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人朋友圈里的好友,都是有嚴格的等級、區(qū)域劃分的。
父母長輩多數(shù)待在“選中的朋友不可見”分組,偶爾能給他們看的朋友圈,一片歲月靜好;
年紀相當?shù)呐笥?,要給他們看自己的“忙碌充實”,偶爾低調(diào)展示背包手表、讀書筆記、旅行地點;
領導上司,就只能看到自己勤奮工作、努力加班的時刻……
人人都卯足了勁要展現(xiàn)自己最超凡金貴的那一面,生怕“輸了”。
“朋友圈”已經(jīng)不像“朋友”圈,倒更像一個沒有硝煙的“戰(zhàn)場”。
1
你的“朋友圈”里
還有朋友嗎
不知何時起,朋友圈似乎變成了一些人檢驗友誼的試金石。
“我發(fā)了朋友圈你為什么不給我點贊?”
“這個人好有心機,朋友圈照片從來只P她自己。”
“平時從不聯(lián)系,一見人出國就發(fā)代購清單,拉黑!”
人品、真情、小心思……好像都逃不過朋友圈眾人的“法眼”。
圈內(nèi)每天更新不斷,熱鬧非凡,屏幕外的人也刷得樂此不疲,“足不出戶,看遍天下”;
今日美照獲贊無數(shù),你心滿意足,“這地兒沒白去,圖也沒白修”;
男神女神上司領導發(fā)了新動態(tài),沒來得及看完就忙不迭的點個贊,附贈一句夸獎……
可是,通訊錄里的人越來越多,和“朋友們”在圈里打得火熱,卻常常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
短片《我們一生會遇見多少人》中,有人做了這樣一個實驗。
男主角站在一個有8萬人的場館中央。
他對全場要求:“如果你不記得我的名字,請坐下。”
場內(nèi)許多人坐下了,全場的燈光滅掉大半。
男主接著說:“如果你不知道我在學校的綽號是'公主’,也請坐下?!?/p>
又有大部分人坐下了。
“如果你不知道和我有緣無分的人是誰,坐下?!?/p>
人們相互對望,卻還是坐下了。
“如果你從未見我哭過,請坐下?!?/p>
這句話說完后,還站著的人屈指可數(shù),他們和男主對望,互相微笑著。
最后,男主嘆了一口氣,念出“如果我們已經(jīng)失去了聯(lián)系,請坐下吧”。
僅剩的幾個人也帶著復雜的表情坐下了。
只剩男主孤獨一人,站在偌大的場地中央。
八萬人——這是一個人一生可能遇到的人數(shù)。
家人、朋友、伴侶、同學、同事、一面之緣的過路者、擦肩而過的陌生人......
看似很多,但這些人,都值得深交嗎?
你的“朋友圈”里,真的還有朋友嗎?
掃碼來的、微商、代購、點贊之交,大概只稱得上是“萍水相逢”。
而算得上朋友的人,卻在朋友圈里漸漸疏遠。
2
為何我們漸行漸遠?
從星標、置頂,到分組可見,再到“相對無言”;
畢業(yè)幾年,當年上個洗手間都要手牽手的同桌已經(jīng)穿上嫁衣,班里的陽光少年做了父親;
看著老朋友的新動態(tài),才發(fā)覺他們新生活、新故事都只能從朋友圈中知曉;
多年不見的好友突然聯(lián)系,結(jié)果是求贊求拼單求代購求填問卷;
甚至,偶爾想了解好友近況,翻開朋友圈卻發(fā)現(xiàn)“僅三日可見”、一片空白;
想和老友打個招呼,卻得到系統(tǒng)提示“XXX開啟了好友驗證,你還不是他(她)的好友?!?/p>
無論過去有多么親密,都可以輕松地用一個刪除鍵,為一段友誼畫上句號。
而被刪除的人,可能要過很久才會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好友“拋棄”了。
真應了那句調(diào)侃,“我們的友誼始于初見,知于時間,葬于朋友圈”。
有人感嘆過:“活得越來越酷,朋友丟了一路。”
舊知己變不了老朋友是常事,往前走時,免不了要舍棄過去。
可在成人世界摸爬滾打久了,也再難卸下心房,以初心去結(jié)交新朋友。
發(fā)展心理學上說,隨著年齡增長,人們交友的范圍會漸漸下降。
童年時可以玩伴成群,青春期一直到成年早期,多數(shù)人最好的朋友數(shù)量會從4~6個漸漸減少到1~2個。
對朋友也有了更高的要求:志趣相投、性格相似、生活環(huán)境和經(jīng)歷差別不大、在許多事情上可以互相理解……
當兩個人的生活、經(jīng)歷、三觀都不同了,關系就再難以為繼。
圖片來源:槽值讀者留言
很多時候,沒有什么背叛和爭吵,就這樣簡簡單單地消失在另一個人的生活中。
槽值的一位讀者講過一段故事:
她有一個朋友在英國某名校讀博,努力且自律,對自己的未來有清晰明確的規(guī)劃。
朋友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畢業(yè)后留在了家鄉(xiāng),早早嫁人、生子。
閨蜜經(jīng)常勸她早點回來,“女孩子一個人在外打拼太辛苦了,學歷沒必要那么高……”
她們的疏遠似乎理所當然,每次見面,聊完過去老掉牙的舊事就再無共同語言,她不懂她的追求,她也不懂她的家長里短。
挪威作家喬斯坦·賈德曾在《蘇菲的世界》里寫道:
“生命本來就是悲傷而嚴肅的。
我們來到這個美好的世界里,彼此相逢,彼此問候,并結(jié)伴同游一段短暫的時間。
然后我們就失去了對方,并且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就像我們突然莫名其妙地來到世上一般?!?/p>
芬蘭艾爾托大學和英國牛津大學的一項研究,分析了300萬份來自歐洲大陸的手機用戶的年齡和通信記錄后,發(fā)現(xiàn)人們會在25歲到達他們一生中擁有友誼的高峰。
在25以后的20年里,人們會經(jīng)歷一個絕交期:社交圈會逐步縮小,漸漸形成核心小組的社交模式。
這期間,男性的社交活躍度明顯比女性要下降得快。
YouGov的一項調(diào)查顯示,18歲以上的男性中有12%沒有親密朋友。
兩百五十萬調(diào)查對象中,有9%的人不記得他們最后一次與朋友聯(lián)系是什么時候了。
環(huán)境、經(jīng)歷、眼界、追求都在改變著我們,這些變化讓曾經(jīng)親密的人只能成為一段回憶。
高山流水,也免不了曲終人散。
3
能相伴走一路
已是幸運
深圳衛(wèi)視曾做過一檔尋人節(jié)目《你有一封信》,有一期節(jié)目中,一位80歲老者顏志偉想要尋回早已失去聯(lián)系的舊友劉元江。
他記得抗美援朝時期,他得了“大骨節(jié)病”,跑跳都不行,雙手只能洗到臉,洗不到脖子,是這位老朋友在零下30度的環(huán)境里舀著冰冷的河水給他洗脖子。
他記得兩人共同走過的路:鴨綠江的波濤、帽兒山的云霧、螞蟻河的冰霜、大禮堂的鐘聲……
他也記得1951年分別之時,劉元江等一眾好友給他送行;
在1955年他得了肺結(jié)核,劉元江在一人供養(yǎng)著家里6個人生活的情況下,給他寄了救命的40塊錢;
他甚至記得他們分別了“62年8個月,到今天是26天”。
然而當節(jié)目組找到劉元江時,他說:“我真的忘了?!?/p>
劉元江一遍又一遍地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真的忘了?!?/p>
他只記得,一個叫顏志偉的故交曾經(jīng)給他帶了一袋國光蘋果,他很想念他。
時隔62年,他們經(jīng)歷了許多事,忘記了許多事情,互相只記得,對方對自己的好。
顏志偉早就預料到自己會和老朋友“見面不識”,可他說:“即使他把我忘了,他在我心中的分量,一分也不會減少?!?/p>
等到回憶漸漸清晰,兩位老人已經(jīng)是老淚縱橫。
遇見一生結(jié)伴的朋友,何其幸運;遇不到,也不用太遺憾,因為曾經(jīng)相伴的時光會一直銘刻在記憶中。
美劇《Friends》陪伴大多數(shù)人走過了10年時光,被無數(shù)人奉為經(jīng)典。
也成了不少人向往的朋友模式:和好朋友住在一起,或者住在一起成為好朋友。
但“天下無不散之筵席”,大家彼此陪伴十年, 仍然要匆匆離去。
劉同說:“那些你曾經(jīng)以為很要好的朋友,那些你曾以為會一直結(jié)伴走下去的人,不知道何時就在路途中走散了。
陪你走了一程的朋友,謝謝他們。 愿陪你走一生的朋友,謝謝老天?!?/p>
縱使是友誼范本的他們,也免不了陌生冷淡。
朋友圈是個“大浪淘沙”的現(xiàn)場。
那些刪除你的人,會漸漸變成“陌生人”;無甚交集的人,最終只會成為通訊錄里的“擺設”。
而真正的朋友,會在一輪輪的“篩選”之后,仍然站在你身邊。
也許不會時常聯(lián)系,但只要有事,他會第一時間伸出援助之手;
他不會向你炫耀自己功成名就,不會在你進步時嫉妒、不甘。
“雖然我們經(jīng)過這么多年都會有不同的變化,可能聊天不如以前多了,默契沒有以前深厚了,但是這些都不是我要追求的,我要追求的是我們最初的那一份真情?!?/p>
有些人總在心底,從來沒忘記。
正如村上春樹所說:“每一個人都有屬于自己的一片森林,也許我們從來不曾去過,但它一直在那里,總會在那里。
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會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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