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字奉先,五原郡九原(今內(nèi)蒙古包頭西北)人,自小習(xí)武,武藝高強,“以驍勇給并州”。并州刺史丁原十分器重呂布。丁原升任騎都尉后,屯兵河內(nèi),“以呂布為主簿,大見親待”。主簿這個官職始于漢朝,中央朝廷及郡縣均有此職,它的職責(zé)是典掌文書,處理事務(wù),權(quán)力很大。
一、投機鉆營、步步高升
公元189年漢靈帝駕崩,朝廷大臣爭權(quán)。大將軍何進為了控制京都,先令丁原率兵赴京,以誅宦官,但所統(tǒng)兵馬不多,何進擔(dān)心他力量不足,又詔少尉董卓帶兵進京。董卓中途變卦,返兵河?xùn)|,以觀京都動靜。中常侍張讓等先發(fā)制人,誘殺了何進,何進部屬袁紹趁機捕殺宦官,被殺者甚眾。董卓聞京城有變,即率兵前往,從此董卓專權(quán),連幼小的天子及皇太后也聽命于董卓。
東漢末年,皇室已極度衰弱宦官弄權(quán),朝廷文武百官人心浮動,而各方豪強、官吏則紛紛擁兵自重,割據(jù)稱雄。董卓早就野心勃勃,有奪取最高權(quán)力的欲望,朝廷大臣的火并給董卓提供了極為有利的條件。但是,董卓進京所率步騎不過3000,自嫌兵少,恐不為朝廷內(nèi)外所服,于是暗中收買了呂布,令其殺死丁原。呂布果然愿意效忠于董卓而刺殺了丁原,丁原的部屬被董卓合并。呂布有功于董卓,被封為騎都尉,后又升至中郎將。董卓十分信任喜愛呂布,兩人“誓為父子”。
董卓專權(quán)后搞得朝廷上下怨聲載道。董卓自知樹敵過多,擔(dān)心被人暗算,便讓呂布不離其身,擔(dān)任警衛(wèi)。董卓性情剛烈,心胸狹窄,而呂布時有過失,董卓便極不滿意,時常大發(fā)雷霆,有一次甚至用小戟擲向呂布,虧得昌布眼明手疾,用拳擋過小戟,才免于傷害。自此呂布便對董卓心懷不滿,加之呂布與董卓的奴婢私通,更是害怕被董卓發(fā)現(xiàn)。呂布向司徒王允訴說董卓的殘忍,王允與其他大臣密謀誅殺董卓正苦于無法下手,見呂布怨恨董卓,便將殺董之意告訴呂布,讓呂布作為內(nèi)應(yīng)。呂布隨之動心,表示愿意作為內(nèi)應(yīng),幫助王允殺董卓。
一日上朝,呂布帶勇士10余人埋伏在門內(nèi)。董卓入門有勇士以戟刺他,董卓傷臂掉下車來,呂布不持矛刺董卓,眾勇士蜂擁而上將董卓斬殺。于是呂布升為奮威將軍,封溫侯,與王允共秉朝政。
二、幾番易主、難逃厄運
呂布殺掉董卓后,怕董卓的老家起兵作亂,便派人去涼州捕人,董卓舊部李傕見朝廷相逼太甚,果然起兵攻長安城,呂布在長安抵擋不住,帶數(shù)百騎出奔南陽,想投靠袁術(shù),袁術(shù)十分反感呂布的反復(fù)無常,不接納呂布。呂布又逃奔袁紹,袁紹表面上歡迎,暗地里布置刀斧手欲殺呂布,呂布脫險后奔河內(nèi)。
張邈據(jù)有兗州,與袁紹作對,怕袁紹最終會派曹操來攻自己,便迎呂布,授其為兗州敕。呂布到充州,絕大部分郡縣都響應(yīng),只有鄄城、范、東阿依然聽命于曹操。曹操利用這三個據(jù)點發(fā)兵攻呂布,呂布敗于濮陽,各郡縣又復(fù)歸曹操,呂布再敗于鉅野,已無立足之地,與張邈東投劉備。張邈見兗州均為曹操所占,便請求袁術(shù)發(fā)兵相助,袁術(shù)不許,張邈自殺而死。
公元196年,呂布復(fù)歸袁,袁術(shù)令其攻劉備,劉備兵敗下邳,曹操派夏侯惇救劉備,也敗于呂布部將高順手下。公元198年,曹操親率大軍攻呂布,圍下邳城。呂布見自己孤立無援,意欲獻城投降,謀士陳宮急忙勸阻。曹軍圍下邳數(shù)月,士兵疲憊,食糧將盡,曹操有撤兵之意,謀士荀攸、郭嘉引沂水、泗水淹下邳城。一個多月后,呂布軍越來越困難了。到了十二月,侯成與宋憲、魏續(xù)等將領(lǐng)綁著陳宮、高順,帶著部卒投降了曹操。呂布聞訊,登上白門樓,此時曹兵急著進攻,呂布自知末日已到,令手下人砍下他的腦袋獻給曹操。左右不忍。呂布只得下城出降。曹操后來殺了呂布及陳宮、高順,,時值公元198年歲末。呂布的出生年月不詳,據(jù)《資治通鑒》記載,呂布與劉備曾結(jié)拜為兄弟,“布稱備弟”,說明呂布長于劉備,而劉備出生于公元161年,以此推算,呂布享年約在38-40歲左右。
三、其勇可嘉、其謀不足
呂布臂力過人,武藝高強,特別擅長騎戰(zhàn),“號為飛將”。在勇將林立的東漢末年論驍勇與武藝有“一呂布,二馬超,三典韋,四子龍”的傳說;羅貫中在《三國演義》里專門有一章寫的是劉備、關(guān)羽、張飛“三英戰(zhàn)呂布”。當(dāng)然傳說與演義之類的小說有虛構(gòu)的情節(jié),不足為憑,但呂布的驍勇與高強的武藝是見之于史冊的。比如公元196年呂布受袁術(shù)令襲擊下邳,先敗張飛,又敗劉備;呂布投袁紹,為袁擊破常山張燕的精兵萬余,騎兵數(shù)千;袁紹怕呂布兼并自己的部屬,派兵追殺呂布,袁紹兵“皆畏布,莫敢逼近者”;
更為精彩的,是呂布舉弓射戟、嚇退袁術(shù)3萬精兵的事例。袁術(shù)派部將紀靈率步騎3萬進攻劉備,劉備求救于呂布,呂布手下的將領(lǐng)們無不幸災(zāi)樂禍,他們都勸呂布除掉劉備。呂布卻不同意,認為一旦殺了劉備,自己少了一個盟友,就會被袁術(shù)的軍隊包圍起來。呂布便帶步兵千人,騎兵200救劉備。呂布的兵馬雖然少得可憐,但紀靈聽說呂布來了,就不敢再攻劉備了。呂布安營后請紀靈等將領(lǐng)赴會,紀靈出于禮貌也回請呂布。宴會間隙,呂布對袁軍將領(lǐng)們說:“布性不喜合斗、但喜解斗耳。”即令部下在營門中央豎起一支戟來。呂布舉弓射戟,正中小支,袁軍諸將皆驚,說將軍天威也!第二天袁軍果然撤兵而去。的確,呂布之所以能在東漢末年躋身于各地強者之列,靠的就是一身好武藝。
驍勇無比、藝冠三軍固然可嘉,但是光有驍勇與武藝是遠遠不夠的,對于一名將帥來說,更重要的是要具備良好的修養(yǎng)、上乘的謀略水平和高超的指揮藝術(shù)。呂布恰恰不具備這些素質(zhì)。
一、亳無目標,寄人籬下。
呂布逃出京城后,表面上結(jié)束了依附于某一勢力集團的現(xiàn)象,他所帶領(lǐng)的部隊成為一支獨立的軍事力量,但由于呂布志大才疏,不能在政治上、軍事上采取得力措施,因此一直沒有一塊賴以生存的根據(jù)地,也沒有什么明確的戰(zhàn)略目標,這就使得呂布猶如喪家之犬,只想找個靠山得以庇護。他的軍事行動完全是盲目的,“有奶便是娘”就是呂布的軍事作戰(zhàn)目標。
袁術(shù)送給他20萬斛米,他就為袁術(shù)攻劉備;曹操封他為平東將軍,他就攻袁術(shù);張邈授其為兗州牧,他便與曹操為敵。呂布的每一個軍事行動無不打上投機取巧的烙印,這是他失信于眾豪強的主要原因之一,因此誰也不把他當(dāng)作可靠的部下或盟友,只是把他作為一種權(quán)宜的借用力量來使用,拿曹操的話來說,就是“譬如養(yǎng)鷹,饑則為用,飽則揚去?!眳尾茧m然在6年里頻繁征戰(zhàn),但都是為他人火中取栗,出力不少,得利甚小,實際上一直過著寄人籬下的生活,最后連下邳這樣的小城也沒有守住。
二、優(yōu)柔寡斷,反復(fù)無常。
呂布缺乏剛毅果斷的素質(zhì),常常受制于敵。公元197年,袁術(shù)稱帝于壽春,派使者為兒子求呂布的女兒,呂布見有利可圖,便將女兒交給了袁術(shù)的使者。陳宮勸呂布說曹操奉迎天子,輔贊國政,呂布理應(yīng)協(xié)同,共存大計,如與袁術(shù)通婚,必受不義之名,將有累卵之危。呂布聽完便又反悔,即派人追回女兒,還殺死了袁術(shù)的使者。
呂布用兵決斷時,還常常受妻子的影響。曹操兵圍下邳,發(fā)書勸降呂布,呂布著實害怕便想投降,謀士陳宮獻以積極防御的行動來打破曹軍進攻的良策。呂布開始非常贊同陳宮的良策,準備讓陳宮與高順守城,自己率騎兵出城斷絕曹軍的糧道,《資治通鑒》記載呂布的妻子勸他說:
“宮、順素不和,將軍一出,官、順必不同心共城守也,如有蹉跌,將軍當(dāng)于何自立乎!且曹氏待公臺(陳官)如赤子,猶余而歸我。今將軍厚公臺不過曹氏,而欲委全城,捐妻子,孤軍遠出,若一旦有變,妾豈得復(fù)為將軍妻哉!”
陳宮原來確實服務(wù)于曹操,因反感于曹操的奸詐狡猾,投奔呂布,對呂布可謂赤膽忠心,可是呂布妻子的一番胡言亂語,卻使呂布對陳宮生了疑心,居然又改變了分兵守城的決心。后來呂布在曹操面前求生不得而被縊死,陳宮卻不理睬曹操有收留之意而昂首就義,反倒形成了鮮明對照。
呂布最終喪生下邳,也可以說是他本人的優(yōu)柔寡斷所致。古人說,當(dāng)斷不斷,反為其亂。這對軍事指揮員來說更顯得重要。軍事活動的對抗性、激烈性、時效性是任何其他活動所不可比擬的,某一位將帥即使能夠謀劃出最佳或較佳的作戰(zhàn)方案,如果缺乏剛毅、果斷的素質(zhì),那么在優(yōu)柔寡斷面前,這些方案定會失之交臂。
三、盛氣凌人,部屬離心。
呂布武藝高強,且在殺掉董卓后升奮威將軍,受封為溫侯,位高名大,由此呂布也愈益驕橫。
呂布想領(lǐng)徐州牧,使者陳登沒有完成任務(wù),呂布狂怒,拔出戟來砍入案桌,罵陳登父子出賣自己;猛將高順早年即跟隨呂布,為人清白且有威嚴,他所帶領(lǐng)的700兵卒,號令整齊,每戰(zhàn)必克,號為“陷陣營”,最初呂布十分寵愛高順,后來又疏遠,轉(zhuǎn)而對魏續(xù)親密無間,呂布奪高順的兵馬給魏續(xù),當(dāng)有軍事行動時,再令高順前往指揮。即使這樣,高順對呂布仍然忠心耿耿;侯成正是被呂布痛罵一頓,以后積怨在胸,串通了其他將領(lǐng)叛變投敵,招致呂布不戰(zhàn)而降。主將常因小事遷怒于部將,這在平時尚不致于帶來嚴重后果,而在激烈殘酷的作戰(zhàn)中,主將喜怒無常、盛氣凌人,則會使部屬產(chǎn)生人人自危之感,難免出現(xiàn)眾叛親離、分崩離析的的后果。
四、利欲熏心,不擇手段。
東漢王朝經(jīng)過黃巾起義的沉重打擊以后,中央集權(quán)已不復(fù)存在,眾豪強擁兵割據(jù)。互相攻伐。大小諸侯猶如走馬燈似地頻繁易人,正是這種亂世,給了呂布這類人上臺表演的機會。
呂布作為一名武將,缺乏最起碼的將道修養(yǎng),他把亂世視作自己升官的良機,只要讓他升官,他什么事都干得出來。殺丁原,呂布官升騎都尉;殺董卓,官至奮威將軍,并封溫侯。他從小小一個郡的主簿,在幾年之內(nèi)升遷至東漢王朝最高的軍事職位,除了他的戰(zhàn)功之外,其暗殺之類的雕蟲小技也起了作用。呂布雖然武藝高強,但無謀略,不是大將之才。公元194年呂布任兗州牧?xí)r,
“兗州郡縣皆應(yīng)布,唯鄄城、范、東阿不動,”
呂布分兵攻三城,均未得手,反遭敗績,只得退兵守濮陽,曹操說:
“布一旦得一州,不能據(jù)東平,斷亢父、泰山之道,乘險要我,而乃屯濮陽,吾知其無能為也?!?/p>
呂布戎馬一生,只打了有數(shù)的幾個勝仗,而在這些勝仗之中,除個別以外,都不是靠謀略打勝的,只是靠他與部將的死打硬拼才得來的。這樣的將領(lǐng),終究成不了什么氣候。
總結(jié):《三國志》作者陳壽評論說:
“呂布有虓虎之勇,而無英奇之略,輕狡反覆,唯利是視。自古及今,未有巖此不夷滅也?!?/p>
這個結(jié)論極有分寸,真實地描繪出了呂布的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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