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連阿膠湯
一、古方簡介
【來源】《傷寒論》。
【組成】黃連12g，黃芩6g，芍藥6g，雞子黃2枚，阿膠9g。
【功用】滋陰降火，除煩安神。
【主治】陰虛火旺，心腎不交之失眠證。心煩失眠，口燥咽干，腰膝酸軟或遺精，舌尖紅，脈細數。
二、臨床新用
(一)內科疾病
1.咳嗽
【案例】某女，38歲，工人，于1992年6月12日就診。病者咳嗽月余，先后用乙酰螺旋霉素、卡那霉素、必嗽平，以及中藥宣肺止咳劑等，收效甚微?？滔拢宏嚳壬偬?，不易咯出，口苦舌干，心煩難寐，大便正常，小便短赤，伴兩脅牽痛，舌質偏紅、苔薄，脈細帶弦。胸片示：兩肺紋理增強。詳析癥情，證屬久咳肺陰耗傷，肝氣偏旺，木火刑金，肺失清肅。治當滋陰清肝，潤肺止咳為主，黃連阿膠湯加味。處方：黃連5g，黃芩、北沙參、丹皮、生甘草各10g，白芍、牡蠣(先煎)各30g，阿膠(烊化沖)15g，雞子黃1枚沖服。每天1劑，3劑。二診：咳嗽減輕，夜寐漸安，脅痛好轉，心煩口苦消失，苔脈同前。原方去黃芩、黃連改用3g，加麥冬10g，川貝母(研末沖服)6g，5劑。三診時咳嗽基本消退，守方再服5劑獲愈[張長順.黃連阿膠湯臨床新用偶得.吉林中醫(yī)藥，1997，(1)：34]。
【按語】《柳選四家醫(yī)案》曰：“干咳無痰，是肝氣沖肺，非肺本病，仍宜治肝，兼滋肺氣，可也。”該案木旺金虧，故師其法而以黃連阿膠湯加味移治本證。方中芩、連加丹皮瀉肝清火，重用阿膠清肺益陰，白芍養(yǎng)血柔肝，沙參、雞子黃潤肺止咳，牡蠣重鎮(zhèn)安神兼以潛陽，甘草清熱瀉火，調和諸藥，且與白芍相伍，酸甘化陰，緩急止痛。
2.支氣管擴張
【案例】某男，57歲?？┭?日，色鮮紅，24小時約200ml，伴咳嗽，胸悶，咽干，乏力，下午潮熱(體溫37.6℃)，面色蒼白，精神倦怠。舌紅，苔薄，脈細數。X線胸片示：兩肺紋理增粗。血象：血紅蛋白95g/L，白細胞5.6×10'/L，中性粒細胞占72%，淋巴細胞占28%。診斷為支氣管擴張咯血。證屬陰虛火旺，迫血上逆。治宜滋陰降炎，涼血止血。黃連阿膠湯加味，處方：黃連3g，川貝母(研粉分吞)5g，阿膠珠、黃芩、白芍、玄參、焦山梔子各10g，白茅根15g，仙鶴草、魚腥草各30g，雞子黃1枚沖藥服。
二診：3劑后，咯血已止，精神轉佳。續(xù)進原方2劑，以鞏固療效。隨訪月余未復發(fā)[沈承烈.黃連阿膠湯臨床應用心得.浙江中醫(yī)雜志，1993，E(3)：115]。
【按語】咯血病因多端，但不外血熱與陰虛。《濟生方·吐衄》指出：“夫血之妄行也，未有不因熱之所發(fā)，蓋血得熱則淖溢，血氣俱熱，血隨氣上，乃吐衄也?！薄兜は姆ā酚小瓣柍Ｓ杏?，陰常不足”之說，認為出血由于陽盛陰虛之故。本例與黃連阿膠湯滋陰降火合拍，因咯血量多加仙鶴草、焦山梔子、茅根等清熱涼血止血，得以絡寧血止。
3.肺結核大咯血
【案例】某男，37歲，農民。骨蒸潮熱，夜寐多夢，干咳，痰中帶血，胸痛已6年，經胸透診斷為空洞型肺結核。約1周前偶因外感，隨即發(fā)高燒，經服用草藥后汗出熱退，近2日來出現大咯血，每次1小碗(約300ml)，每日1~2次，經用中西藥物治療無效。診見：身微熱，口渴，便秘，心煩。辨證為熱邪未清，肺腎陰虛，心肝火旺，治宜滋陰降火止血，黃連阿膠湯加味，處方：黃連3g，雞子黃2枚(沖)，生地15g，阿膠30g(烊化沖)，牡丹皮12g，黃芩、白芍、麥冬、百合、炙款冬花、杏仁各10g，白及30g，每劑煎后2次分服。
二診：上方服1劑后，大咯血停止，后以西藥抗癆藥物治療[凍開基.黃連阿膠湯的臨床運用.黑龍江中醫(yī)藥，1985，(5)：24]。
【按語】咯血常因肺腎陰虛，或因水火不濟、心火上炎，或因水不涵木，肝火犯肺等損傷肺絡而致?！堆C論》曰：“咯血出于腎”“腎為水臟，上濟君火，則水火相濟，上交肺金，則水天一氣，水升火降，不相射而相濟，安有不戰(zhàn)自焚之患，設水陰之氣虛，而火熱之氣亢，喘咳蒸灼，痰血癆瘵均作矣?！贝俗C即因肺腎陰虛，水火不濟，復因外感，熱邪未盡，而致陰虛火旺，損傷肺絡而成。治宜清熱育陰止血，以黃連阿膠湯育陰清熱，以麥冬、生地、百合滋腎潤肺清虛熱，白及止血，牡丹皮清熱涼血、活血化瘀，使止血而無留瘀之弊，款冬花、杏仁潤肺止咳，重用阿膠者，取其止血補血也。如是水升火降，陰陽相濟，咯血遂止。
4.陣發(fā)性室上性心動過速
【案例】某男，48歲，干部。有“陣發(fā)性室上性心動過速”病史3年余，經常反復發(fā)作，屢進抗心律失常藥物，僅能控制一時，近持續(xù)發(fā)作30小時。診見：心悸陣作，胸悶心煩，惡聞響聲，夜寐不寧，口干且苦。舌尖紅，苔薄白，脈弦細數至數不清。心電圖示：心率170次/分。證屬心血虧虛，心神失養(yǎng)。治以滋陰養(yǎng)血，寧心安神之法。處方：川黃連3g，黃芩、白芍、阿膠(烊化)、生地、麥冬、酸棗仁各10g，生龍骨、生牡蠣(先煎)各30g，雞子黃1枚(沖人藥汁)。黃二診：上方服5劑，心悸覺寧，余癥亦覺緩解，舌尖光紅，苔薄白，脈弦細兼數，此心火得挫，陰血未復，繼予上方加玉竹、玄參各12g。前后以此方稍事出入調治3個月，癥情穩(wěn)定[姜潤林.黃連阿膠湯加減運用心得.福建中醫(yī)藥，1991，(6)：34]。
【按語】本例病歷日久，心悸頻發(fā)，致心血暗耗，心陰虧虛，血不足心失所養(yǎng)則心悸少寐，陰分虛心火上炎則心悸不寧，故用黃連阿膠湯增損，方中生地、白芍、麥冬、阿膠、雞子黃、酸棗仁滋陰養(yǎng)血，川黃連、黃芩、生龍骨、生牡蠣清心除煩、寧心安神，藥中肯綮，心悸得安。
5.萎縮性胃炎
【案例】某男，48歲，干部，已婚。胃脘痛已6年余，經某醫(yī)學院診斷為萎縮性胃炎，經多方治療未見好轉。診見：食欲不振，大便秘結，胃脘痛伴肝區(qū)疼痛，每于食辛辣食物后疼痛加劇，眠差，夜多夢。舌質紅，脈弦細。證屬陰虛陽亢，肝氣犯胃。以黃連阿膠湯加減，處方：黃連3g，白芍15g，黃芩、阿膠、(烊化沖)、川楝子、青木香、制香附各10g，0雞子黃2枚(沖)，炙甘草6g。每日1劑，煎后分為3份，早上、晚飯后、臨睡前各服1份。
二診：服3劑后胃痛減輕，失眠、多夢好轉，大便通暢。上方去黃芩，加熟地15g，服10余劑，痊愈[凍開基.黃連阿膠湯的臨床運用.黑龍江中醫(yī)藥，1985，(5)：24]。
【按語】《沈氏尊生書》云：“胃痛，邪干胃脘病也?！└螝庀喑藶橛壬酢?。此證因腎陰虧虛，不能涵養(yǎng)肝木，則肝失疏瀉，肝氣橫膩犯胃，然其標在胃，其本在腎，故以黃連阿膠湯加味，標本兼治。黃連阿膠湯育陰清熱，加川楝子、青木香、制香附疏肝和胃止痛，炙甘草和中緩急，各藥合用，標本兼治，故獲良效。
6.傷寒并腸出血
【案例一】某男，21歲，學生?；颊?個月前患傷寒住某醫(yī)院治療，癥狀緩解后出院，近因飲食不節(jié)及休息不當病情復發(fā)，發(fā)熱周余不退，腹脹腹痛。檢查：肥達反應陽性，大便隱血試驗(+++)，門診擬“傷寒并腸出血”，收住人院。診見：發(fā)熱(38.7℃)，不惡寒，面色萎黃，神情淡漠，心煩，出汗多，腸鳴腹脹，臍周壓痛。舌淡紅，苔少，脈細數。證屬陰血虧虛、虛火灼傷腸絡。治以滋陰清熱，寧絡止血。處方：川黃連4g，黃芩、阿膠、丹皮、側柏炭、大黃炭各10g，赤芍15g，雞子黃1枚，生地30g，生蒲黃5g，水煎服2次。另予云南白藥3g，日2次，配合支持療法。
二診：藥進2劑，便色轉淡，精神稍佳。再3劑，身熱已，便色轉淡，復查大便隱血試驗(-)，續(xù)以中西藥調治2周，痊愈出院[姜潤林.黃連阿膠湯加減運用心得.福建中醫(yī)藥，1991，(6)：34]。
【案例二】某女，9歲，于1987年9月14日診。傷寒住院2周，經中西醫(yī)結合治療，身熱漸退，近因起居受涼，加之飲食失調，致腹痛綿綿，體溫呈復升之勢，伴心煩出汗，面色萎黃，舌淡苔少，脈細數。查大便隱血(+++)。血常規(guī)：血紅蛋白94g/L，白細胞4.1x109/L(中性粒細胞占68%，淋巴細胞占32%)，酸細胞計數：0.02x10'/L。診斷為傷寒并腸出血。證屬陰血虧虛、虛火灼傷腸絡之濕溫便血。治以滋陰清熱，寧絡止血。處方：川連3g，赤芍、黃芩、阿膠(烊化)、丹皮、生地、大黃炭、生蒲黃各10g，側柏炭12g，雞子黃1枚。并予云南白藥2g，日2次，繼續(xù)抗傷寒治療。
二診：上方服3劑后，腹痛減輕，心煩得安。續(xù)服2劑，腹痛緩解，便色轉黃，復查大便隱血轉陰。后以中西藥調治旬余，痊愈出院[姜潤林.黃連阿膠湯兒科新用.c江西中醫(yī)藥，1998，(5)：37]。
【按語】傷寒屬中醫(yī)濕溫范疇，治療古有“禁潤”之說。濕溫易化燥化火，久釀陰血內耗，腸絡受灼而致絡損血溢。治用仲景黃連阿膠湯，一則方中阿膠、生地、雞子黃滋養(yǎng)內耗之陰血，折其內燔之邪火；一則連、芩清利腸中之濕熱，折其膠結纏綿之病勢。加赤芍、丹皮、側柏炭、生蒲黃、大黃炭，以涼血止血，腎陰充則虛火平，腸絡得寧而下血見止。
【案例】某男，28歲，工人，已婚。尿血已3個月余，初起曾被懷疑為腎結核，后經腎盂造影，排除腎結核的可能?；颊哂惺染剖罚?個月前因飲酒過量，人房后即感腰酸，初時并不在意，繼則出現早泄，尿血，腰部酸脹，目眩耳鳴，眠差，每日排尿均有血液，有時為全血，色暗無痛，每于食辛辣食物后即可出現輕微的尿痛及灼熱感。舌質紅，脈細數。辨證為腎陰虧損，陰虛火旺。用黃連阿膠湯加減，處方：黃連3g，阿膠(烊化沖)、熟地各30g，雞子黃2枚(沖)，黃柏(鹽水炒)、龜板、黃芩、丹皮各10g。
葉二診：服上方3劑，尿血明顯減少，服10劑而愈[凍開基.-黃連阿膠湯的臨床運用.黑龍江中醫(yī)藥，1985，(5)：24]。
【按語】此證因酒醉入房，傷及腎陰所致?！端貑?厥論篇》云：“此人必數醉以入房，....腎氣有衰，陽氣獨盛”?！鹅`樞·大惑論》云：“醉以入房，則傷腎”。《素問·四時刺逆從論》則進一步指出：“少陰有余，……澀則病積溲血”。這些論述都指出了醉以入房，可傷及腎陰，腎陰虧損則陰虛火旺，灼傷脈絡則產生尿血，故以黃連阿膠湯加減治療。方中黃連、黃芩、黃柏清熱瀉火，熟地、阿膠、雞子黃滋陰養(yǎng)血止血，丹皮、龜板滋陰清熱。諸藥合用，補中有瀉，清中有養(yǎng)，既清虛火，又滋腎陰，重用阿膠取其止血，故收效甚速。
8.急性膀胱炎
【案例】某女，63歲。尿頻尿痛3日，伴畏寒發(fā)熱，排尿澀痛難忍，尿量少，一日10余次之多，口渴心煩。舌紅，苔薄黃，脈細數。尿常規(guī)：蛋白(+)，紅細胞(+++)，白細胞(++)。診為急性膀胱炎。證屬陰虛濕熱下注，血熱妄行，屬血淋。治宜滋陰涼血，清熱利濕。處方：黃連3g，黃芩、白芍、阿膠珠各10g，石韋、生地、白茅根、大薊、小薊、六一散各15g，3劑。并鼓勵患者多飲水。
二診：尿頻急痛已減，尿液轉清。尿常規(guī)：蛋白(±)，紅細胞(++)，白細胞少許。原方續(xù)進5劑，復查尿常規(guī)已正常。改服知柏地黃丸10g，日服2次，2周后再查尿液正常，告愈[沈承烈.黃連阿膠湯臨床應用心得.浙江中醫(yī)雜志，1993，(3)：115]。
【按語】《諸病源候論·淋病諸候》云：“諸淋者，由腎虛而膀胱熱故也?！I虛則小便數，膀胱熱則水下澀，數而且澀，則淋瀝不宣，故謂之為淋。”陰虛濕熱下注，迫血妄行見之血淋，用黃連阿膠湯滋陰清熱，雞子黃因滋膩礙胃故去；加石韋、生地、白茅根、大薊、小薊、六一散等，既能涼血止血，又能清熱利濕，故而獲效。
9.笑癥(神經官能癥)
【案例】某女，18歲，農民。1年前，因情志刺激，發(fā)為笑癥，時笑時止，常年不休，每日數發(fā)，每次發(fā)作哈哈兩聲即止，神志、思維清楚。西醫(yī)診斷為神經官能癥，常服苯巴比妥、維生素B、谷維素等藥，效果不佳，中藥進鎮(zhèn)靜安神之劑10余劑，亦罔效。診見：身體消瘦，面色潮紅，神情癡呆，時笑時止，心中煩亂，失眠，健忘，口干不欲飲。舌紅，少苔，脈弦而數。四診合參，證屬情志內傷，郁而化火，心陰暗耗，心神外越。治以滋陰清火，安神定志。擬黃連阿膠湯加味，處方：黃連、阿膠(烊化)各15g，黃芩、白芍各12g，龍骨、牡蠣各30g，雞子黃1枚(沖)。3劑，水煎服。
二診：藥后發(fā)笑次數大減，每日1~2次，夜寐較安，面色微紅。藥中病機，守前方減黃連為12g，續(xù)進3劑，諸癥消失。1年后隨訪，未見復發(fā)[張法運.黃連阿膠湯治療笑證.新中醫(yī)，1988，(1)：37]。
【按語】黃連阿膠湯本為腎水不足，心火偏亢而設。本例患者因情志內傷，郁而化火，心陰暗耗，不能潛陽而致心神外越，發(fā)為笑癥，故以黃連、黃芩苦寒直折心火；芍藥酸收陰氣而泄邪熱；阿膠、雞子黃甘平滋腎水、養(yǎng)心血以滋少陰之陰，加龍骨、牡蠣鎮(zhèn)靜安神、潛陽定志，共收火降熱清，神定笑止之功。
10.血管神經性頭痛
【案例】某女，42歲，工人。罹患頭痛6載，每因勞累而作，曾在某醫(yī)院檢查，診斷為血管神經性頭痛。經多方治療，僅得安于一時。診見：頭痛發(fā)作周余，以巔頂為甚，煩躁口干，夜寐不安，腰酸膝軟。舌紅，苔薄少，脈細弦。證屬肝腎不足，肝陽偏亢，上擾清空，內擾心神。治以滋水涵木，清心安神之法。處方：黃連3g，黃芩6g，白芍15g，生地、阿膠(烊化、麥冬、柏子仁各10g，雞子黃1枚，生牡蠣(先煎)30g。
二診：上方服6劑，巔頂疼痛顯減，夜寐已安。再進5劑，頭痛緩解。繼以六味地黃液口服調理月余，諸癥悉平，追訪2年未再復發(fā)[張長順.黃連阿膠湯臨床新用偶得.吉林中醫(yī)藥，1997，(1)：34]。
【按語】經云：“頭痛巔疾，下虛上實”。本例乃肝腎陰虧于下，致心肝之火亢于上，故用黃連阿膠湯增減，方中黃連、黃芩瀉實于上，白芍、阿膠、雞子黃補虛于下；配生地、麥冬、柏子仁、牡蠣，以增強滋陰潛陽、降火安神之功。肝腎得補，虛陽得平，頭痛遂止。
11.盜汗
【案例】某女，45歲，于2003年9月初診。以夜間陣發(fā)性出汗，伴心悸2周為主訴就診。訴近半年來月經量少，易煩躁，經前乳房脹痛，近2周來出現夜間陣發(fā)性盜汗，伴心悸，自覺時冷時熱，但體溫正常。舌偏紅，苔薄白，脈細數。處方：黃連、甘草各6g；阿膠(烊沖)、白芍、菟絲子、枸杞子、麥冬、女貞子、旱蓮草各15g，生地黃20g，浮小麥30g。
二診：服藥1周，自覺癥狀明顯減輕。效不更方，再進6劑，盜汗心悸等癥基本消失，此后隔日服中藥1劑，并于行經期進補雪蛤，調治2個月，隨訪半年未再發(fā)[王小萍..黃連阿膠湯治驗3則.河南中醫(yī)，2004，(6)，10]。
【按語】該患者屬更年期綜合征，盜汗是其中的一癥，根據舌脈癥綜合辨證，屬陰血不足，陰虛火旺。病癥涉及心肝腎三臟，本例除用黃連阿膠湯瀉火堅陰外，更調護腎陰、肝陰，黃連清心除煩，阿膠養(yǎng)陰補血，女貞子、旱連草、菟絲子、生地黃、枸杞子調護肝腎；浮小麥止汗。諸藥合用，諸癥俱消。
(二)婦科男科疾病
1.功能性子宮出血
【案例一】某女，38歲，農民，已婚。近3個月來經期提前5~7日，每次維持5~6日，量少色紫暗，此次經止復行已10余日，初起淋瀝不絕，自以為屬體虛，遂自購當歸30g，蒸食公雞1只，食后次日即感頭脹，耳鳴，繼而陰道流血加重，來勢如涌。陰道大流血已2日，現流血不止，心煩，舌紅，少津，脈弦細數。辨證屬陰虛火旺，沖任受熱，迫血妄行。以黃連阿膠湯加減，處方：黃連3g，黃芩、白芍、鉤藤、麥冬各10g，熟地、阿膠(烊化沖)各30g，茜草根15g，丹皮12g。服上方1劑后流血顯著減少，服2劑后流血停止*[凍開基.黃連阿膠湯的臨床運用.黑龍江中醫(yī)藥，1985，(5)：24]。
【案例二】某女，28歲?；颊咚伢w陰虧性急，近來更遇煩勞，陰道突然下血，量多，血色深紅質黏無血塊，口干心煩，夜寐不寧，口舌生瘡。舌暗紅，苔薄黃，脈細數。婦科檢查及B超未見子宮肌瘤和炎癥，基礎體溫為單相，診為功能性子宮出血(無排卵)，曾給予卡絡柳鈉、抗血纖溶芳酸治療均未見效，要求服中藥治療，苔脈如前。中醫(yī)辨證為陰虛營熱，迫血妄行。治宜育陰寧心，和血清絡，黃連阿膠湯主之。處方：川黃連3g，阿膠(烊沖)、炒白芍各10g，炒黃芩6g，雞子黃2枚(沖人藥汁內)。連服3劑后出血止，惟仍感心悸頭暈，腰脊酸弱，舌偏紅，苔薄，囑用二至丸和六味地黃丸交替服用2個月，諸癥均告消失，次年懷孕并順產一子[姚石安.姚寓晨婦科運用經方舉隅.新中醫(yī)，1990，(3)：8]。
【案例三】某女，27歲，于2002年5月診?；颊咚伢w形瘦，半年前因刮宮術后出現月經紊亂，每月數次，服中、西藥月余而收效不佳。近2個月來病情加重，斷斷續(xù)續(xù)出血，量時多時少，色紅，伴心煩口苦，五心發(fā)熱，舌質紅，苔薄黃，脈細數。辨為陰虛內熱，迫血妄行。治宜養(yǎng)陰清熱，涼血止血。藥用黃連5g，阿膠(烊化兌服)、白芍、黃芩各12g，生地、龜板、地骨皮各15g。煎水服，每日1劑，共6劑。服上方2劑后出血明顯減少，其余諸癥均有不同程度好轉k文l服完后，出血止，諸癥消失。再于上方加女貞子15g，繼服5劑以鞏固療從L陳永樸，唐世惠.黃連阿膠湯辨證新用.四川中醫(yī)，2004，(8)：30]。
【按語】功能性子宮出血中醫(yī)稱之崩漏，是指婦女不在行經期內陰道出血的病證。李東垣曰：“婦人血崩是腎水陰虛，不能鎮(zhèn)守胞絡相火，故血走而崩也”。崩與漏只是出血程度輕重不同而已，二者之間可以互相轉化。
例一初起即為漏下，因腎陰虧虛，相火內擾所致，食以當歸蒸雞后，出血加重而為崩中。古人認為雞肉能助風動火，火熱傷肝，肝傷則不能藏血為血崩，然究其本，由肝腎不足，陰虛火旺所致，故用黃連阿膠湯加減治療而愈。本方育陰清熱，加入黃柏瀉火堅陰，丹皮、鉤藤瀉火平肝，熟地、麥冬養(yǎng)陰補血，茜草根止血。如是火去熱清，出血遂止。
例二患者素體陰虧，更因煩勞過度，心、肝二火煽動致月水錯經妄行，正如《內經》云：“陰虛陽搏謂之崩”。針對舌暗紅、脈細數、心煩等陰虛火旺的特點，用黃連阿膠湯來滋陰清熱，交通心腎，則沖任得固，暴崩得止。目0一例三患者素體形瘦，為陰虛多火之體。因刮宮術后而致月經每月數行，造成失血傷陰、陰虛生熱、熱迫血行、沖任失調，導致出血淋漓不斷，伴心煩、口苦、五心發(fā)熱、舌紅、脈細數等陰虛內熱證。故治以養(yǎng)陰清熱的黃連阿膠湯去雞子黃，配伍生地、骨皮、龜板，使陰生熱去，沖任固而出血止。
12.經期延長
【案例】某女，37歲。經行半月余，淋漓不盡，經量時多時少，夾有暗紅色血塊，少腹部隱痛，腰酸乏力，口干心煩。置節(jié)育環(huán)2年來，每屆經期10余日方凈，舌質紅，苔薄，脈細數。證屬肝腎不足，陰虛內熱，熱擾胞宮，沖任失固。治宜滋陰清熱，涼營止血。處方：以黃連阿膠湯去雞子黃，加地榆炭30g、熟地15g、艾葉炭5g。
二診：服用中藥5劑后，經漏已止，再予當歸養(yǎng)血膏調理善后[沈承烈.黃連阿膠湯臨床應用心得.浙江中醫(yī)雜志，1993，(3)：115]。
【按語】《普濟方·婦人諸疾門》云：“夫婦人月水不斷者，由損傷經血，沖任脈虛損故也?！辈∮筛文I陰虧，陰虛內熱，擾于沖任，經血失守，致月經淋漓不盡。方用阿膠、白芍、熟地養(yǎng)血、滋陰、益腎，黃連、黃芩清熱降火，地榆炭、艾葉炭涼血止血，去雞子黃之滋膩礙胃。血去過多，血?？仗?，以當歸養(yǎng)血膏養(yǎng)血營陰，宗婦人以血為本之意。
3.閉經
【案例】某女，30歲，工人。閉經2年余，患者自喪子后精神抑郁，胸悶常太息，終日神志恍惚，心悸氣怯，眠差多夢，納食不香，口干唇燥，形體日漸消瘦，乃至閉經。舌質暗紅，苔薄，脈細數。證屬情志抑郁，心氣停結，營陰暗耗，心火偏亢。治宜疏肝解郁，養(yǎng)心陰，通心氣，清心火，和血脈。方用黃連阿膠湯化裁，處方：黃連、遠志、炙甘草各6g，柏子仁、合歡皮、麥冬、黃芩、澤蘭、卷柏、牛膝、阿膠(化服)、白芍各12g，生地、熟地各15g，香附9g，雞子黃1枚(沖服)。
二診：上方連續(xù)服用20劑，心悸、失眠、多夢等癥狀減輕，月經來潮，但量少色暗。囑繼服上方10劑后，以逍遙丸與柏子仁丸交替服用3個月，鞏固療效。隨訪2年，月經正常[楊善棟.黃連阿膠湯在婦科中的應用.陜西中醫(yī)，1992，(5)：226]。
【按語】本例仿李東垣“安心補血瀉火則經自行”之旨，方擬黃連阿膠湯化裁，養(yǎng)心陰、清心熱、交心腎、通血脈，故經通而月水調。
4.經行口舌潰瘍
【案例】某女，32歲。經行口舌生瘡，舌體疼痛，反復發(fā)作，病延3年。每次經前5~6日即開始上下唇內、雙側頰黏膜及舌均有潰瘍，尤以舌為甚，疼痛難忍，伴有煩躁，失眠、多夢，口眼干燥，大便干結，小溲短赤灼熱；舌紅，少苔，脈細數。證屬肝腎陰虛，虛火上炎。治宜滋陰、清熱、潤燥為法。處方：黃連5g，阿膠10g(化服)，白芍、麥冬、北沙參、石斛、玄參各12g，生地15g，生甘草3g，雞子黃1枚(沖服)。
二診：服藥10劑，月經來潮，諸癥減輕，口瘡未再復發(fā)。陰虛難復，宗方緩圖[楊善棟.黃連阿膠湯在婦科中的應用.陜西中醫(yī)，1992，(5)：226]。
【按語】患者以往服藥，多為清胃散、瀉心湯、龍膽瀉肝湯、丹梔逍遙散之類，一味清泄，殊不知屢服涼燥，陰損更劇，以致下虛上盛，口舌生瘡。張景岳云：“故雖久用清涼，終不見效者，此當察其所由…反而治之，方可全愈”。故本例以本方加味治之，清心、滋陰、降火三者配合，效果顯著。
5.帶下病
【案例】某女，28歲。帶下量多2年，色白質稠，如漿糊狀，平素精神欠佳，五心煩熱，頭眩心悸，腰酸神疲，眠差多夢，咽干口燥，小便赤痛。舌紅，少苔，脈細數。證屬陰虛火旺，心腎不交。治宜補腎水，瀉心火，交通心腎。方用黃連阿膠湯加味，處方：黃連、生甘草各6g，黃芩、黃柏、知母、白芍、阿膠(化服)各12g，芡實、龍骨、牡蠣、車前子各30g，雞子黃1枚(沖服)，黨參、黃芪各15g。
二診：服藥15劑，帶下減少，諸癥好轉[楊善棟.黃連阿膠湯在婦科中的應用.陜西中醫(yī)，1992，(5)：226]。
【按語】本案為心腎不交帶下，腎水虛虧，不能上濟于心，于是心肝火旺，引起帶脈失約，發(fā)生帶下癥。方中黃連、黃芩清心氣下通于腎；白芍、阿膠、雞子黃滋補腎陰，上濟于心，使心腎相交；知母、黃柏瀉相火；龍骨、牡蠣潛陽而兼固攝；芡實固精止帶；參、芪益氣；車前子利濕；火清濕祛，故帶下隨之而愈。
6.胎動不安
【案例】某女，29歲，1997年12月22日就診。平素性情急躁，現懷孕9個月，近來陰道流血，色鮮紅，胎動下墜，小腹作痛，口干咽燥，渴喜冷飲，大便秘結，尿短色黃。舌紅苔薄黃而干，脈滑數。此乃熱擾沖任，迫血妄行，損傷胎元之故。治宜清熱養(yǎng)血，益陰安胎。方用黃連阿膠湯，加熟地、續(xù)斷、桑寄生、杜仲炭各10g，5劑血止痛除胎安，再診去桑寄生、杜仲炭繼服4劑，余癥悉除[張宗如.黃連阿膠湯在婦科的應用.黑龍江中醫(yī)藥，1999，(6)：46]。共]【按語】若素體陽盛或肝郁化熱，復加孕后血聚養(yǎng)胎，陰虛陽盛，以致血熱，下擾沖任，迫血妄行，損傷胎元，引起胎動不安，胎漏下血。治宜清熱養(yǎng)血，養(yǎng)陰安胎。方中黃連、黃芩清熱養(yǎng)陰，且黃芩為清熱安胎之佳品：熟地、白芍、續(xù)斷養(yǎng)血安胎；芍藥、雞子黃滋脾腎之陰，使心腎得交，水火既濟以安神；《用藥法象》云：阿膠“止血安胎，兼除嗽痢?！痹倥渖＜纳?、杜仲炭以助固腎安胎之效。
7.女子無夢交媾
【案例】某女，60歲。子女代述：父親早喪，數月前發(fā)現其母在紡線中間突然站起，口中言語不清，似迎人狀，爾后關門而眠，時許方出，初期幾日1次，后漸頻，子女以為母勞累所致，仍未在意。然甚時一日10多次，消瘦，面色萎黃，納食大減，且常自語自言，如見鬼狀。某次其母又關門，女兒通過窗孔里視，見其母躺在床上作交媾狀，大惑，叫其兄來，兄妹相視，既難于啟齒問母，更難言于他人，無奈攜母前來就診。患者神疲乏力，腰膝酸軟，口苦，心煩，眠差多夢，下陰潮濕，分泌物多，六脈按之似無，思之再三，雖是無夢交媾，仍屬女子夢交范圍，給予交通心腎之黃連阿膠湯加味，處方：黃連6g，黃芩7g，阿膠10g(烊化)，生白芍、山茱萸、茯神各12g，肉桂3g，生龍骨、生牡蠣各30g，熟地24g，朱砂1g(沖)，遠志9g，雞子黃2個為引。
二診：上方服3劑，除吃飯服藥外，連續(xù)昏睡3日，呼之不應，然上病未再作，納食增加，此乃心腎交泰之佳候，又守方3劑。三診：精神明顯好轉，與前判若兩人，自述周身舒泰，囑其常與人語，不宜過勞，繼服歸脾丸，服數盒后而愈。隨訪2年，身體健康[苗學勤.1黃連阿膠湯治奇證二則.吉林中醫(yī)藥，1993，(5)：39]。
【按語】該患者證屬心腎不交，其病因多為情志失調，勞神太過，或常意淫于外，陰耗于內，久之傷及腎水，出現心火亢于上，肝腎相火動于下而形成本病。方用黃連阿膠湯，加熟地、山茱萸清心火補肝腎，佐茯神、遠志、朱砂寧心安神；用龍牡潛上浮之虛陽，又斂下脫之真陰，使心腎交泰，陰陽調和，故能使病速愈。
8.更年期綜合征
【案例】某女，47歲。近3年來自感烘熱頻繁，心悸，汗出，失眠，多夢，”口苦咽干，大便干結，月經稀少。舌紅，苔薄，脈細數。診為更年期綜合征。證屬肝腎陰虛，心火亢盛，心腎不交。治宜補肝腎，清心火，交通心腎。方用黃連阿膠湯化裁，處方：黃連5g，阿膠10g(化服)，百合、生地各15g，麥冬、白芍、合歡皮各12g，遠志8g，龍骨、牡蠣各30g，雞子黃1枚(沖服)，水煎服。每日1劑。
二診：服藥10劑，烘熱、汗出、心悸好轉，每夜睡眠6小時以上，續(xù)服上方鞏固獲愈[楊善棟.黃連阿膠湯在婦科中的應用.陜西中醫(yī)，1992，(5)：226]。
【按語】《素問·上古天真論》曰：“女子….七七任脈虛，太沖脈衰少，天癸竭”。說明更年期婦女腎元虛衰，腎陰虛，不能上濟心火，心火亢盛，致使心腎不交，今以阿膠、白芍、生地、百合、麥冬養(yǎng)陰，補腎培本；黃連清心火；遠志交通心腎；龍牡潛陽，標本同治，收效明顯。
9.精囊炎
【案例】某男，38歲，供銷員。今年7月某日，由外地出差回家，當晚設便宴招待親朋，宴間飲白酒250g，時至深夜，與妻合好，發(fā)現行房事排出血精，排精時雖無疼痛，但有排精困難感覺，經檢查初步診為精囊炎。后每行房事都排出血精，思想負擔較重，休息1周后即去滬某醫(yī)院泌尿科就診，經檢查確診為精囊炎。尿液檢查抗酸桿菌陰性，尿常規(guī)正常。曾用過多種抗生素及止血劑，前后治療3個月，均未奏效。診見：血精未止，形瘦腰酸，頭昏夢多，舌紅，少苔，脈細數。證屬腎水虧于下，心(欲)火亢于上，心腎不交，水火失濟，火盛灼傷血絡而成血精。治宜瀉熱益陰，交通心腎。方選黃連阿膠湯加味，處方：黃連5g，黃芩、阿膠(烊化)各10g，白芍、生地、女貞子、旱蓮草各30g，雞子黃(沖)1枚，7劑，并囑停止西藥治療，用藥期間禁房事。
二診：藥后房事1次，血精控制，排精順利，無不適感。前方既效，照方再服17劑，血精全止。為鞏固療效，囑繼服前方2周，前后用藥28劑。經隨訪3年，未見復發(fā)[嚴忠.加味黃連阿膠湯治療血精癥.新中醫(yī)，1991，(8)：37]。
【按語】現代醫(yī)學認為血精是精囊炎的特有癥狀，屬于炎癥性出血。按中醫(yī)辨證系屬肝腎陰虧、心火獨亢型。黃連阿膠湯原為少陰熱化證而設，用黃連阿膠湯加味治療血精，其思路根據該病病機，著眼一個“火”字，因其君(欲)火出于心，相火出于腎，《景岳全書·血癥》謂血動之由“惟火惟氣耳。”故取是方黃連瀉心火，阿膠益腎水，黃芩佐黃連則清火力大，芍藥佐阿膠則益水力大，妙在阿膠、雞子黃均系血肉有情之品，兩者配用，不但寧心涵濡心液，而且益腎滋育腎陰。加生地、女貞子、旱蓮草、仙鶴草諸品，既止血治其標，且滋陰降火固其本。君(欲)火得清，相火得制，故血精得止。
(三)五官科疾病
1.復發(fā)性口腔潰瘍
【案例一】某女，32歲，教師?；紡桶l(fā)性口腔潰瘍10多年，每年發(fā)作次數不等，近2年來癥狀加重，每月發(fā)作1次，近臨經前而作。診見：口腔內燒灼疼痛，難以忍受，不能吞咽口水，伴納呆食少，五心煩熱，大便干燥，夜寐較差，視其舌尖兩側、下唇內側有數個大小不等的潰瘍。舌體瘦薄，舌質紅，苔薄而干，脈細滑數。證屬陰虛津虧，虛火上炎。治以滋陰清火。處方：川黃連3g，黃芩6g，阿膠(烊化)12g，生地20g，白芍、麥冬、玄參、淡竹葉各10g，生甘草5g。禹二診：藥進3劑，舌痛減輕，納香食增。再3劑，患者已談笑自若，進食如常，心胸亦覺清寧，續(xù)予原方略事加減，鞏固治療3周痊愈，隨訪1年未見復發(fā)[張長順.黃連阿膠湯臨床新用偶得.吉林中醫(yī)藥，1997，(1)：34]。
【案例二】某女，32歲，護士，于1997年6月就診。自訴口瘡反復發(fā)作5年，發(fā)作間歇不超過2周，月經期或熬夜更甚。證見：口腔內有2個綠豆大潰瘍，表面有黃黏分泌物，周圍發(fā)紅，疼痛難忍，口苦咽干，心煩不寐，腰膝酸軟，大便不利，舌紅苔黃膩，脈細數。診為腎陰不足，心火獨亢，濕熱內蘊，治宜育陰清熱利濕。處方：黃連、黃芩各8g，芍藥10g，阿膠10g(燉化服)，雞子黃2枚(沖)，豬苓、澤瀉、茯苓各12g，滑石20g，加百合、生地各12g。
二診：服藥3劑后，口瘡已基本愈合，諸癥俱減，寐仍欠佳。思其火邪已衰大半，故守上方，芩連減半，連服7劑而愈，隨訪2年未復發(fā)[陳邦士，羅廣波.黃連阿膠湯合豬苓湯治療復發(fā)性口瘡48例.廣東牙病防治，2001，(3)：207]。
【按語】復發(fā)性口瘡屬中醫(yī)瘡瘍范疇，臨床上熱證居多，熱證分虛實兩類，實者多心脾積火，虛者多陰虛火旺。火熱之邪，最易傷陰，若反復發(fā)作，耗傷陰津，往往殊途同歸，形成腎陰不足，水不濟火，心火獨亢的證侯，病在心腎二臟，屬少陰經。故《壽世保元·口舌》曰：“口瘡連年不愈者，此虛火也”。又心脾積火，腎陰不足者，日久脾腎受累，使水液代謝障礙而形成濕邪內滯，故病程漫長，反復發(fā)作。故其治療的關鍵，在于處理好陰虛火旺與濕邪并存的矛盾，因一味滋陰則濕邪愈盛，單純?yōu)a火或化濕利水則易傷陰。醫(yī)者借傷寒論少陰熱化濕邪論治，取黃連阿膠湯與豬苓湯合用。方中黃連、黃芩直折心火，阿膠雞子黃滋補腎陰，芍藥佐阿膠以滋陰并斂陰氣而泄溫熱，豬苓、茯苓、澤瀉淡滲利水，滑石清熱利濕，共合成育陰清熱利濕之劑，使滋陰而不助濕，清熱利濕而不傷陰，心腎之陰得養(yǎng)，虛火得降，心腎相交，水火既濟，而使本病得愈。若復發(fā)性口瘡見瘡周淡而不紅，瘡大而深，舌淡脈沉弱屬虛寒者，則非本法所宜。
2.牙齦出血癥
【案例】某女，26歲，于2002年3月5日診。患者反復牙齦出血半年余，半月前因飲酒后致病情加重，出血鮮紅，伴口干咽燥，口臭，舌質紅，苔薄黃，脈細數。病屬齒衄，辨證為陰虛胃熱。治宜養(yǎng)胃清熱，涼血止血。處方：黃連6g，阿膠(烊化兌服)、黃芩、梔子、茜草根各12g，白芍、麥冬各15g。煎水服，每日1劑。上方服3劑后齒衄減輕，口臭亦減，余癥消失。綜上方加玄參15g，5劑后諸癥若失。隨訪至今未發(fā)[陳邦士，羅廣波.黃連阿膠湯合豬苓湯治療復發(fā)性口瘡48例.*廣東牙病防治，2001，(3)：207]。
【按語】牙齦出血又稱齒衄、牙血、牙衄。陽明胃脈絡于齒，故齒衄與胃密切相關。該患者牙齦出血半年余，出血日久，損傷胃陰，陰虛生火，循經上行，絡損血溢，所以出現量少色鮮紅，口干咽燥，舌紅，脈細數。陰虛內熱，飲酒以助熱勢，胃中熱盛，所以出現口臭、苔薄黃、脈數。治以養(yǎng)陰清熱、涼血止血的黃連阿膠湯去雞子黃加麥冬、梔子、茜草根數劑而愈。
3.慢性咽炎
【案例】某男，32歲。咽痛反復發(fā)作半年余，被診為慢性咽炎，迭進中西藥效果不顯。診見：咽痛咽干，頭昏，神疲乏力，手足心熱。舌質紅，苔薄，脈細數。辨證為陰虛津傷，虛火上炎，治宜滋陰降火。處方：川黃連3g，阿膠(烊化沖服)15g，黃芩、白芍、地骨皮、天花粉、石斛、麥冬各10g，生甘草5g，雞子黃1枚沖服。
二診：5劑后咽痛好轉，基于原方略加更動，續(xù)服15劑，咽痛即除，精神亦佳，咽部無不適感。改服參麥六味丸，每日2次，每次10g，告愈[沈承烈·黃連阿膠湯臨床應用心得.浙江中醫(yī)雜志，1993，(3)：115]。
【按語】慢性咽炎，中醫(yī)屬喉痹癥。咽痛反復發(fā)作，正氣虛弱，外邪乘虛而侵入。肺脈通會厭，腎脈挾舌本，久病肺腎兩虧，陰虛津液無以上承；陰虛生內熱，咽痛且干，頭昏諸癥由生。黃連阿膠湯滋陰降火，酌加石斛、麥冬、天花粉滋陰生津，所謂“壯水之主，以制陽光”。
4.頑固性失音
【案例】某男，40歲，于1985年10月29日診。失音已1年余，診見形體消瘦，言語無聲，咽干口燥，頭目眩暈，納呆失眠，腰膝酸軟。舌紅少苔，脈細數。查見：喉壁稍粗糙充血。此肺腎陰虛，虛火上炎，熏灼咽喉所致。上方服10劑后復診，自訴咽干口燥稍瘥，上方加胖大海10g，玉竹15g。繼服10劑后，晨起已能發(fā)聲，但稍多講，音即啞，頭暈，腰酸、寐差等癥仍在。宗原方去赤芍，加丹皮或天花粉15g，先后疊進15劑后，音揚咽潤，諸恙悉平，隨訪2年未見復發(fā)[姬云海.黃連阿膠湯加減治療頑固性失音50例.浙江中醫(yī)雜志，1994，(12)：540]。
【按語】失音之致病內因為肝腎陰虛，體質素虧，外因為風熱喉痹反復發(fā)作，或素嗜煙酒炙賻之品，致陰液暗耗，虛火上炎，熏灼咽喉，成為虛火喉痹。黃連阿膠湯滋陰清熱，加北沙參、天麥冬清肺潤燥，以滋水之上源；玄參、生地益腎增液，滋水之下源；石斛生津養(yǎng)胃，以資水之化源；胖大海清咽利喉；桔梗開提上引，直達病所。
5.舌尖奇癢
【案例】某女，41歲。舌尖奇癢，咽干口燥，心煩不寐已2年余，每晚需服地西泮，或艾司唑侖方能少寐。近半月來舌尖奇癢難忍，徹夜不眠，痛苦不堪，盛怒之下，將舌尖剪去，鮮血直流，痛癢交加，頓足垂胸，痛不欲生，患者痛苦面容，精神不振。舌紅少津，脈細數。證屬少陰熱化。方用黃連阿膠湯加味，處方：黃連15g，黃芩、白芍各8g，阿膠10g，玄參、生地各12g，雞子黃1枚為引，竹葉6g。水煎服，每日1劑，早晚分服，6劑。
二診：連服6劑后，舌尖奇癢大減，睡眠好轉，咽干口燥基本消失，上方續(xù)服6劑。舌尖奇癢已愈，睡眠基本正常，精神好轉，惟食量不多，上方略有增損，連服20余劑，隨訪未復發(fā)[苗學勤.黃連阿膠湯治奇證二則.吉林中醫(yī)藥，1993，(5)：39]。
【按語】舌癢一癥臨床較為鮮見，中醫(yī)認為本病多由腎水不足，心火熾盛所致，病機十九條曰：“諸痛癢瘡，皆屬于心”?！端貑枴ぶ琳嬉笳摗费裕骸吧酁樾闹纭薄１纠倌I水虧乏，不能上濟心陰，致使心火獨亢，故舌尖奇癢，心煩不寐，咽干口燥。方中黃連、黃芩苦寒清心瀉火以治標，生地、玄參滋補腎水以治本，更配阿膠、雞子黃、白芍滋陰養(yǎng)血安神，竹葉清心火以利小便。諸藥配伍，共奏清心瀉火，滋補腎水之功，使水火相濟，陰陽調和，故奇病速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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