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一堆大熱美劇輪番上演,簡直讓人眼花繚亂。但除此之外,千萬不要錯過一部高水準的日劇《彷徨之刃》。
它居然有著不輸美劇的尺度,韓劇高節(jié)奏、無尿點的類型片風格,再加上日劇的細膩和深度,簡直無敵了!
仔細一看,這部劇的來頭也不小,目前已經在日本wowow電視臺播出了四集,豆瓣也達到了8.7的高分。
以wowow電視臺暗黑風、挑戰(zhàn)三觀倫理的一貫作風,這部劇的尺度也可想而知。
它改編自東野圭吾的同名小說《彷徨之刃》,此前已經分別于2008年和2014年有過日版和韓版的電影改編,口碑只能算一般。
僅從評分上,這次的劇版應該是最好的評價了。
順便,本片今年還有中國版,由兩位實力派演員王景春和王千源主演。
那么,到底是怎樣的一部小說會在如此長的時間跨度下,每隔幾年就被拿出來翻拍,重演?
《彷徨之刃》在東野圭吾的作品序列中十分特殊,它的極端血腥、殘忍,以及對人性之惡一戳到底,不給一絲希望的描述,一度引起了巨大的爭議。
小說封面
改編它,尤其是中國版的改編最難的就在于能否還原書中那令人發(fā)指的絕望。
其實,在已有的日韓兩版電影中,都在不同程度上弱化了原作的鋒利度。
但讓人沒想到的是,2021年的劇版《彷徨之刃》居然好得讓人頭皮發(fā)麻!
本劇的導演片山慎三,此前是奉俊昊《母親》等作品的副導演,也讓這部劇有了不同于以往日劇的凌厲感。
奉俊昊《母親》
新版的《彷徨之刃》,從第一集開始,就沒有一句廢話,不做多余的煽情,全方位地顯露著創(chuàng)作者還原原著的野心。
整個故事其實非常簡單。
在2009年的電影版中飾演警察的竹野內豐,這次演起了劇中的父親長峰重樹。
他在妻子離世后的15年間,和女兒繪摩相依為命,努力克服著失去親人的痛苦,以及單親家庭的不便,平淡快樂地生活在一起。
一天,出門前嘴角還沾著番茄醬、轉著圈給自己展示著新裙子的繪摩,卻再也沒有回來。
她在回家的路上,被三人組成的青少年團伙綁回公寓,在長時間的強奸和凌辱中失去了生命。
到這里,不得不提醒一下各位,這部劇的觀看過程可能會有些痛苦,在第一集中就花了大量的段落展示了三個少年的犯案過程。
他們都是慣犯,像在屠宰場一樣在車里評估、觀察著路過的女性,直到發(fā)現(xiàn)一個合適的目標。
不幸的是,這次,繪摩進入了他們的視線。
三人先是不緊不慢地驅車跟隨,時不時言語調戲個幾句。
沒有路人會在意這樣的搭訕,無論繪摩如何加快步伐,他們都在身后陰魂不散。
終于,對獵物調戲夠了,他們就將女孩逼到遠離人群的角落,用迷藥捂住口鼻,兩人架著直接扛上車帶回住處。
整個過程看似隨意,卻非??b密,幾無反抗的可能。
來到住所,噩夢才是真正開始。
畫面在狹小、臟亂的室內不斷晃動,繪摩幾次想爬向門口但都被拖了回去。
鏡頭注視著她極端痛苦的嘶吼,以及像老鼠一樣絕望的抵抗和逃竄。
她的手曾經差一點就可以摸到桌上的刀,就差一點就可以殺死這群畜生,逃出去。
但一切都不可能了,繪摩死了。
剛穿出門的新裙子被撕成碎片,早晨初升的陽光再也照不到她的臉上。
不要說日劇,在亞洲電視劇里也很少見到如此大段落、具臨場感的犯罪段落。
但也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隨之戰(zhàn)栗,憤怒,感受那種窒息般的痛苦、絕望和殘忍。
被傳喚到警局指認尸體的長峰重樹顯然還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他無法上前,表情呆滯著,哭也哭不出來。
但回到家后,到處都是繪摩的痕跡,他抱著女兒早上剛洗過的襯衣,終于倒在地上失聲大哭。
繪摩本該像其他女孩子一樣上學、談戀愛、工作,但就是這樣普通的一生,也被剝奪了。
當辦案的年輕警察剛聽完案情,就接到5歲女兒的視頻電話時,你根本不需要刻意共情,也能感到一股徹骨的寒意,那種無差別的犯罪所帶來的恐懼感讓人背脊發(fā)涼。
就在案情一籌莫展的時候,一通神秘的留言居然告訴了重樹兇手的住址。
重樹只身來到這里,發(fā)現(xiàn)屋內掛滿了不同女孩的照片和錄像帶,他找到了女兒的錄像帶,點下了播放。
畫面內,繪摩因被大量注射了興奮劑而翻著白眼,少年們粗鄙不堪的言語仿佛她是一只動物,就這么肆意記錄、觀賞著繪摩被折磨致死的情景。
看到這些的重樹,被滅頂?shù)膽嵟瓚刈?,身體控制不住地顫抖,他的瞳孔一瞬間充血、放大。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拿起手邊的刀,砍向剛剛回來的兇手之一伴琦敦也。
場面極其血腥,從屋內砍到門口。
一刀又一刀,不斷地砍,血濺滿整個房間,血肉飛濺在他的臉上。
從觀看視頻到舉刀殺人,在整個過程中,狹小的室內,我們隨著重樹情緒的劇烈起伏,目睹著絕望的發(fā)酵。
三人中的第一個男孩被殺死后,主犯菅野快兒逃之夭夭。
根據(jù)日本少年法的規(guī)定,還是未成年人的他就算被抓獲,關個幾年就會放出來,甚至連姓名和長相都不會公布。
面對這樣的現(xiàn)實,重樹決定喬裝打扮,踏上追兇之旅。
他向警局寫信告知自己的目的,并表示親手殺了菅野快兒后,就會自首,期間不會牽連任何人。
就是這樣的一個故事,如果不近乎殘忍地真實還原罪惡的發(fā)生,也就無法真正感受到其中巨大的情感張力。
作為一個父親,重樹幾乎是不得不這么做。本劇將矛頭直指以少年法為代表的司法漏洞。
并揭露了一個極其諷刺的事實:法律在保護了殺人犯的同時,又讓受害者淪為殺人犯。
劇中,菅野快兒毫無犯罪的緊張感,他不斷地向同伴說著“殺了人也沒關系”、“被關了幾年就會放出來”
簡直是一個行走在光天化日下的惡魔。
他們心知肚明地鉆著法律的空子,毫無人性卻還受到法律的保護。
與之相對的是,在繪摩死后,警察和記者卻向重樹屢次追問:“她有沒有深夜外出的習慣”、“有沒有不正當?shù)哪信P系”。
又是我們最熟悉的受害者瑕疵論。
所謂的“公平和正義”不去約束犯罪者,卻反過來限制受害者的行為。
那么,法律的尺度到底是正義,還是維持一個穩(wěn)定的假象?
大多的改編也都著重展示了小說情節(jié)所引發(fā)的“法與情”德沖突,但在東野圭吾的原作中,對法律的批判并不是它最難表現(xiàn)的地方。
《彷徨之刃》在2004年出版時,引起了巨大爭議,焦點就在于作品對“未成年人之惡”極其赤裸的展示。
他們的惡是那么的渾然天成,巨大又原始,純粹到可怕,甚至帶有一絲無辜。
在作案的過程中,阿誠還可以皺著眉頭接通爸爸的電話,聽著他尋常的責罵。
當重樹將兇手砍到血肉模糊的時候,這個男孩還在天真地追問著“我做錯了什么?”
而在瀕死之際,得知了重樹的身份后,他掛著一臉血,還笑著說道“這次真是爽到了,給她打一百分。”
這種最原始的惡,像掛在孩子身上的靡菲斯特,讓人不寒而栗。
他們像是毫無敬畏心的怪物,沒有三觀,就連死亡也不能真正讓其得到懲罰。
而揭露這種“惡”的根源,才是原著的真正目的。
相比于東野圭吾其他作品縝密、精巧的本格推理,《彷徨之刃》幾乎沒有推理過程。而其以往作品中,大多是靠對話和線索推動情節(jié),這次卻選擇了全知視角,大發(fā)議論。
似乎有什么東西,讓他不吐不快。
東野圭吾
劇中有這樣一個片段,逃亡的菅野快兒前一秒還和女朋友吃著外賣,下一秒就一拳一拳打到對方血肉模糊,只因為女友的神情讓他想到了自己的母親。
他們無一例外,早早就暴露出了犯罪的苗子,郁結著某種無因的憤怒,無處發(fā)泄只能加諸給更弱者。
長期強奸、恐嚇女性,霸凌同學。但沒人關心,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無一例外地選擇了縱容和包庇。
伴琦被殺死后,他的母親卻毫不關心兒子犯下的罪行,只是哭著哀求警察主持公道,聲稱他只是“被帶壞了?!?/p>
而菅野的母親已經和兒子失聯(lián)了很久,直到意識到事情嚴重了,才開始呼天搶地。
無怪乎辦案的老刑警感慨地說道:愛是什么?“愛就是自私,是自以為是?!?/p>
他所言的,正是人性中自私的本性,就連親情也莫不如此。子女和父母關系,與其說是愛,不如說是利益相關人。
阿誠的父親只關心自己的車有沒有刮花,對繪摩的遭遇毫不在意。
每個兇手的父母,都在不斷重復著同樣的話“他還只是個孩子”,卻絲毫不提他是誰的孩子。
沒有人愿意為惡行負責,大家都是潔白無暇的道德標兵。
每個人都在推卸責任,推得個干干凈凈,義正言辭。
此時,所謂的“彷徨之刃”真正彷徨的早已不是失去女兒的重樹,他早已經決定為女復仇。
它借法律的外衣,真正揮刀相向的,是一個個無視現(xiàn)狀的人們,所秉持的那種虛幻的道德觀——只要與自己無礙,就事不關己,萬事大吉。
正是在這個意義上,法律成了個人主義的遮羞布。
到了2021年,對《彷徨之刃》這部小說最好的改編才終于得以呈現(xiàn),再聯(lián)想到前段時間發(fā)生的一些列社會暴力事件,它的主題似乎永不過時。
說了這么多,還是得提醒各位,本劇的觀看過程肯定會不會太舒服,但真實和殘酷也是它必須要表現(xiàn)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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