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 市
——楊海潔
清晨的寧靜淹沒在一陣喧囂熙攘的嘈雜聲中,這是打開早市嶄新熱鬧的一天。
早市位于一條名不見經(jīng)傳的小巷,形如米袋般狹長逼仄,局促的隱藏在縣城一個偏僻的角隅里。許是小城的集貿(mào)市場偏遠,不知從何時開始,這里陸續(xù)有村民攜著自家種植的果蔬,也有菜販子兜售的果蔬,循著百米長的街巷一字排開,彎曲的從街頭擺至街尾,如一條長龍蜿蜒逶迤。因不是政府指定的集市,城管曾多次出面干涉,但他們前腳剛邁開,菜販子們又卷土重來,這種躲貓貓式游擊作戰(zhàn)方式,城管不得不做出人性化的讓步,在規(guī)定的范圍允許營業(yè)。鹿鼎注冊
早市終于穿上了合法的外衣,菜販子們也就堂而皇之的擺開陣勢,小街又恢復了往日的熱鬧喧囂!從另外一個層面來說,早市契合了一些人養(yǎng)家糊口的生財之路,也便利了附近的上班族買菜需求,供與求的生存法則,在這里得到了平衡完美的詮釋。
早市距單位僅百米之遙,閑來無暇便可踱著方步,鉆入這個充滿生活氣息的小巷,也許在這里我能徹底卸下一切煩憂,放下戒備,焦慮和孤獨,一路停停走走,閑庭信步穿梭于市井人流鼎沸間。有時候暗自慶幸,方圓不足一里之地,我竟能尋見形形色色的普通臉譜,他們的喜怒哀樂真實不留痕跡的掛在臉上,身旁精心的堆砌的菜蔬果品,碼得像藝術(shù)品一樣整齊。你不難發(fā)現(xiàn)一條街在悄然中更新著四季的輪回,川流不息中把生活這個詞描摹得活色生香。
我喜歡老五區(qū)家的酸漿豆腐,每次兩元錢,攤主就會麻利切下一塊規(guī)整的長方形,手里掂量了一下,也無需用稱稱,便熟練的放進袋子。我估計如果上稱只有多的,沒有少的,但經(jīng)常在這里買東西,混了個臉熟,攤主也就自然做了一個順水人情。末了老五區(qū)還輕描淡寫道,新鮮的豆腐渣想吃自己拿。他的話如同街口怒放的藍花楹,心里盈滿了暖意。我喜歡這種頗具人情味的交易,買了豆腐,還賺了個心花怒放。
好些時日,因單位有事起了個大早途徑早市,喧囂還未正式打開,只是從忽明忽暗的街燈中隱約看到忙碌的人們,頂著頭燈,陸續(xù)從遠方而來,有的落了腳,正在分扎蔬菜。我估摸著這些人也許從凌晨三四點鐘就起床,到地里搗騰一番,拔菜、洗菜、捆綁,再佝僂著身子,把沉重的生活無奈的扛起來,亦步亦趨的把地里的菜販成錢以補貼家用,不管如何生活的腳步必須前行??吹竭@些,你買菜時定會體恤他們的不易,也就不會再張口討價還價了。
挪動腳步往前走,一棵百年木棉佇立在街旁。若是二月,這里便是繁花盛景,一樹的彤紅沒有一片綠葉,那該是早市最美的時節(jié)。冷不丁會有一朵凋謝的木棉花,從高大挺拔的樹冠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墜落,當然樹下?lián)焓暗娜瞬灰鄻泛醯陌阉斪鲫麆诳谏嗟难兰馈?/p>
木棉樹的斜對面是渝奶奶的豆?jié){紫米攤,據(jù)說她在這里苦心經(jīng)營了十年有余,靠的是贊不絕口的美味,以及讓你信服的口碑。一碗軟硬適中的紫米,盛上香噴噴的豆?jié){,那可是獨一無二的絕配,吃過的人都會惦記這一口。“酒香不怕巷深”,渝奶奶的豆?jié){紫米飯正應(yīng)了這句話。
隨著時間的推移,小巷悉數(shù)增加了好幾戶賣豬肉和牛肉的,流動的商販也與日俱增,小街的人們?yōu)榱松蠲β抵疾ㄖ?,像一首悅耳的交響曲,反復彈奏著生活的老歌?/p>
早市雖是彈丸之地,但“麻雀雖小五臟俱全”,小蔥米辣,苞谷毛豆,鮮肉雞鴨,琳瑯滿目時鮮菜品,裝進了菜籃子,早市每天敞開懷抱迎接著各種形色拖沓凌亂的腳步。每一個發(fā)展中的小城,背后似乎總有一個這樣的地方,保存著當?shù)厝俗钤兜撵`魂。也許只有小巷的舊,為這個小城保存著那份最后的純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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