到金國之后反對殺生,看到當?shù)厝俗ヴ~抓鳥,他會拿錢買下,然后放生。這說明徽宗在金國每月都有特別津貼,而且數(shù)額應(yīng)該還比較可觀。
還有,徽宗看到舊臣生活條件不好,就給金國皇帝上書反映,結(jié)果金太宗很快作出批示,糧食、布匹等生活用品都被源源不斷地調(diào)撥過來。
不光如此,徽宗在金國八年,造人工作繼續(xù)狠抓不懈,還生了14個兒女。
既然如此逍遙,生活質(zhì)量不低,徽宗又為什么會走上“造反”之路,又是誰給他舉報的?
俗話說,落架的鳳凰不如雞,到了金國之后,昔日掌握生殺予奪大權(quán)的徽宗,變成了俘虜,寄人籬下,剝奪政治權(quán)利。
如此一來,昔日高高在上的太上皇,其實就相當于被金人豢養(yǎng)的吉祥物,沒有人把他放在眼里。
比如有人向他反映,一個叫薛安的廚子貪污他的伙食費,以權(quán)謀私,中飽私囊。
徽宗知道后,語重心長教導廚子說:“小薛啊,我們雖然來自五湖四海,但大家都是大宋人,應(yīng)該相互體諒,共渡難關(guān),要團結(jié)不要分裂嘛!”
旁邊有個叫劉定的廚子正在剝羊,聽見之后不樂意了:“嘿嘿,我說官家啊,甭用這樣的口氣跟我們說話好不好?你以為你還是大宋皇帝嗎?這里只有戰(zhàn)俘,沒有皇上?!?/p>
“現(xiàn)在是大家伺候你,要懂得感恩,別講這些大道理,沒人聽?!眲⒍ㄕf著,故意把刀子甩在羊皮上,弄得啪啪響。
不僅如此,他還把羊皮弄了個稀巴爛。
徽宗聽在耳中,看在眼里,氣在心上,長嘆一聲,默默走開了。
剛到金國的時候,徽宗還很把自己當回事。曾經(jīng)是宋朝將領(lǐng)的郭藥師和張令徽在金國統(tǒng)治者的安排下,前去拜見宋徽宗,并解釋自己投降之事。
郭藥師裝作痛心疾首的樣子對宋徽宗說:“我本非貪生怕死之人,咱也是死戰(zhàn)數(shù)回,力不能勝,不得已的情況下,才投降金國。”
宋徽宗聽了不以為然,他冷笑著說道:“藥師未曾立過大功,我豢養(yǎng)過厚,才造成了今日之大禍!”
瞧瞧,在這時候,徽宗還把自己當成皇帝,發(fā)一發(fā)自己的小脾氣。
可是殘酷的現(xiàn)實讓他驚醒。離開了金鑾殿,自己其實什么都不是。一個廚子都敢在自己面前張牙舞爪、那么囂張跋扈,更別說之前的臣子們。
慢慢地,徽宗學乖了。
虎落平陽被犬欺;如果再說下去,那些廚子給你使壞,往飯里“不小心”放點沙子,或者“記錯了”多放一次鹽巴,或者羊肉上“沒看見”帶點毛,讓你干瞪眼。
算了算了,誰讓自己那時候只顧著風花雪月,不理朝政來著,報應(yīng)啊。反正這些下人怎么使壞,都起不了什么風浪,由他們?nèi)グ伞?/p>
讓徽宗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如此人畜無害,逆來順受,竟然還是有人向自己背后捅刀。這些人不是別人,正是他的至親。
開封城被攻破之后,自己的大部分兒子兒媳、女兒女婿們也跟著來到了五國城。
很多嬪妃、兒媳、女兒們的下場悲慘,不是被搶走當金人的老婆,就是當了他們的奴才。而過慣了錦衣玉食生活的兒子和女婿則面臨著嚴峻的考驗,出現(xiàn)了兩種人。
一種人不忘初心,堅守信念,比如奸臣蔡京五子,徽宗女婿、駙馬爺蔡鞗,到金國后,妻子趙福金被完顏宗望搶去,但是他依舊臥薪嘗膽寫下了《北狩行錄》,記載了徽宗的俘虜生活,留下了珍貴史料。
一種人面對艱苦生活環(huán)境,不但忘記初心,還失去道德底線,告密求榮,比如同是徽宗女婿的駙馬爺劉文彥(妻子是徽宗第七女顯德帝姬趙巧云)。
帝姬一路上被金國人蹂躪得不像樣子,到了金國以后就被進了浣衣院。浣衣院說白了就是金國官辦的慰安機構(gòu),等于跳進了火坑。
不管多么屈辱,這筆賬應(yīng)該算在金人的頭上,不能報復徽宗。
徽宗女兒是不少,但數(shù)量再多,也是金枝玉葉,人家把閨女許配給你那是莫大榮耀,岳父落魄了,你應(yīng)該效忠到底??墒沁@小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然懷恨在心,告老丈人徽宗謀反。
要真是有一點影子也就算了,問題是無中生有。
劉文彥無非是覺得,這樣做就可以立功,或許會弄個一官半職,至少會提高自己的生活待遇。他擔心自己一個人說話沒有分量,金國人不相信,就攛掇徽宗十五子沂王趙?,把他也扯了進來。
徽宗雖然兒子多,待這個兒子也并不薄。他才3個月大,就被封為冀國公;14歲時,又進封為河間郡王;15歲時,再次進封為沂王,擔任威武軍節(jié)度使。
咱也不知道劉文彥用了什么手段,說服了趙?,他竟然也躍躍欲試要坑爹。
這就出現(xiàn)了文章開頭的一幕,金太宗召開緊急會議,成立調(diào)查組想要進駐五國城調(diào)查。
話分兩頭,與此同時,駙馬都尉蔡鞗(蔡京之子)也從金國內(nèi)部人士那里得到了消息、他不敢怠慢,大步流星來見徽宗:“父皇,不好了,有人告你謀反?!?/p>
徽宗驚訝地問:“誰啊?”
蔡鞗:“還能有誰,您的寶貝兒子沂王趙?和駙馬爺劉文彥。”
“不會吧?”徽宗有點將信將疑。
蔡鞗急得直跺腳:“怎么不會,我都看見他們了,跟金兵在一起,向這邊進發(fā)。”
“這兩個小兔崽子,早知道這樣把他們統(tǒng)統(tǒng)下大獄?!被兆谝а狼旋X地説。
他接著又說“駙馬,你快給出個主意,我們該咋辦?”
這時候蔡鞗冷靜下來,他分析說:“我們沒有一兵一卒,也沒有一刀一劍,如果金太宗腦筋清醒,是不會輕信奸人的?!?/p>
聽女婿這么一說,徽宗也鎮(zhèn)定下來,他用平靜的語氣自嘲道:“是啊,我們拿什么造反,皮鞭嗎?”
“父皇,不管怎么說,我們要召開會議,商討一下對策”。蔡鞗說。
徽宗聽了,表示同意,決定立即將大家召集在一起。
看看人到齊了,蔡鞗簡單講了一下面臨的嚴峻局勢,然后提高了嗓門對大家說:“國難當頭的時候,我們大家沒有退縮過,現(xiàn)在我們身在異國同樣不會當孬種。如今有兩個敗類在誣陷我們,大家不要慌亂,大不了就是一死,不能給大宋丟臉。趁著事情還有轉(zhuǎn)圜余地,我們要齊心協(xié)力、據(jù)理力爭,向金人澄清是非?!?/p>
一番話說得大家熱血沸騰,大家異口同聲表示要跟金人交涉,粉碎趙?和劉文彥的陰謀。
會議結(jié)束后,蔡鞗、莘王趙植到了金營進行申辯,可是金人非讓徽宗親自來解釋清楚。
徽宗說:“我好賴曾經(jīng)是一國之君,如果去的話就要坐在被告席上,傳出去成何體統(tǒng)?不去,我不能去。”
次日,徽宗又派徐王趙棣、駙馬宋邦光前去陳述,但是金人還是堅持讓徽宗自己去一趟。徽宗想,說什么也不能去,這人丟不起。
徽宗再派欽宗、信王趙榛、駙馬向子庡、內(nèi)侍王若沖組團前去。
金人見了極為佩服,心說這老趙之前治國不行,現(xiàn)在長能耐了,死活不來,還挺有骨氣的。
不來就不來吧,給他個面子。
在蔡鞗等人的極力辯解下,金人終于明白,趙愕同劉文彥是立功心切,在胡編亂造,侮辱金人的智商。
金人派使者前來詢問徽宗的態(tài)度,看如何處置這兩個告密者。盡管遭遇親人背叛,徽宗對兩個叛徒恨之入骨,但是畢竟一個是親骨肉,一個是女婿,他還是狠不下心來,反倒替逆子求情:“二子悖逆,雖系誣告,天倫之屬豈忍為之。”
意思是說,小兔崽子不仁,老子不能不義,畢竟是我的至親啊。
金使沉吟片刻說:“如果不嚴懲他們,只怕日后還會有人效仿,你不一定每次都這么走運,我們金國也耽誤不起這勞什子功夫,天天處理你們這點破事。”
第二年,徽宗十五子與女婿終于被金人押上刑場,處以極刑 。
到此,一場沸沸揚揚的謀反風波終于平息了。
疾風知勁草,板蕩識忠臣,經(jīng)過這場風波,徽宗感觸很深,對蔡鞗的忠貞贊不絕口:“予平日待蔡鞗以國士,今日報我,殊不愧德?!?/p>
意思是說,我平常對蔡鞗不錯,現(xiàn)在他非常知道報恩,是個好同志。
此事雖然得以平息,但最信任的人對自己的背叛超出了他的底線,使徽宗苦不堪言、一夜白頭,精神上備受折磨,健康也出了問題。以至于一蹶不振,身染重病,身體每況愈下,終于在天會八年(1135年)在五國城撒手人寰,結(jié)束了他荒唐而悲涼的一生。
說到這里,有人會說,《北狩行錄》是蔡鞗寫的,他肯定要拔高自己,把自己說得像一朵花,反正真?zhèn)螣o法考證。
別忘了,金國和南宋雖然一直在交戰(zhàn),但并未斷絕關(guān)系,兩國打打談?wù)?,外交人員一直接觸。當事人除了駙馬還有皇子,如果蔡鞗寫的不符合基本事實,高宗趙構(gòu)也不會容忍。
再說了,皇子和駙馬被殺總是事實,如果沒有這事,金國沒有理由殺他們。
金國高層一直善待徽宗和欽宗,就是不想撕破臉,為和談做準備,因為他們軍事上沒有吃掉南宋的實力。
總的來說,作為大奸臣蔡京的兒子蔡鞗,在危難的時候沒有失去氣節(jié),確實難能可貴,值得大書特書。
但正因為自己是蔡京的兒子,老爸名聲不太好,南宋也沒有為蔡鞗立傳,關(guān)于他生平的史料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